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愚人節，她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44
「呢啲嘢唔可以輕易講出口㗎。」
楊薇說罷，那轉動的咖啡杯緩緩停下。
「食嘢喇。」她拉著我來到賽巴斯丁加力騷廚房。
「你覺得美人魚嘅故事點？」楊薇吃著貝殼形狀的麵包問。
「咩意思？」楊薇的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佢為咗愛情，放棄咗自由嘅海洋生活。你覺得，值唔值得？」她看著我，露出堅定的眼神。
「海洋生活，都未必自由。」我吃一條薯條。
「我意思係，自由唔係在乎一個地方，好似Peter Pan咁，佢永遠都係個細路仔，同其他細路一齊留喺個夢幻島，但我覺得佢好自由；美人魚搵到佢一生中嘅最愛，就算離開個海，我都覺得佢好自由。
自由，其實係身邊有可以包容到你所有嘅人。」
我一氣呵成地說，楊薇的神情卻是慢慢變得愁傷，然後把注意力放在用餐上。
差不多吃完之際，她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呢啲都係幻想。」
「嗯，童話故事嘛。」我也停下手來。
「現實又未必一定係咁。不過，呢度真係樂園啊可？」她強顏歡笑地問。
「嗯。」我點頭。
剛好，迪士尼響起閉園的廣播。
「可惜⋯⋯幾美好嘅樂園，都會有佢關門嘅時候。」她嘆了一口氣。
「但起碼要玩嘅都玩過喇。」我冷靜地說。
「嗯，走喇。」楊薇伸了一個懶腰，把餐盤放回原位。
回酒店的路上，楊薇眉頭深鎖，一直默不作聲。
我也是察覺到一些奇怪，但不敢開口。
果然，回到房間後，楊薇奇怪地收拾著行裝。
明明還有時間。
「咁快執定嘢？」我隨口問。
「無⋯⋯執定啫。」她回答得閃縮。
正當我以為她又要走，想要追問時，她提了一個問題。
一個讓我再也作不出反應的問題。
「想唔想一齊浸？」她調皮地用眼神示意浴室的方向。
「嗯！？」我疑惑地看著她。
「我想啊～」說罷，她便慢慢脫下了頭飾、上衣、短褲⋯⋯
「嗯嗯。」事出突然，我卻不感到突兀。
何況，這種事，男生總不會吃虧的。
她慢慢走進了浴室，我也脫光身上的衣物跟了進去。
浴缸很大，足夠我們兩人對著坐在一起。
缸水很清，足夠我清楚看到她每寸肌膚。
由幼細的玉腿到玲瓏浮突的身段，嬌柔的娟容，還有她那絲柔般的聲線。
「你頂到我⋯⋯」
一覽無遺。
「對唔住。」
我用力地收緊腳趾，可是「它」還是按捺不著，我只好把它撥向另一邊。
「唔好成日都咁咸濕喇⋯⋯」明明是責備的語氣，偏偏她靈巧的小嘴卻是在笑。
「我係男人嘛⋯⋯」我嘆了一口氣，怎可能沒有生理反應。
它有反應總好過它沒有反應吧，不然她也笑不出來吧。
「望下。」
聽到這句，我錯愕了一下，以為叫我看哪裡，看見她指著窗口才知道她是說看外面。
外面的世界突然變得很奇怪。
感覺跟第一天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心境的不同？
怎麼現在看起來，沒有城市車水馬龍的寂寞，一切都溫馨得多。
「你信唔信命運？」楊薇突然問。
「唔⋯⋯我都唔知，好難講。好似有時好多嘢都係整定，但有時好多嘢又可以去改變。」
我由窗轉而看她，她也由窗轉而看我。
怎麼她總問這些抽象的問題。
「你知唔知呢，原本呢個宇宙係喺好耐好耐好耐之前一次大爆炸形成，啲元素溝埋一齊，撞下撞下先有行星、地球，同埋我地。」
「亦即係話，我地其實由出世開始就已經注定咗命運，我哋只係跟著佢爆發後嘅軌跡而行，無人可以逃得過呢個宿命。」
她苦笑了一下，我卻嚐到了苦澀味。
「係咁又點？」吞下苦澀後，我反問。
「嗯！？」
「有時候，好多嘢都唔係講個結果嘅。」
「就算到咗最後一切都係虛無，過程中，我哋起碼投入過，享受過吖。」
「二十歲人何必諗到咁遠，宇宙爆發又與我何干？結局係點又有咩所謂？」
我微笑著看楊薇，她沉默應對，那蒼白的嘴角有點抖震。
過了幾秒，她用沙啞的聲音說：「但如果呢一切都會唔記得呢？」
說罷，她站了起來，說：「我浸夠喇。」
水點慢慢流過她的全身，我感覺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
它怒氣匆匆，整裝待發，所以我捉住了她的手。
「做咩～啊。」
我也站了起來緊抱著她。
世界彷似暫停了一樣，我能確切感受到她的呼吸、溫度，一股暖流從她的胸口傳入我的心窩裡，我們再不似當天總是看著窗子的一個人。
「你～又有需要喇？」她氣喘喘地道。
「有啲嘢唔會唔記得㗎。」說罷，我緩慢地親了她一口。
從臉頰親到嘴裡，從唇間親到乳房，從浴室摸到床上，從櫃子裡的安全套套進下體裡，從我的下體放進她的下體。
「唔⋯⋯」
「要射喇⋯⋯」
一陣子後，我便感受到一些釋放。
我們汗流浹背，但儘管如此，我們還是雙雙緊抱著。
情人間，只有甜蜜的溫度。
「我無需要，我只係想要。」我淡淡地說。
說罷，她主動騎在我的身上。
那一夜，我們用盡了酒店三個安全套。
房間變暗了一些，無力回天的我們依附在一起。
我看著楊薇，沒有一絲的愧疚或是歉意。
哪怕我們並沒有甚麼明確的關係，只是認識了一星期不夠，我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像是彼此之間有著聯繫。
從她身上，我感受到我自己的存在。
有些事情可能就似宇宙大爆發一樣，沒有解釋，偏偏注定。
就像我遇到楊薇。
就像⋯⋯
「我愛你。」我對著熟睡的楊薇說。
這一晚再沒有夢境，我醒了過來，也再沒有了楊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