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2》: 194
後續,島上居民都因為火災跑來附近。
他們一個二個都目光呆滯地,看向酒店的熊熊大火。
「黃祿真教宗......」、「教宗呢......」、「教宗喺邊啊......」、「教宗燒死咗!?」、「教宗點啊?」
他們呆若木雞的詢問著我們,看起來十分無助。
這些居民不屬於青年軍,只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不具任何威脅性。
因此,韓湘都毫不掩飾說出真相:「你哋教宗,已經死咗。」
「無......無可能......!」賣魚湯的女孩小荳,激動地呼喊。
「佢死得似隻狗咁。」
韓湘補充。
聽到這一句的眾人,頓時面如死灰。
彷彿打破了黃祿真教宗在他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
死剩的居民,目光愣怔地回到自己屋子裡。
我和韓湘則遠離酒店,坐在海灘一棵榕樹旁休息,等到翌日一早風浪減弱,就騎劫黃祿真的雙層船,利用它駛回到市區。
韓湘真的累了,她閉眼不到幾分鐘,頭部就搖搖欲墜,後來更直接沉到我肩上,完完全全睡去了。
那隻忠心的路易士,不出一會都進入夢鄉去。
在他們睡眠期間,我目睹了讓人心寒的一幕。
那些外表純如綿羊的小居民,他們一個個捧著塊大石頭,而且有繩子綁住腳掌,正步步行向大海......
他們唱著不知是否教會的詩歌,聲音裡沒有讚美之意,只有滿含的哀怨。
最終,逐個走入大海,將自己「歸海」。
我沒加以阻止,因為他們的思維經已很難改變。
他們的洗腦是由小至大,經歷了足足數年長久,不是我說半天話可以改變到,那倒不如留口氣算了。
這些「歸海」的居民陸陸續續出現,到最後一個居民走入大海時,天色呈出一片曼妙的彩雲霞,他抬頭望一望天,相信仍在猶豫,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條不歸的殊途。
偶爾經過的海鷗,無意把韓湘弄醒了。
韓湘看著浪花,良久才說話:「夜晚終於過咗......」
我回應:「嗯。」
「我去拎船。」韓湘才剛醒來,就游泳到那艘雙層船上。
她把雙層船駛到岸邊,我抱著路易士兩腳一跨就跳到船上,可是韓湘沒有立即駛離長洲,反而說自己有些事要處理,就再次下船去。
在船上等候時,我順便清理一下黃祿真和其情婦的屍體,將他們掉入到大海中。
「嘭──」水花激濺。
約莫十五分鐘,韓湘回來了。
而且,她身後站著個小孩,但韓湘沒把他一同帶到船上離開。
「佢係邊個?」我好奇一問。
「活喺籠裡嘅人。」韓湘回到駕駛座位,開船出發。
「全個島......得返佢一個?」我又再回頭看那男孩。
「佢生存到嘅話,就俾佢生存落去,機會總要有。」韓湘頭也不回。
「估唔到你識揸船。」
「有幾出奇?都只係興趣,香港又唔係無得學。」
「係有得學,但好少人專登去學,話哂船唔係個個買得起。」我坐在副駕的座位。
韓湘沉默片刻,說:「你搵到飛機嘅話,我可以揸埋上天。」
「你認真?」
「飛機我以前去澳洲學過下。」
「呢種時勢,有飛機都無用。」我說。
「唔一定,我哋可以去個無人嘅地方。」韓湘說。
「我......哋......?」我怔住。
「咳,係我。」韓湘更正。
「但我哋,都唔錯?」
韓湘只望著前方,不答我說話。
我不禁感嘆:「無諗過會由初初喺南面談判,去到長洲依到......既然有咗依艘船,咁以後就可以再出海旅行。」
「但你唔識揸船。」
「所以......」
「嗯......」
「嗯。」
韓湘把嘴一抿,翹起那不經意的微笑。
駛離長洲,我們第一眼見到的是南丫島。
「諗住喺邊落船。」韓湘問。
「夠油返市區?」
「夠,但落嘅地點就好重要,南區會吸引到病者、西面會引起我同僚注意,我諗只有東面可以,但海灘有幾個。」
「游水灣、淺水灣、南灣、中灣......依艘船咁大,好易吸引到注意,特別係唔知嗰幾個區域係咪病者重地,又或者有冇惡意倖存者。」
「咁有邊到,你係可以確保到一定安全。」
「......要完全繞過南面,可能係石澳沙灘?都唔得,嗰到有水凶獸,可能停喺鶴咀村最安全。」
