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艾康這恐怖的手段後,我都不再久留。

在我步出競技場之際,有一把聲音特別響亮的向我喝喊。

他是某大臣的一個長子,如今失去左眼珠的他,用那隻都即將被人挖去的右眼,狠狠地將我盯死:「係你......係你啊......!係你累到我哋咁......我唔會忘記你......」

「啊啊啊啊!!!!」

慘叫。





見到過艾康落敗的人,都不能再目見一切。

將他人的怨恨轉嫁到我身上,讓我背負住莫名的罪疚感。

艾康這個人......

是真正意義上的心狠手辣。

行出皇宮那一晚,我仰望向慘白的月色,呼出了涼氣,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二天,我在「YAG」酒吧醒來。

我昨晚喝了整夜酒,不然時刻回想著競技場上的屍體,會很難入眠。

「呵,先生你喺到訓咗成晚。」老闆兼任酒保說。

「無咩奇怪嘅男人......」我稍為抬頭,望向他:「坐喺我隔離?」

「無,當然無。」他釋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幾多錢......」都不知喝了多少酒水錢落肚。

「呵呵,唔洗錢。」

「點解。」

「琴日有個男人過嚟,幫你俾咗。」

「希望你唔係講笑,宜家我有少少驚......」我瞧向門口那塊門牌:「特別係喺你宜間舖頭入面。」

「咁我當無收過錢?總數係二千七百艾幣。」他說。

我從皇室給予教劍的艾幣中,取了三千艾幣給他,另外三百艾幣就當作小費,沒在我昏醉不醒的時候扔我出酒吧外。

「喀」我推門出去。





「歡迎下次再光臨。」酒保老闆微微一笑。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到了瓦禮的名貴服飾店看看生化衣的進度。

經過一周時間,我想至少都完成一半。

「鈴鈴......」掛在門邊清脆的鈴聲響起。

身處製衣室的瓦禮一聽見聲音,便高聲問道:「請問有嘢幫到你?」

「你已經幫緊。」我答。

「係你啊?你可以入嚟睇下。」瓦禮認得出我聲音。





我有些少搖搖擺擺的行入製衣室,看見瓦禮正坐在一部縫紉機前工作,而我需要的生化衣完成率已達八成。

「呢件就係......」我小心翼翼地行過去。

「嗯,你件衫。」瓦禮抿嘴一笑,上下打量著我:「你宿醉?」

「......你睇得出?」我有戴面具,她正常不會知道。

「你行路好似我阿爸飲醉第二朝嗰陣,所以睇得出......」瓦禮低頭淺笑。

「呢到嘅錢,希望可以當係你嘅少少手工費。」我把皇室得來的大部份薪酬,都交給了瓦禮。

「唔洗呱,太多啦。」我就知道瓦禮會拒絕。

「收咗佢,就當係我遲啲送俾你同滿天嘅婚禮用。」





「吓哈!?」瓦禮眼神是驚訝,笑容是甜密。

我敲敲桌子:「唔洗客氣。」

基本上生化衣的身體部份經已完成,現在餘下頭部尚未製作完成。

瓦禮說,她再多花一天左右的時間,便會完成全套防護衣服。

我本來打算離開,在外面多逛一日才回來。

但瓦禮說可以讓我在店內等待,反正她忙於製作,對於店務分身不暇,我正好可以替她看一看店。

「你確定?」我重新問她一次。





「係啊,好易嫁咋,我信得過你,你幫我趕走啲麻煩客就得,成日有好多人嚟白撞同問嚟問去。」瓦禮說。

如是者,我就坐到收銀檯的位置,充當服飾店的一日店務員。

來瓦禮店舖的客人不多,但每一個顧客都要求多多,除了要建議他們穿搭的風格外,更要幫他們量度三圍。

「我想要突顯到呢~我又姣又正直嘅一面,啊!但要反映到我內心好脆弱喎,最好就類似係需要人保護嘅小女孩嗰種情緒。」有個體形肥胖的貴婦,是特別麻煩的客人:「話事話啊哥仔,以前我未見過你,你係新嘅店員?」

「我只係替工。」我答。

「你啲品味得唔得嫁~」貴婦抽起我的袍袖,放到鼻前一嗅:「臭嘅~?」

昨天我才跟病者糾纏完,不臭就假。

「我去換衫先,請你稍等。」我現在的樣子,的確有些少趕客。

在瓦禮的准許下,我換上了一套黑色的紳士服。

「等陣......」我打算出去繼續接待客人時,瓦禮叫停我。

「係?」我望向她。

「戴埋佢就醒目好多。」她放了一頂圓禮帽到頭上。

「好。」我點頭,按住禮帽行出去。

「哇......」那名胖貴婦一見到我換裝,馬上轉變另一種態度:「哥仔你成個人無咁死氣沉沉喎。」

「多謝讚賞,呢位肥婆,有咩需要可以搵我。」我微微躬身。

糟糕......

