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憾書: 7. 無傷大雅 看你做化{下}
當晚我驅車回去時,E01的那棟二樓燈亮起,凌晨三時難不成老人早起做晨運,我自覺走向那裡獻身。
那大叔站起來沉思的樣子,那些人為他撞邪、為他著迷好像是理所當然。
大媽是提醒我的一道孽障,萬年都要留及一絲距離,一家人裡沒有我。
有個外人都沒有我的存在。
「你騙我。」大叔一開口就是定調,昨天適合坦白,今天適合清算。
「我沒有。」我是想瞞,但未瞞就被人揭發,真沒意思。
「那你為什麼能行走?」
他的質問沒質素,好像問我就能回答,有些事情根本無從解答,何曾緣起,問他本人都未必能找得出答案。
「和你能醒來一樣,沒原因。」
「你知道的!」
他大吼,可以撩撥他的情緒的人安靜看戲,我不能這樣便宜他舒服看戲。
「你從那裡得知的,也是我都不知道為何的答案。」
「那你不親自和我說?永遠要在別人口中得知你的事我會好過嗎!」
他激動得要我對他負責一樣,我還未要求過他什麼,憑什麼我要被他鞭撻!
生氣歸生氣,重點來了。
我轉向在酒吧檯前的一個人:
「宋澄,你是鐵了心和我作對吧...從小不說出我的存在、到大將我推向『世核』,我有多麼惹你討厭...」
「你是多餘出來的人,應該要這樣處理,他們太善良。」
他拭刷手中的酒杯,欣賞著玻璃沒帶唇齒留下的光滑,原本的指印都被他一一抹走,誰人何處惹過塵埃。
「你何嘗不是多餘的人,你還是早期『世核』的人,你的私心他們看不見,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執意揭穿我的底牌,不如就一併處理,省得對面那個人在我面對嘮叨、尋找著日後找不到本人問的答案。
「宋澄是我們家的老臣子,所有人包括你在內都要禮貌一點!」
我不屑一笑,再看看那個蠢人,沒救了。
永遠都是浸淫在萬人愛戴之上,分不清那誰的愛、那誰的錯。
只要有人對他付出一絲一點,就認定對方是好人,只留不放。
過錯中未曾檢討錯過,錯過更多次已經犯過的過錯,是該責怪被縱壞的人、還是縱壞他的人?
既然到老都沒有人教過他,我就認真來一棍,打醒他。
「是他把你撞到變植物人、是他把我媽撞死,是他把你的孩子一個個推向地獄。
這是老賊,不是老臣!」
那大叔虛長年歲,什麼都不用操心,真幸福。
別人為著他幸福,忙著用鮮血鋪路,真幸福。
什麼都被人安排,以為己能平天下,真幸福。
「看來我真的做對,反叛不義父母的人,真的不應留在這個家惹人生厭,家聲門風都被摧毀。」
宋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那被抹布掩蓋的手,緊握抖動。
我手中的鎖鑰,突然鋒利得可把手刺穿,傷口蔓延到心口尖瓣,腦中千思萬緒都在自己說出口時停止。
「這個家用不著你來指手劃腳、說三道四;
作為管家你做多了,作為世核管理員你管得太仔細了、作為朋友—你逾越了!」
他們是沒有預留過後路給自己和彼此,何苦我要他們想萬全之策,這局終是沒得拆。
他們的雙眼,望向我的只有落寞與失望,比不上我看到大叔不驚訝的驚訝。
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縱容,一直不管放任。
宋澄滿臉沾灰,慢慢展開雙眸,把我認住扯下混水。
「原來...我放虎歸山了,你選擇了最不恰當的方法。」
我本來都在想,大叔是不知情,很可憐。
卻沒想到,他可憐到,知道卻沒反應,只因他濫情到沒把親情人命放在心上。
只有付出感情的,他才要保住記在心上。
「難不成要等到拜山時說...拜你時說只會說你有多忠心仁義,拜我時說我命不該絕這些廢話?
