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裝修咗成個暑假》: 六
在考試後與聖誕假期前的這段時間，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就是每天上課時與小蔚互相揶揄一下，放學後跟又會一起去自修室溫習。
「行快啲啦，就嚟冇位架喇。」小蔚皺起眉頭，別過臉對我說。
「係...行緊喇...」我加快腳步地說。
到達圖書館門外，小蔚的電話突然響起，她便停下來查看。
誰知當小蔚看到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時，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顯得有點慌亂。
小蔚看著電話螢幕，像在猶豫接不接聽。
「邊個打俾你？」我好奇地問。
小蔚立刻把手提電話藏到身後，然後有點不知所措地注視著我。
「招仔...你..你入去搵位先好冇？我聽個電話...就入嚟。」小蔚支支吾吾地說，仿似很害怕讓我知道電話裡頭的人是誰。
「哦。」我點點頭，便進去自修室。
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小蔚，令到她這麼緊張，一會兒還是問問小蔚。
我在進去自修室後並沒有開始溫習，而是呆坐著，等待小蔚進來，大約五分鐘後，她才若無其事地走進來。
「頭先邊個打嚟？」我看著小蔚說。
「一個親戚啫，冇事。」小蔚微笑地說。
「係呀...好啦。」其實我覺得小蔚在對我撒謊，因為她的表情出賣了她。
但是既然小蔚不想坦白，我也沒必要強逼她說，反正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哋溫書啦，有一題論文我唔識點做，你教我好唔好？」小蔚假裝沒事發生一樣地說。
「好。」我點頭道。
於是我們就開始溫習，直到晚上八點鐘。
離開自修室後，本打算跟小蔚吃晚飯。
不過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小蔚，你...冇嘢嘛。」我把手輕輕放在小蔚的右肩上，但她竟然我嚇到了。
「啊！冇..冇嘢呀。」小蔚說。
「嗯...咁我哋而加去食嘢？」我問。
「招仔，不如...你返去先？」小蔚咬緊下唇，眼神有點飄忽地說。
我沉默下來，靜靜地看著小蔚。
片刻後，我便點點頭。
「好啦。」
在上水火車站的天橋中，小蔚跟我道別，於是我便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我回頭一看，小蔚仍然站在原地，對我微笑地揮手。
我也笑了笑，就繼續轉身離開。
古古怪怪。
在跟小蔚分別後，我沒有回家，而是致電給逸哥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搭九潮興旺等。」說罷逸哥便掛線了。
在等候逸哥期間，我不停回想剛才小蔚的表情，總覺得事有蹺蹊。
難道是小蔚的男朋友？
但沒聽說過小蔚在交往，應該不是。
究竟是誰讓小蔚這麼害怕。
「喂，招仔。」逸哥拍一拍我說。
「喔，咁快到咗。」我呆呆地說。
「老豆車我嚟嘛。」逸哥指著身後的寶馬私家車笑道。
「有錢真好。」我搖搖頭道。
「點呀無啦啦約我食飯。」逸哥說。
「入去再講。」說罷我和逸哥就進去茶餐廳內，然後便點菜。
我一邊托著頭，戳著檸檬茶。
有點掛心。
此時逸哥把椅子拉近，然後搭著我。
「點啫，苦瓜乾咁樣嘅。」
「同小蔚嗌交嚟？」逸哥關心地問。
「唔係呀。」我搖搖頭說。
「咁係咩事？」逸哥問。
於是我把剛才的事跟逸哥說了一遍。
「哦....即係你懷疑小蔚其實有男朋友？」逸哥弄著頭髮地說。
「嗯，不過可能係我諗多咗啫。」我嘆道。
逸哥笑了笑，然後翹起二郎腿。
「笑咩。」我不解地問。
「小蔚唔會有男朋友。」逸哥笑道。
「你點肯定。」我有點好奇地問。
「一個有男朋友嘅女仔，係唔會日日放學都同另一個男仔去自修室溫書，屎？」逸哥自信地說。
