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娃娃的小錢包,我就攜同生化衣製作草圖和匕首出發。

只要沿著寶康路,就可以到達病獵公會。

將軍澳有別於港島,羊腸小道沒有很多,每條道路都很寬闊。

寶康路一如五年前,還是很多汽車給廢置在路上,但大部份車子的引擎和零件,都明顯給人撬走過,亦算是物盡其用。

「嘎嘿!?」有隻站於車頂的舞者,發現了我的身影。





我都不作隱藏,掏出匕首等候他前來。

「呯、呯、呯」那隻舞者在車與車之間跳躍,打算借此來到我面前。

每輛被舞者踩踏過的汽車,頂部都會呈現凹陷,就在舞者要將要踏到我面前之際,一枝飛箭從不遠處直穿其腦門。

「嘰啐......?」舞者身子一直,好像尚未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直至車輛之間,有個人快速奔至,拔出長劍往舞者腳脛一砍,舞者才失去平衡般倒下。





「呯」

「你無事吧?」那手持長劍的人,說。

「無事。」我暗暗收回匕首。

在他身上不見有弓,那麼射箭的是另有其人?

「呢條路咁危險,做咩唔請個病獵。」眼前這名男子,約莫三十多歲。





「危險?還可以。」其實不用他出手,我都有方法應付。

「你要去邊?我帶你。」他又說。

「有心,不過我自己行過去就可以。」

「宜到好危險。」表情凝重的他,再一次重覆:「好似頭先嘅舞者尤自可,一旦你遇到病獸、病爪,或者病童,呢啲高階病者,可以輕易取人勝命。」

「病獸唔常見,病爪唔可以暴露喺太陽底下,病童保持清醒就可以,無必要勞煩你。」

他見我略懂一、二,隨即點頭一笑:「咁人?你有冇諗過,出面嘅世界,會有好恐怖嘅連環殺手?」

「例如?」我盯著他。

「例如......」他的說話中,彷彿帶有其他意思:「我聽過一個故事,有個想入城嘅人,路上遇到過一個病獵,病獵好好心咁邀請佢僱用自己,但嗰個想入城嘅人......堅信自己有能力入到去,結果就喺中途......俾其他賊人殺死咗。」





他......

是在威脅?

「同我嘅情況咁相似?」我說。

「都係。」他微微一笑,把手肘放到廢置的士上,另一隻手打開了掌伸向我:「一百個艾幣,送你入去,我係病獵。」

「病獵?咁有冇執照。」

「執照?我無帶喺身上。」

「咁好可惜,我都無帶艾幣上身。」我語帶無奈。





「唔緊要,你身上總要值錢嘅。」他臉色一變,向我走近。

「我身上咩都無......」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你最好唔好過嚟。」

行近的他,準備就要伸手向我:「你總有啲......」

我立即捉住他的胳臂,快速把他拉到身邊來,再緊扣住他的頸喉:「我話無,就無。」

「噫!呃噫......」他瞪大眼睛,驚恐萬分。

「喂喂喂,冷靜冷靜。」此時,另一個持弓的人,終於從一輛廂型車後現身。

「我應該點稱呼你哋?善良嘅強盜?」我在他耳邊細問。

「咁做對你有咩好處?放開我先......」





「放開你,等你可以一劍插死我?」我反問。

「噫呃啊......嗄!」他有爭執的意圖,但力量不夠我大。

持弓者搭上了箭:「放開我朋友,弓箭無眼。」

「你行遠少少,我自然會放走佢。」

「我唔會俾機會自己後悔,你要你宜家即刻就放走佢。」箭手不肯退讓。

突然,被我扣住頸喉的人質使出腰力,扭轉我的半邊身呈向箭手同伴。

「嗖──」其同伴二話不說,就射出箭矢。





在箭矢飛來之前,我就把主導權搶回來,將他的胸膛迎向箭矢。

「啊!」

一箭直入胸肺,口腔頓時滿溢鮮血。

我把中箭的他推向的士,然後往箭的尾端一踢。

「嘶──」箭矢插得更深。

「嗚嗚啊啊啊嗄......」他的嘴茫然地張開,鮮血像河水般流下。

「嗖──」他的同伴又是一箭。

這次,我壓下身子躲到就近的車子下。

想不到,在將軍澳區都會遇到這種事。

「你......出嚟!」箭手跑到廂型車頂上,瞄準住我躲藏的位置。

我從倒後鏡觀察到,他仍然保持拉弓的姿勢。

經過觀察後,我快速滑過汽車前蓋,躲到一輛更接近箭手的黑色房車下。

「嗖──」這箭,射到車窗上。

同樣地,我再一次從倒後鏡觀察。

這個距離,足夠我飛擲匕首到他的身上。

我結合倒後鏡的畫面和自己身處的方位,確定好要擲出的方向後,就伸出了上半身,用力擲出匕首向他,然後迅速躲下去。

「嗖──」箭手反應很快,但還是射失了。

「呀!」而根據他痛喊的叫聲來看,這匕首是擲中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踏到車蓋上,再跨到他所站的廂型車頂。