鶴咀村算是偏向東南面,應該不會跟南方的病者有太大的抵觸,希望那裡會是一片清幽之地。
「確定?。」
「確定,韓湘上校。」
「收到,病獵會長。」
最終,雙層船選擇駛到較近的鶴咀炮台停泊,船隻靠岸後果然迎來了一定數量的病者。
奇就奇在這群病者的身體結構沒有變得畸形,反而是五官滲滿了血,一副駭人的樣子。
「嘿咄嘩!!!!」
病者跑出林路,正等待我們上來。
「你傷勢點?」韓湘問我。
「我左手仲可以攞劍。」我伸手把韓湘交給我的劍傘握好。
「咁等你發揮。」
我率先落船把阻礙我們登陸的病者一一誅殺後,韓湘才帶著路易士登陸。
韓湘逐一審視死去的病者:「依啲好似唔係一般見到嘅病者......」
「嗯,係病勞。」我答。
「病勞?」
「可能係人為變種嘅一種病者。」我說出自己暫時所知道的。
「人為?」韓湘看起來有些詫異。
「依個世界係存在住某啲,不惜一切嘅狂人。」
為了回到倖存區,我們有必要穿過整個石澳,而途中必定經過鶴咀村,沒想過那裡等待我們的是更多的病勞。
鶴咀村極為僻靜,面海座山。
居住此地的,多半是上了年紀的老夫老妻。
我和韓湘行入鶴咀道,打算從正常的路徑離開。
烈日當空,山野一片翠綠。
我們經過路邊的鐵皮破屋,聽見入面疑似有人活動。
本來可以直行直過,但我還是偷偷瞧了一眼。
「汪。」路易士尾巴豎起,似乎嗅到危險的氣味。
「噓。」韓湘輕撫路易士的頭。
我推測:「應該係啱先岸上嗰堆病勞原本嘅居住地......」
「你要入去?」韓湘問。
「入去睇一眼。」
因為病勞不是自然生成的病者,意味著原先居住這裡倖存者,很大機會是遭人下了毒手,而兇手很有可能是牧師。
我和韓湘小心翼翼地潛入,看見某塊農田耕地上,有個人正在整地翻土,但奇怪在田地的農作物明顯都枯死了,他卻只懂手握鋤頭,對著同一位置不停翻土,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為了試驗他,我刻意製造聲音吸引他回頭轉身。
「噹」一敲鐵皮屋的外牆,他就上當了。
同樣地,他是隻七孔出血的病勞。
「嘎咕......嘎嗚......」他更往聲音來源行過去。
而我早已拔出劍傘等候,待他一踏出農地就立即斬殺。
「哧」
病勞死去。
「睇落比某啲病者仲弱。」韓湘說。
「暫時的確係咁,但未來無人知......」
為探查更多的線索,我又往村子更深入處走,果見更多的病勞存在。
他們有的漫無目的遊走、有的做著農務雜活、有的仰天發呆,整條村子瀰漫著濃厚的詭異氛圍,他們既像人又不全然是人。
「佢哋仲有些少人類嘅記憶?佢哋唔似一般病者,佢哋識得拎工具。」韓湘很聰明,一眼就洞悉了病勞的特點。
忽地,有個身形魁梧、配戴面巾的男人,手握鐵桶出現於某間鐵皮屋頂上。
儘管病勞舉止擬人,身體擺動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但那男人動作完全不像病勞的一份子,是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嗚嘎......」病勞們飄忽的目光,全都移動到那個男人身上。
繼而,三五成群地湧向其站立的鐵皮屋下。
這些病勞或許可以擺脫屍走肉的稱呼,因為他們正試圖爬上屋頂,不是全無智慧。
「咩人嚟......」韓湘銳利地盯著。
見病勞都聚成一群後,那人立即把鐵桶裡的液體傾倒,全都倒落到病勞們的身上。
那些液體十分黏稠,而且顏色混濁。
如無意外,那是「吞肥的胃液」。
吞肥會把可吞的東西吃掉,然後在肚內進行漫長的消化過程,速度視乎物件的大小、材質和密度,消化後會形成胃液留在胃裡,等到一定時候就會吐出胃液,這些胃液則會吸引鄰近病者接近舔食。
如今,他毫無節制用上整整一桶的胃液,全都倒落到殺傷力不大的病勞身上。
可是,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這些病勞雖然有舔食胃液,但就連同伴身上的都不放過,當病勞因為對方的移動,而無法好好享用胃液時,性情就剎那間大變,瘋狂地攻擊對方,好讓自己能繼續吃到胃液。
久而久之,這場病勞間的對決就展開了......