就讓你對他的所謂愛意曝光,讓他好好奠祭你們的友情,人活到尾怎不選擇誠實一點。
所以,現在我替你選了。正如當初,你為我選了。」
我不會認那是我的父親,他注定要追我下去,追憶追悔都是他日後的份內事,皆因他欠得太多。
之後,我就不記了,混帳的事,不要留在我的東西裡。
「阿澄...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她不說,你也不知道。」
「對啊...那時候,不是說好,我們是朋友。」
「是朋友,朋友的關心,為你好。
勸你不要有婚外情、不要生下她,是你無視我。
然後,你為了那個女人,毁了自己。
是我救了你,起碼這些年,你再沒有錯過。」
「我是怎樣醒來的?」
「他啊,告訴我可以用醫學手段外的方法救你,不是我早知你和我的關係,不會中他的計。」
「只是你是多餘的,不找你去換,找誰?」
「那老四怎死的、老三怎去撞黃賭毒,老二怎進牢!」
我只要記下,可以反思的、可以回想的,可以繼續的。
「就是大公子最適合坐擁大權,才德內外兼備,其他的人我有勸退過。
既不退又不進,就除去,正常做法。」
「那你現在不進不退,我可以除去你吧。」
「可以啊,我輸了。」
「不謝。」
他們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事,在我這裡安息,足矣。
在我沒招人動手時,隔天就在E01的酒吧檯前看到那隻被拭擦過的酒杯,裡面載著一埋灰色粉末。
有重量的,安放在這裡,是誰的巧思?
不怕風水不好,大概是現實已經很不好,放在這裡是要警惕他們自己。
知道的會怕,不知者自然不怕,放在這個家算是終歸徐家嗎?
我的確滿意,他有這樣的結局,你們呢?
不深究,因無傷大雅。
不動手,且看你做化。
E04自出自入的人多了,為了避開本來就會自出自入的人所以選擇光明正大、日光日白進來。
大沙發上多了兩個人在睡覺,還會自備綿被枕頭,如入無人之境。
「那老而不的檔案最後是寫『自然死』,真是了不起可以這樣瞞過『世核』...」
零食酒品在茶几上佈滿,他們散漫地吃喝,認真只佔他們這休息時間的一成。
「沒興趣知道,所以現在徐家是沒有『監守者』?」
雖然他們自出自入已證明了徐家已真空的狀態,但我始終不是『世核』裡的人,怕有些事情不太在掌握之中。
「沒有...徐家的事情在你進局之後有了變化,他們暫時按兵不動。」
除了我生理性別是女以外,阿喬半躺的姿勢帶有一種嬌態,加上這個陰陽不分的,三個人大有一種『三個女人一個墟』的氣場。
「如果我說,我想你們取下『監守者』的位子,可不可行?」
我無視他們此刻懶洋洋的樣子,其實他們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本著肥水不流別人田,家醜也不出外傳的傳統觀念,他們其中一個接下『監守者』這個三煞位,會更方便以後的計劃。
阿喬食著零食的口很快反應:
「不可能,『世核』要『天堂樂園』去做的事太多,我們有利益關係的他們不會考慮。」
「那找一個人沒有利益、又可以控制就可以了。」沒想到一個廢人留到現在居然有點用,看來垃圾是可以讓人反思世界是有多麼的欠缺美好。
「你給我收點心思,你是找死讓是找屎。」
他們向來都不是善類,怎麼會對一個垃圾有感情,可能我對他只剩下仇恨,看來要爭取一下人形垃圾也是要有人權。
「找一塊屎去死,是一個環保的概念。」如果現在掩著良心說很對不起自己,看來我需要一點時間,才可以接納這種言論。
正想大家又想來一輪同頻道的對話,有一把不屬於這裡的聲音在這裡響起。
「Uncle Cute,誰是哥哥說的靚姑?」聲音不大,但足以把我們剛才能說狂言妄語的心思收得一乾二淨,這號人物真的是比她哥哥更不應該碰上惡事。
「魚籽!你什麼時候來的?」阿喬是擔心我和Amber不知道那小女孩是誰,還有誰可以在這個地方自出自入,自是有多重『人臉識別』才能進來,她不是徐家人還是誰。
「她就是魚籽?這個家都長著皮相不錯的人,就金玉其外...」
說還說,請把眼睛不要往我身上面看,在小孩子面前怎麼不收歛一下、積口德。
「你小心點說話,難怪整個家都給你讓著三分...」
