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19. 心動的原因

減價季結束半個月，店舖也恢復了正常運作。最後幾個減價牌子也都順利走完貨，煥然一新的貨場上全是迎接夏天的衣服。飄逸的沙灘連衣裙、清爽的背心、蕾絲半截短裙。

今天是一月十八號，距離年三十還有一周不到的時間。電話上的溫度顯示，13°c , 陰天。

看著貨場上清涼的服裝，不禁打了一下冷顫。

「唉，每年都這樣。夏天讓我們賣皮草，冬天讓我們賣T Shirt呀。」

呀業翻著倉務同事剛推進來的新貨，不滿地發牢騷。聽到他的話，呀瑩開玩笑地說道。





「怎麼了？我就是要穿著沙灘裙去拜年，不行嗎？」

「行行行！呀瑩你今年給你封厚一點的紅包，你讓我脫褲子也行。」

「哈哈哈......」

呀業慇懃地雙手握在胸前，語氣堅地說。我和Christy被他逗的一陣發笑，突然想起來Christy已結婚一事，我也對著Christy展露我親切的笑容說道。

「對喔，Christy也要派喔。」





「我本來想著不大家不記得就不派了......」

她瞪著我低聲地說，我躲開她是眼神偷笑。

「你初五可以帶你兒子回來摸獅頭呀。」

呀Mei聽到我們的對話徐徐走過來搭一嘴說。

「我看看吧。那天很多人嗎？」





「Sky和Mandy應該都會帶呀。」

「看我懶不懶吧，畢竟那天放假不想出門。」

今年的新年也因為上班的關係，有些日子沒能參與。說到過年，不知道Ernie有沒有人倍他過呢？上次明明說媽媽帶他回來香港，可是上次明明也說是自己一個住呀。

最近思緒總是繞著他轉，起初跟自己說別再想他，後來放棄了掙扎，反正想一下也不會怎麼樣，沒有人會知道。俊軒不會知道。

早上落得清閒，下午忙得要命。

連續三個小時沒有停下來，客人一個接著一個。頭兩個客還算爽快，試完五六件出來，馬上也幫我買了兩三件。現在這一個不是不爽快，只是她很胖。

貨場上的衣服，一般會優先放XS 或者S碼。不是我們歧視胖的人，只是香港人一般體型較小，外國的碼一般都偏大，所以其實客人一般都會穿XS和S碼居多。

因此，從她手拿起的每一件衣服，我都要跑倉替她拿碼數。再加上她要在VIP的試衣更裏試，路程又更遙遠了。





不單要逛女裝，還要逛女鞋部。從VIP試衣更到女鞋部來回跑了四趟，額頭上的汗水間斷地沿著臉頰滑下，就連站著不動的時候也能感受到身體冒出的熱氣。

「碼數還可以嗎？」

「好像還是有點擠，可以要再大一號嗎？然後......這件也要大一號。都給我拿最大的。快一點呀。」

「好的，請稍等一下呀。」

轉身又馬上往倉庫跑去。

衣服剛好又掛在了最左邊的最高處，梯子卻在最右邊。我嘆了一聲氣。平常為了省時間，便沒有打開梯子，今天也一樣。

我托著梯子靠在架子上，想都沒想就踩著往上爬。





伸長手臂拿到衣服的瞬間，梯子突然下滑！

「呀！」

離心力讓下意思尖叫了一聲，手上的衣服也滑落到地上。

原來其中一橫支架在中間的位子斷開了，梯子剛好搭住了那個位置。靠著繼開的位置僅有的韌性頂住了梯身，我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平衡，就怕稍微一動，支架就要完全斷掉。