「呀啊!!」箭手見我到來,便胡亂出拳。

兩人打鬥及說話的聲響,早已引來病者靠近。

我普通舉起兩手,格擋過他的數下攻擊後,便往他心窩直出一拳。

「哇啊!」箭手動作很大地,摔落到地面。

「嘿嘎,嘿!」聞聲而來的,有大耳、有大眼、有舌女。

病者準備開餐,全都撲到摔下的箭手身上。

「喂、等等陣!!救我呀......」他奮力地往前方爬著:「救我啊!!!」

跳到三輛汽車身位距離的我,見他叫得凌厲便轉頭瞧他一眼,只見病者已經開始蠶食,往他的肉身不斷宰殺。

見他有應得的下場,我便繼續往北直上,前往病獵公會。

通常在路上遇過一次麻煩後,往後的路就會平順很多。

今次依然,我順利無阻地來到病獵公會門口前。

病獵公會位於艾寶琳一街之隔的地方,鄰近有消防局和救護站,幾乎是郊林的地區。

就像一般的組織,公會建立得隱秘,豎立於綠林樹野之間。

我走上一條長長的石梯,便敲敲公會的門口。

「喀喀」

不一會,就有個人前來應門:「我哋唔需要信教。」

他可能見我一副神父裝扮,便直接地關上門。

「喀喀」我又再敲門。

「又咩事?」

「我唔係嚟傳教。」

「咁你係?」

「我要想搵一個叫奎斯嘅人。」

「奎斯?哈,哈哈哈哈。」那人只是訕笑,續說:「佢地位咁高,唔係你話見就見,你有同佢預約?」

「無。」

「......咁我好難幫到你。」

「你就同佢講,係個叫「M」嘅人,過嚟搵佢。」

「M?代號嚟?」

「你照同佢講就可以。」

他又打量我一眼:「我幫你問問。」

「呯」他又再關上門。

我在門外待了好幾分鐘,公會的大門終於又再打開。

又是那名應門小生:「奎斯請你入去。」

「嗯。」我這就行入。

這座聖堂的裝潢仍然保有神秘感,不同的是從前只有寥寥三人,現在卻是多了些人逗留。他們這些人都配備武裝,穿上一套傳統的狩獵服,不是泛泛之輩。

在我觀察完周圍,奎斯亦從聖堂後門行出了。

他身上被雷電造成的獨特疤痕,仍然沒有消退,只是外貌看來又老了少許。

「M啊嘛?」奎斯行過來,沒像預期般跟我擁抱慰問。

「好耐無見。」我說。

奎斯聽到我的聲音後,表情有些少變化:「居然連把聲都咁似......呵。」

「嗯?」我明白。

「你係邊個?扮佢有咩目的。」奎斯抱著手,說:「招搖撞騙扮病獵嘅人,我遇唔少,但如果連我宜位好尊敬嘅戰友都假扮埋,就唔可以輕易咁放過你。」

「你似乎有啲誤會......」

「誤會?俾把劍佢。」奎斯指示身邊的人。

話畢,就有個身形精鋼的硬漢子,拋了把劍給我。

劍一來,我就很自然地接住。

「就俾我睇下,你有冇扮埋佢嘅實力。」奎斯亦抽出長劍。

「你想......」

奎斯的眼神,已說明一切。

來鬥一場。

我們互相凝視,腳下不知不覺圍繞對方踱步......

身邊的一些病獵,開始退讓到聖堂的石柱之後,默默觀察這場決鬥。

奎斯出手了!

「噹!」他第一劍,就向我臉頰刺來。

我身子斜避,把劍舉直擋在臉龐前,恰恰把刃格住。

在下一秒奎斯收劍的時候,我踏前一步順勢舉劍往他身上砍過去。

「嗖」揮空了,奎斯他後跳一小步。

「鏗鏘鏘!」

「噹──」

「鏗!鏘!鏘!」

我們兩劍一來一回地,往對方身上不斷交織。

當然,我可以察覺到奎斯他沒有殺意,每一劍都是測試他人實力。

揮著砍著,我們就踏到上長桌,兩人如像擂台上高進行劍術決鬥。

奎斯的劍術技巧比我高出不少,每下根基都十分之穩重,至今我能一一擋下,都靠我多年的殊死格鬥下,發揮出的經驗。

不過,專精的終歸專精,奎斯抓準一個空檔,把我的長劍打得飛脫了。

「噹啷......」長劍跌到地上。

「將軍......!」奎斯衝刺,準備一招拿下。

我左望右望,查看周圍可用之物......

