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夜微光
大型電視強光照亮大廳,我沒開啟其他照明,一個人坐著沙發呆呆出神,想著最近發生的奇遇,從平凡普通忽然變成城中熱話人物,可能是事情來得太不可理解,人自然受著無形壓力也不自覺,或許這樣才過多幻想,可能實情並不是想象的惡劣,只是自己嚇自己。
楊妙!別再制造恐懼不安給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傳出,是Dana回來。她被我嚇了一跳。
「呀妙,給妳嚇死!燈不開,又穿著件發亮的鬼禮服,我以為見鬼!___還不去睡?」Dana叫嚷著。
昏暗的光影中,我仍看到Dana紅粉菲菲面孔「今晚玩得高興?」
她眉花眼笑點點頭。
「有什麼開心事?妳這個樣子叫“含春樣”!」我嘲笑她說。
「那有這麼多春來含!發神經!」
「春呀!找到一個好的就夠,看妳笑吟吟就知。」




「妳真看得出!?」
我點頭。
她坐下輕聲說「他向我求婚。」
「嘩!恭喜妳!」
對大部份女人而言,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披著那件白璧無瑕只會穿一次的婚紗,做一日夢幻公主。婚後要面對什麼就將來再算。
Dana與我高興一番後蹦跳回房,我仍坐著,不知不覺已深夜三點,Gill沒回來,想必是去了Rick那邊。平凡生活裡也可以像她們活得不平淡,令人羨慕。
電話提示聲忽突然響了一下,嚇了一大跳,心也差點要跳出來,我真的過度驚恐。
看看訊息,是提醒我過幾天要到學院講課,這是前陣子一間報社介紹給我,是為設計系同學講授時裝,與學系校長見面後,他對我還真高評價,感覺亦有意義,立即便劈頭應承。
到了授課那日,來到這所專上學府,這裡大得誇張,停泊車子後還得走一段路才到,每次梭巡,我都懷緬下學生生涯有多精彩快活。
來到教室,十多二十人已精神抖擻坐好,這群學子也挺用心上堂,見過一兩次,他們已知我背景,這也拜傳媒所賜,也多得他們抬舉,這班學生對我十分尊敬。




別看他們十來二十歲,有時問的問題都真難解答。
學生問「商業機構大多都不接受創新前衛的設計,但又口口聲聲說要創新,那些大人說話也真得個 “說”字。」
我回答「其實每個機構都有自己的風格,創新,他們是想要,但又擔心偏離本道,管理層有時過於看不清結果,所以最後都是憑經驗直覺來解決未知問題。最後變得不倫不類也是有的。」
同學說「那就不要說什麼創新吧!」
其他學生都笑起來。
我說「商業和創意藝術很難拉合,也不是沒有,最大衝突是,藝術不用金錢計算, 相反商業永完用數字量化,這個我們要先清楚。」
同學又說「對啊!那些老闆對本土設計都置於不值錢!」
「這就要說到心態,人本身就是創意的最大屏障,但若能安撫到信心,事情就易辦,所以設計師亦要懂得表達,要把設計說得頭頭是道。做個好的演講者。」
「設計師也要能言善辯,真叫我選錯科目!哈哈」
「年青人適應能力也高,到那時候你會懂得應變。」我鼓勵他們。




自己說得清高,現實的我面對轉變還不是手足無措,還疑心生暗鬼,再下去遲早要看精神科醫生。
課堂眨眼完結,正好是午飯時間,一個人走到校園canteen沾沾學生氣息,那喧鬧的地方令我感覺年青了。
嘿,楊妙,妳是怕老了!要吸年青人靈氣!
哎喲!我這想法真腐女!
遠處傳來少女笑鬧聲,抬頭瞄了眼,喔!是他!他也在這裡?!
是韋仁,身邊圍住幾個少女,妳一言我一語熱鬧非凡。
忽然我無名火起,不知那來的勇氣,帶著沉重步伐走到他面前,執起杯水潑向他,冷不防,他被我潑得一身是水,旁人都叫嚷起來,那幾個少女臭罵著我。
「八婆!妳搞什麼花樣!」有個女的說。
另有個還想伸手推我,卻給韋仁擋開。
「是誤會,沒事!沒事!妳們先回教室。」韋仁勸退那群少女。
我冷笑一聲,轉身便走,他卻捉住我手,我毫不客氣說「你捉著我幹嘛!我們不太熟!」
「呀妙,發生什麼事?」韋仁慌忙問。
「嘿~發生什麼事!?這個問題應否我來問你。」我怒然。
我想再發作一番,但注意到 canteen所有眼睛都望著我,無奈,我冷冷說「再不關你事!」
我默不作聲轉身去了,沒有向後面的他再多望一眼,我一直走到個小庭園才停下,沉默了好一刻。




