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 第11章 過敏？
第11章 過敏？
時裝週的準備要開始，Gill與Dana已密鑼緊鼓地將每個系列構思起來，不論是在家在公司，她們都熱心此事，隨時隨地高談著概念。
「呀妙，主題就已紫色和碧藍作重點。」Dana說著。
「圖案上仍沒頭緒，有可建議嗎？」Gill說。
我想了一會「不如用風信子。」
「為何選它。」
「它的花色也是紫色，可切合主題，而風信子花語是“喜悅、永遠懷念”，若我們能在這著墨，可在意念上可加深 Behind story。」我說著。
「 “喜悅、永遠懷念” 就似現實的我們！果然是前途無限的設計師！」Gill笑著說。
「哼！別開我玩笑！」我嚷著。
Dana忽說「兩位好姐姐，我…有事相求…」
「嘩，忽然見外起來！」
「是“咁”的，話說今天是Astey生日…」 Astey就是玫瑰男「…我想今晚造一頓飯給他吃，所以…」
「所以…？」我問。
「所以想請妳倆位今晚十一點後才回來…不知麻煩…嗎？」她合十靦腆說。
「嗚~！原來要共處一室」我倆都瞇眼看她「要做好安全措施咯～」
「不是這樣的！」 Dana掩住臉猛搖頭。
房間盈滿我們失笑聲。
Victoria 此時忽然走進來，氣氛立刻緊張起來，大家即時收斂。
她坐下來帶點驕矜說「是在談時裝週嗎？」
「是的。」我說。
「說來聽聽有什麼計劃。」
我把構思全盤告訴Victoria，她不往點頭，又拿起幾片布料樣板檢視著，半晌才說「還以為妳會選蘭花…妳知道蘭花的花語和花色嗎？」
「粉紅色，花語是高雅和愛的降臨。」我沒想過她突然會考我花語，幸好幾種熱門花還知道。
她點點頭「我從前有位老朋友特別喜歡它，所以我也喜歡蘭花。」
我立即明白，她是說桃芷，她認為我和桃芷的品味也應相同。
Victoria續說「楊妙，妳能改變這嗎？」
我想了想她的意思，她是要我改變自己還是設計。內心嘆息著，機構工作，無奈下屬最後還是順應老闆意思。
「是，可以改改的。」我也只有這選擇。
她點點頭說「那麼妳兩個先去改改構思，我和楊妙有話說。」說罷看著Gill和Dana。
雖然近來瞭解多了Victoria，但在公司裡，她仍是散發那種高貴神密的氣息，嬌聲說話底下的氣燄仍是壓倒性，並沒有人會在她跟前反提意見，當然包括我在內。
Gill和Dana識趣地退出房間。
「妙，最近妳都很努力。外界對妳都感興趣起來。報章雜誌也見到妳有功績，在學院還義教起來。Good jobs！」
我莞爾而說「還可以。」
「但妳做事仍要成熟點。」她勸導說。
我側著頭睜起眼。
「妳要學懂有階級之分，與下屬就保持點距離好。這才有自己地位尊嚴嘛。」
「妳意思是…」
「剛才妳那兩位下屬…」
「是Gill和Dana。」我搶答。
「插嘴不禮貌。」
我又多嘴了，只好點頭表示歉意。
她續說「…妳與下屬常嘻哈大笑，太親近終究是不太好。失身份呢。」
「嗯。」
「再要好的朋友或同事也不一定要共住一屋。」
我赫然清醒，她不滿我與Gill和Dana同居。這下子倒也難為情，房子是她提供，雖則我有話語權，但在情在理也要聽她建議，只是這不能幾天半月便叫Gill和Dana立即離開！不可能。唉，我真不懂回答。
她也像期待我會說上些順耳話，可惜我令她失望，我沉默，恐怕她已察覺我的臉一下青一下紅。
「我說多了，這是妳私生活。」Victoria撫著我手背拍了拍。
我鬆一口氣，幸好她這樣說。