比起其他品種病者魯莽地攻擊,病勞更會拾起工具攻擊,手腳是比不上其他的靈活,但腦子似乎沒有嚴重降智。
這場殘殺同類的對決,最終由一名上身赤裸的病勞勝出。
「嗚嘎──」
戰鬥結束後,屋頂上持續觀戰的男人,跳落地面把那隻病勞壓住,然後手中拿著手銬把該名病勞雙手鎖好,再像押犯一般帶他到村中某間較寬闊的大屋去。
「搞咩......」我看得一頭霧水。
「佢好似......」韓湘好像有些頭緒。
「玩弄緊病者?」我猜。
「唔係......」韓湘目不轉睛,盯著那些死去的病勞:「係煉緊蠱。」
「煉蠱?」
「即係將所有惡毒之物,困喺同一個地方等佢哋互相殘殺......」韓湘冷淡細語地,說出這話的意思:「剩低落嚟嗰個,就係最強。」
「你點會諗到......」但情況又好像,跟韓湘說的差不多。
「我哋西城薈,有依個制度。」
「咁殘忍?」
「貴「菁」不貴多,我哋長期都唔夠糧食,只可以揀出菁英延續落去。」韓湘無意間透露了一個小情報我知道。
「繼續跟過去睇睇。」我走近那間大屋的窗戶,從外面偷看入面。
那昏沈的空間內,同樣有四隻被鎖上手銬的病勞。
加上新帶來的一隻,現在五隻病勞同在一屋,那男人又把他們五個手銬解開,再次利用吞肥胃液讓他們自相殘殺!正如韓湘所說,似乎在利用病勞煉蠱。
是次戰鬥相對精彩,可能他們都是村中身體質素較強的病勞。
畢竟身體沒有特別變異強化的病勞,最看的就是其身體本身的質素。
這五名病勞都是習慣耕作的男人,從他們手臂的粗度可以看出,當中背脊含有老虎紋身的病勞更是稍勝一籌,憑一雙拳頭擊倒了另外四名病勞,成為最後餘下的人。
「終於分出勝負......」我說。
「嗚嘎嘐──」那名病勞繼續吞食著美味的胃液。
「總算揀到個好少少嘅容器。」那個煉蠱之人,又再把最後勝出的病勞鎖住:「依條爛鬼村,根本無一個好容器可以用到......」
這次,他用上了枷項把病勞鎖住,再用鐵鏈將病勞牽住。
「嗚嘎唦!」病勞在發怒。
可惜,被戴上枷項的他,無法對那男人做出什麼。
可能他的煉蠱計劃完事了,自然摘下了防毒面具,卻怎料他是個我認識的人......
