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傳說】我擁有被人認錯的垃圾能力: 【第七章】彼此需要的
某個風雨交加的黑夜。
文琛雨坐電腦前調查案件，桌上舖滿了辦公室的牆壁掛滿感謝狀和信件。
在那時的他，似乎還未是個潦倒的中年偵探，隸屬公司內只有他才擁有數之不盡的客人。
雖然不是壞事，但同樣換來無盡的加班。
這晚他如常工作至深夜，埋頭苦幹之際，一份不熟悉的文件乍然出現，像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吸引眼球。
裡面擺放著一份報紙，上面印著「連環殺人犯成功潛逃」。
文琛雨即時浮現出兩條疑問。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究竟是誰能悄悄放下文件而他不曉得？
那個人甚麼要給自己看報紙上潛逃的殺人犯？
結果，他被這兩條疑問一直纏擾，甚至捨棄高薪厚職，宛如走火入魔似的調查。
假如用倔強來形容他的性格，都略嫌不足。
———偏激。
例如他堅持這世上科學能解釋所有東西那般。
極強烈的偏激性格，和靠著身為專業偵探的自尊心，驅使他為真相行走到現在這步。
然而，他卻不知道越接近真相，自身就越發危險。
一步步走進的，是龍潭虎穴。
擠擁的巴士車廂中，唯獨樂正綺嵐眉頭深鎖，心事重重。
她緊緊握著扶手，就像綁著她的現實那般。
回家的路上，不斷回想起與文琛雨的對話內容。
在這事件後，樂正綺嵐決定跟他坦白，希望他能理解並放過洪杰。
「為何我要相信你？那身份轉換能力大可以是一種技術高超的把戲。」信奉科學的文琛雨一時未能接受解釋：「萬緣貴這名字也可以是隨便亂改騙我。」
「是否真實就由你判斷，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洪杰也被萬緣貴抓去，有可能.....永遠都見不著他了。」一提及此，樂正綺嵐就變得低沉。
文琛雨之前曾經跟她對話，算是清楚她的性格和反應，她不太可能是個演技派。
「那好吧，我依然假設洪杰是易容高手，但剛好易容過....那叫萬緣貴的人，接著如你所說發生一連串事件。」他再打量旁邊的豹：「殺手小隊中，大慨只剩下車手和你存活。」
「.....嗯。」
「那即是說....我又白費了一場功夫去追蹤不關事的人....」
「不過....有個疑點....」樂正綺嵐忽而想起：「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萬緣貴要活捉洪杰，明明蛇就直截了當處決掉。」
「的確是個疑點，照道理推斷，洪杰身上應該有他想得到的東西。」
「身份轉換能力？！」她先說出來，然後又頹喪：「可是他並不能控制...也不能賦予別人....」
「那先用我假設的條件，萬緣貴看中洪杰的易容技術，想利用他幫助自己。」他再說：「結論就是如此簡單。」
「難道萬緣貴發現到能力是有其他用途嗎....？」
「怎都好，如果你是撒謊騙我的話，那我也無計可施；如果你說的是事實，我要轉向追蹤萬緣貴。」
文琛雨用嚴肅的語氣說：
「小姑娘，我奉勸你不要再跟洪杰有任何接觸，做回一個普通人吧。」
每句每字都在樂正綺嵐的腦袋徘徊不去。
晚風吹拂，由於小隊的瓦解，豹也不需要在基地待命，他們三人乘坐黑色私家車回到市區。
豹到最後分別還是貫徹一聲不哼的作風，簡單的揮袖離開。
樂正綺嵐轉坐上巴士，經歷兩天的生死關頭，終於回到家中。
沖洗乾淨身上的灰塵後，她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的對話，洪杰並沒有上線。
她嘆一口氣，不知此刻洪杰的安危。
明明當初答應過會一直留在他身邊，要當等待他報平安的人，但在最後關頭卻對他見死不救，把說話親手變成了謊言。
現在腦海中更有要永遠離開他的念頭。
樂正綺嵐抱緊枕頭：「我....要怎麼做才好啊....」
萬緣貴的大宅，樓高三層，配合怪癖的裝潢，兩邊對稱的落地大玻璃和庭園，顯得額外氣派。
