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飛鵝山道 (完）: 11.無私也自私

我以為她不會再回覆我，但晚飯後便收到她的訊息。

「個飛鵝山日落好靚，我好想去...21:00」

「我帶你去 21:00」

見她在線上，又已讀了，我以為她不會回覆。

「你聽日12:00nn得唔得閒? 21:10」





「我可以 21:10」

她竟然主動約見我，不過地點你不會想到。

我比約定提早到她的病床旁邊，她剛好換好衣服，在床房上整理好自己。她一看到我，眼裡明顯藏著開心和喜悅，明明想笑，卻又收起表情，只是平平淡淡地說：「多謝你黎接我。」「好朋友，唔洗咁客氣～」我淡然一笑，收起了多少情感。她沒說，我就沒問。

「如果今日天氣好d就好，咁多雲應該睇唔到日落。」我知道她很失望，「日落應該難d，不過應該睇到火燒雲。」我說。「火燒雲？都好，我都未睇過！」她又笑了起來。「你真係幾樂觀！拿～我唔寫包單有㗎！」「得啦！咁我地而家做咩好？」她很雀躍地左跳右跳。「同你去食好野，之後你想做咩都得！你想食咩？」我問，心底暗暗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我想食好多野...」她欲言又止：「不過呢d野對我身體唔好，由細到大屋企人唔比我食。」「係咩呀？」我好奇，她說：「朱古力同甜品，仲有...珍珠奶茶。」她又說：「不過今日我想破例試下...但我唔可以食多。」「你想試就叫，我包底。」為了令她開心，我平時雖不太吃，但也很樂意。「真既？」她偷笑，而且笑容很燦爛。

「我想試呢個！」「仲有呢個！」「行快啲啦！」......她牽著我東跑西走，想試的都買下來。看著她的背影，和牽著我的手，我感到很幸福。可惜我知道，她不會選擇和我真正一起，就因為她始終有避忌。「呢個好好飲，你試吓！」她喝了一口，遞到我面前餵我喝。「你唔好飲喇，比我飲～」「吓...」......





「哇！我其實第一次黎龍鼓灘咋～」她拿出一條剛剛買的朱古力，咬了一口然後用手機拍著開始變成日落的天色。「今日好厚雲，不過你睇吓隻色都幾ok~晏d晚霞開始就有機會啦！」我又拿走她手上的朱古力：「好喇，唔準再食喇！」！「知道。」她很乖又有點藏不住的甜蜜。

我倆坐得很貼，她沒有刻意坐開。聽着一下一下的海浪聲，看著夕陽的顏色一步一步打在雲上。「呢個就係火燒雲？」她拿起手機不停地拍照，而我的目光不在風景，而在她身上。「其實我真係冇乜朋友會陪我睇風景架，我又唔會自己去睇。」她閉上眼攤開手，感受著海風。「你唔嫌棄，可以搵我，只要有靚景就得～」「你？」她望向我：「但係你唔可以一直都係咁拖，唔搵工架喎～」「但係我真係唔知自己可以做咩。」「做一樣你會肯投入既野，一樣你認為唔係折磨既野。」「包唔包括中意你？」我烘近她，輕輕說。她與我眼神對上了，她耳朵也紅了，緊閉唇瓣移開了視線：「咩啊？我...輔導緊你呀～」我毫不猶疑牽著她手，看著火燒雲：「你喺醫院見到我唔係好開心架咩？」「我...」

她忽然靜了，「你咩呀？」我問，她鬆開了手。我回頭一看，她口鼻又皺起來，臉色很差很辛苦的，用手捂住左胸，很用力地抓住胸前，呼吸很困難。「芯晴？芯晴你點呀？...有冇藥呀？」我嚇得方寸大亂：「你話我知你咩事啦！我...好擔心......」「有冇人幫手啊？唔該有冇人呀？...」我向周邊在看日落和拍照的人叫喚。

「我...個心......」芯晴很吃力地告訴我，她氣喘得很，我替她解開胸前鈕扣：「你頂住，我...call白車...」「先生，我係醫生，呢位小姐咩事呀？」在附近一個持單反的男人走向我，看到芯晴的情況之後立刻放下相機幫忙：「小姐，我係醫生，請問你而家覺得...」他未説完，芯晴便暈倒在我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