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島上居民都因為火災跑來附近。

他們一個二個都目光呆滯地,看向酒店的熊熊大火。

「黃祿真教宗......」、「教宗呢......」、「教宗喺邊啊......」、「教宗燒死咗!?」、「教宗點啊?」

他們呆若木雞的詢問著我們,看起來十分無助。

這些居民不屬於青年軍,只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不具任何威脅性。





因此,韓湘都毫不掩飾說出真相:「你哋教宗,已經死咗。」

「無......無可能......!」賣魚湯的女孩小荳,激動地呼喊。

「佢死得似隻狗咁。」

韓湘補充。

聽到這一句的眾人,頓時面如死灰。





彷彿打破了黃祿真教宗在他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

死剩的居民,目光愣怔地回到自己屋子裡。

我和韓湘則遠離酒店,坐在海灘一棵榕樹旁休息,等到翌日一早風浪減弱,就騎劫黃祿真的雙層船,利用它駛回到市區。

韓湘真的累了,她閉眼不到幾分鐘,頭部就搖搖欲墜,後來更直接沉到我肩上,完完全全睡去了。

那隻忠心的路易士,不出一會都進入夢鄉去。





在他們睡眠期間,我目睹了讓人心寒的一幕。

那些外表純如綿羊的小居民,他們一個個捧著塊大石頭,而且有繩子綁住腳掌,正步步行向大海......

他們唱著不知是否教會的詩歌,聲音裡沒有讚美之意,只有滿含的哀怨。

最終,逐個走入大海,將自己「歸海」。

我沒加以阻止,因為他們的思維經已很難改變。

他們的洗腦是由小至大,經歷了足足數年長久,不是我說半天話可以改變到,那倒不如留口氣算了。

這些「歸海」的居民陸陸續續出現,到最後一個居民走入大海時,天色呈出一片曼妙的彩雲霞,他抬頭望一望天,相信仍在猶豫,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條不歸的殊途。