哪怕是一根木棍,一枝掃把。

結果,急步退到桌子最後方的我,察覺到被掛在聖堂牆上,被奉獻成「遺物」的鯨牙大劍。

我情急之下,就從長桌一躍到牆壁,伸手拿下鯨牙大劍。

在指尖觸碰劍柄的瞬間,一股猶如深海莫測的力量,彷彿湧入到我的體內,極度大量的畫面快速在我腦海閃現,就連我自己......

都不清楚哪來的力氣,可以單手握起這把鯨牙大劍。

「嗰把係!一代會長嘅遺物嚟啊!」、「喂、放低佢呀!」、「佢單手拎住鯨牙大劍!?」、「放低神物呀──!」

我往身後一盯,發現奎斯經已提劍來到。

我握著大劍的左手,便像拉出一大片藍色的油畫顏色般,往其腳下揮去!

奎斯瞪大眼睛,立馬就跳起上來,躲開這下盤攻擊。

拉斬出一百八十度後,我雙腿兩腳一躍,再舉起大劍往奎斯身上砍過去。

「嗒」我雙腳站到桌子上,大劍亦落到奎斯頭上。

「噹!!!」奎斯持劍橫舉,格擋在頭頂。

兩劍的交擊,產生了強大的音響。

擋下第一劍後,我利用格擋的反彈,稍為抬高了大劍,然後又再砍下一刀!

「咔鏘──!」這次,奎斯同樣地格擋,可是他手上的劍亦報銷了。

「嗚啊......居然......打斷咗奎斯佬大把劍......」一旁的病獵看得目瞪口呆。

第三記。

我再次舉劍砍落,奎斯雙膝一軟,坐到搖搖欲墜的桌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刀刃送來,要是真的砍下去的話,屍體都會一分為二。

不過,我的鯨牙大劍在落到奎斯的天靈蓋前,就收下手了。

鯨落 ‧ 三連。

「嗄......」奎斯見劍勢收下,才鬆一口氣:「呢招......呢招係......咁似白鯨......」

「......信我未。」我俯視奎斯。

「你真係M......」奎斯身子因激動而抖顫:「好兄弟!」

奎斯站起身,便對我用力地擁抱。

「你紮咗頭髮、換咗件袍、又無戴鳥嘴面具,真係認唔到你。」奎斯說。

「放心,好多人都認唔到。」回想剛才的情況,算是有驚無險:「不過佢哋唔會用劍嚟認人......」

「劍......」奎斯緩緩低頭,看著我手上的鯨牙大劍:「你頭先個招,邊到學返嚟?對同一個目標連劈三下嗰招。」

我隨便說個籍口:「無意間諗到。」實際上,那一刻我好像被白鯨駕馭了全身。

「先生,可唔可以放低我哋一代會長嘅遺物先......」一位病獵走來小聲勸喻。

「唔好意思。」我把鯨牙大劍,掛回到牆上:「人面臨危險嗰陣,就會拎所有用到嘅嘢去保護自己,希望你哋理解。」

「嗯......」他們點點頭。

「佢哋係你會員?」我轉頭向奎斯一問。

「係,病獵公會嘅正式成員,呢到只係三分一人左右。」奎斯仍然站在檯面上,為我介紹他們:「我俗稱佢哋做「鯨學派」。」

「頭先我喺寶康路嗰邊,好似遇到個。」我說。

「係?佢哋有冇執照喺手。」

「病獵執照?無。」我答。

「咁應該係「野病獵」......」

「野病獵?」

「係,一啲喺病獵學校畢完業,但係又考唔到做正式病獵,無病獵執照嘅人。佢哋唔受《病獵條約》保護。」奎斯單手插著腰,說:「近排聽講有一部份野病獵,仲周圍喺出面搵食做路霸,強行奪取過路者嘅錢財,希望你無損失。」

