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2》: 184
病獵苦澀一笑,道出現實:「算吧~我哋呢啲級數嘅病獵,去到南面都只係送死。」
「驗屍官,廚房有肉湯,見攰就去飲。」我說。
「你有心會長......」驗屍官按著太陽穴,感到有些昏眩:「連續幾日睇咗咁多條屍,我都對肉無乜興趣......」
我低頭凝視著屍體,為他蓋上白布。
我想,雲梨他們出了些狀況。
為打聽他們最新的行蹤,我到病房詢問一位雲梨部隊的傷兵。
「雲梨大病獵佢哋喺聖公會田灣始南小學到......」傷兵說起南面,口齒還是有些顫抖:「原本諗住靠西接近黃竹坑車廠收集情報,,但到咗墳場嗰到......有個百發百中嘅怪物阻住我哋......」
「怪物?」
「我唔知應該點講......總之我哋見都未見到佢真身......就不斷俾佢用狙擊槍壓制,有啲人就俾佢一槍打爆個頭,稍為露出個頭少少......佢都會即刻開槍、命中......而且係接近二十四小時都瞄準住我哋,原本我哋以為開槍嘅係人......但依家我開始覺得佢係怪物......」
「咁你哋大隊唔暫時撤退?」我問。
「無辦法......我哋一有疑似走嘅舉動,對方就會利用狙擊槍打落物件上嘅聲音,吸引周遭嘅病者去到學校附近,令我哋被迫要守住喺入面。」傷兵指著自己的腳掌,說:「我比較幸運,只係個傳令兵,用一隻腳掌嘅代價走甩咗......」
「當時係點?」
「雲梨大病獵幫我清開一條血路,要求我帶口訊返嚟......」傷兵眼光泛起了陣痛,說出當時九死一生的經過:「我跑番入山嗰陣,俾個狙擊手用槍打甩咗一邊腳掌......我即刻喺地上用轉身嘅方式移動......移動到草叢入面唔郁,幫自己止血,再徒手爬上咗段山路,靠薛墊仁大病獵嘅巡邏部隊搵到,我先執返條命......係到今日先醒返......」
看來,我有必要過去看看。
我乘著夜色,從港島徑二段出發。
凌晨的南區風勢特別凌厲,陰涼刺骨的冷風會呼呼作響。
在山坡小石梯的位置,有隻腫瘤人發現我的存在。
「嘐嗚!!!」他快速向我靠近。
其身上的腫瘤越發越大,我先是一腳把他踢開,然後舉起盾傘擋住即將爆裂的腫瘤濃液。
「嘭嘭嘭!!!!!」
「咯咯咯咯咯......」裂聲女都悄然出現。
她聲音像蟬一般融入整個大自然,讓我很難發現她的位置。
「咯咯......咯!」但我能從她的聲音,判斷她何時發動攻擊。
當她發出特別高的聲浪,就表示她充滿敵意準備襲擊。
我立馬持劍傘應對,下一秒躲藏在山坡水渠下的裂聲女,坐直了身子打算站起來,但被我一劍賞在喉頸上。
解決兩隻攔路病者,我繼續持劍落山。
一入市區周遭就瀰漫著腥臊的氣味,來源是出自躺死地上的病者,各張死前猙獰的臉孔仍舊嚇怕不少人。