偶爾經過的海鷗,無意把韓湘弄醒了。





韓湘看著浪花,良久才說話:「夜晚終於過咗......」

我回應:「嗯。」

「我去拎船。」韓湘才剛醒來,就游泳到那艘雙層船上。

她把雙層船駛到岸邊,我抱著路易士兩腳一跨就跳到船上,可是韓湘沒有立即駛離長洲,反而說自己有些事要處理,就再次下船去。

在船上等候時,我順便清理一下黃祿真和其情婦的屍體,將他們掉入到大海中。

「嘭──」水花激濺。

約莫十五分鐘,韓湘回來了。





而且,她身後站著個小孩,但韓湘沒把他一同帶到船上離開。

「佢係邊個?」我好奇一問。

「活喺籠裡嘅人。」韓湘回到駕駛座位,開船出發。

「全個島......得返佢一個?」我又再回頭看那男孩。

「佢生存到嘅話,就俾佢生存落去,機會總要有。」韓湘頭也不回。

「估唔到你識揸船。」

「有幾出奇?都只係興趣,香港又唔係無得學。」

「係有得學,但好少人專登去學,話哂船唔係個個買得起。」我坐在副駕的座位。





韓湘沉默片刻,說:「你搵到飛機嘅話,我可以揸埋上天。」

「你認真?」

「飛機我以前去澳洲學過下。」

「呢種時勢,有飛機都無用。」我說。

「唔一定,我哋可以去個無人嘅地方。」韓湘說。

「我......哋......?」我怔住。

「咳,係我。」韓湘更正。





「但我哋,都唔錯?」

韓湘只望著前方,不答我說話。

我不禁感嘆:「無諗過會由初初喺南面談判,去到長洲依到......既然有咗依艘船,咁以後就可以再出海旅行。」

「但你唔識揸船。」

「所以......」

「嗯......」

「嗯。」

韓湘把嘴一抿,翹起那不經意的微笑。

駛離長洲,我們第一眼見到的是南丫島。

「諗住喺邊落船。」韓湘問。

「夠油返市區?」

「夠,但落嘅地點就好重要,南區會吸引到病者、西面會引起我同僚注意,我諗只有東面可以,但海灘有幾個。」

「游水灣、淺水灣、南灣、中灣......依艘船咁大,好易吸引到注意,特別係唔知嗰幾個區域係咪病者重地,又或者有冇惡意倖存者。」

「咁有邊到,你係可以確保到一定安全。」

「......要完全繞過南面,可能係石澳沙灘?都唔得,嗰到有水凶獸,可能停喺鶴咀村最安全。」

鶴咀村算是偏向東南面,應該不會跟南方的病者有太大的抵觸,希望那裡會是一片清幽之地。

「確定?。」

「確定,韓湘上校。」

「收到,病獵會長。」

最終,雙層船選擇駛到較近的鶴咀炮台停泊,船隻靠岸後果然迎來了一定數量的病者。

奇就奇在這群病者的身體結構沒有變得畸形,反而是五官滲滿了血,一副駭人的樣子。

「嘿咄嘩!!!!」

病者跑出林路,正等待我們上來。

「你傷勢點?」韓湘問我。

「我左手仲可以攞劍。」我伸手把韓湘交給我的劍傘握好。

「咁等你發揮。」

我率先落船把阻礙我們登陸的病者一一誅殺後,韓湘才帶著路易士登陸。

韓湘逐一審視死去的病者:「依啲好似唔係一般見到嘅病者......」

「嗯,係病勞。」我答。

「病勞?」

「可能係人為變種嘅一種病者。」我說出自己暫時所知道的。

「人為?」韓湘看起來有些詫異。

「依個世界係存在住某啲,不惜一切嘅狂人。」

為了回到倖存區,我們有必要穿過整個石澳,而途中必定經過鶴咀村,沒想過那裡等待我們的是更多的病勞。

鶴咀村極為僻靜,面海座山。

居住此地的,多半是上了年紀的老夫老妻。

我和韓湘行入鶴咀道,打算從正常的路徑離開。

烈日當空,山野一片翠綠。

我們經過路邊的鐵皮破屋,聽見入面疑似有人活動。

本來可以直行直過,但我還是偷偷瞧了一眼。

「汪。」路易士尾巴豎起,似乎嗅到危險的氣味。

「噓。」韓湘輕撫路易士的頭。

我推測:「應該係啱先岸上嗰堆病勞原本嘅居住地......」

「你要入去?」韓湘問。

「入去睇一眼。」

因為病勞不是自然生成的病者,意味著原先居住這裡倖存者,很大機會是遭人下了毒手,而兇手很有可能是牧師。

我和韓湘小心翼翼地潛入,看見某塊農田耕地上,有個人正在整地翻土,但奇怪在田地的農作物明顯都枯死了,他卻只懂手握鋤頭,對著同一位置不停翻土,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為了試驗他,我刻意製造聲音吸引他回頭轉身。

「噹」一敲鐵皮屋的外牆,他就上當了。

同樣地,他是隻七孔出血的病勞。

「嘎咕......嘎嗚......」他更往聲音來源行過去。

而我早已拔出劍傘等候,待他一踏出農地就立即斬殺。

「哧」

病勞死去。

「睇落比某啲病者仲弱。」韓湘說。

「暫時的確係咁,但未來無人知......」

為探查更多的線索,我又往村子更深入處走,果見更多的病勞存在。

他們有的漫無目的遊走、有的做著農務雜活、有的仰天發呆,整條村子瀰漫著濃厚的詭異氛圍,他們既像人又不全然是人。

「佢哋仲有些少人類嘅記憶?佢哋唔似一般病者,佢哋識得拎工具。」韓湘很聰明,一眼就洞悉了病勞的特點。

忽地,有個身形魁梧、配戴面巾的男人,手握鐵桶出現於某間鐵皮屋頂上。

儘管病勞舉止擬人,身體擺動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但那男人動作完全不像病勞的一份子,是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嗚嘎......」病勞們飄忽的目光,全都移動到那個男人身上。

繼而,三五成群地湧向其站立的鐵皮屋下。

這些病勞或許可以擺脫屍走肉的稱呼,因為他們正試圖爬上屋頂,不是全無智慧。

「咩人嚟......」韓湘銳利地盯著。

見病勞都聚成一群後,那人立即把鐵桶裡的液體傾倒,全都倒落到病勞們的身上。

那些液體十分黏稠,而且顏色混濁。

如無意外,那是「吞肥的胃液」。

吞肥會把可吞的東西吃掉,然後在肚內進行漫長的消化過程,速度視乎物件的大小、材質和密度,消化後會形成胃液留在胃裡,等到一定時候就會吐出胃液,這些胃液則會吸引鄰近病者接近舔食。

