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留室。

自回來之後,我都沒有探望過那位來自西城薈的大人物。

「你好。」我放下一片麵包,到冰冷的桌子上。

眼前的羅柴施上將,像狗一般奪起啃咬:「唔......唔唔......」

「餓咗好耐?」





「唔唔唔......」羅柴施上將吃得極為滋味,連麵包皮屑都不放過:「唔嗄、你無死到......」

「話俾我聽,我有咩理由,要放你返西城薈。」

「......」羅柴施上將說不出。

「你可以指控天環人?」我又問。

羅柴施苦笑搖頭:「無可能......」





「我都知你唔會。」

「你哋病獵協會嘅真正敵人係叛獵組織,唔應該介入兩國嘅鬥爭......」

「如果你返唔到去,嗰位救你嘅女上校會有咩下場?」我翹起腿,借故地問。

羅柴施又再苦澀一笑:「我點知?但任務失敗嘅後果,肯定唔好受......你咁問得,即係韓湘上校佢無死到......」

我點點頭,不答他什麼。





「但佢居然無暗算你......將你變成人質同我交換......」羅柴施把臉額貼到桌面,失落地大笑:「哈哈哈哈......你個腦到底諗咩?佢無可能諗唔到咁做......」

我倒是沒代入過韓湘,她能有這樣的選擇去完成任務。

「唔係,佢一定諗得到呢個方法!」羅柴施忽然話風一轉,緩緩抬頭看我:「只不過係因為你,令到佢無咁做......」

「韓湘上校,係個好女仔。」說畢,我離開羈留室。

距離開戰的前幾天,我收到一則電話是伍錦星打來的。

「M會長!」

「伍生,搵我有事?」

「你收到我送嚟嗰批醫療物資嘛?」





「第二日已經收到,多謝你嘅支持同付出。」我循例都要答謝一句。

「唔知我仲有咩可以幫到你呢?」伍錦星的參與程度,超乎我預期。

「其實你送嗰批物資,都已經好足夠。」

「但你一定唔止需要嗰啲。」

「我嘅醫療人手,係有些少缺乏。」

「如果我話,可以請到一班醫生去幫你手呢?」

「你可以?」





「哈哈,係咁嘅,我同中環嘅「香港醫學會」都有少少交情,我或多或少都可以請佢哋嚟幫下你手嘅,費用當然都係一樣,你需要擔心!哈哈。」

「你認真?」

「呢啲人命關天嘅事,我絕對唔會拎嚟講笑。」伍錦星收下笑意。

「咁你安排佢哋......」

我未說完,伍錦星就插口:「M會長!因為你依件事都算突然,都可能要你出一出席飯局,同佢哋傾句計咁,好簡單嘅啫,但我同醫學會嘅高層好熟,基本上大家打聲招呼就可以,所以你會唔會有時間出現一下?」

「應該都有時間。」

「咁約定你,聽日中午兩點可以?」伍錦星問。

「如果可以,到時我叫埋王達尼嚟。」





「達尼生?哈哈哈,都好都好,到時就香港會議展覽中心見!我哋對住個大海景,傾下點安排醫生同你合作,聽日見!」

我不太擅長飯局應酬的關係,才決定叫王達尼一起到來。

為了飯局的事,我致電轉述給他知道。

「送完醫療物資再幫你請埋中環區嘅醫生!?條友暗戀你啊......」王達尼十分訝異。

「我都唔知佢打緊咩算盤,但如果係幫到前線嘅病獵就無妨。」

「記住啊!如果佢叫你簽咩合約,你唔好亂簽住。」王達尼提醒我。

「我諗住到時帶埋你去。」





「都得嘅,有餐免費飯食下都好。」

為了更多的醫療人員,飯局當天我現身灣仔的倖存區。

我和王達尼約在關口等候,大家都到達後就一起前去會議展覽中心。

一切產業都正在復甦的灣仔倖存區,正逐漸回復些許人流。

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外,有不少的治安人員守候,他們不時監視附近情況,又不停地往周圍巡視,生怕被刺客闖入暗殺一樣。