「佢哋已經往生。」我答。

「做得幾好啊。」有個揹著長錘的老頭,笑道:「呢啲敗類死咗都唔可惜。」

「係呢,點解你會突然返嚟......」奎斯再深入一點,問:「應該係話,點解你仲在生......?」

「說來話長,你就當我死好命。」

我說。

「都係,我哋當年能夠喺「病者之都」出嚟,已經係好大嘅運氣。」奎斯感慨。

「其實我今次嚟,係有目的。」

「有咩可以幫到你?」

「我想入城,入艾寶琳。」

「呢家嘅艾寶琳,已經唔係五年前嗰一個。」奎斯說。

「我知。」

奎斯抱手,想一想:「我諗,我可以造一張病獵執照俾你,咁你就可以自由出入艾寶琳。」

「咁就麻煩你。」我說。

「要啲時間,我諗今晚先整好,你可以抖下先。」奎斯指一指我左手:「我諗你啱啱揮嘅嗰幾下,已經足夠令你隻手酸軟足成日。」

還好吧。

蒙柯亞之前為我醫治斷肋的傷口時,就說過我的體格強度是全世界頂尖的5%。

雖然,我懷疑過這是巴結會長的說話,但醫生的話我不會去質疑。

通行入艾寶琳的病獵執照製作期間,我沒有白白睡覺浪費時間,反而想感受一下公會周圍,因為無論一燭一柱,都令我感受很深。

大概,是白鯨的思念萌生,每個地方我總是能憶起閱讀白鯨的經歷。

在二樓的藏書庫,入面滿是收藏白鯨寫過的「病學」文章。

包括「病獵執照」這回事,出自他《病獵》的文章上。

入面記載道,如果要挽救正在崩塌的文明,就需要創造一個需要肩負責任的職業,因為末世中每個人的自私都會浮現,沒有人會願意擔當起斬殺病者的責任。

除非,創作出名為「病獵」,這種專門斬殺病者的職業。

其中,就有寫「病獵執照」,最主要的作用是賦予病獵權利。

如果瑪希是白鯨的門徒,也不難猜出,白鯨都有傳授過這番話給瑪希知道。

「好耐無見,M先生。」在這裡,我遇到第二個叫得出名字的熟人。

尼娜。

「你係公會嘅管理人。」我指出。

「嗯。」尼娜依舊,白袍加身。

「你又會認得我?」

「唔知點解,你身上有好熟識嘅影子。」尼娜抿抿一笑。

「咁神奇?」我轉問她:「病獵公會呢幾年運作得順利?」

「唔錯,至少對比起曾經,已經係好大嘅進步。」

「咁賴桑呢?」

「佢喺艾寶琳倖存區入面。」

「佢仲幾好?」我記得,他因為進入病者之都而半身不遂。

「呢幾年一直代表緊「病獵公會」,協助艾寶琳皇室運作,令城內嘅人知道更多關於病者嘅知識。」

「咁你呢?」

「我?」尼娜好像沒想過,我會問關於她的事。

「一直以嚟,你都係默默耕耘咁。」

「我只要病獵公會可以強盛起嚟,就滿足。」尼娜溫婉一笑。

半日後。

「M,張執照已經製作好。」奎斯把病獵執照交給我,背面是一條鯨魚的圖案:「你隨時可以入去。」

「唔該你。」我收下執照。

「你返嚟有咩事做。」奎斯輕笑,說:「又要拯救世界?」

「可能。」我淺笑、回答。

跟奎斯短暫相會,得到需要的東西後,我便利用病獵執照通過艾寶琳關口。

關口仍然不少士兵守候,每個都身穿紅色的制服,十足英國的御林軍。

當然,態度沒別人那麼專業。

「啊,又一個自出自入嘅病獵。」士兵舉高執照,往前後兩面翻看:「俾返你。」

拿好執照,我便正式踏入艾寶琳國土。

相較以前,人來人往,商業小鎮的氣氛,現在比較多士兵在街上巡邏。

我入到來有兩件事:

第一,購買製作生化衣的材料。

第二,找瓦禮幫忙製作。

前者我可以去新都城三期,這座全區最大的商店街尋找。

基本上有的物料很容易找到,例如玻璃膠片、淋膜、防酸鹼材料。

有一些就真的比較難取得,例如無矽樹脂、鉛橡膠、聚丙烯透氣膜、活性碳纖維布。

有個五金材料的老闆,這樣跟我說:「哥仔,你要搵嘅嘢,基本上都唔會搵到,就算係慧安園嗰邊嘅黑市,都好難買到。」

「真係咁難?」

「你搵嘅都係啲,要專業工廠多重加工嘅複雜物料,呢個世界應該唔會再整到嫁啦......」五金老闆看著清單,搖頭輕笑。

「真係完全無辦法?」

我終究要放棄地下隧道的計劃?

「有嘅,搵囉,不過好難搵。」五金老闆打個比喻:「就好似,要你搵一隻限量版模型咁難。」

「......」

「不過唔係無方法嘅。」五金老闆這才露出笑意,顯露出真正目的:「但睇你有冇誠意啦~」

我打開娃娃的小錢袋,在入面拿出一塊艾幣給五金老闆:「誠意。」

「喂......我俾乞衣都唔止咁少。」五金老闆並不滿足。

於是,我再拿出一塊艾幣給他:「夠未?」

「我唔想重複同一句說話,九十八次。」

「最好你嘅方法係有用。」我直接交出一百艾幣。

「係咁嘅。」五金老闆招招手,叫我湊近耳邊:「搵嗰個傳說中嘅黑商......」

「......」

「黑鼠。」

黑鼠?即是王達尼吧。

這是什麼鬼方法......

