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往旺角方向的列車,忽然腦海裡想著我們見面的情景。
 
到底我會先到還是他會先到?
 
如果我先到,我該如何等待他的到來?靜靜看著站口,捕捉他的出現,還是玩手機裝作不是在盯著出口比較正常?如果我看到他,是不是該向遠處的他揮手?我該如何開口?
 
那麼,如果是他在等我,我該從遠處就跟他揮手?不,他應該在按手機。我該說點什麼?「Hi Joe,」之後我應該說什麼?「等左好耐?」劇集總愛這樣的對白,女主角急步的走向男主角。可是這樣好像好老土,我想我會忍不住笑。
 
想著想著,手機振動了一下,彈出Joe的訊息:「我下一站旺角。」
 




我看看列車的顯示屏,原來我下一站也是旺角。
 
「咁啱,我都係啵。」我一邊回覆一邊跟著人潮下車,向著扶手電梯的方向。
 
忽然間我感到肩膀一下從後的衝擊。
 
「喂,Emily。」
 
我回頭一看,那是Joe,這有點讓我措手不及,想了好多個場景,最後竟然是這樣,一時之間找不到對白。
 




「Joe?」
 
「原來我地真係同一班車,頭先我都諗緊會唔會咁啱,見你話下一站旺角。」
 
「哈哈,又會咁啱。」我尷尬的笑著。
 
我們先去戲院排隊買票,售票處大多是成雙成對的人。
 
「食唔食爆谷?」Joe拿著兩張戲飛,指了一指小賣部。
 




戲院的門口總是有著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總愛站在小食亭外,看著上面的那個價錢牌。
 
為什麼看戲院總是會賣爆谷?不過除了在戲院以外,很少地方會賣這種十年如一日的爆谷。
 
「你鐘意啦,冇所謂。」我答。
 
「你要唔要去廁所先啊?」Joe問。
 
「好。」
 
洗手間就在旁邊,我在洗手間裡補了一下妝容,看了幾遍自己的臉。
 
離開洗手間,就看到Joe拿著一杯爆谷。
 
「咦,你最後都係買啊。」我說。




 
其實我也想吃爆谷,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係啊,我想食。」他一手拿起一顆爆谷放到嘴裡,我也拿起一顆。
 
「入場啦,行喇。」
 
我們兩個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戲院裡面人不多,可能是時間尚早的緣故。Joe像個小孩一樣,不停的把爆谷放進口裡。
 
「喂,你都幫手食啊。」Joe一邊咀嚼著一邊對我說。
 
「陣間先啦,套戲都未開始就食曬喇。」我說。
 
「又係啵。」他說完還是繼續把爆谷塞進口裡。
 




戲院的燈忽然熄滅了,我看不清Joe的臉,於是我看著前面的大屏幕。
 
本來以為這是一套情節緊湊的電影,可是裡面的鏡頭一直都是那兩三個人,然後不斷的槍林彈雨。那些聲音和畫面有種催眠的作用,有好幾次差點睡著。每次醒來我都偷偷看Joe,看看他有没有像我一樣睡著,他好像也在發呆。
 
好不容易終於完場了,出口打開,仿佛一道回到現實的逃生門。我們站起,向出口方向走。
 
「套戲係咪好悶?我見你就黎瞓著。」Joe站起來然後問。
 
「唔,都幾。你覺得呢?」我揉一揉眼睛。
 
「我都差啲瞓著。」Joe苦笑著。
 
我忍不住笑了,原來不只我覺得悶。
 
「你想食咩啊?」Joe依舊漫不經心的問。




 
「冇所謂,我乜都食。」我回答。
 
「係咪啊?你地啲女人話冇所謂姐係有想食嘅野,然後估唔中我就gg。」Joe無奈的說著。
 
「冇啊,真係冇所謂啊。平平地就好喇。你有冇想食咩?」其實我真的沒有所謂,從來都不挑食,我不是那些女人。
 
「我都冇所謂,去睇下先囉。」Joe說。
 
最後去了女人街那邊打算找一間便宜點的餐廳,一路走著Joe只是玩著手機,也沒有說自己想吃什麼,我也不好意思決定。
 
我們走在女人街帳篷旁邊那狹窄的路,由於途人比較多,我一直走在Joe的身後。他偶爾會停下來,然後問我。我們走了半條街,我看中了一家日本餐廳。
 
走到路口,我問Joe:「你食唔食日本野?」
 




「好啊。」Joe爽快的答,於是我們走回頭。
 
平價的日本餐廳裡差不多坐滿了人。店裡帶點昏暗的燈光,趟門打開的一瞬間,潮濕的感覺混和著淡淡油煙的味道。還好剛剛有人結賬了,有一張二人檯,我們坐下然後看著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