如今,他毫無節制用上整整一桶的胃液,全都倒落到殺傷力不大的病勞身上。

可是,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這些病勞雖然有舔食胃液,但就連同伴身上的都不放過,當病勞因為對方的移動,而無法好好享用胃液時,性情就剎那間大變,瘋狂地攻擊對方,好讓自己能繼續吃到胃液。

久而久之,這場病勞間的對決就展開了......

比起其他品種病者魯莽地攻擊,病勞更會拾起工具攻擊,手腳是比不上其他的靈活,但腦子似乎沒有嚴重降智。

這場殘殺同類的對決,最終由一名上身赤裸的病勞勝出。

「嗚嘎──」

戰鬥結束後,屋頂上持續觀戰的男人,跳落地面把那隻病勞壓住,然後手中拿著手銬把該名病勞雙手鎖好,再像押犯一般帶他到村中某間較寬闊的大屋去。

「搞咩......」我看得一頭霧水。

「佢好似......」韓湘好像有些頭緒。

「玩弄緊病者?」我猜。

「唔係......」韓湘目不轉睛,盯著那些死去的病勞:「係煉緊蠱。」

「煉蠱?」

「即係將所有惡毒之物,困喺同一個地方等佢哋互相殘殺......」韓湘冷淡細語地,說出這話的意思:「剩低落嚟嗰個,就係最強。」

「你點會諗到......」但情況又好像,跟韓湘說的差不多。

「我哋西城薈,有依個制度。」

「咁殘忍?」

「貴「菁」不貴多,我哋長期都唔夠糧食,只可以揀出菁英延續落去。」韓湘無意間透露了一個小情報我知道。

「繼續跟過去睇睇。」我走近那間大屋的窗戶,從外面偷看入面。

那昏沈的空間內,同樣有四隻被鎖上手銬的病勞。

加上新帶來的一隻,現在五隻病勞同在一屋,那男人又把他們五個手銬解開,再次利用吞肥胃液讓他們自相殘殺!正如韓湘所說,似乎在利用病勞煉蠱。

是次戰鬥相對精彩,可能他們都是村中身體質素較強的病勞。

畢竟身體沒有特別變異強化的病勞,最看的就是其身體本身的質素。

這五名病勞都是習慣耕作的男人,從他們手臂的粗度可以看出,當中背脊含有老虎紋身的病勞更是稍勝一籌,憑一雙拳頭擊倒了另外四名病勞,成為最後餘下的人。

「終於分出勝負......」我說。

「嗚嘎嘐──」那名病勞繼續吞食著美味的胃液。

「總算揀到個好少少嘅容器。」那個煉蠱之人,又再把最後勝出的病勞鎖住:「依條爛鬼村,根本無一個好容器可以用到......」

這次,他用上了枷項把病勞鎖住,再用鐵鏈將病勞牽住。

「嗚嘎唦!」病勞在發怒。

可惜,被戴上枷項的他,無法對那男人做出什麼。

可能他的煉蠱計劃完事了,自然摘下了防毒面具,卻怎料他是個我認識的人......

