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校教書的日子》: 17.
其實，在更衣室外等千雪的時候，我卻意外碰見李曉婷，幸好，她沒有看見我。
我在想，這次是僥倖，但如果下次再讓學校的人看見，我相信千雪和我也不好受，亦不會有好下場；但再次出於老師的愛，我實在不捨得她回到以前，刻苦賺錢，卻又要住在殘破不堪的劏房裡，看來，我是時候為她解決這個問題，難道她中學畢業前都要住在我家裡嗎？
回家後看著手上那張往返香港-東京的機票，心情有如湖面泛起了漣漪，一直盼望著的，終於來臨。
而這一趟的旅程，沒錯，除了導遊，只有我一個男生，請不要以為我很幸福，請不要忘記我是一個老師，也不要忘記，我也只是個男人…
時間來到東京之旅的前一天，12月19日的晚上，我躺在梳化床上，輾轉反則，徹夜難眠。
「咦，麥子Sir你未訓啊。」千雪從房間走出來，看來她也睡不著。
「未呀，仲睇緊遊學團啲資料。」其實我是興奮得無法入眠。
「麥子Sir啊，啱啱諗起去日本，就聯想到二月廿九啊，你有無睇過啊。」
「有啊，Viu Tv個套啊嘛。」
她點頭示意。
「如果比你揀，你會揀Ryan定會長。」千雪問我，看來她不是純粹想問我有沒有看過，而是想知道我會選擇誰。
「Um…」會長犧牲自己的愛使人感動，Ryan無微不至的愛使人感到溫暖，這實在難抉擇。
「我會揀會長。」其實也沒錯，千雪講過她喜歡安靜的人，會長正正是高冷的人；我又不禁為嘉柔猜測，她，應該也會喜歡會長吧，雖然有時惹人討厭，亦惹人喜歡，但直覺告訴我嘉柔正是喜歡這些「壞男子」。
「點解既？」我明知故問。
「愛唔係佔有，個份犧牲既愛感動左我；即使，佢咩都得唔到。」或者，千雪說得對，愛不是佔有，但他最少得到她的眼淚。
「咁你呢。」
「Ryan啦，男仔同病相憐啊嘛；唔講啦，傾到有啲眼訓啦，早抖啦。」千雪笑了便回到房間。
如果我可以選擇，會長是男朋友，Ryan是老公，呵呵，這好像有點貪心。
時間來到早上8:30，其實昨晚睡得挺好，身體亢奮狀態完畢後，不知不覺便進入了睡眠狀態。
八點半正，這是我們在機場集合的時間，而女生喜歡遲到的習慣並沒有因為這是遊學團而改變一次。
「李曉婷，而家8:35分，你係咪想我出到黎都要話你。」Miss Yu一副嚴肅莊重的樣子責罵李曉婷。
「扯，遲個五分鐘，架飛機又唔會早左飛走。」我猜，這世界上，就連他父親也無法制衡她。
「其他同學都係啊，雖然我地出到黎無著校服，但係我地依然代表緊學校，我唔希望大家會做啲有損自己同學校聲譽既野。」相信這些話也是校長叮囑Miss Yu要說的話吧。
我們會合了導遊，便搭上了接駁鐵路，到了閘口便讓同學們自由活動。
相信她們的指定動作都不在乎是打卡，在水牌前拍照然後在Instagram上打一些偽文青的字句，什麼一場奮不顧身的旅程，說走就走的旅程，想起也令人毛管戙；這是我用匿名帳號偷看學生們Instagram得知的，別說我變態，我只是關心同學們的生活和現在的潮流，老師也要與時並進。
「墨子，你唔影啊。」嘉柔走過來問我。
「唔洗啦，我又唔係細路仔。」其實，我卻偷偷將「CX505 10:30東京」的水牌拍下，作為我出國旅行的處子作。
「唔好啦，難得去旅行，我地一齊影啦。」嘉柔旁若無人一般，突然把我拉到水牌下，舉起電話，紀錄了我們第一張合照。
「笑得自然啲啦，墨子Sir，笑成個傻仔咁。」透過自拍屏幕看到嘉柔露出了溫馨的笑容，彎彎的嘴角笑得多麼自然，多麼燦爛奪目，如果要形容嘉柔的笑容，她一笑能夠驅走周遭所有的陰霾，但卻驅不散自己心裡的陰霾。
我為這將相片命名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遲啲send返俾你啦，千雪我地去行下。」說畢，嘉柔便牽走了千雪。