楊妙啊!妳還在動什麼氣,因為看到他剛才意氣風發?還是怒他一走了之?定還是…仍掛住他…。我猛搖搖頭,想盡快清除這想法。
空氣像為我靜止著,我長長呼出一口氣, 沮喪地繞過花槽兜出小徑,赫然見到韋仁站住出口,他一直追著我!
我走過去伸手推開他,他卻更快,將我兩隻手捉緊,我嘗試甩開他卻做不到。
「你還追來幹嘛!你喜歡不說一聲走,那就走吧!去圍住那班小女孩去吧!」我在說什麼話,這分明是妒忌。
我終於甩開他,掉頭離開,但韋仁仍追著我說「她們都是我學生。」
我稍停下來。噢,他在這兒教起書來,我有心試探著「你愛說便說,你愛不說那便不要說!就像你辭職那樣吧!」
「我辭職後就沒再在商場上找到職位…正如你說…我資質不夠級在商業機構熬。」
「我說?」我喘息一下「是你那晚和我…之後就辭職逃跑,逃避責任!」
韋仁理直氣壯說「我沒有!是谷小姐親口告訴我,妳覺得我資質不好,想要把我辭退。」
我感到驚訝「谷小姐跟你說…這話…」
「是!她說___妳不想再留我在公司影響大家工作氛圍…因為我做得不夠好…這是我問題,妳要我走也無可口非,但到現在我未曾對妳有點點抱怨…」
「停一下!我被你說得糊塗了!」我喊著。
我惘然問「那你…怎不早說…?怎不給我電話?」
韋仁沒有說話,他舉起手機按動,不一刻,我的手機像按摩器一樣震過不停,拿住看,嚇一跳,幾十段訊息填滿屏幕。
我看一眼韋仁,他用眼睛示意我繼續看,我打開其中一段看。




『三月十七日,下著雨,第三十五天了,我還每天跟著她建議,練習手繪圖,修養著設計的內涵。想念。』
我再隨意選看另一段。
『三月三十日,天晴,第四十八天…,陽光普照但不反映我心情,她正在忙什麼呢?教院的職位落實了,真想告訴楊妙,若她知道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應。仍掛念。』
我仔細看著訊息,心慼慼然,他離開後就一直寫著這___日記。
「妳傳這些給我幹嘛?」我仍是淡然說。
他垂下頭說「因為我沒膽量…說…所以不敢找妳。」
我們無言相對,真有一下衝動想去抱緊他, 但我壓抑著,我別個頭看著遠處的矮樹叢,想著要說什麼話…
忽然給我看到樹叢裡反射了幾下陽光,我睜大眼睛細看,是目鏡頭的反光!
我驚惶並失卻理性,立即拉住韋仁的手,指住樹叢喊話「那邊有人偷影我!」
「嗄?!」
只見樹叢裡冒出個人,拔足逃跑。
韋仁忽然神勇,大步跑向那人。他人高腿長,瞬間已追近那偷窺狂,並飛身撲向他。那人個子矮小,給韋仁這麼撲摟,那有反抗如餘地,乖乖的被按倒在地。
我追到面前時。
韋仁怒問「你幹嘛偷影我朋友?」
那人「我那有!快放手!」




韋仁繼續最迫「那好吧!我要找警察來!」
那人「…等一下…那…那…我把照片刪了吧…別把事搞大…我只是賺點小工錢…」
韋仁更怒「賺錢!賺錢!為錢就可殺人放火了吧!」
「大哥…說得大了吧…我只是個小小私家偵探,查一下別人老公和小三還可以…,大哥求你別毀我前途。」
「私家偵探?你要查誰啊?誰叫你查!查什麼!?」韋仁搖晃那偵探。
「大哥…要查誰…你我她都明瞭」偵探望望我又說「其他的我也不好說…我把相刪掉就是。」
我看著兩個男人扭纏不解,不想韋仁因我而擾攘不休。
「算了,刪了便算了。」我雖然有點委屈,但也不能做什麼,此刻總也了解到一點事。他是個私家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