「飛翔坦克!?」
那個在病獵協會中,聯同牧師一起綁架瑪希的叛徒之一。
「韓湘,計劃有變。」我細唸。
「係?」
「我要活捉佢。」
「你識佢?」韓湘戴上黑色的面巾,彷彿一個絕色刺客。
「協會嘅叛徒。」
說到這裡,飛翔坦克和病勞的腳步聲經已接近。
我們馬上分開大屋門外兩邊,一個埋伏左邊,一個埋伏右邊,待他一出來就把他擒住。
「喀」門打開了。
病勞首先行出來,在他要轉頭發現我的前一秒,我揮下劍傘俐落一砍,其頭顱從枷項上甩落。
愣住的飛翔坦克還未弄清楚情況,就被韓湘舉著銃傘指住額頭:「唔好郁,槍嚟。」
「哈哈哈,請問我識你?小姐。」飛翔坦克很快把發怔的表情轉換,變成一個笑面虎。
「我唔識你,但佢識。」韓湘話畢,我就從門外行入屋內。
「呃......你......」他暗自驚訝,應該知我是誰。
「好耐無見。」我直視著他。
「睇嚟係協會派你嚟追殺我、嘿......病獵大師。」飛翔坦克不知道我成為會長了。
「無錯,跟蹤咗你好耐。」雖然是巧合,但我故意說成刻意。
「的確係好了不起......我去到咁南面都追蹤到過嚟......」飛翔坦克笑一笑,續說:「但如果你認為,我會相信一把遮係槍,就太低估我智商,嘿嘿嘿......」
說罷,飛翔坦克立即轉身逃走。
「呯!」
韓湘一槍射向他的大腿。
「哎啊!!」一個狼瘡飛翔坦克向前摔倒。
他的右邊大腿,滲出一個小血洞。
「係我高估咗你智商。」韓湘冷笑。
我在面具底下,都忍不住無聲譏笑。
「嗄啊......嗄......我投......投降......」飛翔坦克認栽了。
「俾時間你包紮好傷口。」韓湘看看自己的腕錶,給出一個時間:「就三分鐘,依家開始計時。」
飛翔坦克先是一怔,其後馬上進行包紮程序。
放平中槍的腿、把身上衣物撕成破布、於中槍的位置包紮,一系列的措施飛翔坦克三分鐘內急趕完成,可能是韓湘的威懾力太強。
包紮好的他眼睛往上移,等我們說出下一句。
韓湘偏偏要等到完整三分鐘過去,才繼續說話:「M,你應該有嘢要問佢?」
我點頭,向前行一步:「你應該知,我想知道啲咩......飛翔坦克。」
「依堆病者我係諗住......」
我搖頭,示意不是想知道這個。
「牧師。」我輕描淡寫的,道出他名字。
飛翔坦克吞吞喉:「......」
「你好緊張?」
「唔係。」
「牧師打緊咩主意,你嚟依到應該都只係幫佢做事?」
「嗄......」飛翔坦克表情不太樂觀。
「自私少少諗下自己,你唔值因為佢而送上性命。」
飛翔坦克經過一段猶豫,還是把事情說出:「我幫佢......挑選緊最佳嘅容器。」
「咩容器。」我有留意到,他剛才都有用這字眼。
「你入到德忌立角燈塔就會見到,我主要嘅研究資料喺入面。」飛翔坦克意外地合作。
我和韓湘對望一眼,已得出了共識。
我負責過去尋找資料,她則留在這兒看守飛翔坦克。
是次出行,我只提著劍傘過去,始終肩傷的關係,我無法揹著太多傘子,只能交由韓湘看管。
從村裡過去燈塔的路只有一條,除了出村時遇到零散的病勞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特別多的屍體躺著,這些屍體每具都有皮開肉綻的傷口,死狀甚是駭人。
烈日過後,是陰雲布合。
天空下起毛毛雨水,土壤林野的氣味都一一釋出。
我來到一橦白色的圓形石塔前,其拱形的門口有道鐵門反鎖著。
「咣!咣!」我敲一敲鐵門。
見入面沒什麼反應,我就小心地打開鐵門,看看入面藏了什麼資料。
「喀──」門一打開,有個坐於底坐的人。
他面目背向門口,半身赤裸,全身都有針線縫合的傷痕,戴著個不知名頭套,手上更拿著什麼疑似電鋸的武器。
不知為何,我有股強烈的不安感。
這個奇怪的人,他緩緩地轉頭。
原來他戴著個豬頭套,而且不是卡通那種款式,相反極為擬真,更和身體一樣縫合了不少針線,恐怖得讓人莫名生畏。
他的外表和特徵,都令我聯想起許久以前看過的一份協會文件,那份文件是關於最新一季的「通緝令」名單。
上面會根據末世下的殺人事件,列出最新的危險人物名單。
我需要根據名單上,各人的殺人手法和尋找難度,定出一筆通緝的金額。
而眼前的他,正是價值三十二萬籽的──「豬人」。
「惡意倖存者......」我略略退後幾步,預留一定的戰鬥距離。
豬人注視我的同時,慢慢站了起身。
「轟......轟......」豬人拉動了電鋸。
「滋滋滋滋滋──」豬人高舉運作中的電鋸,踏出燈塔。
看著他手上正啟動的電鋸,我感覺到強大的壓迫力。
彷彿下一秒,就會衝過來把我廝殺。
「滋滋滋......!」成真了。
豬人他步伐忽然加快,舉著電鋸向我位置砍落!