「飛翔坦克!?」

那個在病獵協會中,聯同牧師一起綁架瑪希的叛徒之一。

「韓湘,計劃有變。」我細唸。

「係?」

「我要活捉佢。」

「你識佢?」韓湘戴上黑色的面巾,彷彿一個絕色刺客。

「協會嘅叛徒。」

說到這裡,飛翔坦克和病勞的腳步聲經已接近。

我們馬上分開大屋門外兩邊,一個埋伏左邊,一個埋伏右邊,待他一出來就把他擒住。

「喀」門打開了。

病勞首先行出來,在他要轉頭發現我的前一秒,我揮下劍傘俐落一砍,其頭顱從枷項上甩落。

愣住的飛翔坦克還未弄清楚情況,就被韓湘舉著銃傘指住額頭:「唔好郁,槍嚟。」

「哈哈哈,請問我識你?小姐。」飛翔坦克很快把發怔的表情轉換,變成一個笑面虎。

「我唔識你,但佢識。」韓湘話畢,我就從門外行入屋內。

「呃......你......」他暗自驚訝,應該知我是誰。

「好耐無見。」我直視著他。

「睇嚟係協會派你嚟追殺我、嘿......病獵大師。」飛翔坦克不知道我成為會長了。

「無錯,跟蹤咗你好耐。」雖然是巧合,但我故意說成刻意。

「的確係好了不起......我去到咁南面都追蹤到過嚟......」飛翔坦克笑一笑,續說:「但如果你認為,我會相信一把遮係槍,就太低估我智商,嘿嘿嘿......」

說罷,飛翔坦克立即轉身逃走。

「呯!」

韓湘一槍射向他的大腿。

「哎啊!!」一個狼瘡飛翔坦克向前摔倒。

他的右邊大腿,滲出一個小血洞。

「係我高估咗你智商。」韓湘冷笑。

我在面具底下,都忍不住無聲譏笑。

「嗄啊......嗄......我投......投降......」飛翔坦克認栽了。

「俾時間你包紮好傷口。」韓湘看看自己的腕錶,給出一個時間:「就三分鐘,依家開始計時。」

飛翔坦克先是一怔,其後馬上進行包紮程序。

放平中槍的腿、把身上衣物撕成破布、於中槍的位置包紮,一系列的措施飛翔坦克三分鐘內急趕完成,可能是韓湘的威懾力太強。

包紮好的他眼睛往上移,等我們說出下一句。

韓湘偏偏要等到完整三分鐘過去,才繼續說話:「M,你應該有嘢要問佢?」

我點頭,向前行一步:「你應該知,我想知道啲咩......飛翔坦克。」

「依堆病者我係諗住......」

我搖頭,示意不是想知道這個。

「牧師。」我輕描淡寫的,道出他名字。

飛翔坦克吞吞喉:「......」

「你好緊張?」

「唔係。」

「牧師打緊咩主意,你嚟依到應該都只係幫佢做事?」

「嗄......」飛翔坦克表情不太樂觀。

「自私少少諗下自己,你唔值因為佢而送上性命。」

飛翔坦克經過一段猶豫,還是把事情說出:「我幫佢......挑選緊最佳嘅容器。」

「咩容器。」我有留意到,他剛才都有用這字眼。

「你入到德忌立角燈塔就會見到,我主要嘅研究資料喺入面。」飛翔坦克意外地合作。

我和韓湘對望一眼,已得出了共識。

我負責過去尋找資料,她則留在這兒看守飛翔坦克。

是次出行,我只提著劍傘過去,始終肩傷的關係,我無法揹著太多傘子,只能交由韓湘看管。

從村裡過去燈塔的路只有一條,除了出村時遇到零散的病勞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特別多的屍體躺著,這些屍體每具都有皮開肉綻的傷口,死狀甚是駭人。

烈日過後,是陰雲布合。

天空下起毛毛雨水,土壤林野的氣味都一一釋出。

我來到一橦白色的圓形石塔前,其拱形的門口有道鐵門反鎖著。

「咣!咣!」我敲一敲鐵門。

見入面沒什麼反應,我就小心地打開鐵門,看看入面藏了什麼資料。

「喀──」門一打開,有個坐於底坐的人。

他面目背向門口,半身赤裸,全身都有針線縫合的傷痕,戴著個不知名頭套,手上更拿著什麼疑似電鋸的武器。

不知為何,我有股強烈的不安感。

這個奇怪的人,他緩緩地轉頭。

原來他戴著個豬頭套,而且不是卡通那種款式,相反極為擬真,更和身體一樣縫合了不少針線,恐怖得讓人莫名生畏。

他的外表和特徵,都令我聯想起許久以前看過的一份協會文件,那份文件是關於最新一季的「通緝令」名單。

上面會根據末世下的殺人事件,列出最新的危險人物名單。

我需要根據名單上,各人的殺人手法和尋找難度,定出一筆通緝的金額。

而眼前的他,正是價值三十二萬籽的──「豬人」。

「惡意倖存者......」我略略退後幾步,預留一定的戰鬥距離。

豬人注視我的同時,慢慢站了起身。

「轟......轟......」豬人拉動了電鋸。

「滋滋滋滋滋──」豬人高舉運作中的電鋸,踏出燈塔。

看著他手上正啟動的電鋸,我感覺到強大的壓迫力。

彷彿下一秒,就會衝過來把我廝殺。

「滋滋滋......!」成真了。

豬人他步伐忽然加快,舉著電鋸向我位置砍落!