我好像說錯了什麼......

我應該說「呢位客人」才對。

「喂!你講咩話!」她疑似聽到我的說話。

「呃唔......」我想了個藉口,隨便蒙混過去:「我覺得,人係應該接受自己,而唔係受社會束縛,特別宜嫁唔再係舊社會,而係新時代,我哋更應該愛惜自己,肥係一種福氣......」

貴婦聽完之後,腦中應該正在天人交戰,思考我的說話到底有沒有錯。

就在這時,店內的一位男客人,居然支持我的言論:

「呢位先生講得十分正確。」

我望向那個男人,他披著一件白色科學袍、身穿一件黑色的襯衫、腳穿一對整潔的皮鞋。

莫非他是......

我視線移到其臉孔上後,一切的假想都消失了。

他就是貴華,只不過今天不是穿著歐洲貴族的服裝。

話說這傢伙之前不是還在大本營追求娃娃嗎?一到艾寶琳就轉換成瓦禮......

「而且我要為呢啲人正名。」貴華舉著一隻食指,慢慢行過來:「我哋唔係肥胖,而係有肉地,的確係一種福氣嚟,呢個世界唔係個個都肥得起。」

每當有貴華出現的地方,你就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較真,十分兒戲,就像馬戲團一樣。

「你哋咁講又好似有少少道理......好喇!多謝你。」貴婦滿意地點頭,離開店舖去。

「咳咳。」貴華見貴婦離開,便刻意清一清喉:「請問,瓦禮小姐喺到嘛?」

「做咩?」我問。

「我想搵同佢談論些少事情。」

先不論這傢伙為什麼穿到像滿天一樣過來......

他來找瓦禮的話,就會拖慢瓦禮工作的速度,看來要打發他離開才行。

「我係瓦禮小姐嘅管家,佢話有個少少嘅驚喜俾你。」計劃開始。

「吓!但你都無佢美麗嘅臉蛋,等陣......」貴華看著我的臉孔與輪廓,記憶又開始出現錯亂:「點解......好似好耐之前,我就見過你咁......」

「呃啊......」貴華漸漸流出冷汗,合上了眼睛:「到底我經歷過啲咩......點解好似遺失咗一部份收埋咗喺角落,想忘記嘅記憶咁......」

「你係忘記咗,定係驚諗返起?」我微微揚起嘴角,向貴華微笑。

「嗚啊......好痛苦啊......」貴華痛苦地按住頭部。

我的任務是趕走潛在的麻煩份子。

他就是其一。

而且他的服裝和他本身很格格不入,應該是想假裝成滿天的樣子來討好瓦禮。

「你宜家開始慢慢放鬆成個人。」我跟他說。

「係......」貴華盡可能鎮定。

「盡可能放低心中煩惱。」為了脫掉他的白袍,我假裝為他按摩。

實際是脫掉他的白袍。

「你感受到啲咩?」我問。

「係、係瓦禮小姐嘅氣味......」貴華張開了手,說:「佢嘅香氣,就好似殘留喺空氣之中啊!」

實際是瓦禮給我噴在身上的高級香水。

「宜家試下擁抱,你當呢到嘅空氣充滿住佢甜蜜嘅細胞。」我說。

「係......我......我......好似感受到......」閉著眼的貴華越來越高興:「係瓦禮小姐嘅氣味啊!」

「然後除衫除褲,向十二點鐘向方行出七步,溫柔咁擁抱住瓦禮小姐吧,佢喺嗰到等你好耐。」我說。

「係......嘿嘻......」貴華脫衣速度特別快,然後跟隨我指示往十二點方向行七步:「不枉我咁努力追求瓦禮小姐......今日終於開花結果......嗚嗚......」