在我還沒有營造好形象和心理準備時,那小孩子走近了我:
「你是靚姑。」
我可是對小孩來說很難接近,但她和她的家人一樣,懷過好意和歹意的對我走過來。
「對。」難道要她認那陰陽的做靚姑,雖然不想扯上關係,但我不喜歡帶其他人代替我的位子。
名諱再難聽,也是我一人可承載起,與他無尤。
「終於有除了嫲嫲以外的女生陪我玩!」
我看到她的笑容,真是他們家中的臉孔,難得還能掛上『天真』的一個人,但願沒那麼快被換成可惡的臉容。
雖然她還少,但有些事情都需要問到她才知道。
「你媽媽那麼輕易讓你回來?」
「她說要回來,光明正大地回來。」我猜她不知道內裡的意思,但看著她裝作嚴肅,重覆她媽媽說話時的樣子很好笑。
「合理,你媽媽『病急亂投醫』的很合時候。」
我只能說很中肯的說話,被老大趕狗入窮巷,加上一早被我斷了他們家的路。
兩邊都不是好人,但要落注碼才能下場贏回本金。
「媽媽說,希望你能夠把舅舅救回...」
小妹妹可憐的和我說出這個不仁道的要求,我沒有要對仇家好的陋習,真是有點難為。
我唯有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我都忘了,他是你舅舅,真是巧合...」
「說什麼不記得,你剛剛才說起他。」那陰陽男真是...
不要以為我忘了當年是誰和誰夾攻,逼我放棄一切離開!
「姨姨剛才靚姑有提起過舅舅嗎?」她的疑問在我面前說起,有一個剎那不想用她做事情,一絲一毫的好處都不想讓她的母家得到。
「魚籽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先睡一睡,然後叫你起床吃飯...來吧!」阿喬拉走魚籽然係就來教訓我,說我不應該對小孩子給臉色黑臉,上一代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下一代。
那我呢?
算是特例,還是不幸運,被人扯進去與我無關的人世裡。
我看著大家熟人外人都在維護魚籽時,突然有感而發:
「宋澄那老而不,死活都不讓我好過,提議老大把廢物的姐姐嫁進來,真是一絕。
魚寶魚籽是她親生的,那就限制我不可以對孩子的家人動手,一家盡一家絕,一家好手難分曉。」
「那你是那一家?」適時不懂裝啞的人,我只是說一句,有人聽到就可以,偏偏是很會問重點的人,讓我尤其難堪。
「闔家。」算不進誰家,唯有在闔家,不歡不喜,驅害不備。
「好好聊天不行嗎...真難相處!」
對啊,哪有相處是容易,除了尊重和深愛,任何人在他人心中,什麼都不是。
此刻歸平淡,皆因無是非。
他日起事端,必不缺烽煙。
在魚籽起床後已飲飽食醉,準備再送她上床休息時,共居者出現,帶來噪音與疑問。
「魚籽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回你爺爺奶奶那裡?有人照顧你嗎?」文哲川眼裡只有那小女孩,確實是有點對不起我這個他不知道的前度、小女孩的姑姑,和他現在正在照顧我的身份。
「Uncle Man你為什麼在這裡?靚姑會照顧我,還有Uncle Cute和Auntie Amber陪我。」
魚籽的興奮在我眼裡也是有點難以言喻的感覺,希望他不要找這個小女孩或者年紀太小的,他是會更老的。
「你是不是要利用魚籽所以把她接過來?不要太過份,你家裡的人現在因為你鬧得很不愉快,是時候要收手。」
原來,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來報復、討糖的孩子。
我卻是一個做盡吃力不討好的事,討罵的瘋子。
「就是他們都有利用價值,才可以留在我身邊,你說你什麼都幫不上忙,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他把界定好在不討好的位置,我也不用在他面前營造一個比面對其他人時更好的形象。
事實是,他只是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撐起我的回憶的人,不是我要的重要主角。
「你想清楚,我真的不會留下來。」
他的嚴肅和平日一樣,不痛不癢,這種免疫是源自厭倦還是習慣?