洪杰四處張望，覺得地方整潔乾淨，家具少得異常，只有兩張對稱擺放的長沙發和中間的茶几，不像是長期有人居住。
「因為工作和安全的關係，我通常同一個地方不會住多過三天，所以不用疑惑，冷清感是正常的。」萬緣貴說道。
洪杰沒有回應，走到長沙發前面就坐了下去。
「有人會跟你傾談接下來要進行的事。」他戴上眼罩，由身邊的保鑣帶路：「我要去休息，有問題就跟其他人說吧。」
不出一會，就有個拿著大疊文件的女性過來跟洪杰對話。
乍眼看，她應該只年長過洪杰少許，然而感覺成熟又穩重，穿起制服有模有樣，留一把長長的捲髮。
「你在瞧甚麼？」她問洪杰。
「啊....沒甚麼....」他被這個特別的女性吸引住眼球，沒察覺自己盯著太久。
「我叫艾莉莎，是之後會照顧你起居飲食和訓練安排的人，簡稱保姆。」她伸出手，示意友好。
「你好...我叫洪杰。」
握手過後，艾莉莎翻掀著那堆文件，抽中其中一疊：「這是需要你看的資料和細則。」
洪杰一頁一頁的翻閱，平常也不愛好閱讀的他，見到海量字就倍感頭痛。
艾莉莎看到他苦惱的樣子，就提議用最簡短的字句解釋給他知道。
經過一翻講解，洪杰大約明白內容。
「換句話，就是要我再次回到學校念書...？」
「是專門訓練超能力者的學校。」艾莉莎回答。
「世上居然會有那種東西....」洪杰訝異著。
「你自己也是其中一個，有甚麼好意外。」
「話雖如此，但超能力學校甚麼的總得驚訝一下吧。」
「哼....」她用高傲態度對洪杰說：「你的心智似乎與外表不成正比。」
「因為這不是我的真實外表....」他再補充：「真實的我可是又帥又有活力！」
艾莉莎用鄙視目光看著他：「照我看應該是個面目可憎的小混混。」
「為甚麼你會知道！？」
「總而言之，在限期之前，你都可以自由活動，限期一到，不管願意與否也會把你再抓回來。」
接著，洪杰就由萬緣貴提供的專車送走，回到映璧邨。
他回到那間廉價的出租屋，拿起手機，想傳送訊息給樂正綺嵐以示平安。
不過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永久離開，又怕再帶危險給她，在輸入一段句子後又刪除掉。
越想就越感無助，倒頭大睡作罷。
如是者，過了好幾天的時間，為此事坐立不安的樂正綺嵐決定去找施蒂娜傾訴。
在之前的學校事件之後，施蒂娜成為了她少有的朋友。
樂正綺嵐把事情全數告知她，把心事吐出讓一直悶悶不樂的感覺好多了。
「你現在打算以後都不理會洪杰？」施蒂娜問道。
「我不知道....」想到這點，她又開始苦惱：「我....畢竟在重要關頭沒選擇救他，與其說不想見他，不如說是沒有臉去見他。」
「那他的感想呢？你知道嗎？」
「我想他會很生氣...當初說得多漂亮，結果還是拋棄了他。」
「你的問題就是只會說『我想』。」
樂正綺嵐不明其解，疑惑的側頭看她。
「你沒有在洪杰的角度中思考，所有東西都是你自己猜想。」施蒂娜指出她的問題：「本來就覺得你是自我中心的人，在認真跟你交朋友和聽完你的經歷後，更可篤定。」
「我...是個自我中心的人？」
「你自己好好回想，洪杰是個會因此討厭你的人嗎？他在走進升降機時，有露出後悔的臉嗎？」
「洪杰他......」樂正綺嵐不斷憶起從相遇開始時的片段：「他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我不想與你分開。
當初她不懂回答，避而不談的句子，逐漸浮現出來。
洪杰將那個以往把人推開，更因為能力而弄得疲憊不堪的孤獨人生託付給她。
對於他來說，人們總是來了又走，最後都把他遺棄，樂正綺嵐卻成為灰暗人生中的唯一彩色。
「洪杰需要的是我。」樂正綺嵐方才頓悟：「我需要的也是洪杰。」
「後天學校的旅行日，不如叫同他一起去，不妨是個冰釋前嫌的好機會。」施蒂娜提議。
「好！」
說罷，她便拿出手機，久違的向洪杰傳送訊息。
在破房子無所事事的他，對於樂正綺嵐的邀請不知所措。
老實說，再次與她聯絡內心的確非常高興，但是已經決定好要離開她....