病者生前瘋狂的表現,呈在僵硬和扭曲的肢體上。
相信是雲梨部隊下的手。
根據沿路屍體延伸的位置,他們由港島徑2段的分叉路口,直達南下的田灣。
不得不說,單單是一條街道的屍體數量,都經已很令人很吃驚。
越過兩橦田灣大廈,雲梨他們部隊的躲藏地亦映入我眼內。
聖公會田灣始南小學。
但我的前路沒預期順利,我察覺到左右兩邊的大廈外牆,都各有一隻竊屍賊伏在牆上,最讓人詫異的是他倆手裡,竟然拿著把類似魚鉤刀的武器。
當我踏到某條界線,兩隻竊屍賊就從外牆跳落,從天而降阻止我的前進,早有預備的我立馬向後翻滾,微微握緊手裡的劍傘。
「嘿嘰!!」兩隻竊屍賊不分先後襲來。
跟我所想的一樣,他提起了魚鉤刀想要向我攻擊,我俐落格掉兩隻竊屍賊的劍,再向前橫砍打算來個一石二鳥。
沒想到他倆都靈活地繞到了我的背後,並意圖向我腿部作出攻擊。
我沒讓他倆得逞,快速躍起轉身並且橫刀一斬。
「嘿!嘻?」
有隻竊屍賊閃避不及,就先吃上我的一劍。
另一隻竊屍賊有同伴為他擋下第一下劍勢,於是只是被揮斷一隻胳臂就迅即轉身逃跑。
正當我轉換鉤傘,把竊屍賊拉抓回來時,有個沉重的步伐從大廈旁邊行出,把竊屍賊的去路擋住,兩者更沒頭沒腦地相撞。
「嘐嘐嗚!噶。」是隻比我高的吞肥。
吞肥徒手就將刺客一般的竊屍賊兩手握起,並強行吞入到口中。
「嗄......嗚......唦......」吞肥像條大蛇,將竊屍賊強行吞掉。
什麼情況......
把自己同族吞食後,吞肥隨即向我跑來,壓迫感一時急速放大。
我又再轉換火傘,對面前的吞肥傾火一燒,讓他立刻陷入烈火焚身的困境。
原本我還氣定神閒的看著,但吞肥卻帶著自身的火焰,忽然向前直衝更險些被強行熊抱。
抱空的吞肥雙手貼在胸前,沉重而緩慢地倒落地上。
「呯」小插曲完結。
見吞肥已死,我繼續走向就近的始南小學。
待我來到學校的大閘前,才發現要進去的話一點都不容易。皆因學校範圍外全是瘋癲大笑的病者,單憑我手上一把劍去開路的話,肯定是不能。
有時擠擁校外的病者,會因為互相踩踏而意外成為別人的墊子,一些病者偶然能靠著堆疊的方式入到校園之內。
我橫視全幅校園外牆,看準了其中一個位置,大體是由舞者、吞肥、病嘴組成的墊子,那位置沒太多凹凸,踏上去應該可以一進入。
趁現場沒有病者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快速從後方的小巷跑出。
「嘹嗤!」有隻機靈的大耳聽見步伐聲。
大量病者迅速轉身回望,但當他們望見我時,我經已到達外牆的「病者肉墊」上,準備就要跳入校園入面。
就在我前躍的一刻,堆疊的病者中有隻手猛地伸出,將我的腳踝一手抓住!
「唔!?」我向下一瞧。
「嘿嘿嘻嘻......」背後發出起大量病者陰深的笑意。
回頭一望,他們全都正往我湧來......