「你一早就不該留下,是你覺得可以留下而已。」
我不清楚,如果有用的話,請再決絕一點。
別要我回頭看看你是否有回頭過。
「其實要留下的只有你,但你永遠都不會願意留下,一家都是自私的種!」
他看到阿喬已經帶魚籽上房後才一口氣罵出來,再怎樣避忌,在他話中的魚籽也是自私的種,這樣就比較放心,他不會看上魚籽,皆因我們同出一轍的混帳。
但他這句有點不妥...
「你這該死的...」
「不是我,我沒有!」我猛然厲色轉向到身旁的人,我留意到他的及時反應,諒他多大膽不會這樣做,但知道我和他往事的人不多,在這個時間點告訴他的人...
一個蠢人很信任的精人指使,例如一對父子,年輕那對。
年老那個應該沒空,未能及平息母老虎的怒氣前,他不會敢放空神經用腦想多餘的事情。
在我想出『真兇』咬牙切齒時,他打斷我:
「你到現在還想著怪別人!我和你有過關係,是你拋棄我這點毋庸置疑,在你的想法裡也是理所當然。」
「前句才要他不要被人擺弄,下秒就衝去當隻玩偶,我不怪你,走吧。」
我不會也不擅長和人糾纏在不屬於他領域的範圍,他應該是回到他自身的問題上,我現在也要回到我所屬的憾事上糾纏。
「現在是我怪你!給我解釋一下,是什麼回事。」
「我又沒有給過你什麼,你又給不到我什麼,扯平罷了。」
「扯什麼平,催眠這樣的大事你現在不解開,事前也沒有商量,你與惡霸無異!」
以前的文哲川,只看到我,不會看到我的背後。
現在的文哲川,看到背後,會深究我想法做法。
「如果是大事,你不用解就記起了!
如果我有影響到你,你不會能活到現在,只是想念就能把你痛得死去活來...」
可惜了,我不會感恩戴德告訴他和開發他這功能的人,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根本不會為他人思前想後。
「一定要記得住才算是愛你,你是誰要把界線劃到那麼高?
我愛你只是愛你,沒你想得那麼道貌岸然或者碧血丹心,付出愛不是必然。」
他需要的人是可以互相磨合、交流,他遷就很多人,都不會有人感恩回報,例如我。
「我從頭都尾都沒有要付出愛,也作出不合理的補償了,你還求什麼?」
他若然再喜歡我,也只是一個人在心裡面繼續傷神下去,沒有結果。
「求你容下我,不管前事後往,就還我站在一旁,看到你就可以。」
就似我們對話一樣,沒有結果,又或者一早已經結果。
「阿哲你走癡情人設?做大事不用感情戲,你的能力和好意,心領了。」
安放好魚籽後的阿喬下樓梯,總於有個有用的人站在我身邊說話,希望我旁邊那位在需要時可以有用便好。
「我就是給你安排催眠的人,你討好我會比討她更易達到目的。
我可以為你解開催眠,也可為你催眠她貼貼服服地和你一起。」
心裡話口未完,那破玉再世,居然將他和我留在同一個夢裡,一眠無夢才是人生美夢。
「條件是什麼?」
我目無表情,看著破玉如何哄騙無知中年,我看著他是要我希望,我們皆放棄,做個好人就能解夢。
「我已掌握這個『天堂樂園』裡別人眼中的小事,整合資料交給我,鉅細無遺到人物利益、氣候地理,甚至風土民情。」哦,是我誤會了,我們實事要照做,找個人誤事要緊。
「可以,我只要回復催眠前的記憶,我會盡快,不要太遲及令我失望。」
現在在場的人都讓我失望,我找誰去收拾修正心態?