展覽中心的外形猶如雀鳥展翅飛翔,採用大型落地玻璃設計,站在它的腳下有傲然生威的觀感。

未走入建築的範圍,經已有人員前來接待我倆:

「兩位肯定係病獵會長同鰂魚涌管理人。」

「係。」王達尼答。

「伍生經已通知咗我招呼兩位上去,請跟我嚟。」接待人員帶我們進去。

王達尼叼根煙火:「保安功夫做到咁密實嘅。」

「伍生不嬲都係咁。」接待人員說。

「佢得罪咗人啊?嘿。」

「呢層我就答你唔到。」

「咁一陣有冇鮑魚鵝肝食,你答到啦呱。」

「係無嘅。」接待人員又說。

在接待人員帶我們入去的期間,我不停地環視展覽中心的情況。

那些保安人員都有配備無線電等設備聯絡,感覺上保安程度過份小心。

「做咩唔出聲?」王達尼見我一直周圍望。

「好奇怪。」

「嗯?」

「一場普通嘅飯局,但同毫不相稱嘅保安力量。」

「可能班醫學會高層都係啲大人物呢。」

「按道理醫學會應該係受天環人掌控,佢哋會肯幫手?」諸多的疑問,浮現我腦中。

「最大嗰啲啫,話唔定前線嘅醫生係好人呢,不過按照正常情況,如果我同人交易嗰陣,對方帶超過三個武裝人員出現......我就會即刻離開。」

「入面就到。」接待人員把我們帶到高樓層的粵菜廳門外。

「推、推門就入得?」王達尼指著門問。

「嗯,醫學會嘅貴賓同伍生都喺入面。」接待人員站在門外守候。

「你覺得古怪嘅,可以即刻離開......」王達尼可能被我影響到,那顆懷疑之心不斷增長:「話唔定一推開門,入面係幾十枝AK47指住我哋。」

「佢要暗殺我嘅話一早可以落手,唔需咁戲劇化咁,喺個飯局到落手。」我首先可以排除,自己會死亡的下場。

「其實個伍錦星真係有啲奇怪嘅,突然就咁幫你......」王達尼繼續胡亂猜測,提出其他可能:「佢可能喺自己送嘅醫療用品到落咗毒?」

「無,我搵專人檢驗過哂,全部都係優良品。」

「咁可能佢真係想支持你?因為我真係諗唔出,佢可以點害你,同點解要害你......」

「唔......」

「你賭唔賭一把啊?」王達尼說。

「賭?」

「推門入去,得到嘅可能就係一班醫療人員,令你手下嘅病獵得救。」王達尼舉起食指,繼續說:「但亦有可能,係相反。」

大腦多番交戰之後,我得出一個答案:

