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落之際,我緊握盾傘防禦。

「啪呯!」盾傘雖然擋住了,卻整把給震飛脫手。

「嘶!」戰馬發動兩連踩。

我狼瘡地急滾,使出不知哪裡學來技倆,手抓競技場上一把沙土,濺往馬兒的眼睛!

「咴咴......」戰馬立即別頭扭身。





見他的座騎正陷入短暫的致盲狀態,我手執上前劍傘對他連砍連刺。

座騎上的馬谷川不會任由我宰割,他揮動偃月刀一一打走快速的劍勢,戰鬥技巧跟我旗鼓相當,只看誰暴露出一個破綻。

「鏗!鏗鏗──!」

「鏘、唰唰唰!」

「噹啷!格鏗!」





突然,寬恕營某處又再因火勢崩塌。

「噠、噠噠呯──!」

火勢經已從最底下,燒到來最高處的競技場。

「鏗鏘!!」馬谷川忽然發力,將我斬退一米的距離。

「哈哈哈哈......」馬谷川沒緊接出擊,反而似笑非笑地說:「我辛苦建立嘅一切啊......今日都將會成為你嘅配葬品。」





「喳!」馬谷川示意戰馬,向我衝撞。

我翻身閃開,並拿出鉤傘抓向馬谷川背脊......收繩。

我如同衝浪般,以飛快地速度邁近著馬谷川本人,不過他馬上就發現,並利用平衡移理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鬼祟之徒!」馬谷川大喝一聲,控制戰馬跑出大門。

在馬谷川和鉤傘快速拉扯的牽引下,我滑到去門邊的瑪希會長,且刻意掉下劍傘給她。

通道外兩面都是正在燃燒的木牆,我緊緊握住鉤傘,受馬谷川騎策下扯走,黑袍不斷磨蹭著地面,就在某個轉角中,馬谷川刻意將我甩擺到赤壁大火去。

我收傘未及,經他這麼一甩就撞過去。

「呯啪──!」





撞上牆的瞬間身體就像躺在鐵板燒上,受熱火侵蝕!

「嗄......啊......」我鬆手了。

「睇嚟你嘅生命,到此為止。」馬谷川嚴正地盯我。

「......」我撐起痛得像抽離的身軀。

「不過作為強者,你已經好了不起。一路由山下,殺到入最內部。」馬谷川控制戰馬,慢慢靠近:「仰頭吧!病獵,我會快速割下你頭顱,解決你嘅痛苦,為你表達最崇高嘅敬意!」

盾傘擋不好,震飛了。

劍傘給瑪希,掉下了。





鉤傘拿不穩,脫手了。

現在身上,只餘下跟環境屬性相一的火傘。

於是,我半跪下來。

把頭仰高。

「安然地接受死亡命運,乃強者之典範。」馬谷川舉起偃月刀,說:「我馬谷川,會將銘記於心。

「喝!!!!!!」馬谷川再下刀前,大喝一聲。

手起刀落──!

看準時機的我,目光一閃。





原本半跪的腳,蓄力於地面上一躍,身子同時打側空翻,避開馬谷川斬首的一擊!!!

「噫嗄!!!?」馬谷川大驚。

我將火傘向他噴射,烈火立即焚身燒馬。

「啊呀呀!!!!!!」馬谷川立即策馬奔跑,避走火焰。

我把握這個機會,盡最後的力氣跑回競技場入面。

受火焰一燒的馬谷川,因為避走很快的關係,不用數十秒就全身熄滅。身上沒有澆油助燃下,一般很快就會撲滅下來。

那時候,便是馬谷川的復仇。





戰馬和其身可見的燒痕,令他如同化身成為復仇鬼。

馬谷川對我背影猛喝一聲:「小人!!你將會受到腰斬之報!」

腰斬,可謂最痛苦的死法。

頭的話,至少會瞬間失去意識。

腰的話,因為不是致命部位,只能慢慢等待血液流失死去。

「喝喳!!!」馬谷川快馬加鞭,追向逃入競技場的我。

此刻,我就像個在路軌逃跑的人,後方有輛列車快速駛來,我是怎樣都避不開。

入到競技場的大門後,我在那裡停了下來,並舉起火傘打算向他作最後一次噴射。

「蓬!!!!!」

火焰既是攻擊,

更是障眼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披火的馬谷川不顧一切,擋下眼睛衝入競技場內,利用戰馬一下將我撞飛。

「呯──!!」

肉體硬擋馬匹高速衝撞的我,被撞到五米距離遠......

更當場在鳥嘴面具下,噴出一口鮮血。

肋骨插到肺之類?不清楚......

「嗄......噫......」我像個等死之人,眼看馬谷川的到來。

「任你點掙扎,都你死路一條。」馬谷川又再舉刀,這次他想斬我腰間:「落黃泉之前,好好感受人間之痛吧!!病獵!!!」

面具底下,我哼出一聲笑意。

怒不可遏的馬谷川,虎軀突然一抖!

「噫!!?」他痛吟。

「計劃,成功。」我抵著痛楚,對他說。

馬谷川緩緩轉頭,望向門邊完全沒為意的瑪希......

會長她,將我被扯出大門前,特意留下的劍傘,雙手擲飛插入到馬谷川身上。

我剛才站在大門前噴火,都不過是利用火焰障眼,等馬谷川顧著護目,不會留意到門邊的瑪希。

瑪希會長雙腿雖無法動彈,但雙手卻是依然擁有病獵靈活的關節和肌腱。

這種擲劍技巧,對她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我......我......」馬谷川搖搖欲墜的,墜落馬下:「我不甘......」

每行一步都像被肋骨插肺的我,用著兩臂在沙地一爬一爬的向瑪希:「瑪希會長......可以走......」

「M......」她更擔心我的傷勢。

「啊啊啊!!!!」我用火傘作拐杖,用力撐起自己。

劇痛在全身揮之不去,又來又去。

我伸手扶住瑪希,將她帶去馬谷川的戰馬那邊。

我們互相挽著頸肩,最終將她扶持到馬背上。

「嗄......」我手扶著馬。

已在馬背上的瑪希,雙手出盡全力將我拉上馬背。

「嗄......」痛楚和二氧化碳幾乎使我昏死過去。

瑪希輕拍馬身,學馬谷川喊出一聲「喳」,這隻經過訓練的戰馬便開始跑動起來,往通道跑去。

瑪希為免意識模糊的我墜馬,而輕輕扶抱住我的身子。

最終,在九死一生的環境下,遠處一點光芒納入眼內。

是什麼?

光芒四射。

馬跑得越近,那光就越清晰。

在火場裡的模糊意識間,我無端想起以往的一切。

老賢的信任、不破尚的戰意、董倫的微笑、犬京的默契、白鯨的信念、白魂的傻,還有很多很多,只是這些年......

我恍然才察覺到,剩下在身邊的強者越來越少。

世界,很重。

還有誰,能夠成為頂端帶領人類面對病者?

到最後,我們連人帶馬跑入到那片暈光之中,才發現是外面的世界......

那光,是神聖的、莊嚴的、轟轟烈烈的,那是破曉的黎明。

我們的黑暗,迎來了日出。

看見那清晨的曙色,忽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這世界,不太差。

我緩緩合上眼睛,剩下身邊大病獵不斷地呼喊著我的名字。

好像,

又不太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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