「好的~你真的不回心轉意?留他一個人在這裡,你不擔心他?」那破玉交付完工作後,才轉頭詢問我的意願,我由衷地感謝他現在才記起,想起文哲川是我要負責處理的人。
「他癡情戲的主角不是我,他連小生也不上,我放個文旦在身旁做什麼?
感情用事會比我更容易死人...
是怕我真的什麼都不顧亂了計劃,所以找個人來牽制我,實話實說你們不放會更好牽制到我。」
在阿喬的凝視下我不得不回應那玉,把文哲川拉下來,是要逼我好好審視每一步棋,走得最少損耗。
「買個保障,你我他都不虧。
我們都是苦人家,有時不用去盡,有些交易不用賠太多就能得到好結果。」Amber的安撫,內裡沒有安撫成份,我向來求仁得仁,大家在最終目的和目標共識果然是不一樣。
「輸少當贏這個結果也是不錯,我們人少勢弱,能有點水花也是成就。」
最終成果和意義不一樣不要緊,但對事情可達到的期望有落差就有問題了。
「喬,假如你動搖了,就現在停下來吧。」
適時強硬,才能得到真實的答案,我很清楚自己的目標。
但他們沒有逼切性的原因,坦白說隨便一個他們身邊類似文哲川的人走出來,整盤棋就不用再下。
「你現在這裡引爆炸彈,已經讓他們怨恨你,再下去你和他們都回不去。」
沒想到兩個沒心沒肺的人居然會和我談討仁慈,談何容易,人情換到的不是道理,而是一道道血的印記。
「我從來都只是一個人,沒有他們,你們,和我們。」
這真話,沒有傷到別人心,從來都只是傷我的神。
晚上我們拿好魚籽的手指模,闖進樂園工作大樓,就算被抓住暫且沒有關係,因為『世核』沒有人在這坐陣。
徐家人,一個都不敢動我們三人。
我們目的是要偷偷拿下全園的通行證,只是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就有三張通行證放在檯面。
得來全不費功夫,得命全不費莽夫。
通行證上有一張紙條,寫上『留』。
這字有夠醜,人心有夠陋。
「你們有什麼高見?」
我民主地詢問另外兩位已經在皺眉頭的人,其實答案不多,只是什麼答案都有危險性,他們有選擇權去挑選一個比較好的答案。
「在於你等不等這字條的主人翁?」
「你知道是誰?」
「我耐性不好。」
那檯面的坐機響起,我按了揚聲,大家一起聽。
『你為什麼會這樣無懼?你就不怕這裡有陷阱...』
那輕笑聲,真難聽,這樣的見面是有點突然,但起碼是他做主動,準備好面對我。
「在『世核』還沒有再伸手前,就只有徐家人能在這裡動手,但你爸媽最近最大的死穴—是私鬥。
在你們一家可以平復怒火前,大概不會對我有什麼動作,對吧老二。」
是淪落到何等境地,才能有閒情逸致在和我玩『電話遊戲50/50』,有空再玩一下奪權搶妻的戲碼吧,我不奉陪。
『有趣~你如果放棄某些目的,乖乖地在我們家應該會很好相處。』
皺眉的人換作是我,他的目的不是要奪權,和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你又什麼都不做,那就只是你們家而且,沒有我。」
既然我暫時想不出原因,就顧左右而言他,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和後續。
『我做了,就完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外人眼中的「完了」,但是否真的『完了』,是看看他有沒有從中得到過教訓。
「你完了,可是也不甘寂寞,現在把我和小的拿到你們的戰場裡,做你的籌碼。」
在我看來,他沒有吸取教訓,且變本加厲。
但另一方面,他也進步是,自己不走前,換人下場代打。
『你不是欠缺一個名目,宣告要插手嗎?我順理成章給你一個理由,你應該感謝我的幫忙。』
我終於可以體會到,自己有多討厭,可以我平時做控局的人沒有問題和別人不會告訴我需要改善。
下次我要做得更好更壞,讓他感受一下他現在那款架子,有擺得多麼令人厭煩!