不如借此機會去見最後一次，還有.....讓這段關係作個了斷。
洪杰答應樂正綺嵐的邀請，他們終於再次見面，可是二人卻懷著迥然不同的目標。
＊
今天氣溫突然驟降，還落起傾盆大雨。
「啊！！天文台明明說今天是普遍晴朗！！」
「天文台的預報從來都是相反的啊.....」
「我要燒烤！！我要踢球！！」
在學校集合等待上旅遊巴的學生們鼓躁著。
「別擔心，他答應會來就一定會來。」施蒂娜安慰樂正綺嵐。
「好.....我只是有點緊張.....」她握著手中的食物袋，裡面放滿了親手製作給洪杰的料理，希望作為道歉禮物。
轉眼間，學生們一個個坐上接駁到西貢東郊野公圍的巴士，望著不停打落在車窗的雨水，各人都有不同感受。
經歷數十分鐘的車程後，他們撐起雨傘，聽完老師講解行程的時間安排，便開始自由活動。
西貢東半島的優美風景都被這場大雨籠罩，在濛濛的遠處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御三家～」樂正綺嵐調皮的拍洪杰左肩，再轉到他的右邊。
洪杰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反而板著臉，點一點頭作罷。
「你之前有來過這裡嗎？」樂正綺嵐不放棄的打開話題。
「沒有。」洪杰冷冷回應：「在中學，臨出發時老師認不出我的臉，結果沒去成。」
「呃......」她沉默半响，似乎是問錯問題：「那現在就再來一次，當作補償以前吧。」
路上他們氣氛始終尷尬，一人一把傘的分開走著，樂正綺嵐也找不到可以讓洪杰打起精神的方法。
他們走到萬宜水庫的水壩位置，大雨也稍為放緩，轉為用不到撐傘的小雨點。
「變色龍他們....最後怎樣？」洪杰問道。
「大慨已被萬緣貴的手下解決.....」她回話。
雖然心裡已知他們兇多吉少，但聽到肯定的消息後，還是不太好受。
「對了，你餓嗎？」樂正綺嵐趁機拿出食物盒，藉此與他道歉。
「那是甚麼...？」洪杰看著她手中的東西。
她打開盒蓋，裡面是徹夜準備給他的便當。
洪杰愣怔住了，換著以前，此刻的反應應該是高興才對，腦中的畫面卻全部都是死去的隊友和萬緣貴的恐怖模樣。
他的決心下得更為堅定。
啪的一聲，洪杰一掌將食物盒打翻。
飯粒和菜餚頓時散落滿地，現場的呼吸如以往一樣屏息起來，只不過，再不是因為二人感情升溫。
在相隔不遠的樹林，施蒂娜和袁梓封正在偷竊他們的動向。
「那個渣男！！！」袁梓封想衝出去。
「別，讓他們自己解決問題吧，我相信他們.....是真心喜歡彼此的。」施蒂娜阻止他。
「哈.....也是呢，你可能不喜歡這款食材，真該先在你角度考慮...」樂正綺嵐邊苦笑邊撿回掉落的食物。
「對不起......」洪杰緊握拳頭，死忍著內心的情緒。
看到她憔悴的臉色，包滿藥水膠布的手指，其實他早已萌生與樂正綺嵐坦誠的念頭。
怕就怕這不典型的女高中生會幹出甚麼傻事，把自己推到危險之中。
我知道我們都沒有錯，只是分開會比較好過。
「我啊....在以前就一直都是這樣....」樂正綺嵐繼續低頭撿著，沒抬頭看洪杰：「是個自我中心的人，從來都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根本毫不重要.....！」
以往的經歷，讓洪杰學會與孤獨共存，哪怕再多來自世界的冷漠和殘酷，他都全不在意。
「蠢才御三家！」她無法再掩蓋自己的情感：「你非常重要啊，至少....對我而言....你就是個無法替代的存在啊。」
「.......」洪杰開始動搖，不自覺地退後幾步。