「滋滋滋──」
我在電鋸砍下前一刻才閃避,並看準機會往其心胸一刺!
「唰!」白刃入,血刃出。
受到致命重創的豬人,本該就這樣死去。
但豬人除了濺出如噴泉的血外,就沒有再多的回饋,反而揮起電鋸繼續向我劈來。這下我始終意料不及,右臂的皮肉給電鋸強行劃了一記。
「啊......」幸好我是左手提劍。
豬人稍為得手後,又再向我揮舞電鋸!
每次電鋸襲來,我都只得連連退後,一點反擊的空間都尋不著,特別是他中了一刀之後,都完全沒有效果,像電影裡的殺人狂那般,擁有不死之身。
如無意外,我推測他應該同樣成為了病勞之類的,不然沒可能承受得住我的致命一擊。
但就算是病勞,他的實力都比剛才遇過的高出不少......
回想一路來燈塔的時候,路上有不少具皮開肉綻的屍體,我猜十居其九都是拜眼前的豬人所賜。
「滋!」豬人向我直衝。
持續閃避不是辦法,我決定嘗試橫劍格擋。
電鋸和劍傘相觸的瞬間,激起了閃爍萬千的花火!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他力度大得驚人,我不得不連同受傷的右臂一同抵禦他的壓鋸!
要不是我和豬人都戴著面具,可能已經被火花弄瞎。
電鋸把我壓得越來越下,我受傷的位置也因出力的緣故漸漸血流如注。
最終我放棄和他交戰想法,立即棄劍逃生。
逃,也是計劃的一種。
「滋滋滋滋──!!」豬人果然不放過我,手持電鋸從後面追來。
我拼了命地跑,打算跑回村裡,借韓湘的銃傘把他槍殺。
近戰來說,身負肩傷的我無法贏他,只得靠陰險的來。
豬人跟我距離不到三個身位,我只要稍為維持不到速度,都會給身後的電鋸割開肚皮。
所謂「惡意倖存者」,其實就是一群殺人高手。
他們有時候,
比病者來得更可怕。
好不容易跑回村中,豬人腳下的速度完全沒有遞減。
但我作為人類,腿部肌肉差不到到繃緊邊緣。
腳程減慢不過是一分鐘後會發生的事情,我唯有走入一些鐵皮破屋,借地型的優勢來勝過豬人。
「滋滋滋滋!!!!」
我先是入到一間屋,並把大門鎖上了。
無法入來的豬人,只得把門鎖用電鋸弄壞,這個過程就成功拖延到十秒距離。
接下來還有跳窗,爬欄之類,總言之拼盡了我的精力,我才成功返回到大屋外......
「嗄......嗄......」我喘氣不停。
「M?」韓湘聽到外面有聲。
「韓湘拎把銃傘出嚟!」
「發生咩事?」韓湘剛行出來,就看到正衝來的豬人。
「開槍。」
「呯!」韓湘沒想太多,往豬人身上開出一槍。
但這槍除了拖延豬人一秒外,對他起不了什麼功效。
「哈哈哈哈......」屋內的飛翔坦克,無故地大笑:「病獵大師!我送俾你嘅禮物,我收藏嘅資料......係咪好令你驚喜......嘿嘿嘿......」
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有心引導我過去燈塔。
「唔好怪我啊,佢的確係好保貴嘅研究資料......」飛翔坦克續說。
豬人距離不到五米!
韓湘把槍管對準豬頭,沒料到豬人會舉起電鋸應對,把武器當作成自己的防禦。
「呯!」韓湘再次射出一槍。
豬人的右膊中槍,使他垂下電鋸要單手持有......
但這,無阻他的殺戮之心。
單臂電鋸照樣把電鋸砍來!
