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域多利道騎馬回去,這趟旅程算是有驚無險,只希望回路也一樣風平浪靜。

但我就知道,上天不會讓我好過。

在我騎馬轉入摩星嶺道時,就遇到了一小隊紫荊軍人馬。

他們合共三人一狗,正從書院上頭走下來。

應該是日常的巡邏部隊?





由於道路較窄,我們窄路相逢了。

「停低!」巡邏部隊的人,馬上舉槍向我:「報上身份。」

「喬文軒,特殊暗殺部隊。」我又拿出那塊保命軍牌。

那些人舉著槍慢慢靠近,基於對方有槍在手,我無法強行突破或是轉身騎走,因為沒什麼比子彈快。

我討厭槍械,這種將實力嚴重傾斜的東西。





即使一個人精通十八般武藝,都可以隨意死在一個手握槍枝的胖子手上。

「真係紫荊軍,士官長,仲係特殊暗殺部。」第一個近距離查看軍牌的人,向身後兩名同伴交代。

「袁富昌下士,交俾我處理。」那名士官長說。

「嗯。」袁富昌下士退回後面。

「你係特殊暗殺部?我係附近遊走巡邏嘅陳少根士官長,你好。」他收下槍,跟我握手。





「你好。」我直接在馬上跟他握手。

「你去緊執行任務?」

「係。」

「可以透露下?」他又問。

「係秘密。」太輕易透露的話,就顯得可疑。

紫荊軍的「特殊暗殺部」,顯然是個很特別的軍位,不然剛才那個叫袁富昌的,就不會說出「仲係特殊暗殺部」這句。

「嗯。」士官長他點點頭,續說:「其實我哋正要喺隔離靜修院簽更簿, 你方便入去一齊簽個名作實同埋搜下身?畢竟我哋要紀錄低,一切遇到嘅突發事情。

「我趕時間,如果任務失敗,你負責?」我用強硬語氣反問。





「唔敢。」士官長繼續保持謙卑地說:「但係,軍令如山,任何人都要遵守,而且唔排除遇到有人會拎住友方嘅軍牌,冒充我軍嘅人員。」

「無問題。」旁邊的嘉諾撒靜修院嗎,看來這戰在所難免。

「係咁,請。」士官長讓我先行入靜修院裡。

我落到馬下,推開鐵閘把戰馬牽進去。

在他們持槍的情況下,不到我話事。

這靜修院一如街外見到的建築,可奪的都被奪,只留下被破壞過的痕跡,充滿破掉的玻璃、損毀的天主教雕像、翻倒的椅桌。

隨著步伐走入,我們四個男人和一狗一馬終於入到靜修院正中央。





這裡,果然放著本簽更簿,上面平日紀錄誰換更了,還有遇到什麼病者,有沒有捉到外地人之類。

相信,這是給更高層軍位的人士核對,如果資料跟其他人說的有出入,就證明有一邊在說謊。

「汪!」那隻狗倏地吠起來,不斷往我袍邊嗅。

「之後都係循例守身,因為你嘅出現,唔係我哋預計路線之內會遇到。」士官長用眼神示意下士,過去搜我身。

「隨便。」不得不說,他們審慎工作真的做到十分到家。

哪怕是一點點可疑之處,都會徹查到底。

這令我回想到,不久前那位韓湘,是否真的對我深信不疑。

我目光快速在靜修院打量,任何可用的、可藏的,可埋伏的,都一一記入腦內運算,包括我反擊之後,他們反應和對策。





紫荊軍的人清一色軍服,偶然有些人會配戴防毒面罩,他們統一使用槍枝作為武器,這點是最難應付。

那位袁富昌下士摸著我袍袖,我的眼盯緊他腰褲插著的軍刀,手仍然蓄勢待發......