「我之前都沒有察覺，直到我對你見死不救，胸口好像被甚麼壓著，變得異常難受，才慢慢發覺那收藏在心底的感覺.....」
其實他們需要的，只是一樣簡單的東西———
「我喜歡你。」洪杰把這句衝口而出。
就是彼此。
「笨蛋....別把我的對白搶去啊....」
樂正綺嵐撅嘴，終於抬頭望著洪杰。
天空就如同那兩雙被沾濕的眼眸，清澈的照亮了世界。
＊
時日飛快，洪杰要回到萬緣貴身邊的日子也來臨。
他去到指定地點等候接走自己的人。
洪杰沒有打算掙扎和反抗，安然接受這個命運。
「你的自由時間要完結，怎樣好像沒有不捨。」艾莉莎問他。
「柏拉圖的理想國有說明，如果將自由物化，等同把自由扼殺。」他伸一伸懶腰：「我覺得自己是自由的，就無時無刻都是自由。」
「真幼稚的想法。」她不屑的說道。
「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對我的提點。」洪杰面帶笑容回話。
他們一同上車，前往一所國際學校。
在外面看起來是偏向洋風的設計，雖然獨特，但又未至於浮誇。
要說到驚為天人，就是進去後的內部裝潢。
裡面是極為對稱的金、銀色ArtDeco風格，精湛仔細的工藝和材料，令此處宛如美術館和學校的混合體。
總共分為三棟主大樓和一間體育館，其中一棟大樓是學生宿舍，而洪杰將會被安排入住。
艾莉莎拿出行程表遞給洪杰：「明天一早課堂就會開始，請不要遲到。」
「早上七時到下午六時的課......天啊....」他嘆息著。
「除了關於超能力的課堂，也會有因應其他學生而編排的正常課堂。」
「其他學生？還有其他人會一同上課？」
「是的，在正式開課前，你或許會在宿舍範圍內碰見他們。」
洪杰既懼怕又興奮，一方面害怕未知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想與其他能力者交流。
咕嚕咕嚕—
他肚子傳出一陣飢餓聲音，抓抓頭髮問道：「嘻....我想問一下關於伙食的問題....」
「晚餐會在八時送到房間，另外早餐和午餐明天會再安排給你。」艾莉莎把房間鑰匙交給洪杰：「你可以先去適應一下環境。」
接過鑰匙，根據印在它上面的地址，算是找到位置，放眼一望去樓層走廊，房間數量不多，大約只有三間。
分配房間也是照著學校風格來設計，包括單人床，書枱，衣櫃和獨立洗手間。
最重要的，是那扇用來接觸陽光的窗。
當所有東西都安頓下來，時間亦接近黃昏。
他在校園範圍內四處遊走，看看在晚飯送到前，有沒有甚麼能吃的來緩和飢餓感。
洪杰抬頭張望，驚嘆著有錢人的力量，前所未見的藝術建築，都使他活像個大鄉里。
走著走著，有一間用落地大玻璃作為牆壁和門口的大廳，裡面擺放著幾張高檔沙發，四十五吋電視和茶几等等的物件，照推測是聯誼室之類的東西。
但最吸引洪杰的，並不是那些高檔設施，而是在聯誼室內的人。
他慢慢推開門，映入眼中的有二人，其中一名男生個子矮小，專心看著電視播放的超級英雄電影，另一位是名少女，留著及肩短髮，身穿華風旗袍裙。
就在洪杰下意識欣賞那因開叉設計，而露出的雪白大腿時，少女卻搬起椅子拉弓，想撞向玻璃。
「喂....！」他立即撲過去阻止。
被洪杰拉著手的少女困惑的回望：「為甚麼要阻礙我？」
「你會把玻璃撞碎，那樣很危險。」他解釋。
「是嗎.....我只是想測試椅子和玻璃的硬度....」少女失落的喃喃道。
洪杰聽完她的想法，心中只感奇怪，哪有人會做這種測試。
那男生也回頭八掛，見到洪杰那張臉，就拋下原本專心觀看的電影，興奮地向他搭話：「你就是那個插班生？」
