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後,我們到中宗不夜城的酒吧去,幾個人喝光一打有多的啤酒還不夠,每人再來一杯伏特加。我喝的量最少,只喝掉兩罐啤酒和半杯伏特加,剩下半杯伏特加因為余望豪手誤被喝掉了,他一飲清光才發現不是自己的杯子,還跟李沛弦鬥酒量呢。本來還想在店裡繼續喝,但是店員跟我們說關店了,想吸一下涼風的我們,只好在便利店買啤酒到中宗後面的落日灣繼續喝。
 
「這牌子的酒真難喝,味道很像水。」余望豪挑剔便利店買來的酒。「還是剛剛酒吧的酒好。」
 
「廢話,便利店貨色將就一下吧。」陳冠亮敷衍說。
 
陳冠亮滿臉通紅,眼睛差不多要合上了。我跟他搭話,他總是說「其實我很清醒的」,但是樣子就是快睡著的感覺。
 
余望豪搭著陳冠亮的肩,一直說廢話,不停罵東罵西罵個沒完,陳冠亮只是隨便回兩句。




 
李沛弦呢?她垂下頭一直抱著我,離開酒吧就沒怎麼說話了。
 
還清醒的可能只剩下我吧。
 
一行四人拿著啤酒,在海旁繼續聊沒營養的話題。
 
「李沛弦,怎麼了,不喝了嗎?酒量這麼淺啊!」余望豪挑釁說。「來,我們繼續喝,這裡還有很多啊!」他提起了滿是啤酒的塑料袋。
 
李沛弦沒有回話,頭一直垂下。




 
「怎樣?認輸了嗎?哈哈哈!太弱了!剛才還說甚麼鬥酒量,你看你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
 
余望豪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明明沒人回話,只有他一個勁地說。
 
「為甚麼人要唸書!唸得這麼辛苦還不是要死,今朝有酒今朝醉!」余望豪對著大海瘋說。「回家了我要把所有書燒光,一頁一頁撕下來再燒!燒光它!燒光它!」
 
余望豪的壓力有多大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傳到了海平線的對面,彷彿聽到回音,還是說那是天邊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忍不住跟余望豪一起長嘯。
 
「…」
 
我聽著余望豪的獨白,陳冠亮和李沛弦好像都沒意識了,待會怎樣回家?要露宿一天嗎?
 
「杜麗程,我們喝吧!」余望豪推開了垂在我背上的李沛弦,把我拖出去。「鬥酒量我不會輸的!」
 
「我在喝啊。」我提起手上的啤酒。好幾分鐘才喝一小口,速度很慢而已。
 
「那麼我們鬥酒量吧!」他拿出了幾罐啤酒放到我面前。
 
「余望豪你醉了…」我擋著他的氣勢。
 




他怒氣衝衝,繼續無聊的說話。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呢!」
       
醉了的人永遠不會說自己醉了,沒醉的人沒理由說自己醉了,「我沒有醉」這句話,能代表甚麼?還是說我們所有人其實都醉了?
 
余望豪把我拉到他胸前,學著某個人的動作。
 
「余望豪你幹甚麼呀…?」我掙扎。
 
「我不明白啊,李沛弦為甚麼總是這樣抱著你呢,有意思嗎?」
 
「…」
 
「杜麗程你跟李沛弦是甚麼關係呀?搞了幾年我都搞不懂,自問推理能力還不錯,為甚麼你們的互動我就是看不明白?」




 
「…」
 
「你說呀!究竟你跟她之間發生了甚麼事?」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呢,為甚麼李沛弦總是站在我身旁,說甚麼「跟我同一陣線」好幾年,中學時候總是插手我的事,雖然回望才發現她幫了我一次又一次,但為甚麼她要對一個朋友做這麼多呢?說實話作為當事人之一也答不到這個問題,我們只是單純的同學呀,一對由中一就開始認識的同學而已。
 
我看向李沛弦和陳冠亮的方向,希望找救援,但他們兩個都像死屍一樣,完全沒有反應,陳冠亮那混蛋不是說了很多遍自己很清醒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呢…」我答。
 
「這太奇怪了,怎麼可能為一個朋友做這麼多?即使我跟你認識了幾年,就只會你有困難,我嘗試幫你呀。我不能像她那樣︰主動留意你有沒有問題,還動手嘗試幫你解決,親人也不會這樣做吧?還犠牲自己。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她這麼能幹,少說還有六十年要活,為甚麼只滿足這樣的成就!」
 
「…」
 




「你說呀杜麗程!她幫你了,那麼她得到了甚麼?」
 
「…」
 
「她是很獨立的人啊,明明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
 
余望豪的問題我沒有一個能回答。
 
「那為甚麼她要拒絕我?還要不止一次呀!」
 

 
「為甚麼她選擇拒絕我,站在孩子氣的你身旁!你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嗎?」




 
原來…
 
「我想要成熟的,她倒是選擇了幼氣的,這是甚麼邏輯?讓你挑吧!你想要成熟還是幼氣?要小孩自己養一個就行呀!」余望豪問懷裡的我,我答不了這個問題。
 
「杜麗程啊,你真是…」可能我一直很安靜,他又火大了。
 
我在想余望豪還有甚麼話要吐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跑到一邊去。
 
「余望豪你怎麼了?」
 
我追在他後面,見到他跑到路邊吐了很多東西出來。
 
「…」
 
這個人今天沒醉過,我把自己賣掉也行。
 
站在余望豪後面,我見到他吐得好像胃痛了,蹲下身一直按著腹的位置,直到吐不出東西來。
 
「余望豪,你還好嗎?要我去買胃藥嗎?」他平靜下來後,我上前關心。
 
「我有點…」余望豪一臉痛苦的表情。
 
「有點?」
 
「肚子餓了。」
 
「…」
 
我說你啊…
 
「頭很疼…休息下應該沒事…」
 
「嗯。」
 
我買了幾瓶水,把一瓶遞給余望豪,他漱過口後回到陳冠亮那裡,閉上眼睛休息。
 
他們三個好像都睡著了,剩下非常精神的我。
 
下午灼熱的大地,現在是秋冬時分的感覺,午夜的海風迎面吹向我們,添上幾分寒意。
 
見到李沛弦衣服單薄,我走到她身旁,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坐在旁邊看著這片夏日的夜空。我掏出手機看時間,時間…還算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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