「嗖!」我立刻揮刀斬斷把我抓住的手,盡管不知道是出自哪隻病者。
可惜遲一秒入去的下場,還是換來了舌女的背後一抱。
「嘿啦嘿嘿啦!」我和她一同跌墮到校內後巷,其舌頭更想往我後腦勺舔上一口。
我唯有在地上輾轉打滾,才擺脫舌女的抱殺並將她一劍的封喉。
數名病獵聞聲趕至:「會長!?你係點樣嚟到......」
「你只要知我嚟咗就得。」我舉頭望向各個樓層:「雲梨喺邊?」
「雲梨大病獵喺二樓禮堂到。」
「睇嚟呢到情況唔係好樂觀。」
「可以話係四面環敵......」資深病獵正手握長矛,從圍欄的空隙戳走互相堆疊的病者:「補給都嚴重不足,最盡捱多三日。」
在地下駐守的病獵約有二十餘人,他們疲倦的神態反映在眼紋下。
「我都俾個不明嘅狙擊手監視住......」病獵瞧向墳場的方向,顯得有心無力:「噫,一步都行唔出依間學校。」
「繼續你哋嘅職責,我會幫你哋諗辦法。」我說。
「遵命。」
上到二樓禮堂前會經過走廊的班房,每間課室都有為數不少的玻璃窗碎裂,此外課室還留有的彈孔,情況一片狼藉。
我走到二樓最盡頭推開大門,進入到寬闊的禮堂內部。
入面躺著不少傷員,但有些人臉色早就蒼白了,是傷是死都不知道。
我見雲梨特別跟幾名資深病獵,在某個位置相討著事情,從他們憂慮的神情來看,尚未得到一個好的計劃。
此時,有名躺得最近門口的輕傷病獵,發現了我的存在:「會長嚟咗!」
一句話就足以把大家的灰頭土臉,轉變成喜不自勝的神色。
「會長!!!!!!」大家一同熱烈地高喊。
士氣就像皇帝親臨戰場,一下子高漲了。
雲梨見狀,親自前來迎接:「會長你係點嚟?其他人呢。」
「得我一個嚟,我聽到有個病獵講,依到情況好唔掂。」
剛才還在跟雲梨相討戰事的資深病獵們,逐一前來說出情報。
「三點鐘方向,有個神槍手。」
「勢力不明、外貌不明、目的不明。」
「我哋損失差唔多雙位數嘅病獵。」
雲梨可以肯定一點:「對方唔係普通嘅病者。」
「咁係特殊病者?」我說。
「都唔係,應該唔會有特別病者,可以進行咁細緻嘅操作。」雲梨兩眼放空,回想敵人的槍法:「依啲動作講緊係入彈、上膛、計算拋物線、留意風向......全部都需要一定程度嘅智力。」
「我哋有諗過係人類倖存者。」資深病獵給出另一種說法。
資深病獵續說:「但係佢正常開咁多槍,響咗咁多下,應該會吸引唔少病者上去墳場到廝殺佢,但我哋等待咗好耐,都無呢種情況發生,佢依然保持住狙擊,仲特意利用槍擊引聲,將其他地方嘅病者故意引到嚟學校呢到。」
「綜合以上嘅推測,對方唔係好有經歷嘅倖存者,就係智力同人類相同嘅病者。」雲梨作出結論。
「咁耐以嚟我哋淨係見過「白羅剎」呢個特殊病者,係有同人類一樣嘅智力......」
「總之,首要任務就係解決墳場上嘅敵人?」我說重點。
「無錯!會長你有良計?」大伙兒回答。
「有,不過有啲麻煩。」
「不妨講嚟聽聽?我哋諗過用垃圾箱、推障礙物呢啲方法一直掩護住上去墳場,但佢不斷火力嘅狙擊下,物件再硬嘅材質都俾佢射穿。」資深病獵說。
「方法差唔多,不過唔係用死物......係用病者。」
我說。
「病者......」看來大家都想不明白。
「吞肥。」
「啊!」大伙兒目光恍然、兩眼發直,一下子明瞭:「吞肥嘅肉身可以擋得住好大部份嘅衝擊力,的確仲好過用死物!」
「問題係要捕捉佢哋先,咁啱學校外面就有一堆病者,我要你哋至少捉三隻吞肥返嚟。」我下令。
「遵命!」接收到命令的資深病獵,立即跑出禮堂行動起來。