「滋滋滋──」

我在電鋸砍下前一刻才閃避,並看準機會往其心胸一刺!

「唰!」白刃入,血刃出。

受到致命重創的豬人,本該就這樣死去。

但豬人除了濺出如噴泉的血外,就沒有再多的回饋,反而揮起電鋸繼續向我劈來。這下我始終意料不及,右臂的皮肉給電鋸強行劃了一記。

「啊......」幸好我是左手提劍。

豬人稍為得手後,又再向我揮舞電鋸!

每次電鋸襲來,我都只得連連退後,一點反擊的空間都尋不著,特別是他中了一刀之後,都完全沒有效果,像電影裡的殺人狂那般,擁有不死之身。

如無意外,我推測他應該同樣成為了病勞之類的,不然沒可能承受得住我的致命一擊。

但就算是病勞,他的實力都比剛才遇過的高出不少......

回想一路來燈塔的時候,路上有不少具皮開肉綻的屍體,我猜十居其九都是拜眼前的豬人所賜。

「滋!」豬人向我直衝。

持續閃避不是辦法,我決定嘗試橫劍格擋。

電鋸和劍傘相觸的瞬間,激起了閃爍萬千的花火!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他力度大得驚人,我不得不連同受傷的右臂一同抵禦他的壓鋸!

要不是我和豬人都戴著面具,可能已經被火花弄瞎。

電鋸把我壓得越來越下,我受傷的位置也因出力的緣故漸漸血流如注。

最終我放棄和他交戰想法,立即棄劍逃生。

逃,也是計劃的一種。

「滋滋滋滋──!!」豬人果然不放過我,手持電鋸從後面追來。

我拼了命地跑,打算跑回村裡,借韓湘的銃傘把他槍殺。

近戰來說,身負肩傷的我無法贏他,只得靠陰險的來。

豬人跟我距離不到三個身位,我只要稍為維持不到速度,都會給身後的電鋸割開肚皮。

所謂「惡意倖存者」,其實就是一群殺人高手。

他們有時候,

比病者來得更可怕。

好不容易跑回村中,豬人腳下的速度完全沒有遞減。

但我作為人類,腿部肌肉差不到到繃緊邊緣。

腳程減慢不過是一分鐘後會發生的事情,我唯有走入一些鐵皮破屋,借地型的優勢來勝過豬人。

「滋滋滋滋!!!!」

我先是入到一間屋,並把大門鎖上了。

無法入來的豬人,只得把門鎖用電鋸弄壞,這個過程就成功拖延到十秒距離。

接下來還有跳窗,爬欄之類,總言之拼盡了我的精力,我才成功返回到大屋外......

「嗄......嗄......」我喘氣不停。

「M?」韓湘聽到外面有聲。

「韓湘拎把銃傘出嚟!」

「發生咩事?」韓湘剛行出來,就看到正衝來的豬人。

「開槍。」

「呯!」韓湘沒想太多,往豬人身上開出一槍。

但這槍除了拖延豬人一秒外,對他起不了什麼功效。

「哈哈哈哈......」屋內的飛翔坦克,無故地大笑:「病獵大師!我送俾你嘅禮物,我收藏嘅資料......係咪好令你驚喜......嘿嘿嘿......」

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有心引導我過去燈塔。

「唔好怪我啊,佢的確係好保貴嘅研究資料......」飛翔坦克續說。

豬人距離不到五米!

韓湘把槍管對準豬頭,沒料到豬人會舉起電鋸應對,把武器當作成自己的防禦。

「呯!」韓湘再次射出一槍。

豬人的右膊中槍,使他垂下電鋸要單手持有......

但這,無阻他的殺戮之心。

單臂電鋸照樣把電鋸砍來!