另外兩個人在電腦面前處理和檢查市行證的資料時,我在拖延時間,浪費唇舌。
「各走各路。」
「不會的,我們是一家人,是會殊途同歸。」
他的態度是只要我支持他奪權和以外的目的,就能把我安排上他們家的餐桌上。
我只是想要一頓我一個人食得飽、滿足的飯餐,不用強求,吃完會背脊骨落。
「有本事就自己下場,你期待精人出口我們會笨人出手?想多了。」
我剛才幻想他們飯桌上有我的畫面,是我想多了。
但最好不要給我知道,除了午間魚寶的背叛,還有誰笨的把我當成魚肉上砧板,一定變成雞泡魚毒死他/她!
「我支持你進家門,你做這些事不是想人知道你的存在和能力?我會支持你。」
他的輕蔑,給我知道,一個人要是不花心機去了解的話,很容易由平易近人變成敵對小人。
例如現在他錯判了我的目的,又例如我現在決定放棄了解他的腦袋,再例如他和我在彼此心中、都是敵對的賤人。
他們同時破解了新的通行證,所以他給的禮物,就心領不取,免得有屎要撿。
「你似是候選人,天天開無用的空頭支票,你連選民基礎都沒有分析到。
就算是愚民,沒有恰當的利益選你何用。
更何況,我是裁判,用不著為你一兩句沒用的錯配資源。
通行證我們複雜好,不用勞煩你,無功不受祿。」
不吐不快到心情舒暢的過程只要兩分鐘,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再掛上電話。
我們各自一氣呵成,安然無恙地慢慢收拾心情離開準備回E04。
然而,在我們踏出𨋢門時,就被一股味道凝住呼吸與腳步。
在觀察了周遭發現沒有埋伏時,我們選擇慢慢走出大樓。
我們一出大樓門口,就發現那股味道來自血流殘肢一地。
我是裁判,不是判官。
我是醫者,但我找不到人來治,連叫喊聲都沒有,
我的心理素質,不知是好是壞,這次的訓練來得兇狠。
我的表情和心態複雜到,根本不能用言語形容,要狠不夠、要仁不多。
「是活的,找與不找,你們決定。」
我還在調整心態中,是玉觀察好殘肢再問我和阿喬,然而我沒有選擇權。
「在舊老人園區,只有那裡有醫療設備,這個陷阱,我不入就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渣,你們...」
沒有人會知道裡面除了傷者,還有什麼陷阱,一個人進去是只有30%可以出來,這概率不包括全身而退、『無穿無爛』。
心理上很想有人支持、陪同進退,但現實上真的這樣要求,有機會迎來全滅。
相對於我站穩了立場,看到阿玉的沉默,大概是在等阿喬的表態。
阿喬望了我們兩眼,凝重地問我:
「你一個人不夠人手,還有你真的能做手術?」
「行!