「屎？」我疑惑地問。
「.....See呀S-E-E呀。」逸哥笑道。
「屌你。」
逸哥又搭著我，掐著我的肩膀。
「所以唔洗太擔心啦，我睇得出小蔚對你都有啲唔同。」逸哥說。
「真係？」我有點興奮地說。
「嗯，如果你真係去馬，我覺得唔係冇機會喎。」逸哥攤攤手道。
「遲啲先啦...都未考完試。」我揮手道。
「挑你真係...」逸哥沒好氣地說。
經逸哥這樣安慰後，我又放心下來。
應該是自己想太多而已。
「叮」升降機門打開。
「早晨呀小蔚。」我說。
此時此刻的小蔚靠在一旁低下頭，雙手抓緊書包的肩帶，好像沒注意到我般。
「小蔚？」直到我拍拍她，才反應過來。
「呃，招仔。」小蔚緩緩抬頭，微笑道。
「你...對眼做咩咁腫？」我一邊按下關門鍵，一邊看著小蔚說。
「琴晚瞓得麻麻哋...」小蔚搖搖頭說。
「哦...你...琴晚去咗邊嚟？」昨晚小蔚離開自修室後，沒有跟我一起回家，而是叫我先回去。
「琴晚？我....我返咗港島嗰邊...」小蔚眼神閃縮地說。
「返去探屋企人？」我問。
「係呀.....招仔我哋去食早餐好冇？我想食雪菜米！」小蔚微笑起來，抓住我的手臂問。
「好呀。」我看看手錶，仍然有很多時間，便跟小蔚去大快活吃早餐。
小蔚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事，那就好了。
前往大快活途中，小蔚叫我電話拿出來。
說要替我安裝Instagram。
「玩下IG啦，你個小毒毒。」
「唔好喇掛...」我無奈地說。
「嚟啦，你唔想睇我啲相？」小蔚突然挽著我，瞇起雙眼笑道。
咦，似乎又很吸引。
會不會有些很性感的照片？
但我真的對玩Instagram沒興趣。
「唔啦...我...」
「拎嚟。」小蔚忽然女王上身，用命令的口吻吩咐我把電話給她。
我吞一吞口水，便把電話遞給小蔚。
真是拿她沒辦法。
「一陣食嘢再幫你申請個Account。」小蔚伸一伸脷說。
「係嘅係嘅。」我點頭道。
吃過早餐，我們便踏上返校的路。
「banana_051？」我看著電話說。
「係呀，你咁鍾意食香蕉糖，咪幫你改呢個名囉，密碼係你手提電話。」小蔚雙手抱胸道。
「哦...唔該喎。」我笑道。
「洗乜客氣。」小蔚輕拍我說。
回到課室時，我才記起一件事。
我的電話數據只剩下數百MB。
午膳時，我偷偷地拿出電話，查看Instagram的檔案大小。
「一百MB.........」
「我屌....」
臨放學時，眾人和黃SIR都留在課室，商討後天聖誕聯歡會的細節。
「你哋想叫外賣定每人整一樣食物？」身為班長的寶珊，站在黑板前說道。
「叫外賣啦，自己整咁麻煩。」某個港女同學揚手說著。
「挑，你懶就懶啦臭西！」霆爺喊道，然後與幾個男生大笑起來。
那個女生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黃SIR為人很友善，也十分貼地，在班房裡罵髒話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在一旁傻笑著。
所以霆爺才可以這麼放肆。
我別過臉看著小蔚，問她有何意見。
「叫外賣係方便，但話曬最後一年，自己親手整好似有意思啲。」小蔚微笑道。
「又好似有啲道理。」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繼續留意其他人的反應。
此時寶珊揮揮手，似乎想發表什麼。
「咁不如自己整？好似有紀念價值啲，都中六喇，冇機會再一大班人各自整嘢食返學校。」寶珊臉上露出不捨的表情。
「同小蔚講啲嘢咁似嘅。」我心裡暗暗想著，又瞄了一眼小蔚。
「我都認同。」逸哥點點頭說。
其他同學沒再說話，只是紛紛點頭贊成，也對的，基本上只要是逸哥和寶珊的意見，沒人會拒絕。
「咁大家後日就自己整嘢食啦！」寶珊拍一拍手笑道。
「黃SIR！嘢飲點搞呀！」霆爺叫道。
「呃...我請啦...」在一旁的黃SIR沒好氣地搖頭說道。
「黃SIR好嘢！！」眾人拍手呼喊。
我和小蔚對望了一眼，又笑起來。