「一、二、三、四、五、六......」貴華一邊行一邊數。

我則為他打開店舖的門,待他走到第七步,行出到店外後,我立即將店舖的門上鎖,並把門牌轉掛成「休息中」。

「瓦禮小姐喺邊啊?」貴華彷彿如夢初醒。

剛好,服飾店對面就是皇政府總部的入口,因此站了一群士兵,那群士兵見到赤裸的貴華,便馬上衝過來將他拘捕:「貿業路......懷疑發現一個輕度弱智嘅變態露體狂,宜家我哋會將佢拘捕返去。」

「吓咩事啊?」貴華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

此時,相隔一道玻璃門的我,默默地凝視住他。

貴華猶如恍若隔世般,想起了過往的種種事情:「啊......!!!!你就係嗰個......」

看來他記起了。

「點解你唔放過我啊嗚嗚......!魔鬼呀!魔鬼呀!」驚慌的貴華在大呼小叫中,被士兵拘捕回去。

「咦,咩事啊?啱啱好似咁嘈嘅?」瓦禮這才出來問。

「無事。」

我將店牌反轉,掛回「營業中」。

體驗完一日店務員,天色經已暗。

這種歲月靜好的生活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得不知打了多少次呵欠。

站在店舖足足一整天,移動範圍永遠不離七百呎,令我身體和腦袋都快要變成化石。

「完成啦。」製衣室傳來瓦禮的好消息。

正在抹塵掃地的我迅速走入製衣室,一套歷盡千辛萬苦的生化防護衣終於擺在我眼前。

「呢件就係......」我行前一點,觸摸它的質感。

跟我之前穿的那一套很相似。

「你試下著上身?」瓦禮提議。

我將這件深黃色的生化衣,穿到自己的身上。

意外地,很輕便。

「著上身應該就無問題嘅,我大概咁根據咗你嘅體型去整,但係防唔防到毒就係未知之數,我都係照住份草圖去製作。」

「拎去即刻試驗下知,唔該你瓦禮。」我把生化衣脫下來。

瓦禮淡淡一笑:「舉手之勞。」

生化衣在艾寶琳製作完成,我都不再久留,免得夜長夢多。

天知道,艾康會否半夜突然失眠,然後派人把我帶入宮折磨。

我將生化衣帶去靈實醫院,因為我要進行一些防毒測試。

再次回到靈實醫院,好像不過是一、兩日的事情。

「喀喀......」娃娃正在走廊推著不明的生化原料。

「老師你返嚟啦?」彎著腰推鐵桶的娃娃,抬頭往梯口一望。

「總算搞掂咗。」我帶著生化衣行入實驗室。

「禮姐姐幾好嘛?」

「幾好,滿天仲未返嚟?」我都出去有一星期了。

「未啊,佢成日都係咁。」

「仲諗住佢已經返咗嚟,可以測試下件嘢有冇用。」現在只能找大BOSS了。

「我可以幫你。」娃娃說。

「你?你掂唔掂。」我淺淺一笑。

「唔掂嘅話仲有大BOSS幫我!」

我把生化衣交給娃娃後,測試的程序就正式開始。

她先戴上防毒面具,然後將各種有毒物質一一諸加到生化衣的表面上,我則站在實驗室外觀察。

若干時間後,娃娃便咳嗽著推門出來:「咳咳......」

「中招?」我問。

「啲氣喺間房排得唔快......」娃娃一出來,即摘下防毒面具呼吸:「要隔一陣先試到。」

「到......我......出......場......」大BOSS驟然靠近。

大BOSS每次一出場,我的身體本能都很直覺地,差點要把他殺死。

畢竟任何時候都要提防病者的概念,已經植入我腦子內。

由於大BOSS天生免疫毒害的關係,不需要任何裝備就進出自如,即便是整間實驗室都充斥住毒氣,淡黃色的毒氣滿佈空氣之中,大BOSS都百毒不侵,大大加快了測試的時間。

正常要測試一件防毒裝備的話,可能要花上數天時間。

大BOSS的話,數小時就可以。

「老師,你係咪測試完就會著入去地下鐵隧道入面?」娃娃問我。

「嗯......我諗係。」

「咁你就......」娃娃又轉折地問:「唔會再返嚟?」

「可能會隔一段好長嘅時間先再返嚟。」

在那裡,有很多大業等待我完成。

「係呢,你識唔識整漂白水之類?」我又問。

「識啊,我記得有學過。」

我拍拍娃娃膊頭:「咁你覺得可以整到幾多瓶出嚟?落到隧道之後,我仲要清潔條路軌,確保無有毒物質殘留。」