「咁我賭可以拎到一班醫療人員。」

「咁快決定好?」王達尼愕然。

我雙臂向前一推,把粵菜廳的大門推開。

迎接我的是群坐在圓桌前,談笑風生的專業人士。

在門打開的瞬間,王達尼還揪著接待人員,擋在自己前面,怕有什麼子彈飛來。

「偉大嘅M會長!終於嚟啦。」伍錦星舉起紅酒杯子向我致敬。

「原來只係我哋多疑。」王達尼嘆口氣,不禁為剛才疑神疑鬼的行為發笑。

我沒放下戒備地,坐到伍錦星為我留下的座位。

因為我每次賭,

都從來沒贏過。

「要收一收你嘅武器先。」一位侍應過來,要把我傘子收走。

「嗯。」我把傘子交他。

「M會長你好,王管理人你好。」席上的眾人友善地問好。

「各位好。」我點頭。

至於王達尼,他一坐下來就毫不客氣夾了塊東坡肉到嘴中,現在仍然細嚼著那塊軟爛的東坡肉,只能口齒不清地打聲招呼。

東坡肉、烤鱸魚、羊菌湯,簡單三道細火慢燉,說明了一眾來賓尊貴的身份。

我先喝了口湯,然後吃了口魚,味道十分上乘。

我在面具下留意到,這些醫學會的高層一直有意無意地往我瞧上一眼。

「聽伍生講,你想要醫療人員幫助?」來自醫學會的某個高層,突然主動打開話題。

「係。」

「其實派出醫療團隊嗰陣,一直有個宗旨,就係本身傷亡係唔係可以避免。」醫學會高層停頓片刻,語氣少許婉謝:「但根據M會長你嘅案例......好明顯就係人為嘅傷亡,即係可以完全避免嘅事嚟。」

另一位高層,都開腔表明:「好老實咁講,只要你暫停你嘅出征計劃,你下屬嘅死傷都係無必要,亦都唔會浪費任何醫療資源。」

「即係唔肯?」如果他們不願意,我無謂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嗚唔!咳......」本來還在鯨吞東坡肉的王達尼,馬上舉手想要發言:「等陣先......其實阿M會長呢個計劃好長遠!依一刻只係需要付出少少醫療資源,就可以換取未來全人類嘅幸福,我哋應該睇長遠啲。」

「長遠?我哋人類捱唔捱得過聽日都未知,無以前社會上嘅生產鏈,稀有嘅藥物用一粒就係少一粒,如果依家就用哂,孤注一擲落病獵到,咁同玩命有咩分別?作為一個醫生,我唔會搵全人類嘅健康同你賭。」醫學會高層又答。

氣氛陷入僵局。

「睇嚟佢哋唔太想提供醫療嘅人員。」我準備站起身離開。

伍錦星卻把我按低:「M會長你坐喺到先!話唔定佢哋會說服到你呢。」

「說服我?」我怔住。

「無錯啊,說服你停戰。」

「吓,你有冇搞錯咗?係你要幫我哋說服班醫學會提供醫療資源先啱......你仲捐咗筆醫療物資俾病獵協會......」王達尼都感到愣然。

「啊哈。」伍錦星拍拍自己腦瓜,裝傻賣笑地說:「少少甜頭就引到你真係......」

王達尼察覺到危險,開始靜觀其變。

「哈哈!放心,我哋斯文人嚟嘅,咩都講規矩、講法律。」伍錦星拍拍掌,外面一名精裝律師步入。

「M會長趁自己仲可以飲多幾口咁滋味嘅湯,就多飲幾啖。」伍錦星一邊說,一邊在律師所攜帶的文件上簽名。

「你打緊咩注意......」我盯著他。

「啊,你好快就知。」伍錦星對我微微一笑。

律師收到簽名後,馬上朗聲閱讀文件內容:「根據灣仔管理人伍錦星先生同天環教達成嘅協議,將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嘅土地用途,列為宗教用途,並且灣仔管理人願意以一籽價錢,轉讓給天環教管轄,由依一秒開始,本行律師見證下,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將會變成「天環教」教會重地。現在,有請兩位代表簽署文件。」