喬,你去接哲過去,然後找人幫忙撿走殘肢看看還有沒有可以接駁,把已暫時處理的人分批送往附近醫院。
玉你保護我們,辛苦你們。」
這一句,換到兩個人垂目低頭答允,他們雖然有時和我不對盤,但這種大是大非前可以站在同一邊也是感恩。
「分頭行事,時間不多。」
阿喬率先走開,我和玉也急忙前往舊老人園區,驗證自己還沒有因為衝擊而失去的分析能力。
腦袋其實不太清晰,始終太久沒有執刀,大概是十個人的殘肢,希望他們的情況不要太差。
我們的情況也不要太差。
我去到久違的地方,它和我一樣都是不合法、沒續牌,但是做著最正確的事。
明知是圈套,也必須落下,才找到良心的下落。
一去到看到那些缺頭缺尾的,來不及診斷,就知道他們都是藥癮者,當刻正處於藥癮頭中。
這是最麻煩的情況,一是在藥癮中不知道他的可以承受痛的程度,二是藥癮可能會在手術中途退散,三是他們可能在藥癮中發狂。
「我去處理好你再過來,拿穩。」
阿玉從口袋裡換出一支寶貝給我,我手拿著那支血,稀有的血液打進體內希望把身體加強的強度。
這下子必須撐到天亮,等到外面醫院有足夠經驗的醫生上班才可以真正處理好他們。
自己打針疼,生悶氣還不能怪責別人,打完之後一滴不剩,也把所有剩餘全新的醫療用品拿出去。
「可以了,也有人來了,快點動手。」
我看到魚寶魚籽、蒸魚系到和阿哲到來,先不去探究小輩為什麼在、在有什麼用,和他們的身心會不會抗壓。
我開始檢查已經被Amber催眠好的傷者,阿哲戴上手套在我旁邊遞工具,阿喬開始打電話召喚人馬。
「懂打架的跟著他們兩個進手術室,其實有腦子的跟我,怕血怕累的跟著打電話那個,走!」
阿玉其實能力很好,只是被人搞壞了身心,和執著在一個已經找不到的人,如果他能看開一點以上他認為的重點,可以有更大的成就。
腦袋異常清晰的做成功了一個殘體配對和暫時處理好傷口,我重拾好知識和技術,還有信心,再去做下一個手術。
他在我身邊,默契不減,總在我需要的時候,把眼神連著工具遞來,加持印證著我未被磨滅的能力。
沒有留意隨我們進來的是哪幾個小的,直到我剛才說過的情況發生,他們衝前把我和哲隔開,是蔥、蒜這兩個運動健將。
雖然十一二歲,眼看比我高大健碩,但危險的事情是不能讓小孩子涉險。
我拿起氧氣罐擲向床上的人,頓時頭破血流,證明床上的人是活著。
不是醒著就好,不是活著更好。
「記住,把人弄倒的時候,要確保自己能收拾好,不要留爛攤子給別人。」
我花一點時間在平復一時湧起的暴躁,說著道理給他們聽,也給自己聽。
「靚姑現在是救人,但為什麼像殺了人?」腦中分認不出是蔥或蒜在說這句話,讓我更確定自己已被情緒紊亂掉,腦中的認知和眼中的畫面不能建立一個事實。
我好像在救人,也好像在殺人,我好像沒有救/殺人。
腦中有第三把聲音,替我說出以下那段說話:
「他差點就可以無意識傷害到你們,別把平日用的仁慈拿在生命危險時使用,地獄不會因為你仁慈而把你復活。
還有,我可以把他的傷處理,所先弄傷也是可以,我們安全才能救到他們。
你們兩個出去幫忙,別留在這裡,暫時沒有事會發生。」
『完了』,那把聲音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要是有執照,我剛才的情況已經被吊銷了。
那是打多了血的併發症、是我一直受到壓力引來的後遺症,以及是我現在新有的候群症...
有夠糟糕,現況、己況和他況,進大局就要平定多方走向,沒有得怨。
「你有什麼和我說?」「你有什麼想我說?」
我們時隔八年的同步,默契不應該用在這個地方,就算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用都好,過了這個時刻後默默消失殆盡就好。
「不知道...你好像不是會這樣的人...」
他收拾著用過的和廢棄醫療用品,不敢和我對眼,今天不是罵得我很起勁嗎?
怕什麼。
「是說哪方面。」我不想太明白他,也不想太明白自己,唯有不恥下問。
「救人和傷人,你都不像是會做。」
他一說出口,我淡然一笑,從前和現在的我,真的不是會做這樣的事。
但為何我在過去和現在都會走相反方向?
「不像,和該做,我還是分的清。
儘管不想做,但為了最後的結果,必然要做。
下一個推進來!」
仁慈變壞人,壞心卻成人;我想做人,本著仁慈卻被渲染成壞人。
哦那我做壞人就好,你的仁慈管不著我。
結束對話,我累到不行,不重要的遲下再說。
我會記得,你們給過我的,我會慢慢、好好的『回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