「呃唔......」娃娃放眼四周圍,並鎖定一個大鐵桶:「可以整到咁大罐!」

「交俾你。」

這一夜的靈實醫院變成生化派對,大BOSS和娃娃各施其職,為兩地連接的事業上貢獻出一分力。

我已經開始想像兩地的倖存者來往後,會帶來什麼樣的衝擊。

太陽升起,機器都停止運作。

生化衣和漂白水已經完成,安好地放在我面前。

忙上了整晚的娃娃,隨便將面具掛在脖子上便睡去。

我打開鐵桶,一整罐的漂白水就在入面。

我伸手入去盛起一掌漂白水,其顏色淡藍近白。

誰想到在末世後,這是多麼珍貴的液體。

「呢陣漂白水味......真係令人懷念。」

臨走之前,我又將皇室的一部份薪水放到桌子上,就當我的少少心意。

「娃娃,我走啦。」我低聲說。

「唔......」娃娃揉揉藍眸的眼睛:「老師,咁快?」

「對面島嘅人,都等咗我好耐。」

我怕多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就會忘記自己病獵會長的身份。

「咁快朝早啦......」娃娃拉開窗簾,望望天空、又望望地面情況。

「下次再見。」捧著大鐵桶的我,準備從樓梯落去。

「等陣......」惺忪的娃娃,突然醒過來。

「係?」

「老師......唔好落去住......」娃娃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少驚愣。

「咩事?」

「出現咗啲情況......」娃娃轉頭望向我,眼神全是不安的訊號:「下面可能有危險。」

「我係認真,定只係想我留多一、兩日?」

「平時我哋放喺樓下,刻意用嚟測敵嘅病牙,全部唔見哂......」娃娃指著玻璃窗,遠遠某個位置:「遠少少......仲有隻病嘴死咗。」

「你意思係......」

「老師你返嚟嗰陣......係咪用我教你行嗰條路?」娃娃問。

「係,嗰條路咁安全。」

「正常人行近醫院嘅話,樓下堆病牙就會被引走,呢個係滿天師傅特登設計嘅陷阱,宜家啲病牙走散哂,即係話有人接近靈實醫院......」

「唔通我俾人跟蹤......」如果是連我都發現不了的傢伙,那他的技巧應該不弱。

「你宜家出去嘅話,可能會俾嗰個人埋伏。」

「以前有冇發生過類似嘅事......?」

「有......醫院嚟咗個小偷,佢潛服咗喺入面,好彩滿天師傅發現到病牙位置有變,先知道佢存在,嗰個小偷喺我艾寶琳賣完貝果之後,一直跟蹤到嚟宜到。」

「要上去天台睇睇。」娃娃問。

「唔好,會打草驚蛇,既然佢有能跟蹤我,都一定匿埋咗喺一個好有利嘅位置監察住我。」

正常人不會特意經過醫院這些病者重災區,除非別有用心。

「我有另一個辦法,我照樣行出去,但娃娃你喺我十米距離外跟住。」

這招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果發現到真係有人......你想我點做......」娃娃續問。

「你身上有武器嘅,你對佢先發制人,做唔做到?我即刻跑過嚟。」

「應該可以......」

「你殺過人未?」

「傷過人,但未殺過......」

「可能今日會係你第一次。」

殺一個人。

是成為倖存者的第一課。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娃娃將若干把手術刀收入於袍袖內。

「「飛刀術」係滿天教你?」我邊落樓梯,邊跟娃娃閒談。

「嗯......練咗好幾年。」

利用手推車運送鐵桶的我,若無其事地行出醫院外。

正常情況下,我不應四處張望,因為會觸動到跟蹤者神經。

聽從我指示的娃娃,見我的身影沒入一條斜坡後,才謹慎地跟上我。

透過寶琳南路可以用最安全和最快的速度到達大本營,但我當然志不於此。

我倒想看看,跟蹤我的人是不是艾康派來的人。

畢竟,我現在跟他有過節。

暫時去到半路,都尚見到有任何動靜。

他是單純地跟蹤?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

按理來說,這麼靜的小山路是下手的好機會。

「啊!!!」忽然,後方傳來大叫聲。

動手了麼?