「滋滋滋滋滋!!!!!」
「避!」我推開還在專心瞄準的韓湘,讓她躲過一分為二的命運。
因閃避躺地的韓湘,第一反應不是站起逃跑,而是繼續舉傘向豬人瞄準,看來她是個好戰者。
「呯!」這槍直穿心窩。
遺憾,同樣無效。
豬人只是調整幾秒,就重新舉起電鋸。
「滋!」電鋸將要砍向韓湘之際,我從後把豬人的雙臂扣住。
「佢個頭!」我喊。
韓湘把銃傘伸前,插入豬人頭套的口中:「呼......」指尖按下開槍的按鈕。
「喀」
沒彈了。
「噗!」豬人奮力抵抗。
豬人胡亂揮舞電鋸,令韓湘不敢貿易靠近。
她只好切換火傘,試圖讓他變成隻燒豬。
「噠」
沒反應。
「噠、噠、噠」
韓湘連按三次,火傘都沒有冒出火苗。
「燃料都用完!?」我快扣不住豬人了。
豬人身子左搖右擺,終於把背後的我掙脫。
我又再跌落地上,豬人迅速舉起電鋸,想要鋸入我腹肚中。
「M!」韓湘知自己無力阻止,而拋來了盾傘。
我單手接傘後,立馬開傘防禦。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含有鐵皮材料的盾傘,立時與戰慄的電鋸發出交織纏繞之聲。
火花紛飛,激烈無比。
「汪!!」剛才負責看守飛翔坦克的路易士,不知何時咬了根耕田用的耙到韓湘身邊,但來得正是時候。
韓湘她握起了耙,就衝到豬人背後,往他脖頸的位置下揮!
「噗──」沉響一擊。
豬人虎軀一震,立即轉移攻擊的目標,改為身後的韓湘!
他採取迴旋劈的方式,握住電鋸於腰部位置不停地自轉揮舞,韓湘揮動長耙想壓抑他瘋狂的攻勢,卻是「鐺」的一聲,長耙白白給擊飛脫手。
「汪!!!」此時,路易士又從村裡咬來一把割菜小刀。
我二話不說,從牠口中接過武器,再向前奔跑數步擲出小刀!
「嗖──!」
小刀直中豬人的後腦勺,其迴避劈狂態亦頓時停止......
「嗚......」豬人發出義意不明的聲音。
而且,他又再緩緩地舉起電鋸,想作出新一輪的攻擊,可是韓湘被一腳華麗的旋踢制止,踢走了手上的電鋸之餘,更撲向了豬人,強行把他壓落地上!
「呯!」如此一來,插在後腦勺的小刀,便刺得更為深入。
「噗......」豬人的生命力驚人,到了這個地步仍有力氣捉緊韓湘。
我加把重量,將自己都壓到他們之上,小刀才完全刺穿豬人的腦門,正式把頑強的他殺死。
腦漿血液急速溢出,豬人再無反應。
去到這步,我和韓湘才鬆一口氣。
「真係難搞......」我摘下他的豬頭套。
頭套底下,都不過是個普通人。
從他滲血的五官可以得知,他老早變成了病勞。
「好叻仔啊。」韓湘撫著牠的頭,路易士則舔著她的臉。
雖然戰鬥結束了,但我覺得事情未能放下。
想著想著,我才記得大屋裡的飛翔坦克......
