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校教書的日子》: 12.

翌日到學校門口時，同學們都好像特別投契，都在議論紛紛，好像在討論些什麼城中話題，而我卻懵然不知。
 
 
我在遠處看見嘉柔，便加快腳步過去。
 
 
「喂，林嘉柔。」我拍拍她的膊頭。
 
 
「墨子？啱啦，你今朝有無睇啊，有個同學既locker俾人放左張咁既相啊，你睇下。」嘉柔打開電話，無意中看見她的電話Wallpaper是周杰倫。




 
 
當我看見電話裡的相片時，我知道，我是時候找梁Sir了。
 
 
「我趕著去上堂，遲啲再傾。」我隨即便走到教員室。
 
 
「你點解要咁做。」我把梁Sir請出教員室，走到走廊盡頭。
 




 
「你唔聽我講，我咪自己搵辦法囉，同埋，呢件事本身就唔啱規矩，你遲早都要受到懲罰架啦。」梁Sir輕佻地說。
 
 
「一人讓一步，六個名額。」
 
 
「十個。」梁Sir討價還價。
 
 




「八個。」
 
 
「好，八個就八個。」怎麼梁Sir現在又願意讓步。
 
 
「你同我小心啲，今日我公開既係背面，下次既，你無咁好彩架啦。」
 
 
我嘆了一口氣，看著梁Sir離去。
 
 
「距離中期考試還剩27日。」我走進課室，抬頭便看見黑板上寫了這句話。
 
 




「既然，大家都知道就黎考試，呢幾個禮拜，我都唔會教書，比時間大家操卷同自己溫習，有咩唔明既就舉手問我。」
 
 
「麥Sir，你知唔知張相個學生係邊個啊。」李敏晴突然問我。
 
 
「我…我點會知呢，張相又咁矇，大家快啲溫書，唔好理埋晒啲無聊嘢。」我望向千雪，果然如我所料，她的表情，就是她的內心。
 
 
我拿出便利貼，寫了一些鼓勵的說話，偷偷地趁同學們練習試卷時貼在嘉柔的書上。
 
 
「嗯？」嘉柔抬頭望著我，然後會心微笑。
 
 




「多謝。」嘉柔細聲地道謝。
 
便利貼上寫著：
 
「嘉柔，比心機，我相信你，請你都相信自己。下面係我親手寫比你既歌詞。」
 
 
「不要這麼容易就想放棄 就像我說的
追不到的夢想 換個夢不就得了
為自己的人生鮮艷上色 先把愛塗上喜歡的顏色

笑一個吧 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讓自己快樂快樂這才叫做意義。」
 
「你又知我鍾意周杰倫既？」嘉柔依然用氣聲跟我說話。




 
 
「不過，墨子Sir你啲字都幾靚，多謝～」
 
 
「Shh…專心。」我沒有回答她；靜靜的看著她，她又靜靜的看著我寫給她的字。
 
 
這幾天，不斷為嘉柔還有其他同學們週末補課，更要準備中期考試的試卷，每次猶如有千斤石頭扛著回家，心情，情緒也起伏不定。
 
 
「千雪，我咪話自己既底衫底褲自己洗囉。」我一邊打題目一把抱怨。
 
 
「咁…我見你呢排咁忙，咪想幫你分擔一下。」千雪低著頭說，好像一個可憐的小孩子做錯事被父母責罵一樣。




 
 