去到資深病獵的職級,其實不用我再詳細說明該如何捕捉吞肥回來,因為他們自然有自己的方法去完成,作為領導人只需要給下屬一個目標。
我和雲梨站到二樓走廊,面向學校正門的方向觀察。
「多謝你,M。」雲梨的目光,保持放在前方:「特登過嚟救場。」
「依個唔係就係會長嘅職責?」我反問後,淺淺一笑:「我無理由坐喺辦公室紙上談兵。」
「你好有瑪希以前嘅氣魄。」雲梨微笑生風。
樓下一個資深病獵,等候著許可:「大病獵!我哋會打開正門道閘,等病者入嚟,入夠三隻吞肥之後先閂閘,再處理其餘唔關事嘅病者。」
「萬一數量控制唔到咁點?一大班病者湧入嚟,唔係你話想閂就閂。」我說。
「無問題。」雲梨走入禮堂,再次行出手裡經已握著一盒槍箱:「LM11型班用機槍,每發點233子彈可以足夠穿透至少兩隻病者,全自動射速平均每秒達九發子彈,四秒內可以清理十八隻病者,如果槍槍命中頭部的話。」
「邊到嚟嘅神器......」我又見到雲梨拿出破壞病港平衡的武器。
「你唔記得咗我身份?」雲梨固定好兩腳架,把左眼湊近到照準器。
「開閘!!!」地上的資深病獵高喊。
「吧嗒──!」
「嗉!」、「嘩嘰嘿嘿嘿!!!!!」、「嗤嘎嘎──」、「嗚啦吧哈!!!」、「嗉哼哼......」
開啟了的正門,湧入大量的病者。
病獵全員屏息凝氣,在資深病獵呼喊下往前來的病者進攻。
「除咗吞肥之外!將一切外來病者諸殺!」
受命的行動的病獵們,紛紛和病者展開了一場廝殺。
血液和尖叫的聲音,很快響亮整片純樸的校園。
因為雲梨部隊轄下的成員,全都擁有資深病獵的實力,因此面對大規模湧入的病者,他們沒有一絲退卻的心態,只是握著手中的刀劍奮勇地應付。
「太多病者!開始應付唔嚟......」有名資深病獵率先提出。
「準備閂閘!!!」一直發號施令的資深病獵喊。
「喀鏗!」閘門的兩邊,是推不動它的病獵。
「唔得啊!!門口太多頂住咗!!!」負責關門的病獵回報。
「雲梨大病獵!」大伙兒都在等他出手快速清理。
我斜眼一瞥只見雲梨全神貫注,眼眸不斷移動鎖定每一隻病者,直至大家真正撐不住,即將要發生友方的第一滴血瞬間,他指頭扣下扳機了。
子彈猶如閉塞多時,一下子暢快射出穿過茫茫病者的每顆頭顱。
子彈劃破空氣拉出一條虛渺的軌跡,那是子彈留下的煙硝和軌跡,而它們最後對準的目的地,肯定是病者的腦部。
就像疫苗一發打在病者身上,其腐爛的肉身就躺到地面下,停止嘴上瘋狂而凌厲的笑聲,永遠把死亡在那一秒定格。
雲梨的掃射的形式,將每隻前來的病者爆頭,其下屬病獵們壓根不用再作手,兩眼發直地看著。
他手上的機槍彷彿是從死神借來的鐮刀,代替他執行著無情的殺戮,收割著戰場上殘存的惡鬼。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閂閘!!!」資深病獵大喊。
一轉眼間,學校前門的病者幾乎被清理掉一大半,剩下的就算想衝進來,都被病獵關門阻止了。
「嘩嗚嗤嗤!!」病者拍著閘門。
完場。
雲梨眼睛從照準器抽離,看見地面的下屬無任何損傷,那認真的神情隨即一轉,臉上不禁呈出溫柔的一笑,就逕自把機槍收拾好。
校內死剩的三隻吞肥,被病獵們用長矛逼到中間。
「嘐嘐唦!」吞肥沒太大攻擊性,只是肉身比較厚。
捕捉行動完成後,我落到樓下好好檢視一下吞肥。
可是這三隻來自南區的吞肥......
好像有些不一樣。
「嗚嗤。」
我當場斬了一隻大耳的手臂,放到去吞肥的嘴前。
「嗚噫嗄!!!」理所當然地,吞肥張口就吃。
但南區吞肥的不同之處,亦即將展示出來。
吞肥正對手臂啃咬......