「插班生...？」洪杰再思考一下：「應該是吧？我今天才剛到學校。」
「嘩....」男生打量著他全身，對他非常感興趣：「想不到是個接近中年的人呢。」
他一聽到有人批評自己外表，便說明能力：「其實這不是我真實樣貌，只是身份轉換的效果...」
「身份轉換？！」男生再急忙說道：「像是變種特攻的Mystique那樣，想變成誰就變成誰嗎？豈不是非常便利？」
「我不能隨心所欲控制啦，這能力為我生活帶來很大麻煩倒是真的。」洪杰無奈地回話。
「你是笨蛋嗎？！誰會把自己能力詳細說出來的啊？」男生反過來罵他。
「明明是你先問我！」洪杰生氣說道。
「你們兩個要不要打架？我想看誰氣力比較大呢！」少女也雀躍的加入對話。
在三人的嘈吵聲中，猛然有另一把聲中止他們：「煩死了！難得的課後時間能不能安靜一下？」
三人轉過去另一邊的沙發，方才看見還有位男生在這裡，他表情嚴肅，繃緊的臉孔和穿在鼻上的銀色大環，都顯得他異常兇悍。
原來他們都是屬於這間學校的學生，電影男生名為何勇仁，少女是張雪媛，兇悍男生則叫做石鈉鋅。
「石立新....是破舊立新的立新？」洪杰和三人一起坐在聯誼室聊天：「你們的名字都改得不錯呢。」
「不是。」石鈉鋅木無表情的回答：「是金字邊的鈉和鋅。」
「是元素週期表的東西嗎？你父母應該是喜歡化學的人？」
他嘴巴突然跳動一下，宛如踏中了他的界線，憤怒罵回去：「你是在取笑我的名字吧？你是認為我的父母完全不愛我，胡亂給我取名對吧？」
「我沒有啊....」洪杰見他氣得暴跳如雷，舉起雙手表示無惡意。
但石鈉鋅沒有聽進耳內，一手捏著他的頸。
洪杰頓時感到頭昏腦漲，甚至覺得身邊的所有物件都開始震動，體內更是慢慢發熱起來。
「唉，他對自己名字的意見特別敏感，每次初相識的人都會搞出禍來。」何勇仁嘆息：「不過幸好，只要道歉他便會消下氣。」
「對...對不起....」洪杰辛苦的吐出字句。
石鈉鋅緩緩放開手，讓他重新喘過氣來。
洪杰坐在沙發上大口呼吸，一方面慶幸撿回小命，另一方面覺得畫面似曾相識....好像每次結識新人物都會有生命危險......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日子就多多指教了。」張雪媛擺出微笑，向他伸出友誼之手。
「好....」洪杰配合地伸出手。
「慢著！！！」卻在雙手碰到之前被何勇仁截停。
「幹嘛....？」洪杰不明其解。
「跟她握手的人都會全身粉碎喔，你想試試這種死法嗎？」何勇仁說道。
「你為甚麼要跟他說？我想試試他會不會有免疫而已！」張雪媛不滿地投訴。
「我不想插班生還未上課就掛掉啊！」
「你最大的弊處就是記憶力太好！」
「誰記憶力太好了？我只是把歷史上全部的超級英雄電影都記住，哪叫記憶力好。」
洪杰流下冷汗，用手掩住嘴巴。
看來超能力者學校———確實是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鬧劇結束，洪杰依然未找到能果腹的東西，不過剛好到送飯時間。
折騰一整天，終於可以填飽肚子，種種問題都暫時解決，他決定先洗澡，好讓心情放鬆。
脫下衣服，打開蓮蓬頭，熱水打在臉上那刻，簡直是人生一大安慰。
洪杰邊洗邊低頭沉思，不斷提醒自己在這裡的最終目的，還有和樂正綺嵐的約定。
此刻洗手間的門被猛然推開，在佈滿霧氣的玻璃企缸外，隱約能看見某個身影正在郁動。
他抹走水蒸氣，看到那個人的臉後，被嚇得魂飛魄散。
「啊？」艾莉莎身體光溜溜的盯著洪杰。
「對不起！」他以為自己進錯房間，關上水龍頭，拔腿就跑。