他人在港島區。

「同你講啊~」五金老闆把王達尼的存在,當成是獨家情報:「艾寶琳嘅地下世界,有個被人稱為「黑鼠」嘅黑商,又或者,可以叫佢中間人,佢旗下有個「黑鼠商團」專門販賣同搜索違禁品、走私品、稀有品,如果你拜托佢哋嘅話,未必無可能。」

「但係......!」五金老闆補充一點:「佢哋行蹤好隱秘,唔係話咁易搵到。」

「咁你會唔會有頭緒?」我問。

「俾多少少誠意嚟先。」

又再遞交上一百艾幣。

「可以去隔離間梁潔華小學搵下嘅~畢竟以前入面都叫三不管地帶。」

這三不管地帶距離剛才絡繹不絕的商場,只有一街之隔。

但氣氛和人流,是兩個極端。

從校園大門行入,可以見到一牌警告牌提醒一般民眾,進入這橦學校可能干犯非法逗留及吸食毒品的罪名,但我還是能見到有癮君子頹廢地坐在一角。

踏上學校內的樓梯,可以聽到一些瘋子在大呼小喊的回音。

瘦得皮包骨的孩子,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不知死活的躺臥在地上。

我印象中這裡曾是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某些不能見光的組織,都會在此地秘密結社。

行著行著,我才恍然想起,王達尼的黑鼠商團都曾在這裡打混過,這裡有一個單位,是他們的秘密倉庫。

自我五年前給風暴撕碎過後,一些記憶就變得斷斷續續的,像我當時胡亂飛濺的腦組織一樣成為了碎片,某些人與事都變得模糊。

這裡依舊是黃、賭、毒的小天堂,連空氣都充斥著毒品蒸發的那陣怪味,外加一些發臭豬肉的味道,很刺激腦袋。

我靠著塵封的記憶,來到當日黑鼠商團的單位。

但當我打開門,這倉庫早已人去樓空。

他們搬走了?