我放下鐵桶逆向奔跑,只見一個披著綠斗蓬的男人,其衣服上貼著木枝和樹葉,似乎是偽裝性極強的吉利服,可惜的是始終被娃娃發現,左邊膝蓋給一把手術刀插中,深深入肉。

一路上,他就躲藏在林木跟蹤,果然技巧了得,難怪我會不發現。

要不是我讓娃娃在後面重點觀察,可能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跟蹤者因為娃娃的飛刀攻擊,而從木林坡道上滾落到馬路,並看見後方有個女孩行出,前方的我又正趕來,這才知道自己經已暴露,索性把心一橫拔出腰間的兩把長劍......

「邊個派你嚟。」我只問一句。

「嘿......你唔需要知道。」

他深綠色的斗蓬上,有塊鈕是印著「犬隻」的圖案。

不知為何,我好像猜到了一點點他的身份......

「犬學派?」我唸出。

他冷哼一聲,揮動手中兩把精良鋼劍!

他的一邊膝蓋因刀傷無法站立,但他利用一劍當作拐杖,以突躍的方式向我欺近。

劍尖一閃,指向了我的眼珠。

我側身閃避同時,拔出皇室得來的騎士劍回擊。

單腳豎立的他右腿蓄力一跳,身子向前傾旋,身法巧妙地閃開騎士一劍。

這個人......

是個高手。

在他右腳落地之前,我給予他一記從艾康身上模仿的直向回旋斬!劍鋒拉下,還未來得及運力抵擋的犬學派,便被我一劍震退,腳步不平衡地狼瘡後躍,直至用左手鋼劍插到地上,尋回失去的平衡感。

一直看準機會插手的娃娃,再次施展出飛刀術,往他背部發冷刀。

「嗖──嗖──!」

那個人沒有一絲鬆懈,才剛取回平衡,就預視到後方有危險,立即向後揮刀打走了手術刀。

「噹!噹!」

「嗄。」他查看自己左膝的傷勢。

要不是娃娃先發制人,先用手術刀廢掉他一隻腳,這便會是一場硬仗。

「咻~」他突然吹起口哨。

旁邊的草叢坡林,隨即發出騷動!

「娃娃!退後拉開距離!」我喊。

「吼汪!」一隻獵犬驀地從草叢撲出向我。

見揮劍空間不足,我索性給予獵犬一記直拳!

「呯」直接把牠打回草叢中。

對手像是看準了娃娃較弱,而選擇先把她解決掉。

娃娃兩袖慌忙一甩,再次滑出兩把手術刀握手,

犬學派兩劍橫揮,意圖將娃娃的首級奪下......!

那個瞬間......

我預視到娃娃人頭落地的畫面。

「同美好嘅世界講聲再見喇......」犬學派夾雜著笑意。

娃娃睜大眼睛像是遇見迎面而來的跑車,全身無法給予反應。

劍刃要切過秀髮要斷開骨肉之際,犬學派那人的力勁卻驟然全失,本來安然無事的右腳軟跪落地,手中鋼劍亦掉落地上。

「點解......」犬學派仍不知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麼事情。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