「佢用牙齒食緊隻手。」有些眼利的人,看得明明白白:「佢哋以前病變嗰陣,因為臉頰會變得肥脹,令到牙齒受唔住壓力當場甩落,但依三隻居然保存咗落嚟......」
「雲梨,借把槍嚟。」我伸手過去。
「嗯。」雲梨把左輪手槍借給我。
一把左輪拿上手,我就讓三隻吞肥的頭部並列在一起。
「呯!」腦漿四濺。
三隻吞肥即時斷氣,倒地身亡。
我把左輪手槍交還雲梨:「搵人幫我去體育室,拎嗰啲專放籃球、足球嘅推車過嚟。」
幾名病獵跑到體育室入口前,其中一人手執短斧往木門狂砍,直至它破出一個缺口,再伸手入去把門柄打開。
入去的病獵原本預計不會有病者待在入面,畢竟門都給鎖住了,但令人意外的是體育室地上有兩套殘舊的校服,而且校服分別是一男一女。
為首的病獵馬上警戒起來:「小心......八年前,依到可能有對學生喺到偷情。」
「嗚嘰──!」一隻赤裸的裂聲女,從體育室深入處跑出。
「嘻,果然!」帶頭的病獵壓下身子,來一記掃堂腿。
「嗚咄?」裂聲女先被掃腿弄跌。
繼而被短斧砍頸,快速死掉。
「仲有呢?應該仲有一隻先係......」病獵環視前方。
「咿!!」天花板忽地傳來一叫。
大家抬頭的一刻才發現有隻竊屍賊從天花跳落,騎到剛才手刃裂聲女的病獵頭上!
「啊呀!!」病獵把自己撞向旁邊的金屬支架,竊屍賊因而鬆手跌落。
「嘻嘰......」竊屍賊眼明手快,跌下的同時搶奪了短斧。
病獵立即向前翻滾,握起就近的籃球直接擲到竊屍賊身上。
「啪!」
原本想持斧砍死病獵的竊屍賊,被籃球這麼一擲立刻頭昏眼花,再交由身後兩名病獵同伴以刺槍的方式,將竊屍賊直接刺死。
「呢到啲病者咁醒目......」病獵拾回自己的短斧。
「籃球車喺到,拎出去吧。」
待三人把籃球車拿出後,我先把車內的籃球清空:「將吞肥嘅屍體搬入去。」
大家齊心合力地把吞肥沉重的軀殼搬到入籃球車中,第一隻吞肥已經完全佔據了籃球車的位置,第二隻吞肥則會擺放在第一隻的上面。
假設我們推著籃球車前進,為了讓吞肥能夠成為我們的掩護物,有必要將吞肥堆疊出一個高度,擋住我們的上半身。
利用籃球車下方的四個輪子,應該就可以一邊推著車子,一邊利用兩隻吞肥作為移動式掩護。
兩隻吞肥推起來可能有些吃力,但對於訓練足夠的病獵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
「依個掩護物最多只可以匿到兩個人......」有病獵指出。
「嗰兩個就我同雲梨。」這樣危險的任務,我不放心交給別人。
「無問題。」雲梨一口答應。
「到時我負責推上墳場到,雲梨開槍殺死想接近嘅病者。」我說各自的職位。
「嗯。」
我拿出火傘,把多出的一隻吞肥點燃。
其皮膚上的油脂,很快就燒旺得成一個篝火。
「依一隻,你哋就當佢營火咁用,將地上嘅病者屍體燒咗去,唔好俾細菌滋生。」我收回火傘。
「哇......會長......你簡直當病者係你嘅隨身物品咁......」資深病獵走近吞肥做的篝火暖身。
「點解你可以諗到啲病者咁實用?」別的病獵也笑言。
「習慣。」我問人拿了條粗繩,把籃球車上兩隻吞肥都紮好,這發明就叫做「吞肥衝鋒車」。
希望對方的狙擊槍子彈,不會打穿到吞肥的皮肉。
一切準備就緒,我和雲梨會從學校的後門出去。
小學和墳場中間,相隔一片傾斜的樹坡。
