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203X年，我偷走出去看月亮》: 第三章：「無色」之絆3.6

 
「我說你啊，還要懶床到甚麼時候？」一把男聲在我耳邊抱怨著。我慢慢打開眼睛，眼皮像鉛一樣重。我想起昨晚睡前的事，我好像擁著阿偉一直哭，然後不知不覺睡著了。
現在我正身處餐廳的閣樓，我揉了揉眼晴，站在我面前的是一臉不滿的健。
「早晨啊，健。」我向他打招呼。
「不早了。阿偉一早已經去了餐廳幫忙。」健說，「真是的，他就只懂照顧別人，還不知道睡得夠不夠。」
「對不起......我老是麻煩人家。」聽到健的話令我心情有點低落，忍不住問：「健你是不是也很討厭我？」他跟我說話時總是兇巴巴的。
「咦？不是啦，」健坐在我身邊說，「只是不知道為甚麼，一見到你在阿偉身邊時我就會焦躁起來。」有時候他也滿坦白的。
「哥哥見到儂在我身邊時也是這樣的呢。你一定是想守護阿偉吧。」我說。
「你！」健漲紅了臉，被看穿時人們都是這樣的反應。可是他沒有繼續這話題，「別說我了，你跟你哥哥怎搞的？幹嗎會離家出走啊？」
「嗚......」我垂下頭，不知怎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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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我坐在梳化上，哥哥用我從沒見過的可怕眼神看著我。
「說吧，你最近研究的到底是甚麼？」
我一直沒有告訴哥哥有關蟲子研究的事。一來是因為「畫家」拜託不要把哥哥捲進來，二來這也是我自己的意願，這次我想靠自己一個去完成研究。
哥哥也好、阿偉也好，我身邊充斥著很多了不起的人。每次抗爭時他們總會第一時間衝上前線，奮勇抗敵，是最有戰鬥力的人。至今我們的城市還未被徹底摧毀，也是全靠他們每次都堅守防線。如果沒有他們，其餘的人根本就不堪一擊。
雖然是不甘心，但我不是被命運選中的人。
由於敵方已經進化到殺人如麻的地步，我盡了最大努力，也只能在街上保護後面和理非的市民。我喬裝女性，好讓在被圍捕時令對方有所顧忌，我就趁這0.5秒的破綻，拉走身邊的人，她們大多是手無寸鐵的女生。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我總是質疑，我這樣做，連同紫微姑娘的文宣，成效到底有多大？沒有能力上前線的我，覺得自己做甚麼也像扮家家酒般兒戲。那種無力感，是哥哥他們永遠也無法體會的吧。
而在我懊惱不已的時候，「畫家」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我能幫助「畫家」研究蟲魔法，也許我就能像哥哥一樣，能救活前線手足了！這想法成為了我突破心理障礙的一個缺口，所以我把心一橫，決定放手一試。




 
「不行。」然而，哥哥他卻決絕地否定我做的事。
「我做救護員的職責，是拯救受傷的人。可是弟弟竟然研究害人的武器？不行，這太荒謬了！」
「可是，我......」
「真是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甚麼？」哥哥不停搖著頭，「紫微你這樣做跟那些走狗有何分別啊？」
我聽到我腦裡有根線斷掉了。
「聽我說，你只要快樂地生活就好了，哥哥會為你守護——」
「夠了！！！！！！！！」我聽不下去，失控地大叫著，「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
「哥哥你甚麼也不懂！」
「甚麼叫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好？！」




「老是靠人保護是哪個好法啊？」
「自知能力不足卻又想付出的感受你明白嗎？你會明嗎？一直都走在前面的你會明白落後者的心情嗎？」
「你根本甚麼也不懂！」
「別一副甚麼都懂的樣子，你根本不明白我！」
 
我從來沒有這樣跟哥哥說話，那個瘋狂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我像野獸般怒吼，頭腦一片空白。到我回復理智時，我發現自己跑回了大學生物部，連手機也沒帶在身上。那時我只懂抱頭痛哭，反覆問自己為何會把事情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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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你猜哥哥是不是不理我了？」我把頭埋在枕頭裡。這是阿偉的枕頭，他連床也借我睡了。
「唉......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啦。」健說。「前天你哥過來傳口訊給阿偉時，隨口透露了你已經很多天沒回家。老闆娘和阿偉商量過後，決定幫你哥一把。說起來他們兩人真厲害，一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鎖定地點，另一個就馬上展開行動，成功把你找回來。」
「如果哥哥不要我，我索性認阿偉做哥哥吧，他也很溫柔啊。姬就做我的姐姐吧。」
「你做夢吧！我第一個反對啦！你快滾回你哥哥身邊吧。」
「嗚......那也要我哥哥願意原諒我才行啊。」我沮喪到極點。
「那不如你練習一下吧。」
「練習？」我望向健。
「嗯，假設我是你哥哥，你會跟他，不，跟我說甚麼？」




我看了健一眼，他哪裡及得上哥哥啊？我再次把臉埋在枕頭裡。不望著健的話，也許能幻想出跟哥哥道歉的場面。
「......對不起。」
「……」
「我不應該衝口而出說那些過份的話......」嗚......好難說出口啊，但如果現在也辦不到的話，那將來見到哥哥時就更加辦不到了。
「我明知說這些話不對，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太衝動了。」
「唔......」健發出滿意的聲音，「還有呢？」
「我知道哥哥一直為我好，凡事都以我為先，我一直也因為有你作為哥哥而感到很幸福......」我停了一下，最重要的話最難以啟齒啊，「你願意繼續做我的哥哥嗎？」
一隻手撫摸著我的頭髮，健的手有這樣大嗎？
「如果我說願意的話，你就會立刻跟我回家嗎？」
咦？！這聲音……不會吧？
我慢慢抬起頭，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哥！」他是何時出現的？？？他全都聽見了？嗚呀......我睜大眼睛發著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畫家』跟我說了。」哥哥沒有望向我，「她本來是想找你啦，可是你連電話也沒帶上，所以情急之下只好找我。就結果而言，你們成功了，救了汽油彈事件的男生。」
「？」我不明白哥在說甚麼。
「原來你們不是想攻擊，而是想救人，應該是我道歉才對，我誤會了你。」




「我一直以為我最明白你，但原來我並沒有真正了解過你的感受。」哥哥轉身看向我說：「紫微，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即使傷害了你也懵然不知，好嗎？」
眼前的景物朦糊一片，我抱著哥哥的腰，說不出話來。最近我做了很多漫長的夢，而這次應該可以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