「滋滋滋滋滋!!!!!」

「避!」我推開還在專心瞄準的韓湘,讓她躲過一分為二的命運。

因閃避躺地的韓湘,第一反應不是站起逃跑,而是繼續舉傘向豬人瞄準,看來她是個好戰者。

「呯!」這槍直穿心窩。

遺憾,同樣無效。

豬人只是調整幾秒,就重新舉起電鋸。

「滋!」電鋸將要砍向韓湘之際,我從後把豬人的雙臂扣住。

「佢個頭!」我喊。

韓湘把銃傘伸前,插入豬人頭套的口中:「呼......」指尖按下開槍的按鈕。

「喀」

沒彈了。

「噗!」豬人奮力抵抗。

豬人胡亂揮舞電鋸,令韓湘不敢貿易靠近。

她只好切換火傘,試圖讓他變成隻燒豬。

「噠」

沒反應。

「噠、噠、噠」

韓湘連按三次,火傘都沒有冒出火苗。

「燃料都用完!?」我快扣不住豬人了。

豬人身子左搖右擺,終於把背後的我掙脫。

我又再跌落地上,豬人迅速舉起電鋸,想要鋸入我腹肚中。

「M!」韓湘知自己無力阻止,而拋來了盾傘。

我單手接傘後,立馬開傘防禦。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含有鐵皮材料的盾傘,立時與戰慄的電鋸發出交織纏繞之聲。

火花紛飛,激烈無比。

「汪!!」剛才負責看守飛翔坦克的路易士,不知何時咬了根耕田用的耙到韓湘身邊,但來得正是時候。

韓湘她握起了耙,就衝到豬人背後,往他脖頸的位置下揮!

「噗──」沉響一擊。

豬人虎軀一震,立即轉移攻擊的目標,改為身後的韓湘!

他採取迴旋劈的方式,握住電鋸於腰部位置不停地自轉揮舞,韓湘揮動長耙想壓抑他瘋狂的攻勢,卻是「鐺」的一聲,長耙白白給擊飛脫手。

「汪!!!」此時,路易士又從村裡咬來一把割菜小刀。

我二話不說,從牠口中接過武器,再向前奔跑數步擲出小刀!

「嗖──!」

小刀直中豬人的後腦勺,其迴避劈狂態亦頓時停止......

「嗚......」豬人發出義意不明的聲音。

而且,他又再緩緩地舉起電鋸,想作出新一輪的攻擊,可是韓湘被一腳華麗的旋踢制止,踢走了手上的電鋸之餘,更撲向了豬人,強行把他壓落地上!

「呯!」如此一來,插在後腦勺的小刀,便刺得更為深入。

「噗......」豬人的生命力驚人,到了這個地步仍有力氣捉緊韓湘。

我加把重量,將自己都壓到他們之上,小刀才完全刺穿豬人的腦門,正式把頑強的他殺死。

腦漿血液急速溢出,豬人再無反應。

去到這步,我和韓湘才鬆一口氣。

「真係難搞......」我摘下他的豬頭套。

頭套底下,都不過是個普通人。

從他滲血的五官可以得知,他老早變成了病勞。

「好叻仔啊。」韓湘撫著牠的頭,路易士則舔著她的臉。

雖然戰鬥結束了,但我覺得事情未能放下。

想著想著,我才記得大屋裡的飛翔坦克......