律師閱讀完畢後,那個紅領帶的譚國剛又徐徐地出現:「早喺醫院嗰陣,你唔應該拒絕我嘅建議,令到我要諗方法點將你伏法。」

「你係保守派嗰個副長......」我不自覺站起。

與此同時,數十名醫學會高層同時站立,嘴角勾起邪惡的弧度。他們悠然自得的,有些人整理手袖、有些人輕抹眼鏡、有些人咬著牙籤,彷彿一切都在他們的預計之內。

「M會長啊......」伍錦星又以嘲諷的口吻,繼續譏笑:「你以為你係邊個?可以同到一班醫生食飯?你好快就連狗都不如。」

「做得好伍錦星。」、「嚟緊嘅政策,會有唔少係利惠灣仔倖存區。」、「以後繼續合作合作。」、「演咗場好戲啊。」、「多謝你餐飯~」、「大快人心。」那些來賓娓娓而談。

「你哋係......」我開始意識到,這群醫學會高層都不是真的。

「係時候結束依件事。」譚國剛快手在文件上簽名。

「文件正式生效,M會長,你已經觸犯咗當日法庭判你嘅限制令。」律師目無表情地,說出中立法庭當日設下的限制:「當中內容係,未來三十年,禁止出入中、上、西環倖存區,各地屬於天環教嘅教堂,否則當地司法管理人,有權將你拘捕並定罪,而香港會議展覽中心正正屬於天環教範圍,請你唔好作出多餘反抗。」

伍錦星往外面高呼:「保安入嚟!將呢個犯人押住,準備將佢送到合和監獄入面。」

要馬上就逃出去?

不,如果保安人員的數量,跟我入來的時候沒太大分別......

如無意外,

我是逃不了。

我視線又移到桌上的餐刀,腦中快速描繪了一個殺人計劃。

如果我立即動手的話,至少能殺掉這飯局裡的一半人以上......

但我這樣做的話,就是帶同協會一起自毀......

病獵協會的聲譽,會一落千丈。

他們殺不得。

我合上眼睛,腦內飛快轉動,只得出一個最好的結論。

一動不動。

「呢個就係法律賦予我哋嘅武器。」神色保持嚴肅譚國剛走上前,眼神銳利不已:「同你嘅南征美夢講再見吧。」

其後,一群保安衝入到粵菜廳中。

「睇嚟之後病獵協會要群龍無首囉。」伍錦星說得輕輕鬆鬆,臉上笑意不斷溢出:「至少都判你坐足二、三十年,反正定罪行由我決定。」

「喂。」我望向伍錦星。

「係係係?有咩廢話想講呢?」伍錦星刻意把耳朵湊近。

「至少,依一刻我可以打你一拳。」我揮出一拳,打向伍錦星的臉龐。

「呯!」

「嗚啊啊啊──」伍錦星整個人摔倒後方。

「唔好郁啊──!」那些保安不敢完全接近我。

「哈哈哈嘿我諗法有變......」被打的伍錦星痛吟幾聲,然後仰著天花大笑:「我要將你判死刑!!!」

「今後,你就會係我哋嘅一員,歡迎你嘅加入同合作。」譚國剛伸手把伍錦星扶起。

「我多謝你就真譚議員,能夠幫助你係我嘅榮幸......記住喺班天環人面前......多讚我幾句,多啲搵我合作,最緊要有錢齊齊搵,我灣仔倖存區任何時候都歡迎你哋。」

「就算係咁,你哋都無辦法阻止病獵南征。」

「......仲喺到逞強。」伍錦星僵硬地展笑。

「你會殺咗我?希望你真係做到。」我淡淡一笑。

我看似狂妄的說話,惹得他們都大笑起來,只有王達尼仍然暗自緊張。

「捉住佢!」伍錦星喊。

那些包圍住我的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噫......」

「捉啊!你哋咁多人,有幾難啊!」見保安們婆婆媽媽的,伍錦星不禁責罵。

「上啊各位伙記!!」保安們一湧而上。

他們把毫無反抗的我,活活地捉拿。

「鰂魚涌管理人。」譚國剛雙手放到腰後,行到王達尼面前:「揀啱邊站係好重要,希望你識得選擇,咁你同伍錦星管理人一樣,都會成為我哋呢一派嘅朋友。第一件事,我想你幫幫手嘅,今日一整日就坐喺依間房到,直至我哋處理好任何門面上嘅事情,你就可以返去鰂魚涌到,其次你要喺傳媒面前沉默,就算其他人問起咩事,我都唔希望你透露詳情,就係咁簡單。」