本來即將預見娃娃死掉的我,表情都從驚愣轉為呆怔,細看那個犬學派到底發生什麼變故。

「趕得切......」娃娃有驚無險,嘆出一口涼氣。

「唔通......」我慢慢靠近他們。

腦中莫名回想起,第一次跟滿天戰鬥的畫面。

那時候,我同樣在將要得手之際,發生了相同的事情。

是麻醉藥。

「我喺手術刀加咗麻醉藥。」娃娃亦都解話了。

麻醉藥在這個醫療藥物極為珍貴的時代,極難以正常途徑方式獲得。

但娃娃的話就有整橦醫院提供,對她而言可以隨心使用。

這種珍貴的東西,就是為了挑戰越級的對手而存在。

「叻女。」我禁不住讚賞她。

「滿天師傅講過......手術飛刀打唔到持久戰,所以要喺刀身落埋麻醉藥取勝。」娃娃低頭看著滿臉大意的犬學派。

我把犬學派一踢,他從跪地變至躺地,全身肌肉筱筱發抖,很明顯意圖強行運力,不過大腦經麻醉藥蒙騙,他暫時是動不了。

除非藥效退去,但他應該等不到那時候。

我將騎士長劍指向他的眼角:「艾康?」

「嗄啊......」犬學派滿臉不憤。

我腳踩插住他膝蓋已久的手術刀,讓它刺得更為深入,犬學派隨即斷斷續續地發出哀痛的叫聲。

「格──」本來就鋒利的手術刀,穿過肌肉又穿過骨骼,最後刺穿了關節。

左腿直式廢掉。

「啊啊啊啊啊......」他人臉色紫漲,汗珠大豆般滴下。

不忍直視的娃娃,稍為半合著眼皮。

「你真係仁慈,呢個人差啲令到你無咗個頭。」我對娃娃說。

「嗄啊......嗄啊......」犬學派嘆著大氣。

「但佢已經輸咗......」我唯有尊重娃娃的善良。

我放下了腳,蹲低身問:「係咪艾康派你嚟。」

「反正我講咗都係死......」他咬牙。

「唔會,唔會殺死你。」娃娃誠懇的臉兒,讓痛苦的犬學派得到了一絲的慰藉:「我做擔保。」

「娃娃......」我望向她。

「老師,就放過佢。」

我猶豫一會:「......咁要睇佢表現。」

「係,係艾康。」他說出。

「有原因?」

「我只係要回報你情況俾佢知......」

「就係咁多?」娃娃問。

「係......」

「唰!」眼前黑袖忽然揮下,娃娃一刀將他手刃。

手術刀快速地刺穿喉嚨,沒有一刻猶豫、沒有一秒疑惑、沒有一絲同情,娃娃那人畜無害的樣貌都漸沉憂。

「......」我完全沒想到,娃娃會這般做。

娃娃望向發怔的我:「佢知道咗靈實醫院,唔可以存在......」

「即係你頭先嘅說話......」

「只係呃佢。」娃娃將手術刀全都收回。

「汪!」他的獵犬吠了兩聲,就急速逃去。

「盡快走,佢啲狗識通風報信。」我站起身。

「嗯。」

解決掉這名犬學派跟蹤者,我和娃娃回到大本營去。

在大本營鐵門打開後,她很快就重拾笑容迎人。

在我看來娃娃都經歷過外面的世態炎涼。

回到大本營,她去找自己的兄長,我則前去工坊找愛紗。

跟工坊幾名工友打聽過後,我來到工程部尋到了愛紗的身影。

「愛紗,好耐無見。」

「喔?馬克,你要嘅嘢已經整好幾日,跟我嚟。」愛紗辦好辦妥。

前去收貨途中,他問起我生化衣的事情。

「你件衫已經整好?」愛紗問。

「嗯,瓦禮嘅手勢好好。」

「你嗰把噴火槍都唔差,我將宜份訂單交咗去松木村整,出自佢哋手嘅都係良品。」愛紗帶我來到一間需要鎖匙才入到的房間,入面工作桌上放著一件被白布掩蓋的東西。

愛紗把白布一掀,一把有些笨重和老舊的火焰噴射器就展示眼前。

我慢慢靠近桌子,兩手握起火焰噴射器感受其重量。

「燃料好珍貴,要省啲洗。」愛紗說。

「可以試下?」

「隨便。」愛紗退後一步。

我手握火焰噴射器,往愛紗身上發射燃燒。

當然是開玩笑。

我握著火焰噴射器,在空曠的空燒了兩、三秒。

確定可以用到,便將它揹住。

漂白水、火焰噴射器、生化衣,三大攻略地下鐵隧道的東西,都已經齊全。

接下來,便要招募隊員。

始終是那句,人多好辦事。

我需要一個助手之類的人物,而最好的對象便是公仔。

我在圖書館的課室,找到正在教授病學的公仔,娃娃不知何時也坐在其中。

他見我出現在課室門外,便刻意一咳:「各位同學,你哋消化下我啱啱講嘅嘢先。」

說罷,他便行出課室跟我碰面。

「老師,有事搵我?」

「嚟緊有個任務,想搵你幫手。」