這裏離地一米左右，掉下去我死不了，但足以讓我住醫院半個月。

「喂，你怎麼了？」

情急之下，Ernie打開了倉門神情緊張地衝了進來。

「我.....」





「小心點，慢慢下來。來......我扶你。」

只用雙眼了解一下情況後，他冷靜地走到梯子下向我伸出手。

我小心地伸出手，為了盡量不要驚動到梯子但又要同是保持平衡，手劈的伸展範圍有限。費勁地伸到最長也還是差一點才能碰到他的指尖。

「小心......」

我屏著呼吸試著往下走一階梯級，Ernie在梯下擔心地重覆提醒著我。

「下來吧，下來吧。」

距離縮短後，兩隻手終於捉住了彼此。Ernie手掌的力度給了我充分的安全感，溫柔的眼神也讓我安心。





我大步地走下梯，快要到地的時候，對講機的線勾到了梯子邊，一不留意腳滑了一下，掉落的時候我尖叫了一下。

「哇……」

對講機噹一聲掉到了地上，電池也破殼而出。驚嚇回過神來我已經穩穩地被Ernie捉住了雙肩。腳踝就在剛才拗了一下，漸漸傳來了疼痛感，我低著頭看著腳踝的位置。

「還好嗎？那裏弄傷了嗎？」

「腳......」

聽見Ernie焦急地問，我抬起頭說才發現我們兩個貼得很近。話沒說完，腦袋便被他的呼吸的氣息弄得一遍空白。

他的手還在力地捉住我的雙肩，臉上一臉擔心的表情。幾乎緊貼著彼此的胸膛，仰望他的我嘴巴快要碰到他的下巴。失控的心跳聲傳進了耳朵，臉頰肌膚上的微熱傳到了耳根，失焦的視線落在他的雙眸裏遲遲沒有移開。

「VIP室說你的客人在找你，你在那呀？」

耳機被掛在梯子上，對講機的聲音在倉庫了大聲地播出。Wendy姐的聲音像給了我一巴掌，搧醒了在Ernie面前痴滯的我。

「哦！來了來了！現在過去！」

慌張地推開Ernie的手，手忙腳亂地撿回地上的對講機和衣服。我把耳機線從梯子取下，想插回對講機上，簡單的動作卻花了好幾秒才做好。

「可是你腳......」

「謝謝。」

我心虛地不敢看他一眼，忘了腳上的傷便衝出了倉庫。

倉庫外的強烈的燈光讓思緒更混亂。心動一次比一次強烈，而伴隨著每一次的心動，俊軒的臉總會出現在腦海。

讓我紊亂的也許不只Ernie帶給我那份莫名是悸動，也許更多的是對俊軒這份感情的動搖。


那位客人付款離開後，我也快接近下班的時間了。收拾完一推她穿不下的衣服後，我才有空去個洗手間。坐下馬桶釋放過後，腿上的疼痛感才恢復過來，我抽起褲腳一看，腳裸的位置不僅有點紅腫還破皮流血了。掉下來的時候可能刮到了邊上鋒利的位置，近骨頭的位也撞出了瘀。幸好拗傷的程度不是很嚴重，沒有太影響走路。

我拿走手機拍下了受傷的地方，轉眼間照片便被我發到Instagram的動態上。

下班前，正要找supervisor便看到呀Kate在contem的收銀處。

「呀Kate。」

「怎麼了？」

「明天上班我能換雙運動鞋嗎？剛弄傷了腳。」

「你要請假嗎？」

「那倒不用。」

呀Kate倒抽了一口氣，緊張地問。

呀Kate身形小隻，剛好及肩的頭髮做了漂染，不跟她說過話絕對不知道她性格非常可愛善良。

我笑笑地回答。

「你去看個醫生，拿醫生紙回來就可以穿了。你小心點呀傻瓜，怎麼弄傷的？」

「巷子倉不是有格架子斷了嗎？她把梯子靠在那了。」

Ernie突然從身後冒出來說。

現在的我仍然不敢正視他的眼睛，說實話甚至還有點想避開他。不想因為他，總讓自己質疑對俊軒的感情。

「客人急著要衣服，所以就......」

「傻瓜你小心點嘛，不要急呀！」

呀Kate的關心讓我覺得窩心，我不禁微笑。

「幸好我經過聽到尖叫聲，不然你等著進醫院好了。」

「哎！你不要亂說話！」

呀Kate斥責著Ernie，用力往他手臂打了一下。我牽強地笑笑，沒有說話。

「回去看醫生，如果明天很痛就不要逞強上班了。」

「嗯嗯，那我先下班了。拜拜。」

呀Kate再三關心後，我匆匆忙忙地道別離開。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跟他對上視線。


