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當你對我笑的時候。

臨近學期尾聲,朋友相約聚會已成難事,因為大家都開始為著各式各樣的功課和考試而埋頭苦幹。

今天,關嘉宜約了陳梓浩一起吃晚餐,說是慶祝她之前的測驗得了高分。他們去了一家有名日式拉麵店,餐廳是陳梓浩選的,因為他曾聽說關嘉宜喜歡吃拉麵,更何況他覺得吃甚麼由男生主動去提議好像比較洽當。

「很好吃!」關嘉宜對面前的招牌豚肉拉麵讚不絕口。





「我的也好吃。」陳梓浩點了一碗豚肉拉麵,不過是辛辣湯底,味道也不錯。

吃了兩口,關嘉宜望著陳梓浩那碗帶有血紅色的湯,問︰「我能嚐一口嗎?」

「哦……好啊。」

關嘉宜立即伸出了湯匙,在陳梓浩的那碗拉麵中舀了一口,一喝下去,面容扭曲了一下。

「哇!好辣!」





陳梓浩不禁笑了。

「不過好喝。」她補充。

「你要試一下我這個嗎?」她問。

「好啊。」於是陳梓浩也舀了一口關嘉宜的湯,感覺她的湯底甜甜的也挺不錯。

吃到一半,關嘉宜說︰「難得今天可以放鬆一下,明天開始又要努力趕功課了。」





陳梓浩對此很有同感,因為最近他去圖書館的時間都頻繁了,也發現梁若柔跟他一樣。

「你平常會在家溫習嗎?我平常都是在家,很少到外面溫習。」

「我頗常去圖書館的。」

「圖書館?大學圖書館嗎?」

「嗯。」

「找天你帶我去吧!平時沒人陪我,我不太敢自己一個去。」

「可以啊,不過最近都很難找位置。」

陳梓浩想到最近他和梁若柔常坐的位置都被人佔了,使得他們被逼分開來坐,不過有時候在離開座位去倒水或上廁所時他也會順道走過去找一下梁若柔。





「就這樣辦囉!明天吧,明天你會去嗎?」

陳梓浩點頭,關嘉宜即一臉雀躍。她的笑容很純粹,就像那些入世未深的小女孩,但她的這份純粹同時成為了她的可愛之處。這份可愛,讓陳梓浩那碗拉麵中的辣湯好像也變得甜了一些。

吃完拉麵,由於時間尚早,兩人逛了一陣子商場後陳梓浩提議一起去吃甜品。

「正有此意!」關嘉宜笑得燦爛,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頭,並說要帶陳梓浩去一家她很愛吃的甜品店。

兩人來到一家裝橫較為懷舊的甜品店,客人很多,但幸好他們只有兩個人,也沒有等很久就入座了。店員領著他們來到一張黑色圓桌前,跟另外四個人共用同一張桌子。由於位置實在不大,他們倆坐在一起時靠得很近。

店員親切地遞上餐牌,選擇繁多,他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選好了甜品。

等待途中,他們發現同桌的四人是兩對情侶,坐在關嘉宜旁邊的那一對狀甚親密,桌上兩碗糖水,兩人不斷互相餵給對方,又一直說︰「好吃!」「看著你甚麼都好吃。」「你吃多一口吧!」





這些對話聽得陳梓浩和關嘉宜起了雞皮疙瘩,又對望了一眼,尷尬地笑了起來。

不久,他們點的甜品來了。

「好吃!」關嘉宜說,她的是雪糕配窩夫。

陳梓浩點了一個西米露,吃了一口後沒說甚麼,關嘉宜便問他︰「好吃嗎?」

「看著你甚麼都好吃。」

「噗!」關嘉宜口中的雪糕噴到了桌上,失了儀態地大笑。

「有像嗎?」陳梓浩也跟著在笑,也不介意剛才關嘉宜噴了一點雪糕在他的手背上。

關嘉宜使勁地點頭,說︰「一模一樣!」





陳梓浩瞟了一眼旁邊的情侶,只見他們依然自顧自恩愛著,看來沒留意到陳梓浩剛才的模彷。

兩人笑得不能自已,差點喘不過氣來。然後,關嘉宜隨口說了句︰「怎麼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這麼開心啊!」

聽到了這句,陳梓浩的心「噗通噗通」的,心跳加速了起來。

甜品也吃完了,時間己不早,但兩人還不想回家。他們到了尖沙咀海旁散步,清涼的海風配上迷人的維多利亞港,兩人都感到心曠神怡。

他們由尖沙咀碼頭附近走到最近翻新完成的星光大道,走到盡頭後又回到了碼頭附近。散步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說很多話,彷彿有些事情只需心神領會而不需言喻。

每個晚上,尖沙咀海旁都有不同的年青人在作街頭表演。縱然年輕,他們卻都身懷絕技,有的聲線甜美柔情,有的技巧超群,全都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大放異彩,聲嘶力竭地把自己的靈魂透過音樂綻放。

人們常說香港是個文化沙漠,文化不受人重視。如今,這裡就像是個沙漠中的綠洲,仍有人願意守護這最後的一片翠綠。





陳梓浩和關嘉宜在一個年輕的街頭表演者前佇足觀賞,那男生潔淨清脆的聲音是他們倆停下來的原因。

當時那男生正在唱陳柏宇的一首經典情歌《你暪我暪》,這首歌當年流行的時候,陳梓浩就已經把歌詞背下來了,每次到卡啦OK都總要唱一次。關嘉宜雖沒有陳梓浩般瘋狂,但也記住了大概的旋律。

無言的親親親 侵襲我心
仍寧願親口講你累得很
如除我以外在你心
還多出一個人
你瞞住我 我亦瞞住我 太合襯


兩人邊聽邊哼著旋律,身體微微擺動。歌曲結束後,他們也毫不客氣地贈那男生一股熱烈的掌聲。

「謝謝,接下來我會唱一首普通話歌,希望大家喜歡。」

陳梓浩和關嘉都打算再聽一首,所以沒有離開,心裡亦有點期待。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從前……」

「喔!」關嘉宜驚喜地叫了一聲。

「我喜歡這首!你也喜歡嗎?」陳梓浩問。

關嘉宜點頭,兩人便立即專心聽歌。

林俊傑的《當你》,是他們兩人都喜歡的歌。

兩人聽得投入,陳梓浩的右手手指更「噠噠噠」地在大腿上打著拍子。

當那男生唱到某一段時,關嘉宜突然忍不住望向陳梓浩的臉。

當你的眼睛 瞇著笑
當你喝可樂 當你吵
我想對你好 你從來不知道
想你 想你 也能成為嗜好


兩人愈靠愈近,陳梓浩的右手手背和關嘉宜的左手手背若碰不碰的,就像中間隔著一塊可隨時衝破的薄紗。

陳梓浩也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是溫暖的笑容。

「我想對你說 卻害怕都說錯
好喜歡你 知不知道……」

歌曲結束了,結他彈出了最後的和弦,餘韻在空中縈繞。但是,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給予掌聲,他們就只是靜靜地站著。

兩人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是甜蜜又害羞的笑容。

「再聽多幾首才走吧。」陳梓浩溫柔地說。

「嗯,好啊。」關嘉宜撒嬌地說。

陳梓浩已經決定了往後要努力對她好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之前跟梁若柔說的話︰「因為喜歡一個人是你自己的事,不關任何人事。你喜歡他就喜歡他啊!」

他的心終於能夠感覺踏實一點了,他終於再次開展一段新感情了。

如果……

如果李思晴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話。

------------預告------------
三十四。//你的眼眸裡並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