聽雲梨說,他們隊有人打算過利用樹木的掩護,偷偷接近上方的墳場,可惜走到半路往往會被對方看穿位置,就如自動感應的雷達一樣,並且被一槍斃了命。
今次我和雲梨出發,一樣是經由這片樹坡上去。
入面有條Z型的斜路,給我慢慢推著吞肥衝鋒車前進。
不過出行前,還得先清理一下學校後門的病者。
因為那邊偏近樹林,病者相對較前門面向的市區少,數十名病獵花了一輪的功苦,就將門外的病者暫時清理好。
由於他們說一暴露位置超過三秒,就必定會中槍。
因此,他們打開門後都要把病者引到校內的有蓋地方,才敢跟病者戰鬥。
「嗚嗄嗄......」最後一隻病者的眼窩都因匕首刺入而死去,血跡殘留在電梯的門口。
「校園後門掃蕩完畢。」資深病獵確認過情況,向我們說出。
「雲梨,跟實嫁車背後。」我開始推動吞肥衝鋒車。
「嗯。」雲梨手持左輪雙槍,跟在車子的後方。
我們才出去不夠五秒,墳場那邊就傳來槍聲。
「呯!」狙擊槍打落到吞肥的肉身上。
即使我看不到前方的環境,我都可以感受得到。
因為吞肥的肚皮,都因子彈的衝擊而震動著。
我雙臂推著車子,開始進入樹坡的範圍。
「啐唦。」前方樹坡跑來一隻舌女。
「呯!」雲梨一槍將她解決。
因為路是Z型的關係,我們要站在吞肥衝鋒車的後側方,到進入下一個轉彎位時,就需要更換位置,由推車轉為拉車,好考力量的流動和控制。
「呯!」
「呯!」
「呯!」
平均將近十秒,墳場上的狙擊手就會開一次槍,向吞肥衝鋒車射擊。
即使有吞肥的肉體保護,看著那抖動的皮脂還是會有驚心的感覺,生怕他下一秒就會穿掉。
慶幸的是吞肥衝鋒車的防禦力極高,到我們差不多接近墳場的時候,車子都沒有明顯的損毀,只有用作掩護物的吞肥肚皮上穿了幾個彈洞。
臨近墳場前,我們還遇見一具發臭繞著蒼蠅的屍體。
屍體腦漿的四溢,就死在墳場的門口。
我從雲梨的目光裡,感受到一絲的婉惜。
看來那個往生者,就是意圖依靠樹坡接近墳場的病獵。
「呯!」這一路上,對方總共開了十槍也有。
「呯呯呯!」有時候,則是雲梨開擊殺靠近的病者。
我對車子又推又拉接近半小時,好不容易終於到達墳場之上。
跟綠蔭蔭的樹坡不同,墳場的色調放眼望去是一片灰白,如果對方穿著白色的衣物,我們應該會很難辨認他的位置。
「殺咗我哋咁多人,終於都要同佢見面......」我對雲梨說。
「M。」雲梨開腔。
「嗯?」
「喺香港入面我只係識得一個人......」雲梨沉默半晌,續說:「有依種百發百中嘅實力。」
「邊個。」既然雲梨跟我提起,那他的名字應該是我聽說過。
「傑洛曼。」
香港仔華人永遠墳場相對空曠,狙擊手能命中的位置更多。
灰沉沉的曇天,讓人悶不透氣。
盡管每槍相隔不到幾秒,但子彈打在肉塊的聲音,那餘震的威力還是令人觸目驚心,因為你永遠不知那人會何時開槍,又會否把吞肥衝鋒車射穿。
「啪!」
墳墓附近有大量耆者被聲音激活而逐漸甦醒,他們像瘦骨嶙峋的活屍悄然爬來,有的更擋住吞肥衝鋒車的前進。
「嗤嗓......」耆者呢喃的聲音,漸漸充滿耳邊。
他們爬行過程緩慢,但是遍佈墓地周圍,若毫不留神只顧前進,可能會落得被耆者重重包圍。
因此,雲梨就算浪費子彈也要處理他們,免得耆者都聚集起來。
「呯!呯!呯!呯!呯!」這可靠的神射手,還是一槍解決一個。
「呯咚!」突然,吞肥衝鋒車向前一陷。
「唔?」我想繼續推車時,卻發現動力全失。
事出必有因,我把頭往車前一伸,見到跟我所想相同之事......