然而身上的水份流到地板，一個不留神便滑倒，把艾莉莎連人帶己推跌在地，手更不慎抓到她的胸部。
他萬萬想不到，在動畫看到的情節居然發生在現實，他開始覺得這是一場夢：「哈....在我的人生裡竟然能摸到兩位女生的胸部.....真是場美夢。」
「你摸夠了嗎？」躺在地上的艾莉莎冷冷地問道。
「是，非常不好意思！我會以死謝罪！」洪杰馬上叩頭道歉。
「我來是向你說明明天的行程細節，不用緊張。」艾莉莎再補充：「順道洗澡節省時間。」
「為甚麼你可以這樣冷靜說出不得了的句子？！」
「你笨到連省時的慨念都沒有嗎？」
「不是這意思，只不過....這裡是我的房間....」
「很遺憾，在校園沒有屬於『你』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是屬於萬先生，包括這房間。」
洪杰沉默半响，放下戒備說：「......你真是個盡忠職守的人。」
「關於明天，早上會有個專為你而設的開學典禮。」艾莉莎沒有回應，轉為展開正經話題。
「為我而設？」
「你是萬先生的重要財產，這是理所當然的待遇。」
艾莉莎還告訴了洪杰這間學校的資料。
每名學生的成績都是用積分制度去判定，累積夠某個分數便可以升一個年級。
畢業條件就是升上二年級後，達到指定分數和得到導師們的認可。
但是有個最大的限制，就是在四年內必須要成功畢業，不然就會被「處理」掉。
儘管洪杰是萬緣貴直接推薦進去，可是條件還是要完成，否則沒有利用價值也只能當垃圾捨棄。
經過刺激的洗澡過程後，洪杰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向樂正綺嵐報個平安。
訊息傳出，一段時間都未有等到她回覆，疲倦的他在不知不覺間入睡。
樂正綺嵐在沒有洪杰陪伴的時候，通常都會找施蒂娜。
「話說回來，洪杰到底去哪裡了？」施蒂娜好奇的問。
「他...正在超能力學校生活，應該有段時間都回不到來。」
「超能力學校？！」施蒂娜挪揄地說：「他現在一定很孤獨，肯定一個朋友都認識不到。」
「雖然我也這麼認為，但他不是去甚麼愉快的校園生活，他是被逼，而且一直身處在危險之中.....」樂正綺嵐越說越沮喪。
「想不到香港會有這種學校，即是說我們身邊隨時都有超能力者？」
「有這個可能，不知道萬緣貴開設這學校的目的是甚麼，純粹為利用他們來賺錢？還是有甚麼更大的企圖....」
樂正綺嵐瞄一瞄手機，此時的洪杰還未有空傳訊息給她。
可是卻有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來電，上次與文琛雨分別時，他們都留下各自的電話號碼，方便日後聯絡。
「喂？」她接聽了，看看有甚麼特別事情。
「是樂正綺嵐小姐嗎？」黃樂天問。
「我是...」
「文仔叫我通知你，最近都要小心點，別跟陌生人搭話，也別獨自走到街上。」
「為甚麼？」
「他說怕你會有危險，說起時臉色都變得異樣，我從來未見過那樣的文仔。」
「我也會有危險？」樂正綺嵐思考數秒：「是殺手小隊的人嗎？」
「恐怕不是....他不肯跟我講....」
「他現時在哪？可以叫他聽電話嗎？」
「文仔正在全力推理線索，這狀態的他是不能擾的。」
「.......到底發生甚麼事。」
「啊，還有他叫你最好先過來我們的工作室，比較方便保護你。」
樂正綺嵐心中甚感不妙，究竟是誰要對自己出手。
而且那個當初充滿的敵意的文琛雨，現在反過來喊著要保護自己。
一切一切都令她非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