公仔點一點頭,沒有猶豫:「無問題。」

「咁......就約你後日?」我望向課室的時鐘,擬定好日子:「後日大本營天橋連接商場嘅出入口等。」

「你準備好要通返過去港島區......?」公來問。

「嗯。」

這趟返回家鄉之旅,算是告一段落。

原本以為會平平無奇,卻不知又生了一些事端。

還是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性,有人性就不得安寧。

我們有兩天時間準備,臨走前我到大本營地攤蔬菜店,買了根紅蘿蔔和黑蒜頭,作為路上的食糧。

直到任務集合的那一朝,我拿回自己的黑袍和鳥嘴面具,然後坐在漂白水桶子上,等待公仔的到來。

可是沒通知的少佐,反而到來。

「準備出發?琴日公仔同我請咗幾日假。」

「係,如無意外我哋再見個陣,就係兩地連接嘅時候。」我說。

「港島......」少佐遠視北方的眼神,帶著探索未知的期待:「希望嗰到啲人會友善啲。」

「老師。」公仔現身了。

「睇嚟可以出發。」我從桶子落地。

「我諗你哋戰力唔會厭多。」我這才看見到,少佐帶上了他的金屬棒球棍。

「......歡迎入隊。」

三人行。

通過昏暗的商場,我們落到鄰近連接的調景嶺地鐵站。

寥靜的地鐵站,起腳落步都會有回音。

我們跨過入閘機,從樓梯落到月台下。

「好耐無宜種出外面探索嘅感覺。」少佐說。

「因為要睇住倖存區?」負責捧漂白水的人是公仔。

「仲要保住自己條命,我一死咗,士氣會好低落。」

「但我睇你上次,身手只係生疏咗少少。」我說。

「我每日有都有打棒球。」

「嗒」我們一同跳落路軌下。

「老師,一陣有作戰計劃?」

「嗰到有隻特殊病者,我會引佢出嫁列車到,到時我哋互相幫手。」路軌只有一條直直的路,說計劃其實沒什麼。

「收到。」

快步走過又長又昏暗的隧道,我們很快就到了困滿病者的一些列車旁。

「就係呢到?」少佐望入列車中。

「唔係,再前少少。」我答。

「打通港島區之後,你仲有咩打算。」

「俾將軍澳嘅非正式病獵入嚟?聽講嗰到好多無執照嘅野病獵,喺區外做搶劫奪貨嘅事情。」

我們一路上互相聊天,待差不多到達目的時,才閉口望前。

終於,我們來到陳虎誠所在。

那輛列車不時搖搖晃晃,看來只我逃出那天,他仍然在入面徘徊。

「入面......?」公仔壓低聲線。

我點點頭,他啟動了火焰噴射器:「你哋兩個企我身後。」

火焰噴射器的咀,亮起了小火苗,成為全場唯一的亮點。

幽暗的地鐵車廂中,陳虎誠只能前前後後地移動,但這麼看著就充滿壓迫感。

只得雙臂強大的他,在一次妄動的轉身後,就發現了我們的存在。

不過他似乎想確認我們,所以尚未動怒,而是徒手向前爬行,打算靠近我們。

從列車的平面視覺來看,我們兩邊就這般逐漸靠近對方。

直到某一點相交之處,我果斷扣下了發射。

「蓬!!!!!」火柱直撲陳虎誠的臉上。

「嗚嘎咄嗚嘰吼!!!!!」因火生痛的陳虎誠,渾身打滾。

本來鋼鐵製的列車,都因他的身體變形得凹凹凸凸的。

一開始火焰攻擊十分有效,令陳虎誠節節敗退,但到某個位置他就暴怒了,任由肉身被火焰燃燒瘋狂地向前爬行。

公仔見狀,立即從袍中取出一瓶特強的病嘴唾液擲到地上。

「咔啦!」

特強唾液將陳虎誠緊緊黏住,即使力大無窮,他亦未能快速逃脫。

陳虎誠有幾次想伸出魔掌,將我們任何一人捏住,幸虧少佐作出了強力的打擊,使得陳虎誠不能得手。

「呼──」終於,我的燃料都用完。

如果火勢足夠,可以一直燃燒到陳虎誠命盡為止。

「嗚嘎喃!囁吼嘎吼!!!」陳虎誠變得癲狂。

他脫離了病嘴唾液的黏合,急速向前狂爬。

「跑!」我轉身奔跑。

我們三人急速從車廂逃脫,車廂搖晃得厲害。

陳虎誠步步進逼的手掌,快要抓住我們其中一人之前,我們都成功跳出車廂外。

「吼嗉嗤!!!!」陳虎誠的咆哮響徹整個隧道。

他硬把身子擠出車廂,渾身嗟怨之炎,如同火炬耀目的他落到路軌上。

即使全身焚燒,他仍然發揮著自己的生命力,試圖攻擊我們三人。

「包抄。」我說。

少佐和公仔聽罷,立即動身把陳虎誠包成一個三角形。