我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玻璃前，看著飛機一來一回的飛行；有些人是過客，彼此只是碰巧在時間線上遇見，我們，終會離開對方…
「喂，麥Sir。」李曉婷突然坐在我身旁。
「做咩啊，李同學。」我特別客氣的跟她說話。
「上次，你同林千雪出街？」這麼老土的事情還真會出現在我身上，還真的以為她沒有看見。
「無呀，你認錯人。」
「唔洗呃我啦，點啊，你同佢拍緊拖？」
「傻啦，個日咁啱撞到。」這些如此白痴的辯解方法，怎麼好像男生跟自己女朋友解釋為什麼會與其他女生在一起似的。
「咁啱？咁啱又會企係門口等佢？哈，你真係有趣。」果然，這些掩飾的說話從來無法欺騙女生。
「你想點？」我有點不耐煩。
「無，問下啫，純粹想知道佢而家點。」什麼？李曉婷也會關心同學？
「都係咁，可以點。」
「係初中嗰陣，我曾經係全班面前鬧過佢。」我也想到當中有些古怪，沒那麼簡單。
「因為佢搶走左林嘉柔；嗰陣千雪轉校過黎，嘉柔好心想關心人地，唔想人地轉校過黎而受到冷落，但係我覺得千雪搶走我最好既朋友。」原來她們有過這樣的關係。
「咁又唔洗鬧人既，唔可以一齊玩架咩。」有時我也真的不明白女生的相處之道…
「我鍾意既野，無人可以搶走。」她突然哄到我面前，差不多碰到我鼻子，嚇得我馬上退後。
「所以，你可唔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其實跟李曉婷個別傾談又不覺得她怎麼樣。
「你想我點？幫你同千雪道歉，定係同嘉柔道歉。」
「我想係返香港之前，可以令嘉柔原諒我，同埋…鍾意我。」
「下？鍾意你？你Les架？」我直話直說。
「係…」我只是開開玩笑，想不到她原來真是同性戀…
「麥Sir你幫下我啊…」李曉婷矯嗲著說。
「對唔住，我幫你唔到。」不是我不喜歡同性戀，而我不想幫這種性格的人，而且我不想嘉柔…
「嘉柔都鍾意女仔架咩？」我問李曉婷。
「唔係…」呼，心中的大石隨即放下。
「但係佢個陣都鍾意我架。」她很誠懇的說。
「鍾意同你玩啫，並唔係鍾意你個人，想同你一齊拍拖個隻呀嘛，我諗你自己都知架。」
「你如果真係想同佢friend返，點會初中之後唔搵佢，黎到中五先搵佢？」
「其實我有…只不過，佢唔想理我。」說真的，我是嘉柔也不會想理你。
「李曉婷，幫你地做返朋友我都可以，但係女朋友就…」
「都好…我唔想去到中學畢業，一個交心既朋友都無，淨係得一班唯利是圖，有事鍾無艷 無事就夏迎春既豬朋狗友。」
「唉，我睇下點幫你啦，第一樣嘢，唔該你改下你啲性格先，唔好話女仔，男仔都唔會鍾意你啊。」
「超，我又唔鍾意男仔。」
「你睇下，一話你就起晒鋼咁。」
「咁我由細到大都係咁啊嘛。」其實，對著這些人，我也不知道如何幫她。
「咁你就要努力去改囉。」
「CX505 第一次召集…」機場上傳出廣播。
「之後再講啦，去排隊先。」我跟李曉婷講。
「喂，墨子。」嘉柔皺眉跟我說。
「你做咩同李曉婷傾咁耐計。」她好像對此有點怨言。
「因為，佢想同你做返朋友。」我把剛才的話坦白跟嘉柔說。
「下，我唔想喎。」
「其實唔知佢點解對著一班人就會起晒鋼，係都要頂嘴，但係啱啱同佢傾計，發覺佢都唔係咁黑人憎啫。」
「你太唔認識佢啦。」嘉柔認真的說。
是的，我確實不認識她。
「先生，麻煩Boarding Pass。」空姐為我掃描機票。
坐在飛機上，挨著窗邊，腦海被嘉柔，千雪，李曉婷的事煩擾著；但願飛到天上，能夠將一切煩囂的事情留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