那名狙擊手射爛了籃球車的輪子。
剛才由高打低而且有樹蔭庇佑,才免去了這個命運。
如今我們和狙擊手高度差不多,他瞄準輪子這前進的核心配件射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有點腦子的都會這樣做。
在我看來狙擊手的確是有智慧的生物,幾乎跟人類相同。
「呯咚!」第二個前輪子都射爛了。
「佢射爛咗個車輪?」雲梨問。
「係,應該只可以前進到依到......」我別無他法,只能棄車前進:「之後要靠啲墳頭一邊掩護, 一邊前進。」
我背靠吞肥衝鋒車,盯好準備要躲過去的墓碑:「雲梨,我左你右。」
「等陣。」雲梨摘下自己的三角帽,扔出吞肥衝鋒車之外:「等多一槍。」
三角帽離開掩護物的瞬間,立馬被射擊摧毀。
「呯!」三角帽被擊飛得老遠。
「機會!」雲梨喊。
我和雲梨立即飛撲到一旁的墓碑,沒有受到狙擊槍的射擊。
此時,雲梨才跟我說出:「佢依把應該係M40狙擊步槍,五發內置性彈匣,每到第五槍佢都需要六秒嘅換彈時間,可以利用依段空檔前進,你幫我吸引佢注意力,我要搵出佢位置。」
「好,但我需要一把槍。」
「呯!」
我才把身子傾前一點,對著雲梨說話,嚇人的槍聲又再響起。
這次貫穿了我正躲藏的墓碑,其上半部份被子彈粉碎。
就像告訴我,躲去哪裡都沒用。
我看這些墓碑石製的,都躲不了多久,不能太過依靠它們。
「拎住。」雲梨把左輪手槍放到地上,滑推到我的那邊。
我拾起左輪手槍後,檢查一下入面的子彈數量,就往槍聲的位置匍匐爬行。
從剛才的槍聲聽來,狙擊手在一點鐘方向,為免把身體任何一處曝露出去,我像軍人般匍匐爬行。
要槍的原因是為免一會看到對方,卻要想盡法子如何靠近他。
可是我很快,就遇到第一個難題。
「嗤嗄......」前方的道路,有兩隻耆者爬出。
現在我跟他們的爬姿相同,大家一樣移動得龜速,最糟糕是我不能隨意站起身子,因為不出三秒就會給人一槍爆頭。
「嗤嘿嘿......」耆者正爬向著我。
為免浪費子彈,我只好抑壓開槍解決他們的衝動,改為拔劍處理。
用近戰武器爬行攻擊的話,應該只有一種招式──直刺。
畢竟橫砍無法用上腰力的話,威力會大大減弱。
「嗚嗉!」待耆者進入我的出劍範圍,我出劍直穿刺耆者的腦窩。
耆者跟竊屍賊都是枯瘦的類型,能輕易給人宰殺掉。
解決兩隻無趣的耆者後,我繼續小心翼翼地前爬。
爬到墳場梯級的那一邊,抬頭的我望見有隻渾渾噩噩的吞肥,他眼睛正盯著什麼,而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又轉瞧下方的梯級,下面有不少耆者辛苦地往上爬行。
為到達狙擊手所在的高位,我又在階梯上一爬一爬的。
臨到終點的十多級左右,吞肥的視線突然有變,原來他剛剛一直盯著某墓碑上的藍翼蝴蝶,現在那隻蝴蝶飛走了,他的目光自然跟著蝴蝶移動。
而那隻蝴蝶好飛不飛,卻偏偏飛到吞肥能望見我的位置。
「嗚嗚嗤......!」吞肥一望見我,就迅即張大眼睛。
別說是吞肥,我都睜大眼睛了。
「嗚嗥!」吞肥想都沒想,就想下來把我吃掉。
可是肥碩的他沒留意自己步伐是否穩健,腳膝踏在梯級一不平衡,就像肉彈那般滾落下來......