我正欲轉身離開時,走廊卻有個邋邋遢遢的女人,一直往我身上凝視和打量。

「哥仔......你唔似住宜到,其他地方嚟?」她聲音很沙啞。

「你會唔會知道,宜到曾經有個叫「黑鼠商團」嘅地方?」既然她跟我搭話,我就索性問她。

「黑鼠商團......?」那女人想一想,笑一笑:「哦嘿嘿,你搵佢哋做咩......」

「做少少交易咁。」

「嘻嘿同你講咗,對我有咩好處?」

「少少艾幣咁。」

她又打量我一眼,向我招手:「跟我嚟嘿~我住喺呢到好耐。」

「出面塊警告牌唔係話,喺到逗留係犯法?」

「係~不過我哋宜啲人又去得邊到~又無地方住。」這女人不時竊笑,十足病者:「呢到係我哋嘅歸屬嘿嘻......」

「你似吸唔少嘢。」我留意到她身上的毒瘡。

「哈哈嘿......你都啱?有冇少少整嚟......」她轉身向我,伸出手掌向我。

「我無,對毒品無咩興趣。」

「呢個世界咁悶,都無興趣嘿嘿嘻......」

我們到達六樓了。

「不過毒品應該好貴,你邊到嚟咁多艾幣買。」這六樓是個無什麼人居住的地方,在末世這種樓層太高的地方,一般不太受歡迎,因為沒人會願意行冗長的樓梯。

但要是你想做些不法的勾當,或者殺人於無聲的話,這些高樓層地方很合適。

「你真係想知嘿嘿......?」那女人打開六樓某間課室的門,讓我行入去:「答案就喺到。」

這課室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三具腹部被刺穿的屍體。

我背脊一涼,後方傳來那女人詭異的笑聲。

連轉頭的時間都沒有,我就使出後腳踢。

「啪!」那怪笑的女人,顯然掏出了小刀。

「哎呀──!」她被我踢到走廊的欄杆處。

隨後,課室的大門旁邊,居然冒出另一個男人,他同樣手持利器,一副誓要將我刺死的樣子。

我及時捉住他的手腕,刀子差一點就刺入肚裡,然後再把額頭撞向他鼻子,他痛得脫下了手中的武器。

「送你去死啦嘿嘻嘻!!」我感覺到那女人即將會有動作。

於是我想都沒想,就捉住他男伴的身體,扭轉到自己的後方。

「嗖!」

「嗚呀!啊啊啊啊......」她小刀刺中他男伴了。

「耀堂!!」吸毒女慘叫男伴的名字。

我把她男伴向前一推,讓她無法把刀子從其體內拔出,沒想到是那女的居然棄刀,轉用雙手向我又打又抓。

「啪」我手肘頂擊她的胸部,讓她退後幾個身位。

再趁她重心未穩之前,快速踏前兩步並彎下身子,捉實她的兩條腿,強行把她掉到六樓欄杆外。

「哇呀呀呀!!!!!」

「呯──」

「嗄......」又一次經歷這種鳥事,令我有點茫然。

「咕、嗚......」那名身中一刀的男伴,口含鮮血吐出個字:「明......明仔......」

「嗯?」我蹲下身子,想聆聽他說什麼。

直至我跟從他的視線,望向課室入面,才發現有個瘦削又沒穿衣服的孩子,呆滯地行出。他手上拿著一件破損的超人玩具,默默看著自己吐血的父親。

「......你個仔?」我問他,卻得不到回覆。

我轉頭一望,發現這位父親都死去了。

我低頭嘆口氣,抱著這孩子落到樓下。

落到去,已經有一群士兵徐徐地行入。

那些原本坐在地下一角的癮君子,在看見士兵後紛紛害怕地站起,而那些在樓層走廊上的三不管地帶居民,則躲到各個單位之內,像犯人看見警察一樣。

乍眼一看,只有我是光明正大地從學校行出。

「又搞出事呀!?今次玩到出人命。」士兵中的領頭人,向梁潔華小學躲著的人喊:「真係想無視你哋宜班社會廢人都唔得......同我求其塔幾個返去!落佢哋殺人罪。」

之後,他身後的幾名士兵,便立即跑向原本不問世事,躲在一邊的那些癮君子。

「唔好呀!」、「唔、唔關我事嫁!呃、我一直喺地下啊!點會係殺佢嘅人啊......」、「唔好捉我啊,放、放過我一次。」那些長期吸毒,連跑步力氣都沒有的癮君子,很輕易地被拘捕。

「你係邊個?」士兵隊目見我直行直過,便問。

我停下步伐:「病獵。」

「病獵?」領頭人轉身打量我一眼:「有冇執照喺身,定你只係嗰啲冒牌貨。」

我把病獵執照拿出。

那隊目看了幾秒,又說:「睇你都唔似嗰班友,知唔知啱啱發生咩事?」

「唔知。」我答。

「走吧。」他點頭。

離開一無所獲的梁潔華小學後,我先來到一街之隔的病獵學校前。

東華三院呂潤財紀念中學和仁濟醫院靚次伯紀念中學,這兩所學校地理上是連在一起的。

在病獵學校成立之前,艾寶琳區內只有迦密主恩中學提供貴族區的青少年入讀。

因為我多餘的仁慈心,現在要把這孩子安頓好。

「先生,請問你係呢到學生?」有個坐在看更亭的阿姨把我叫住。

「我係病獵。」口講無憑,又要拿出病獵執照。

「喔,原來你係阿Sir!隨便、自便!」看更阿姨歡迎我進入。

其實,我來這裡是因為不把孩子放這裡,我都不知道哪裡會收容他。

至少,總比把他留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要好。

我左右放眼一望,見沒什麼人,便把孩子放到操場上。

天一光,應該就會有人見到他的存在。

把他放下後,後方卻傳來一把聲,而熟識的聲線則將我叫停住。

「先生,有嘢幫到你?我喺宜到嘅輔導老師。」

我回為啞然地轉身,一望之下是個身材高挑的女生,雖然因為天黑黑的關係,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從其聲線我可以判別出......

這個人,

好像是瑜小六。

「先生?」她又再走近。

「咳,呢個細路,交俾你哋。」我說。

「佢係......」瑜小六瞇起眼,看著那孩子。

「唔知,純粹見到佢無父無母,就帶佢返嚟。」我從她身邊行過,補充一句:「培養佢成為病獵。」

「呃,等陣。」瑜小六轉身,充滿困惑:「我係咪識得你?」

「唔。」我模糊帶過,離開病獵學校。

倖存區很小,很多機會遇到相識的人。

「走喇?慢慢啊。」看更阿姨說。

快手處理完小孩的事,我又到鄰近的慧安園去。

入面是黑市,多少都會有關於「黑鼠商團」的情報。

但他們貴為傳說中的商團,我都預計沒那麼容易就找到。

尚未入到去,慧安園商場門口外經已是人山人海。

有些小地攤想沾黑市的生意一杯羹,便到外面擺賣起來。

這地方總算重拾了艾寶琳夜市的畫面和氣氛,場內沸沸揚揚,場外觀者如市,就算不是買,都會過來看看。

但既然被喻為「黑市」,當然不會是三歲小孩子都能來的地方。

我見門口有些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因為好奇想要跟朋友瞧瞧入面的光景,都被駐守在商場門外的保安攔住,禁止他們進入。

至於我?當然沒有問題。

這商場主要分為兩層,第一層有普通的黑市商品販賣,上至藥水毒品,下至《哈姆雷特》的阿拉伯文版也有。

一個地方的黑市之所以能夠存在,都有賴一些貴族官員的幫忙,畢竟他們想要賺大錢的話,都要靠這些地方來洗走。

就像那梁潔華那三不管地方一樣,它們還存在沒被人清拆,是因為就算拆走了建築,那些問題依然會存在,吸毒的人更會到處遊走,影響其他正常的人。

換言之,一個地方之所以能成為「黑市」又或者「三不管」,不是那個地方夠隱蔽,而是因為那個地方聚集了一群行動和想法都相同的人。

因此,各個倖存區都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難得來到,我有碰碰運氣,看看會否有清單上需要的物品。