「媽，我回來了。」

「今天怎麼樣？」

媽媽又穿著她的豹紋睡袍慢吞吞地走出來迎接我。

「腳拗到了。」

「嚴重嗎？我看看？」

聽到我受傷了，剛才漫不經心的表情馬上回過神來。緊皺著眉到死盯著我的腳看。

「要食消炎藥嗎？」

「還好，不用啦。我明天早上去看醫生，下午再去上班。」

「能走嗎？」

「嗯。沒有看著嚴重啦。」

「好吧，小心點啦！」

「知道啦。」

前一秒還很擔憂，眼看我還死不去便馬上動怒。語氣明明很生氣，眼眸裏卻只有滿滿的心疼。

「你女兒又弄傷回來了，唉，真的是。」

媽媽向爸爸抱怨著說，結果我爸又皺起了臉憂心地出來唸了我幾句。

家就是個連你便秘都會有人替你擔心的地方。

想到這，我不禁笑了出來。


梳洗過後，我躺在床上給俊軒撥打視訊通話。

「今天竟然不在打遊戲嗎？」

「在看劇。」

俊軒把額頭前的劉海束了起來，小小的噴泉在他的頭頂上可愛地豎立。

「今天上班怎麼樣？」

「就這樣吧，沒什麼特別。」

「哦。」

「今天我們的組長穿了貼身短裙，還有高跟鞋。我跟Victor看了一整天，哈哈哈......我們猜她今天可能有約會！」

又是說女的。

「哦......她美嗎？」

「還行。腿是挺好看的。」

「哦......」

我偷瞄了一下碎花被子下的腿，嫌棄地用被子蓋上。

「對了，我下個月會到日本出差半個月。」

「這麼快給你出差喔？」

「對呀，Victor也會一齊去。」

「那我下個月拿三天假去找你玩！」

好久沒有跟俊軒兩個人去旅遊了，想一想都覺得興奮。

「好呀。」

「你到了那邊出軌怎麼辦？」

高興來得快去得也快，一下了又陷入了不安。出差這兩個字聽著就很邪惡。

「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很專一的好不好，不過要是那些日本同顏巨乳要跟我交朋友，問能不能到我家深入地了解一下，那我也不好拒絕囉。」

一模一樣。Ernie的臉浮現在腦海。

「早點睡去做夢吧你。」

「嘻嘻嘻嘻......」

完了，完了，連笑聲也一樣。我一臉嫌棄地鄙視他。

「那我看劇啦，看完就睡了。晚安啦，Love you。」

「哦......晚安......你沒有什麼要問我嗎？」

掛電話前，我急忙地問道。

「什麼？」

「算了吧。」

「你說呀。」

「你今天有看我instagram 嗎？」

「有呀。」

「沒什麼要問我嗎？」

「要問什麼？」

「沒事了。」

有什麼情緒湧上胸口，堵住了血管，心臟隱隱作痛。

「你說呀。」

俊軒不耐煩地說。

你有什麼好不耐煩的？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你快點說呀！」

實在沒什麼心情說下去，便打算敷衍了事算了，他卻反而生氣地嚷道。

道底該生氣的是誰？

「我今天上班弄傷腳了。」

「哦......我看了，我知道呀。我就......看了正要問，有事忙了之後不小心忘了嘛。你腳還好嗎？」

我冷漠地說完後，俊軒心虛地解釋著。

他遲來的關心讓我更不好受。我強裝平靜地進行對話，免得把氣氛弄糟。

「嗯……明天早上看醫生再去上班。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我真是忙才忘了。」

「嗯。」

嗯，大概只是忙著看組長的腿所以才忘了。

掛了電話後，我失落地看著天花板，今天Ernie替我著緊的表情再次出現於腦海。那強烈的視線讓我心跳加速，那雙咖啡色的瞳孔反射出來我自己出神的模樣。我好像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