「總之，下次就我自己洗返啦。」
 
 
「好啦…」
 
 
「千雪！」我走到廁所，對出面的千雪大喊。
 
 
「做咩啊？」千雪心驚膽跳地走進來，彷彿離我走進一步，就加一分危險。
 
 
「我一開始咪話，廁紙搣個面擺出面，唔係擺入面啊，唉。」
 
 
「對唔住…我唔記得左…」千雪雙手顫抖，別說其他人，我自己也未曾看見自己發如此大的脾氣。
 
 
「算啦算啦，我搞啦，你出返去。」我發著晦氣對她說。
 
 
「唔好啦，我整啦。」千雪背負著無比的勇氣，走到我面前。
 
 
「我話，我整，得未？」我特意提高聲量。
 
 
千雪依舊沒有理我，低著頭弄著廁紙。
 
 
「得未啊，都話我整咯…」我一手便捉走千雪，拿走廁紙。
 
 
「哎呀…」為什麼，女生總喜歡哭；是因為淚腺發達，還是，她們遇到的人，都曾令她們傷心欲絕。
 
 
「我係咪整親你？」我立即走到千雪前，輕輕的拿起她的手看。
 
 
「無…」她依然在流淚，似乎，剛才我也太魯莽了。
 
 
「睇下。」我拿起千雪的手袖，發現她擦損了。
 
 
「你唔好郁住，我攞膠布過黎。」我誠懇的望著千雪，但求她能原諒我。
 
 
拿完膠布回來，看見千雪動也不動，看來她還未回過神來。
 
 
「我幫你洗下傷口先。」我溫柔地捉著千雪雙手，把手臂輕輕遞到水源。
 
 
「係咪好痛啊？」我輕聲地問千雪。
 
 
「無咁痛啦，擦損少少，無事。」千雪冷淡地回答我。
 
 
「咁我幫你痴膠布啦。」
 
 
「我自己黎得，唔洗麻煩麥Sir你。」說畢，千雪便拿著膠布回到房間。
 
 
過了一會兒，我走到千雪門前，敲敲她的門。
 
 
「千雪，我啱啱落左去買你想食既雪糕啊。自從你搬左黎住，你成日話係樓下經過見到雪糕車，你話好想食，今晚我買左返黎比你啦，你開門啊。」我捧著兩杯雪糕，沒有酒，唯有以雪糕謝罪。
 
 
過了五秒，千雪依然沒有回應；眼看著雪糕漸漸融化，滴在我的手裡。
 
 
雪糕完好的螺旋蚊形狀，逐漸變了一坨醜陋的物體。是不是，每段關係的開端，和結局，都是如此。
 
 
終於，房內有一點動靜。
 
 
千雪沒有開門，她只是用便利貼寫了一些說話。
 
紙上這樣說：
 
 
「我曾經聽過一句說話，一個人怎樣了不起，不是因為他的才能，而是因為他懂得說對不起。
 
p.s. 明天的咖啡請自己沖，秘書請假一天。」
 
 
「千雪，對唔住。」我依然站在門口，無力對吐出那幾隻字。
 
 
雪糕，已經完全融化，只剩下雪水，我也只好默默離開。
 
 
時間無法捕捉，假若你想捕捉時間，時間也只會像沙子一樣，從手中流走，時間的運用，就是在乎你手中握著僅餘的沙子。
 
 
「距離中期考試還剩20天。」
 
 
「呢條係A啊，寫作特點係浪漫色彩。」這句話不是我對嘉柔說，而是嘉柔對身旁的李敏晴說。
 
 
我又把一張便利貼偷偷貼在嘉柔的書上。
 
 
「嘉柔，加油！你睇下，你連自己個名都為你打氣，唔好放棄！再送多首歌比妳。
 
霍霍 霍霍霍 霍霍霍
霍家拳的套路招式靈活
活活 活活活 活活活
活著生命就該完整地過」
 
 
「哈哈哈，笑死人咩。」嘉柔看完後突然大聲叫囂，弄得其他同學都看著她；而我將視線轉移到千雪上，發現她好像未消氣。
 
 
「林嘉柔，麻煩你安靜啲，其他同學溫習緊。」我嘴角上揚，裝作嚴肅跟她說。
 
 
「多謝你，除左memo紙，仲有蘋果綠茶。」嘉柔低聲說。
 
 
其實每一天，除了課堂時偷偷送她便利貼，每早在上課前我也會偷偷將蘋果綠茶放在她的儲物櫃，幸好，她的懶惰使儲物櫃沒有鎖。
 
 
「加油。」我盡力用小的幅度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給她。
 
 
「距離中期考試還剩14天。」黑板上的數字逐漸減少，同學們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
 
 
「墨子，今日我放學唔得閒補課啊。」嘉柔對我說。
 
 
「點解既？」
 
 
「今日千雪生日啊，約左佢食飯。」原來今天是千雪的生日。
 
 
「哦…好啊，去啦去啦，去輕鬆下都好。」
 
 
「不過返黎交多篇文。」
 
 
「OK！」想不到現在的嘉柔竟然不會抱怨這樣的懲罰，看來我們二人的合作和努力，沒有白費。
 
 
到了晚上，千雪才回來。
 
 
「你今日好靚喎。」千雪特意穿了一套白色T恤，黑色百褶迷你裙，配上黑色絲襪絲襪和高跟鞋，彷彿加添了些女人味，更加性感迷人。
 
 
「多謝。」千雪靦腆的回答。
 
 
「生日快樂。」我一早把禮物藏在後面，想給千雪一個驚喜。
 
 
「多謝你，你又知我今日生日既？嘉柔同你講架？」任何事情也無法逃過千雪的法眼。
 
 
「係呀，鍾唔鍾意啊？」我實在不知道送什麼給千雪，只是我沒什麼經驗，送太貴，又怕她不願意收，太便宜，又怕沒有誠意。
 
 
「你自己整架？」
 
 
「係呀，今日一返到黎就整呢份禮物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