「嗰個人!」我立馬站起,跑入到屋中查看。
一如我所料,屋內空無一人。
他趁機會逃走了。
緊隨而來的韓湘,讓路易士準備:「Louis!come here。」
「汪。」
「Smell。」韓湘命令。
路易士低頭嗅著,飛翔坦克中槍遺留下來的血跡氣味。
嗅了接近二、三十秒,路易士有些頭緒了:「汪!」
牠立刻跑出屋外,跟隨氣味往飛翔坦克的逃跑路線追蹤。
飛翔坦克極為陰森,他知道自己跑得不遠,索性躲到村子某間偏僻的小屋中。
「汪!」路易士自己先從一個狗洞鑽進去。
我和韓湘則從正門強行闖入,門打開的時候屋內經已發出人狗呼叫的聲音。
「哇呀啊啊!!!」飛翔坦克中槍的右腿,被路易士盯上了。
客廳中,任飛翔坦克他如何踢打,路易士就是緊咬不放。
「嚎汪!嗚汪汪!!!」
「你最好......唔好再搞我隻狗。」韓湘的冷峻的語氣,讓飛翔坦克動作僵硬下來。
「真係多得你唔少,飛翔坦克。」我撥撥袍上的碎葉。
「嗰......嗰樣......的確係我嘅資料啊......」飛翔坦克強顏而笑。
「嗰隻病勞,好厲害。」我蹲到他面前。
「咁......緊係......佢係精心培養咗一段時間嘅「容器」......」飛翔坦克渾身出汗。
「講我聽。」我按著他的右臂。
「好......可以......」飛翔坦克不知為何我要按住他的手臂,臉上混合著愕然和害怕。
另一邊,韓湘搬起一部舊式電視機,垂直掉到飛翔坦克的胳臂上,讓電視機垂直下跌,壓斷他的手骨。
「呯」
「咔嚓」
「嗚啊啊!!!」飛翔坦克把頭仰高,咬牙忍痛。
「你估玩我無代價?」我問他。
「係我錯......係我錯......」盡管痛得苦不堪言,飛翔坦克還是向我認錯。
「咁有幾多講幾多,根據你俾我嘅情報多少,我會決定你嘅痛苦程度。」
「好......!我嚟依到,只不過係搵容器......」
「容器即係人類,搵嘅意義係?」
「搵出最強嘅容器後,就帶去俾牧師......」
果然,牧師正計劃著什麼。
「原因?」
「我都唔知......我只係照住做......因為容器嘅強大與否,好視乎本體嘅身體質素,於是我盯上咗「豬人」,聽聞佢嚟咗鶴咀村,準備屠殺依到自成一角嘅倖存者,我就跟到嚟......然後喺豬人屠殺到一半嗰陣,我偷襲佢......救咗所有村民一命。」
「你唔好講到自己英雄咁。」韓湘俯首冷瞪。
「係真!」
「咁點解依到嘅村民,會全部變成病勞......」我續問。
「咁係因為......我仲有任務要做,於是將被壓制嘅豬人,餵咗牧師嘅藥劑俾佢,將佢困喺燈塔到,然後又喺村民招待我個日,偷偷將藥劑投放到水井到......令村入面大部份居民變成病勞......」
「咁點解要做到煉蠱咁?你應該唔會係純粹覺得有趣。」我說。
「咁係因為......病勞嘅腦袋可以話係一片空白,但仲保留絲毫人性......而人性係貪婪,只要我放胃液出嚟,佢哋爭食,就會互相打鬥,而呢種鬥嘅記憶會植入佢哋腦內,咁佢哋就會學識點樣廝殺敵人,實力都會慢慢增加......」
「即係洗腦?」韓湘抱手,坐到桌子旁。
「就似製造出嚟,殺戮嘅人造人咁......」飛翔坦克說。
「仲有?」我問。
「我只係知咁多......」
「咁牧師喺邊。」
「從來只有佢搵我,我搵唔到佢......」飛翔坦克又說。
「你覺得我會信?」
「咳、我講真,我係講真......我要做嘅事,就係佢搵上我之前,培養好一個合適嘅強大「容器」......」
「你仲知道牧師啲咩,根據你俾出嘅答案,我可以放你一條狗命。」
「佢......佢係......我都未見過佢真樣。」飛翔坦克垂下眼睛,回想著他的樣子:「我近距離見過佢一次,佢肯定係有用人皮面具!」
「仲有?」
「應該都無......」飛翔坦克經已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說。
「知道佢,點解要綁架走協會嘅「白羅剎」?」
「唔知......」他搖頭。
「知道「白羅剎」依嫁係咩位置?」
「唔知......」他又再搖頭,真摰地說:「我知道你係個好人、好病獵,我聽你語氣咁平淡就知......我只係誤入歧途先......」
我向韓湘點一點頭,韓湘拿走屋中一條白抹巾,從後勒住飛翔坦克的脖子。
「嗚嗄!嘎嗚啊......」飛翔坦克面色紅漲,雙腳無力地向前亂踢。
「感謝你以往對病獵協會嘅付出。」我冷眼凝視,快將斷氣的飛翔坦克。
「嗄嗄......嗄嗄嗄......啊嗄......」飛翔坦克死不瞑目。
韓湘見他再無反應,都放下了毛巾,跟我一起步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