「......」王達尼吞喉。

譚國剛向自己的助手,下達指示:「派人去南區,通知所有病獵,戰事經已取消,佢哋會長經已被捕。」

伍錦星握起整碗羊菌湯,把湯水倒落我的頭上:「好好品嚐啦,你嘅最後的晚餐啊。」

「再會,伍管理人,王管理人。」譚國剛轉身離開。

再者,席上的來賓都一一步出粵菜廳,到最後把我押送走的保安和伍錦星。

「達尼生!咁你今日就乖乖留喺到先,唔夠餸食就叫侍應加下喇~」伍錦星跟隨保安大隊離開。

廂房中,只剩下發怔的王達尼。

剛才發生的事,好像不過是場夢。

尚未完全回過神來的王達尼,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喝湯,仍未消化對方突如其來的拘捕行動。

他每喝下一湯匙的羹,都會有三分一從嘴角流出。

直到湯都喝光淨了,王達尼看看碗內的湯渣,想起進入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前,在路上的一些對話。

「伍錦星肯定打緊某啲算盤。」

「一定啦,無端端送咁大筆醫療物資。」王達尼抓抓頭。

「但為咗會員嘅安危,我覺得值得一搏。」

「就算明知,可能係伏......?」

「嗯,但點都要留有一層保險。」

「咩保險?」

「就係你。如果到時真係發生啲咩事,我依到有支紅色訊號槍,依家就放喺呢個郵箱入面,你用盡方法走出會展,然後上病獵協會嘅天台發射就可以。」

「會發生咩事,千軍萬馬來相見啊?」

「到時你就知。」

王達尼從回憶的對話中,回神過來。

本來呆若木雞的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他要在保守派通知南區戰線上的病獵撤離前,早一步發出開戰的號令。

「喀喀──」

一位伍錦星的男秘書走入廂房,禮貌地問:「請問王生你仲有冇咩菜色想加添?」

王達尼叼一根煙,暗中藏下餐刀:「唔食啦,唔該。」

他略帶急步,想行出廂房。

「唔好意思,我收到嘅指示,王達尼先生你要暫時留喺到先。」男秘書伸手攔下王達尼。

「去個廁所都唔得啊?」王達尼問。

「當然得,但先請保安陪同。」男秘書在外頭招一招手,舉起兩根手指讓兩名保安過來:「你兩個,陪王管理人一齊去廁所,小心王管理人安全,唔好俾佢走失。」

「收到。」保安回答。

如是者,王達尼便在兩名保安陪同下,入到展覽中心的廁所。

走廊沿路上他看了一眼展覽中心的保安情況,數量依舊沒有改變,仍然十分之嚴密。

身上並沒任何武器的王達尼,腦中正想著諸多逃脫的計劃,但所有計劃都有項必須的條件,就是甩掉身邊兩名西服保安。

入到空間不大的廁所,一名保安在門外看守,另一名則在入面看守,而王達尼則坐到廁格中,繼續思考對策。

十分鐘過去。

保安見廁格毫無聲氣,不禁詢問:「王管理人,請問有冇發生咩事?」

「我打唔開道門咁......」王達尼說。

「係?」保安扭一扭,發覺門打不開。

那是當然,因為王達尼把門鎖上了。

「你真係打唔開?」保安又問。

「係啊~」王達尼答。

「呯」保安試圖用身子撞開,可惜徒勞無功。

多試幾次都失敗後,他唯有叫門外的保安進來研究一下。

「阿王管理人話打唔開道門,我都推唔開......」

「咁一齊踢開佢,王管理人請你退後少少。」保安決定。

「好。」王達尼正等待他們踢門。

「呯、呯」保安連踢兩下。

到第二下一踢,卻踢著個空,使得他們甚為吃驚,因為是王達尼主動把廁格的門打開。

情況就好像你打算用盡全力推開一道門,但那道門卻被入面的人打開了,力量傾重一邊的流動使人失去平衡,兩名保安的情況相同。

踢空之後,王達尼趁兩名保安仍維持出腳的姿勢,兩手一抓把他們的腳捉住,然後向出力一扯!