「嗚唔!嗚咳!......嗚嗚嗚嘐!」吞肥像球襲來。
全身怔了半秒的我,立馬向一旁翻滾,躲開他的滾球來襲。
無法剎停自己的吞肥,就一直滾一直滾,像雪球連同梯級上的一些耆者,一同滾落到墳場的最下方。
「呯──」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觀賞這樣滑稽的事。
我正要繼續向往上爬梯時,一個灰沉的身影從最高處行出。
他明顯是個人形生物......
只是略為駝背。
在看見他出現,並且手上是持有狙擊槍的一刻,我就本能地拿出盾傘,並且打開擋住自己的前方。
「呯!」
開槍了。
沒有錯......
他就是那個狙擊手。
一套死氣沉沉的破損西裝,頭頂上戴著黑色的禮帽。就如真正的死神般,肅立在墳場頂點的位置。
陰風暗暗掠過臉龐,墳場瀰漫著不祥的霧氣。
縱使盾傘一直看起來刀槍不入,但面對狙擊槍子彈的衝擊力,還是把我的盾傘打得脫手而出。
「雲梨!」我立即打側翻滾,躲到一塊墓碑後:「佢喺你十點鐘方向......」
「呯!呯!」雲梨立刻鎖定目標。
「見到!佢......」雲梨向曝露位置的狙擊手奉還兩槍,可是開槍之後卻有些猶豫。
見雲梨開完槍,我又大聲問:「有冇中到?」
「佢......」位於墳場較下方的雲梨,馬上繼續伏下身子躲藏:「中咗,但對佢似乎唔起效......」
我只伸出上半身,舉槍還擊。
「呯!」換我了。
但這一槍射空,因為狙擊手經已不在剛才的位置......
哪裡!?
「咔」
我聽見槍械微弱的調整聲......
就在十二點鐘方向。
我迅速壓下身子,子彈又再一次打射來。
「呯!」墓碑又再次被射穿。
石碎塵粉灑落到我頭上,我只伸手臂往狙擊手開槍還擊。
「呯!」
不知道中了沒有,但如果中了槍的話,多少會有一句痛吟。
「M!盡可能唔好同佢駁火......」從雲梨的語氣,我感受到他正膽戰心驚:「我哋好大機率會輸......」
「係?」我仍然握著左輪,伏在地上。
「佢係協會嘅病獵大師......」雲梨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傑洛曼。」
傑洛曼......
他不就是雲梨的師傅?根據雲梨口中的故事交代,他應該在第一次南征戰爭裡戰死才是......
為什麼此時此地,他會在這裡現身擋住我們的去路......
傑洛曼沒有說些什麼,只以子彈交代他的立場。
「呯!」
又一槍,
打破了一塊墓碑。
這次,換雲梨開槍。
下方的他雙腳一邊向右面疾行,一邊瞄準傑洛曼的身影開槍。
面對自己昔日的徒弟,傑洛曼沒有放棄攻擊的意欲,他依然舉起一把曲尺手槍向雲梨還擊,就看誰的眼界和槍法更準。
夾雜在兩者中間的我,只能伏於地上看著兩邊子彈橫飛。
我怕一伸出頭顱,就馬上給奪去了性命。
「M!」雲梨向我呼喊。
傑洛曼的注意力經已被雲梨帶走,我冷不防從一角舉起左輪手槍。
「呯!」的一聲,傑洛曼身子一下抖動......
他又再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