願我所想,沒有任何收穫。

我逐間店舖問過,都沒有一家有賣。

但慧安園的黑店商家中,有間店子特別吸引我注意,他們是販賣稀有武器材料,包括出自病者身體上的材料。

價格不用我說,肯定是昂貴的。

但來看貨的人不少,更令我意外是有認識的人。

在松木村打滾了一輩子的男人──大師匠。

認識他的人普遍都知道大師匠鬼斧神工、工藝精湛,手上出過不少神兵利器。

如果世上有奇幻世界的種族之分,那他肯定是矮人。

而且是日常打鐵,下班喝酒的那類。

「喂!牙齒仲有冇貨啊!」大師匠喊著。

「得六隻牙,每隻六千艾幣。」店主回覆。

「你真係獅子開大口......」大師匠明顯對價格不滿。

「宜家病牙唔係咁易遇到,你有本事就自己出去搵,呵呵。」

「唉好喇,就要六隻。」

見大師匠搖頭嘆氣,拿著一袋病牙落魄地行出店舖。

身為大師匠的他,應該見識過不少專業的物料。

他行出來後,無意望見經過店外的我,之後那深邃的眼睛,便定目將我凝視。

「你係......」大師匠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我。

「你係......大師匠?」我想,應該沒猜錯吧。

「你識我?你去過松木村進行委託?」

「嗯,不過都係幾年之前嘅事。」

「哇,咁我無可能記得啦......」大師匠打量著我,一分一秒都不放過。

「既然你係大師級,我想問啲嘢。」我拿出生化衣製作清單,放到他面前:「你有冇見過以上嘅材料?」

「聚丙烯透氣膜?活性碳纖維布?無矽樹脂?哇,呢啲都係大手筆嘅嘢嚟。」大師匠對清單上列出的物品感到驚訝。

「你會有?話哂你都係大師級,呢啲物料點都聽過下。」我說。

「我呢......就無嘅。」大師匠語氣慢慢悠,說:「不過呢,我就曾經委託過「黑鼠商團」幫我搵比呢啲更珍貴嘅材料,如果呢啲交俾佢哋,我諗都唔會話好難。」

「我正正係要搵黑鼠商團。」正合我意。

多次打量我全身的大師匠,驀地捏著我小腿:「果然......」

「嗯?」

「如同鋼筋一樣堅實嘅肌肉......」大師匠忽地對我全身上下,都評價起來:「就好似打鐵咁,只有不斷高溫快打,經過千錘百鍊,不斷嘅肌肉撕裂然後重複修補,先形成到呢種遠超常人嘅肌肉纖維密度。」

我就這般尷尬地,給他毛手毛腳著。

接著,大師匠又伸手往我手肘一捏:「果然!你身體骨骼嘅硬度,都係非正常人可以練就......」

「......」

「當骨頭受到輕微嘅破損,就會進行會自我修補,修補完之後會因為骨質增生,令到骨頭越嚟越堅硬......特別係經過嚴重骨折嘅人,人體會強化骨骼,嚟適應極端環境。」大師匠像品味一件完美的精工品,仔細地說明:「不過!正常人係無承法承受咁多次嘅摧毀同強化,因為強化永遠係有副作用,就係肉體上嘅劇烈痛楚......我諗一般人,只要試過一次骨折嘅滋味,都會痛到留低陰影,但你就好似反覆經歷過無數次斷骨同肌肉裂痕造成嘅折磨,成就到呢副近乎人類頂尖嘅體格......我真係認識你?我印象中,無遇過咁厲害嘅人。」

「你更加厲害。」我認真的,大師匠就像看穿了我的過去。

在擔負「黑色賢者」的身份時,就曾因為不斷地戰鬥,造成了無數次的肌肉撕裂,當這些肌肉一修補,就彷彿又再增強一些。

也曾因為被病者群毆,例如舞者、病獸那一種,而要承受骨折的結果......

正常人沒半年,都要休息一年以上。

但因為病爪基因,我這些傷勢,

不出半天就康復了。

更正如大師匠所說,每一次的肉體「摧毀」,都成就了「強化」。

這是健身的基本原理。

經過五年來,無數次的戰鬥......

