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校教書的日子》: 26.
26.
第二日的行程也差不多完結,跑完行程的我們,身心也疲倦了,導遊也沒多說話,旅遊巴上的畫面就是一群睡死的人。
「今晚出唔出去行下啊?」我主動問嘉柔。
「唔啦,好攰呀。」聽到回覆後卻有點失望,難得是每天唯一的自由時間。
「好啦…」我還是未能鼓起勇氣談及昨晚的事,我亦終於知道嘉柔生氣的原因,是我沒有聽到呼叫後前來拯救她…
「你想去邊呀麥子Sir?」千雪低聲從後座問我。
「無呀,想周圍行下啫,唔知呢到會唔會有啲咩夜街或者夜市咁。」但事實上,經過我多日行程的觀察,晚上的東京除了歌舞伎町,其他地方都是人煙稀少。
「不如我地去上晴空塔。」晴空塔?聽名字應該是可以看到東京夜景的地方,但總是覺得這些地方是騙人的,上去以後什麼也看不見。
「晴空塔?東京鐵塔啲friend黎架?」我同樣低聲說話,以免嘈醒其他人。
「係呀,上面可以望到東京鐵塔。」千雪將網上一些照片遞給我看,當然每一張也是美得無與倫比,但看夜景,還看天氣吧。
「好啊,無所謂,橫掂都無野做。」
這晚我們很早便完結行程,換言之,我們有更多的自由時間。
「而家8點半,大家同樣10點前要返到黎大堂。」Miss Yu跟同學們說。
「早抖啦千雪。」嘉柔只是向千雪道別,完全無視了旁邊的我,看來我要做些什麼令她徹底原諒我。嘉柔只是向千雪道別,完全無視了旁邊的我。
為了不被別人看見,我先叫千雪在東京的地下鐵站等我。
終於,能夠體驗日本的地下鐵,列車上的大多數是吃完飯或者放工回家的人,更有些西裝男全身酒氣,臉也紅得誇張,幸好現在不是繁忙時間,否則我們肯定變成沙甸魚。
「點解無端端想去晴空塔既?」我問千雪。
「無呀,啲人話東京夜景好靚,所以咪想上去睇下囉。」我們緊握著列車上的扶手。
「唔知香港夜景靚啲定係東京夜景靚啲呢。」還記得,有一次實在太無聊,自己一個走到飛鵝山看香港夜景,到山頂時,全身立即起了雞皮疙瘩,才發覺,這個城市綻放的色彩原來是如此閃耀奪目。
「到押上啦,我地落車啦。」千雪突然拖著我的手下車。
「行快啲,原來晴空塔9點3就閂門。」我看看電話,現在的時間是8點45分。
千雪一手看地圖,另一隻手依然拖著我急步跑往目的地。
「呼,終於到啦。」我們看著面前巨大無比的晴空塔,對比之下,我們只像塵埃般微小。
「我地快啲買飛啦。」千雪終於放開我的手,掏出銀包。
「唔洗啦,我比。」我遞出2000yen,但收銀員卻對我揮手說不。
「即係咩意思?」我尷尬的問千雪。
「Er…兩個人好似要3000yen。」她指指台上的價目表。
「係喎..」想不到兩張只是看夜景的門票竟然要兩百多港幣。
尷尬的場面過後,很快,東京的夜景將會漸漸進入我們眼簾底。
上去以後,隔著塊落地玻璃,從天看世間的繁華,馬路上的汽車紅燈互相交錯,近的還看見一些燈光在閃爍,遠處,更看見機場上飛機互相接力;想不到這麼大的地方,好像能夠看到最遠處的東京,而香港,彷彿許多好風景都被銀色高樓遮擋著。
東京晚上,有如千雪。而嘉柔,就如香港的夜景。
「好靚…」我和千雪同靠著一塊落地玻璃。
「你覺得,東京定香港靚啲啊。」千雪問我。
「我覺得…兩個都咁靚喎。」
「揀一個,無得兩個都要。」
「咁啊…」東京的東京鐵塔為此加了許多分,但香港的美,不是單單因為風景,更重要的是香港的人情味。
「香港。」想了良久,我終於給出一個答案。
「我都係,呢到既風景就好似曇花一現,而每次睇香港夜景,就覺得好新鮮,每一次睇都有唔同既感受。」說畢,千雪便到旁邊繼續欣賞風景;其實,我是一直都愛上香港的夜景嗎?
「你可唔可以理下我啊…我地結左婚一年啦,我地同居一年,究竟我地幾多晚係一齊訓架…」我突然聽見熟悉的語言,這把聲音,更是熟悉的聲音。
「Rebecca?」她身穿黑色連身裙,黑色高跟鞋。
我慢慢步向她,同時她亦掛了線。
「嗚…」為什麼我遇到的女生都很愛哭…
「Rebecca?你有無事?」我嘗試安撫她。
「麥子…嗚…」她二話不說的撲向我,緊緊將我抱著。
「你唔好喊住先啦,做咩事?」我溫柔地問她。
「嗚…Andy佢同第二個女人一齊左…」雖然我不知道Andy是誰,但我相信就是Rebecca的老公。
「你地發生咩事啊。」我扶她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結左婚一年黎,佢返黎訓既日子,十隻手指數得晒,而我每日就係梳化到等佢,到最後,佢都係無返黎。」
「一開始,我以為佢真係咁忙,但係我發現佢每晚既洗費唔係K房就酒吧,唔係酒吧就酒店…」說到此,Rebecca又開始淚奔。
「不如我地出去行下。」我提議。
「好…」走的時候,晴空塔也差不多閉館,塔內的人只剩三四個,千雪的蹤影也不在人群裡。
我和Rebecca到了第一晚的海旁坐下,希望涼風能吹走她心內的憂傷。
「你等我一陣。」我到旁邊的自動售賣機買了飲品給她。
「嗱,飲啲甜野會開心啲。」我將蘋果綠茶遞給她。
「多謝你。」
「可唔可以俾我繼續挨住你。」我沒有回答她,便已經靠在我身旁。
她頭髮的香味,沒有給人一種俗套的感覺,反而跟今天的她很搭,彷彿散發著憂鬱,楚楚可憐的氣味,想叫人給她擁抱,包圍著。
這一晚,我們都沒有多說話,我亦知道,受傷的人,不需要對她說很多話,她只需要一個聆聽者。
「多謝你,陪左我成晚。」她終於開口。
「我係咪好衰…」
「點解咁講?」
「當日我掉低左幾隻字就走左,之後亦都無搵過你,一見你,我就…」她說的每一件事,也說到我的心坎裡。
「傻啦,都過左去。」我強求自己能夠釋懷,但好像不能。
「對唔住。」她突然將我整個人擁抱著,臉貼臉,彷彿能感應她的心跳;而她這個舉動把我嚇到,但又卻很溫暖。
這個擁抱,好像來晚幾年了。
「我好掛住你。」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將藏在心底,差點化為灰燼的話說出來。
「我都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