「呀！仲有！記得買份禮物嚟交換喎！」寶珊微笑地說著。
交換禮物環節，總是很期待。
但過去幾年，我收到的禮物都很寒酸。
不是日本城原子筆一排，就是樓下街市二十元一雙的白襪，真是可憐。
希望今年可以收到一些實用點的東西。
就當是，留個美好回憶？
翌日早上，因為晚了起床，所以沒有碰到小蔚，不過間中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於是我臨上學前，在麵包店買了一個香蕉蛋糕當作早餐。
踏入校門時，有人在背後拍我。
「一個人嘅，唔係同小蔚出雙入對嘅咩。」寶珊微笑道。
「喔，寶珊，冇呀我遲咗起身，見唔到佢。」我淡淡地說。
「原來係咁～係呢你諗好聽日整咩食同埋買咩禮物未？」寶珊一臉好奇地問。
「未喎，應該放學嗰陣同小蔚去睇。」我聳聳肩道。
「哦...好啦咁，我上課室先！」寶珊若有所思地點頭說。
這麼熱情，難道寶珊真的喜歡我。
應該不會吧，我這種男生，怎會有異性對我有興趣，而且是品學兼優的寶珊。
想太多了。
回到課室後，看到小蔚托著下巴在睡覺。
我笑了笑，便回到座位上坐下。
「啊...好攰...」片刻後，小蔚慢慢醒過來，別過臉看著剛回來的我。
「今朝唔見你嘅。」小蔚看著我說。
「遲咗醒嘛，邊似你咁準時。」我笑道。
「係囉係囉，仲記得啱啱開學嗰陣，你跑到成身汗都係遲到，呵呵。」小蔚一臉得意洋洋地說。
「仲好講，你囉，無啦啦住咗去我樓上。」我無奈地說。
「你唔鍾意？」小蔚面向前方，視線斜斜地看著我說。
「呃....」一時之間不懂反應。
「噗，講笑啫。」小蔚笑道。
午膳時，我和小蔚在飯堂討論明天聖誕聯會應該要預備什麼。
「招仔，你諗好聽日整咩未？」小蔚喝著檸檬茶說道。
「我諗住魚蛋咋。」我看著小蔚說。
「咁Hea架，以為你會整啲難度高少少嘅嘢。」小蔚嘴角微微翹起地說。
「魚蛋先多人食，識乜。」我說。
「超，冇鬼用。」小蔚白了我一眼道。
「你呢，你又整乜。」我說。
「唔話你知。」小蔚伸脷道。
「......」好吧。
片刻後。
「我哋放學一齊去買嘢食？」我問。
「好呀。」小蔚點頭道。
這樣我就可以知道小蔚弄什麼食物。
你中計了！
放學後，我和小蔚就去了超級市場。
「你唔買嘢嘅？」我看著兩手空空的小蔚，不解地說。
「我琴晚買咗啦，點會俾你知我整乜，死蠢。」小蔚笑道。
「屌......」原來是我中計了。
離開超級市場，我們在彩園商場閒逛起來，看看有什麼禮物可以拿來交換。
經過一家精品店時，我被一個棕色的音樂盒吸引了目光。
「有咩睇啱？」小蔚看著我問。
「呢個。」我指著音樂盒說。
「哦...音樂盒...但交換禮物啵，唔係送俾自己喎。」小蔚雙手抱胸地笑道。
「我睇下啫，唔係想買。」說罷我們便繼續走著。
走到日本城時，小蔚說想進去看看。
「呢度全部都係伏嘢嚟喎，你唔係打算喺呢度買禮物掛。」我插著褲袋說。
「唔係，想睇啲嘢。」說罷小蔚走到文具用品的貨架，拿起一排白板筆。
小蔚注視了片刻，又放下那排筆。
「行啦，同你去揀禮物。」小蔚微笑起來，然後拉著我的衣袖走出日本城。
過了一會，我們在十二蚊店停下。
我四周閒逛著，但沒有發現任何值得購買的禮物，便站在原地懊惱著。
此時，小蔚走到身旁，注視著我。
「睇你個款，都唔知要買咩架啦。」小蔚抓著書包的肩帶，微笑地說。
「不如，買本簿仔。」小蔚指著架上的筆記本說道。
「真咩，好普通咋喎。」我淡淡地說。
啪。
「普你個頭！」小蔚痛擊了我的頭部。
「你諗下，就嚟考DSE，有本簿仔寫下筆記，唔實用咩？」小蔚抬起頭看著我說。
「實用嘅...」我說。
「同埋，收到禮物嗰個人，只要每次用呢本簿，都會諗起係你送，咁先係一個成功嘅交換禮物。」
「好過你送啲唔等洗嘅嘢。」小蔚自信滿滿地說。
「都啱。」我點點頭說。
於是我就買了一本印有熊貓圖案的筆記簿，便和小蔚回家。
晚上，我在廚房默默弄著魚蛋。
其實很簡單，就是烚熟，然後加點醬汁，再放入雪櫃，明早拿出來翻熱就大功告成。
輕輕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