令我身體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既輕,又快。

我以前不會跟人提起,因為我想誰都不會相信,誰都不會知道。

但如今大師匠的慧光,使他成為唯一看穿我的人。

心裡還是莫名,有過一刻的感動。

「我打鐵好多年,鐵打嘅身體,逃唔過我隻眼。」大師匠微微一笑,抱起了手。

「講返正題,你既然話自己委託過黑鼠商團,咁應該知道喺邊搵到佢哋?」我承接之前的提問。

「又唔可以話係委託,算係叫做互相幫下忙咁,但亦都只有我呢種大師,先有資格同佢哋講合作......」大師匠豎起一隻手指,笑容隱約透露出狡猾:「我幫佢哋製作咗一件,名為「巨商之戒」嘅神器。」

「巨商之戒?」能被大師匠稱為「神器」的話,注定非同小可。

「你唔需要知道係咩,你只要知道......」大師匠神神秘秘的,不願透露太多:「佢係「黑鼠」嘅底牌。」

「好,我都無興趣知,我宜家只係想知點搵到黑鼠商團。」我重申。

「的確,你要靠商團佢哋先搵到呢啲嘢......」大師匠合上眼睛,聲色沉厚地提出一項建議:「咁樣吧!你幫我一件事,我就帶你去搵黑鼠商團。」

「即管講講。」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午餐。

容易的話,艾幣支付就可以。

麻煩的話,要為他做牛做馬。

「松木村三幾個月前,遭受到病者攻擊,當中有一隻仲要係病爪。」大師匠慢慢說出背景。

「幫你對付病者?帶路吧。」我了當地說。

「唔係,聽埋我講!」他拉住我的手,續說:「之後,有個自稱係野病獵嘅人,咁啱出現幫我哋松木村解圍,佢叫做肖徒。」

「野病獵?即係無執照嘅病獵,繼續。」聽上去,事情應該不簡單。

「肖徒幫咗我哋,我哋好感恩,於是俾佢留宿、食飯,好好咁招呼佢。」大師匠說到這裡,就嘆出一口氣:「原本我哋以為佢一個星期左右就走,點不知佢賴死咗喺松木村入面,一開始態度都還好,後嚟開始要求每餐又酒又肉,之後要搬大單位,再到最近......佢開始非禮我負責每日送餐嘅孫女......我哋問佢想點......佢居然話仲想要女人......」

「女人?」

「佢相中咗我哋村嘅女人,不過成條村得我個孫女小葉,係比較年輕。」

「即係話,你哋想趕佢走?」我抱起手。

「唔止趕佢走。」大師匠眼神一利,說:「仲想佢死。」

「確定?」

「佢呢種野病獵......就好似野狗咁......你第一次殺唔到佢,佢之後一定會搵機會反咬你,邊個知佢之後會對松木村做啲咩......」大師匠回望黑市武器店,眼神又再加深一層凶狠:「我今日特登嚟宜到,就係想整枝狼牙棒對付佢,不過我怕自己武藝唔夠高強。」

「你無搵過其他人幫手?」

「殺手?我既然嚟得黑市當然有試過搵!但以我觀察,呢到無一個殺手嘅身體質素,係比得上嗰個野病獵,相信佢都係喺出面長期流浪、久經百戰嘅倖存者......」大師匠把眼睛,放到我身上:「除咗你。」

「帶路。」

是夜,我跟大師匠回去松木村,準備收拾那個名為肖徒的人。

前往松木村期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啊,今晚天色有啲差啊。」大師匠仰望一下天空。

「有冇多少少對方嘅資料。」我問。

「佢拎住件武器好少見,你要小心,佢用嘅係流星錘。」

「流星錘......即係一個有尖刺嘅金屬錘頭,連住條鐵鍊嗰種?」

「係,佢耍得唔錯。」

「咁你哋有冇武器提供俾我?」

「狼牙棒吧!我一陣,即場用啱先買返嚟嘅病牙牙齒,打造一件俾你。」大師匠舉起小牙袋,像舉起糖果袋的小孩:「狼牙棒嘅棍身會嵌入唔少尖牙,方便你牽制佢條鏈,等佢出手之後收唔返。」

這就是,所謂的武器牽制。

行過寶康路,我們來到松木村前。

木城門上的守衛,見大師匠回來便打開木門。

「喀──」

「大師匠,今趟出行順利嘛?」守衛問。

「十分之順利。」大師匠直行直進。

「佢住邊?」我又問。

「村入面嘅一個角落仔。」

「大師匠!嗰個不知廉恥嘅野病獵,今日又喺到發酒瘋。」有一名村民見大師匠回來,馬上給他回報。

看得出,大師匠是村子的靈魂人物。

「他媽的賤種!好快佢就會有應得嘅下場......」大師匠突然大罵國語,緊接跟我說:「你準備好未?」

「嗯。」

「我宜家即刻為你準備武器!」正當大師匠這般說時,不遠處傳來村民驚呼聲音。

只見,數名村民急促地跑來:「佢又發酒癲呀!酒吧嗰邊......」

「唔俾佢飲酒又癲,飲酒又發癲,佢真係癲。」大師匠看不下去,趕緊跑過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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