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愚人節，她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43

坐在河畔邊，夕陽西下，跟意中人牽手聊天。

人生如是，夫復何求。

我：「楊薇，唔知點解呢，我覺得我哋好似識咗好耐。」

她：「老套。」

我：「其實楊薇係你真名？」





她：「你真係咩都唔記得曬⋯⋯」

我：「下？咩啊，你有講咩？」

她：「無⋯⋯無嘢喇。」

過了一會兒，楊薇又開口。

她：「係喇，你覺得人存在嘅證據係咩？」





我：「咩意思？」

她：「你覺得點樣，先可以證明到自己真係存在？」

我：「我都唔知⋯⋯因為我覺得自己咁大個仔都唔算真正存在過。」

她：「我覺得係記憶。」

我：「嗯？」





她：「例如同屋企人嘈交，同朋友翻臉，同情人分手，呢啲感覺都係真嘅，係人存活嘅證據。」

閒聊說罷，夜幕低垂，我反覆思考她的話，總覺得她經歴著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想著想著，幾聲巨聲在耳邊響起。

隨後是一片沉寂。

然後，煙花慢慢在夜空中躍然綻放，艷麗地展現著不同的模樣。

看著看著，我竟看出抑鬱來。

花火就算燒得多閃亮，都不過一刻短暫，光芒消失後，還是會化為一坨灰塵，消失殆盡。

有些宿命逃不掉。





「你有無後悔？」楊薇突然問，聲音有點顫抖。

「無。無論幾多次，我都想嚟。」我確切地答。

煙花停著，我竟聽到她的淚。

「你做咩⋯⋯」當我想問她時，她已經開口。

「你做咩又偷望我！？」

我猶豫了一會兒，煙火剛好升起，天空出現起落的爆炸聲。

「因為我鍾意你。」





「咩話？」

「我話因為我鍾意你。」

「下？」

我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回答她，往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看著臉紅耳赤的她，我想她該聽到了。

我沒有去想到之後會怎樣，可能她會站起來離開，或者送我一巴掌，但那一刻有一股無法解釋的力量驅使我這樣做。

煙火慢慢燒謝，咬著下唇的楊薇慢慢地閉上眼，淚光泛現臉上。

「對唔住。」她擦一擦眼睛。





「咩意思？」

「總之就對唔住喇。」

說罷，楊薇慢慢鬆開了我的手，緊緊地抱膝。

我沒有再開口，因為我知道她需要一個人的時間。

我看著前方，鼻子酸溜溜的，眼也流出了眼淚。

「點解我會喊？」我心喃喃，很是茫然。

「返去喇。」





像燒謝了的花火，我們就這樣回到酒店裡休息。

在夢裡，我又回到那片白光裡，也是有兩把聲音傳來。

男：「將軍。」

女：「我輸咗，哈哈。」

男：「因為你有嘢煩緊啫，你特登嘅。」

女：「你真係醒，哈哈。不過，真係無得傾？」

男：「講好咗。」

男續說：「你應該知道本來呢一切都唔應該發生。」

女：「係⋯⋯」

男聲：「總之，一切等到約定之日再作定奪。」

女：「好，好。」

男：「唔捉喇，又有人嚟咗。」

女：「佢嚟咗？」

男：「唔知點解⋯⋯我帶佢出去先。」

那白光慢慢變小，然後我便醒了。

到底是甚麼地方⋯⋯

我恍惚地摸著頭，那感覺似是真的，又很虛無。

我打開手提電話。

4月6日，11:00。

楊薇看起來很疲累，仍然睡在床上。

我梳洗過後，她還未醒過來，就只是萎縮在床的一邊，像是害怕著甚麼一樣。

我無聊地打開手提電話，卻發現無法連接網絡。

雖然是第一酒店，可是網絡竟然這樣差。

我不禁想了一想，一直以來好像真的沒有上過網，這幾天的旅程好像都只是全靠楊薇。

打開電視，也是播著一些無聊綜藝，奇怪的是，這裡沒有新聞台。

到底這間第一酒店出了甚麼問題？

正當我在思考時，楊薇剛好醒了。

「喂，快啲換衫。」她開口第一句就說。

「去邊？」我問。

她笑了一笑，跳了下床，從背包拿了兩個可愛的頭飾。

「迪士尼～」她笑了一笑。

「快快快，唔好慢吞吞，買咗飛㗎。」

在她的催促下，我不敢怠慢，很快，我們便來到迪士尼。

入園後，我們來到第一站：驚魂古塔，她卻停下了腳步。

「做咩唔入去？」我問。

「我驚⋯⋯」她膽怯地看著那座高塔。

「驚咩啊？」我笑著問，心裡想著的是，真是無膽。

「好似好恐怖？」頭戴米妮頭飾的她化了一個淡妝，可愛地皺著眉。

「咁玩其他？」我拉著她往其他方向走去。

「但我想玩。」她嘟起嘴角。

「又話驚又要玩。」我沒好氣地說。

「我係咁㗎喇。」她撒嬌道。

「咩話？講到我好似識咗你好耐咁。」我奇怪地問。

「無嘢喇，我要挑戰！」她緊張地拉著我走到裡面。

最後，我們很興奮地走出來。

「嘩⋯⋯」

「頭先⋯⋯」

我們忍不著搶著發表感想，總結是，好玩，很好玩。

玩完後，我們走到門口旁的記念品處，上面會有些剛才遊戲時拍下的照片供人購買。

我指著其中一張，說：「嘩，你個樣驚到。」

那是在一架車廂裡，急速上升前拍的，楊薇緊捉著我，緊閉著眼睛，大開著嘴巴。

「屌⋯⋯」她捉著我手肘，笑得站也站不穩。

「買囉？」她興奮地問。

「唔洗喇，用手機影咪得。」

「⋯⋯⋯」楊薇講完一句日文，買了一張。

「唔好唔見啊。」她放在我的背包裡。

之後我們很順利地玩盡很多刺激的機動遊戲，和楊薇在一起，感覺所有事都很順利。

我們來到美人魚礁，坐著海藻樣子的杯不停地轉。

「你玩得開唔開心？」楊薇突然問，手不忙捉著杯邊。

「開心。」我滿意地笑著。

「咁就好⋯⋯啊！」她大喊了出來。

「你好似唔多享受咁喎。」我問。

是的，這一路走來，都是我很喜歡的，例如花火、例如機動遊戲，但對比之下，楊薇看花火看到哭了，玩機動遊戲也嚇到快要死了。

「唔係喎。我鍾意。」她笑著說，頭髮都被吹散。

「我都鍾意。鍾意你。」

「你又亂講嘢喇。你諗清楚先好講嘢。」她尷尬地打了我的頭一下。

我沒趣地坐在杯上，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孩的聲音。

「每次自作多情換嚟嘅最後可能係兩情相悅。」

總會成功的，我心想著。

如果是美好的景象，我很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