萬一他搜到那張「病獵執照」的話,我就會毫不猶豫動手。

「扣針?仲有遮......」袁富昌下士摸到病獵執照了,如果他執意要拿出來觀看就永別了:「呢個係......」

他將手,伸入到袍袋內。

我快手一伸,就拔出袁富昌下士腰褲間的小軍刀,然後用力推他到士官長那邊,干擾他開槍的半刻。

繼而轉身利用小軍刀,往身後的軍人一刺!他才剛要舉起槍,頸側大動脈就被插斷,失去性命。





「蔡偉倫中士!!」袁富昌下士大喊。

我快速放手脫刀,轉身繞到死去的中士背後,並取下其手上搖搖欲墜的槍,全數射向下士和士官長身上。

「呯呯呯!!呯呯呯呯!!!」

「呀!啊啊啊......啊呀嗄......!」那名士官長,也把袁富昌下士身體作擋箭牌。

我一邊射,一邊後退,直至彈匣清空,才把蔡偉倫中士脖子插住的小軍刀拔出,然後翻落到一旁的沙發下躲藏。

有自己下屬擋子彈的士官長,只中了一槍在肩膊。

「嗄、嗄!!」顯然地,作為士官長的他並沒給分配對講機使用。

這種珍貴的通訊器材,應該只有軍官級能使用。

「出嚟!!」士官長大喊。

他舉著槍,慢慢繞著沙發行。

我舉起盾傘,行出沙發。

「呯!呯呯呯!呯呯!!」他二話不說,就向傘子射過不停。

「噫!點、點會!?」他不明白,傘子為何會防彈。

我繼續用盾傘步步為進,他就越退越後,到後來索性轉身就逃,我捉住他轉身那一刻,垂下了盾傘並且擲出!飛刀旋轉直飛,插入到其背脊中。

「啊!!!」他縮起背脊、大叫。

我再用鉤傘拉住士官長軍服的頸袖,把他拉到來身邊,最後轉換劍傘在他脖上一抹,終結這場鬧劇。

「呼......」我低下喘氣。

忽然,小腿一陣刺痛。

「汪!!!」他們那隻死剩的狗對我張咬了。

「呯」我把牠一腳踢到牆邊去,再用盾傘一記將牠活生生打死。

「嗚......」

我拖住疲勞的身軀,行出染血的靜修院,騎上馬兒真真正正回去倖存區去。

薔薇扣針取回來了,接下來便是等待慶典的日子到來。

在那前一天,我特意去循視了一圈。

一行入會場只見有接近三成攤位,都被王達尼承包了。

要知道哪個是他攤位很簡單,只要有老鼠圖案的便是了。

「聽日啲湯圓,記住揉細舊啲!」王達尼正在教員工,明天如何運作:「咁樣方便啲人一口吞啊嘛。」

「呢個真係原因?」我低頭笑一笑,我行近他的一口湯圓攤位。

王達尼馬上進行利益申報:「嗱,唔係節省成本啊,聽日我會隨機整一粒超大湯圓,邊個食到就當佢好彩啦!」

「你仲搞咗咩攤位?」我問。

「呢個,一口快酒!」王達尼行到旁邊的攤位。

「同一口湯圓理念係咪一樣......」

「仲有抽獎!五百籽一次。」

我即場付了五百籽,伸手入箱子中:「就當我抽一次。」

我拿出了一罐可口可樂汽水,但為什麼這麼輕?

「空嘅?」我倒握住可樂罐。

「恭喜你得到空的汽水罐!」王達尼拍掌,員工們都跟著拍手。

「......」

十月十九日。

天氣晴朗,鶯吟燕舞。

銅鑼灣運動場。

「噹~」

病獵協會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示意慶典開放給外人進入。

大部份病獵早在前一天,就回到協會宿舍休息,等明天一早就能進去。

我站在講台上,循例說句開場白:「各位好,今日係十月十九日,亦即係「病獵慶典」嘅日子,好感謝各位病獵一年嚟付出嘅努力,但係開心同快樂嘅同時,請唔好忘記,呢個世界最有好多人,喺暗地裡默默為我哋戰鬥緊。今日病獵協會所有任務將會暫停,請大家好好享受呢一日,多謝。」

說完,我就下台去。

就像你在學校舉辦聯歡派對那樣,你不會想理會講台上的校長,說那些長篇大論的廢話,只想快點到班際的派對時間。

我第一次體會到,那些校長的心情。

「請慢入!」病獵慶典開幕了。

掛在各大攤位的氣球、病獵們碰酒言歡的笑聲、還有製作簡單的炮彩,都為這節日添上了色彩。

我就站在慶典的一邊,抱手默默看著進來的人們。

「請出示病獵執照,多謝。」門口的工作人員忙不停。

「好,唔該。」

霍洛圖找了一群打鼓和彈三線弦的人演奏,來使氣氛更為熱鬧。

基本上,大病獵都有一半到來了。

「各位!請加入我嘅「大劍同好會」,今日開放招生。」沒想到,陳一劍也有開設攤位,但攤位內容有點奇怪就是了。

陳一劍用力地大喊:「如果你都鍾情於大劍嘅!請各位一定要加入呢個同好會!!!接下落嚟,我會俾你哋聽下,宜把第五年鑄製嘅「翠絲大劍」磨擦時發出嘅悅耳聲音。」說罷,他拿起大劍在一塊石板上磨刀。

旁邊攤位的人有些受不了,就像聽到鄰屋的裝修聲紛紛掩起了耳朵。

到一時半左右,雲梨帶同艾匡他們到來了。

見到艾匡的我就主動行前一點,讓她見到我在哪裡。

原本還在環視周圍攤位的艾匡,一望向我這邊,就立即揮揮手,高興地走過來。

我向她揮手,突然身邊掠過一名男生,他走到艾匡的面前,而艾匡的視線原來一直都是望向他。

就是說,剛才他不是跟我打招呼!?想到這裡,我正舉著的手忽然僵硬下來,尷尬充斥了全身,我趁沒人看見的時候,快速把手收下。

不過,艾匡認識其他人?我走回角落,看看她面前的小伙子。

是個不高,戴著圍巾只露眼睛,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少年。

我見他和艾匡聊得特別開心,就默默觀察著他。

「破佛!你都喺到啊!」艾匡很高興。

「通常特別嘅日子,我都會出現。」破佛抓抓頭髮,續說:「先唔理宜樣,艾匡,要一齊玩?」

「好啊!你都算半個病獵,呢到應該熟過我。」

接下來,兩人就同遊整個病獵慶典。

他倆逛著的時候,那個破佛談起:「艾匡,你知道今日有交換禮物環節?」

「唔知啊,你想我送禮物俾你啊?」艾匡問。

破佛:「我都無準備,不如我哋各自準備一個。」

「嗯!好。」艾匡環視周圍一眼,發現了什麼:「見到!有個方法令你可以高過我。」

「!?」破佛跟著過去。

只見艾匡走到一間賣帽攤位前,把不同的帽子堆疊到破佛的頭頂上。

帽子這樣疊上疊,破佛真的高過了艾匡,頭上戴住十多頂帽子。

「哈哈哈哈!」艾匡笑起上來。

接著,破佛便戴著十多頂帽子,移動到一個賣鐘的攤位前,給艾匡買了個鐘。

「吓,你送鐘!?」艾匡收到這份禮物。

「係。」破佛答。

「居然得一個鐘!咁我當然唔會送咁多頂帽俾你。」艾匡千挑萬選,最後選了頂綠色的帽子給破佛:「好襯你啊呢頂!」

一個送鐘,一個送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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