「晚上有個大型品牌開幕禮，請了很多知名人士去，都是我朋友，今晚妳就跟我去去，多認識他們，這種社交比較適合現在的妳。」說著她深深地著看我，然後才起身離開。
Victoria總是不會問妳做不做，而是要人必需去做。真無奈，她雖然語帶溫婉卻依然強勢，沒反坑餘地。
反正今晚要讓出房子，沒地方落腳，去去盛會也不妨。
下午，我正在公司服裝間挑著衣裳，準備晚上到盛會時穿著，正拿著件銀白色鑲有小水晶的連身禮裙，忽然Gill和Dana走進來。
「呀妙，谷小姐想要改的，我們也改好了。給女皇害得要命。」Gill說。
「可怕女皇說一反三，總有一天我受不了。」Dana說
「妳們就別亂說話，給人家聽了亂傳開去就麻煩。就好像我們同居一事呢。」我說。
她倆都睜大眼「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從未跟人說過！有人說嗎？」
我有點想不通，只好裝著「噢…不…只是不想閒言閒語傳入人耳中。」
「呀妙，從容點吧。妳不說，我不說，誰會說。」
我疑惑不解，那是誰知道？又誰會告訴Victoria。最近常覺有人在注意我。
思绪都不能安寧，整天在猜疑，直到晚上我穿起那水晶連身裙，去到Victoria處才發現忘記那隻手提銀線包，提著裙子踩往高跟鞋跑回自己房間取回。
開幕禮的宴會裡，衣香鬢影，到處是名媛紳士。還有到處是攝記，他們都為進場的賓客拍攝，盡想取得名人的第一手消息，不知怎的我緊張起來，我四處長望，幾目長長鏡頭對準我，我顯得有點慌忙無措，腦裡冒著那些偷窺狂徒，猜疑誰才是真攝記。
Victoria在我耳邊問候「還好嗎？妳整晚都心神恍惚。」
「還好…還好。」
她挽起我手撫著，邊走邊說「這種盛會妳就習慣一下呢，將來帶妳來多了就不當一會事。___妙，這已是妳生活的部份。」
我呆笨猛點頭。
她一真挽住我手，走到一攏又攏人團中，為我介紹著每位名流富商，有些更是報章常客。這群人對Victoria表現親切，帶挈我也受到殷切款待。
我們攜著手整晚滿場飛，她不斷或教或提點我應注意的事，我也盡量滿足她建議，可適我實在不太習慣這類場合，全晚頭昏腦脹。
她安撫慰問我。在這陌生環境下，也許Victoria成為我此刻的浮台，亦因此我對她似有微妙的改觀。
盛會完結，一起去停車場取自己的車，在寂靜升降機大堂分手時，Victoria忽然將我抱入懷裡，然後說「妙，多謝妳，我很久沒這晚高興過。」
她在笑，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比上次的笑更真摯。
她抱著我，起初是稍微驚訝，然後我想到，她必又是把我當成桃芷，憐惜她，我也自然地揉揉她背。
半晌，第六感忽閃過頭腦，我猛然推開Victoria，四處長望，又走到玻璃門外看，生怕是有人監視自己，我嘆口氣，沒有發現，怪自己過敏。
「妙，妳怎麼呢？」Victoria緊張問。
我混沌答「總覺…有人暗中偷看我…」
Victoria捧住我肩膀輕聲說「別太多疑，是太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吧。」
「嗯。」也許她說得對。
汽車駛出停車場，路過閘口時見到個戴著鴨嘴帽的男人站著，胸前就掛著架相機，他正留神我的車子，這舉動令我神經質起來，我猛力踏上油門，飛速開車離去，不忘頻頻檢視倒後鏡。
回家已過十一點，一切回復寧靜，Dana和Gill都不見人影，正好讓自己沉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