公仔率先發動攻擊,取出暗藏利刃的刀布抹向陳虎誠的身體,其堅韌皮肉立即被割開一條條血痕,醫療級的手術刀一旦掌控,就極為恐怖。

「嗚嘎嘎──!」陳虎誠雙臂馬上作出迴旋拳橫掃。

突見手臂掃來的公仔,立即作出翻滾避開。

少佐都受手臂來襲,立即轉身踏牆高躍避過橫掃。

趁著這個機會,我舉起騎士劍踏到陳虎誠燃燒的手臂上,然後一劍刺入他的頸喉,腳掌還得承受著其身上火焰的拷問。

陳虎誠生命尚未燃燒殆盡,他左手用力往自己頸側一拍,意圖將我像蒼蠅般拍落,我劍也不拔便跳到地上。

「格嗖──!」一聲,陳虎誠便將騎士劍拍入到自己脖頸之中。

「吼嗚啊啊啊啊!!!!!!!」陳虎誠仰天長嘯,抓起了地面的路軌,直接就擲到我的身上。

我向左翻撲避開投擲,公仔和少佐接續而上,公仔先是取出抹布中的兩把手術刀,向陳虎誠的眼球擲出,兩記投擲成功後,我從陳虎誠胯下滑鏟到其面前,待少佐跑來之後,他配合地踏上我的肩膊跳起,然後舉起金屬棒球棍揮落他的雙目!

「呯格──!!!」

如此一來,兩把本來插在眼睛的手術刀,經少佐全力敲打的一擊,便直入到腦門之中,雙目更暴噴血水,全身像抽搐......

「吼呀嗚嗚嘎!!!!!」陳虎誠喊出最後一聲。

我們三人退到後方,看他龐大的肉身傾前倒下。

「呯──」

特殊病者,

解決。

「完成?」公仔看著不再動彈的陳虎誠。

「M,之後你搞得掂?」

「我諗......」我望入破破爛爛的車廂:「之後嘅事交俾我就可以。」

「真係想過去隧道對面睇下,係個咩世界。」公仔輕笑。

「細路,好快就有機會。」少佐搭住他肩膀。

我換上生化衣,搬起漂白水桶子:「下次見。」

由於前方是充滿有毒物質的區域,我和他們兩人就此分別。

我把漂白水先留車廂內,暫時先回到港島區再算。

跨過車頭,我回到滿佈病者屍骸的那一邊。

沿路審視確定沒有一隻大鼻生還,就從鰂魚涌月台爬上,正式重返港島區。

「噹噹」我敲敲地鐵站的鐵閘。

王達尼長期派遣駐守的鯨寨手下,立即就合力為我打開這道閘門。

他們見我出來後,無一不以訝異的目光看著我。

脫下了生化衣的我,抬頭望望天空,然後行出街道外。

回到港島,我第一件事是先回病獵協會。

才剛推開門,就聽到入面的會員在大堂激烈地討論。

「我哋要搵返會長先得!」

「放棄啦,會長喺外面可能已經死咗,唔好浪費時間......」

「病獵協會要新一任嘅人管理。」

「我推薦雲梨大病獵!做第三任會長。」

「第二代會長咁嘅實力邊有可能會死!你唔好講笑。」

「我出去搵M會長返嚟!」

「我入隊!仲有邊個組團加入!?」

「但我哋點對外解釋啊?」

看著他們吵吵鬧鬧的我,一臉愣然地看著這幅光景。

「......」他們逐漸注意到門外的我,而收下了聲。

轉眼間,病獵協會回復正常,我與霍洛圖並肩回去會長室。

「呢段時間,有冇咩事發生。」我問。

「無......除咗你啱啱見到嘅畫面。」霍洛圖說。

「班大病獵呢?」

「佢哋一致認為,你無可能會俾病者殺死,所以無咩大反應。」

「嗯。」

「咁事實上,會長你去咗邊?」

「返咗家鄉探親。」

「咁宜家返到嚟,你有冇咩要做?」

「有,幫我叫博海德過嚟。」

「好嘅。」

我有一件事要交給博海德完成。

那便是清潔地下鐵的隧道。

雖說,大病獵之中有可能存在牧師的間諜。

但如果交給博海德就出事的話,正好就說明他是間諜,而且我交給他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好像自稱物理、化學、生物樣樣精通吧,那麼如何處理有毒物質,應該難不到他。

「清、清潔?」博海德聽到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聽錯。

「嗯,我喺嗰到留咗一大桶漂白水,嗰到仲殘留咗啲病者屍骸,你處理埋佢。」

「無問題嘅係,不過呢啲消毒工作向來係交俾普通病獵做......」博海德說。

「我要做到極之安全,所以交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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