「呼哇!」一聲,兩名保安齊齊摔到地面。

王達尼趁著二人未能及時防備,立即乘勝追擊,用手肘落下的攻擊打向二人鼻樑。繼而,跑到廁所的一側,舉起了鐵製垃圾桶,往其中一名保安頭上擲!

「呯噹!」一名保安當場失去意識。

第二名保安溢出鼻血,擺出了格鬥的姿勢,往王達尼身上打了幾拳。

王達尼只管護著頭部,然後抓準個瞬間伸手捉住其西裝的領帶,然後繞到對方的背後用力一扯!意圖把保安勒得窒息。

王達尼憑著扯領帶的招式,迫令保安面向廁所鏡子,然後把他的頭部不斷地撞向鏡子,撞得鏡面冒出裂紋,最後他把保安放開,向後方的廁格跑入並踏到馬桶上,再轉身傾前,雙手捉住廁格的門桿,全身向前飛擺雙腳踢到保安的胸膛。

「嗚哇咳咳......」保安氣都喘不上一口,就痛苦得昏倒。

「咕咚。」王達尼在保安身上吐口唾液,說:「我打開爛仔架,你兩個點夠我玩......」

兩名保安是解決了,但更大的問題是如何踏出整座展覽中心。

要殺出去斷定沒可能,如今比較可行的,只有偽裝。

但考慮到保安們不是智障的問題,沒可能換件西裝,就當作偽裝成功,畢竟連王達尼都騙不了自己。

「點搞......」王達尼看向鏡子。

人的外貌,往往最看重髮型。

一個人,可以因為髮型而變得千變萬化。

可以因為蓋子髮型,變得又呆又土氣。

可以因為曲捲的長髮,變得性感美人。

可以因為平頭,變得簡潔乾淨。

王達尼知道只有改變自己的外在,才有一絲逃出的可能。

於是,他拿出早前藏起的餐刀,還有自己的打火機,對著鏡子開始進行土法的剪髮。

火能讓頭髮變得更脆弱,餐刀則能將髮切掉。

但由於餐刀不夠鋒利,王達尼在切髮時滿是痛楚,充斥在其頭皮中。

「嗄啊......」他咬牙切齒,忍受著這等痛苦。

好不容易,他終於擺脫以前凌亂的髮型......變成了接近平頭的樣子。

「嗄......嗄......」王達尼摸一摸自己的頭頂。

有頭髮時他像個紳士流氓,現在平頭則像個痞子流氓。

搞完一大輪後,王達尼從廁所行出。

他以嶄新的面目,於展覽中心的走廊行走。

因為保安數量太多的關係,有些保安們更是互不相識,而讓他成功蒙混過關了。

越接近出口,王達尼就會心跳加快。

身邊的保安除了打量他一眼外,基本上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危急關頭往往留在最後面。

在王達尼踏出會議展覽中心,重回陽光的懷抱時,入面有一名保安把他叫住:「喂,等陣。」

「嗯?」王達尼停下來,不敢出聲回應。

「去邊啊你?」

「出去,伍管理人叫我出去幫你整啲嘢。」

「我無聽到過喎。」

「如果因為你嘅阻攔,而令到伍生要問責,我就為你事問。」王達尼希望他會知難而退。

「我就係依到嘅保安總長,當然係為我事問。」可是,對方來頭也不簡單。

「咳。」

「你轉過身嚟俾我睇下。」保安總長說。

「我唔得閒同你哂時間,總之我要幫伍生做少少嘢。」

「伍咩生啊,我叫你轉過身嚟......」

保安總長還未把話說完,王達尼就立即向前狂奔。

「發現可疑人物!發現可疑人物!!」保安總長通知展覽中心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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