「嗰個人!」我立馬站起,跑入到屋中查看。

一如我所料,屋內空無一人。

他趁機會逃走了。

緊隨而來的韓湘,讓路易士準備:「Louis!come here。」

「汪。」

「Smell。」韓湘命令。

路易士低頭嗅著,飛翔坦克中槍遺留下來的血跡氣味。

嗅了接近二、三十秒,路易士有些頭緒了:「汪!」

牠立刻跑出屋外,跟隨氣味往飛翔坦克的逃跑路線追蹤。

飛翔坦克極為陰森,他知道自己跑得不遠,索性躲到村子某間偏僻的小屋中。

「汪!」路易士自己先從一個狗洞鑽進去。

我和韓湘則從正門強行闖入,門打開的時候屋內經已發出人狗呼叫的聲音。

「哇呀啊啊!!!」飛翔坦克中槍的右腿,被路易士盯上了。

客廳中,任飛翔坦克他如何踢打,路易士就是緊咬不放。

「嚎汪!嗚汪汪!!!」

「你最好......唔好再搞我隻狗。」韓湘的冷峻的語氣,讓飛翔坦克動作僵硬下來。

「真係多得你唔少,飛翔坦克。」我撥撥袍上的碎葉。

「嗰......嗰樣......的確係我嘅資料啊......」飛翔坦克強顏而笑。

「嗰隻病勞,好厲害。」我蹲到他面前。

「咁......緊係......佢係精心培養咗一段時間嘅「容器」......」飛翔坦克渾身出汗。

「講我聽。」我按著他的右臂。

「好......可以......」飛翔坦克不知為何我要按住他的手臂,臉上混合著愕然和害怕。

另一邊,韓湘搬起一部舊式電視機,垂直掉到飛翔坦克的胳臂上,讓電視機垂直下跌,壓斷他的手骨。

「呯」

「咔嚓」

「嗚啊啊!!!」飛翔坦克把頭仰高,咬牙忍痛。

「你估玩我無代價?」我問他。

「係我錯......係我錯......」盡管痛得苦不堪言,飛翔坦克還是向我認錯。

「咁有幾多講幾多,根據你俾我嘅情報多少,我會決定你嘅痛苦程度。」

「好......!我嚟依到,只不過係搵容器......」

「容器即係人類,搵嘅意義係?」

「搵出最強嘅容器後,就帶去俾牧師......」

果然,牧師正計劃著什麼。

「原因?」

「我都唔知......我只係照住做......因為容器嘅強大與否,好視乎本體嘅身體質素,於是我盯上咗「豬人」,聽聞佢嚟咗鶴咀村,準備屠殺依到自成一角嘅倖存者,我就跟到嚟......然後喺豬人屠殺到一半嗰陣,我偷襲佢......救咗所有村民一命。」

「你唔好講到自己英雄咁。」韓湘俯首冷瞪。

「係真!」

「咁點解依到嘅村民,會全部變成病勞......」我續問。

「咁係因為......我仲有任務要做,於是將被壓制嘅豬人,餵咗牧師嘅藥劑俾佢,將佢困喺燈塔到,然後又喺村民招待我個日,偷偷將藥劑投放到水井到......令村入面大部份居民變成病勞......」

「咁點解要做到煉蠱咁?你應該唔會係純粹覺得有趣。」我說。

「咁係因為......病勞嘅腦袋可以話係一片空白,但仲保留絲毫人性......而人性係貪婪,只要我放胃液出嚟,佢哋爭食,就會互相打鬥,而呢種鬥嘅記憶會植入佢哋腦內,咁佢哋就會學識點樣廝殺敵人,實力都會慢慢增加......」

「即係洗腦?」韓湘抱手,坐到桌子旁。

「就似製造出嚟,殺戮嘅人造人咁......」飛翔坦克說。

「仲有?」我問。

「我只係知咁多......」

「咁牧師喺邊。」

「從來只有佢搵我,我搵唔到佢......」飛翔坦克又說。

「你覺得我會信?」

「咳、我講真,我係講真......我要做嘅事,就係佢搵上我之前,培養好一個合適嘅強大「容器」......」

「你仲知道牧師啲咩,根據你俾出嘅答案,我可以放你一條狗命。」

「佢......佢係......我都未見過佢真樣。」飛翔坦克垂下眼睛,回想著他的樣子:「我近距離見過佢一次,佢肯定係有用人皮面具!」

「仲有?」

「應該都無......」飛翔坦克經已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說。

「知道佢,點解要綁架走協會嘅「白羅剎」?」

「唔知......」他搖頭。

「知道「白羅剎」依嫁係咩位置?」

「唔知......」他又再搖頭,真摰地說:「我知道你係個好人、好病獵,我聽你語氣咁平淡就知......我只係誤入歧途先......」

我向韓湘點一點頭,韓湘拿走屋中一條白抹巾,從後勒住飛翔坦克的脖子。

「嗚嗄!嘎嗚啊......」飛翔坦克面色紅漲,雙腳無力地向前亂踢。

「感謝你以往對病獵協會嘅付出。」我冷眼凝視,快將斷氣的飛翔坦克。

「嗄嗄......嗄嗄嗄......啊嗄......」飛翔坦克死不瞑目。

韓湘見他再無反應,都放下了毛巾,跟我一起步出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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