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長梯子後,高度可達十米的攻城雲梯緩緩郁動......

伴隨病獵的步伐,沉重而緩慢地移動。

經林楚在地圖上觀察,他擬定出最快到達山頂的路線,就是從銅鑼灣出發,這裡有條被封閉路口──告士打道天橋。

只要上了橋,就可直落到大坑道,再轉入司徒拔道進入半山區,一直到達山頂,免去了多餘的病者襲擊外,更節省不少時間。

「有冇人話到俾我知,要用幾耐時間先上到山頂?」目前來說,山頂對百里還是很遠。





「我諗......」林楚輕摸雲梯車,腦中模擬了所需時間:「最快都四、五個鐘走唔甩。」

「咁叫啲學員嚟幫手,會唔會快少少?」陳一劍問。

「今次任務,只可以得我哋大病獵知道。」林楚的每句話,都正是我想說的。

「有特別原因?」陳一劍想知道個原因。

「既然協會入面可以有叛獵,連GZ - T呢種大病獵都可以被收買......咁就唔排除有更多叛獵埋伏緊。」林楚的想法跟我一致。





除了聲譽之外,更重要的是提防內鬼。

攻城雲梯是博海德改良設計,只憑幾人就可以推得動梯車子,而身形力氣看上最高大的,亦理所當然擔任這重責。

入到大坑道,便逐漸脫離倖存區範圍。

在外面,總有不知好歹的病者前來挑戰。

但他們,好快就付出了代價。





九名大病獵的存在,成為無可侵犯的戰陣。

每有病者靠近,都很快被排除掉。

「哻嘎嘰。」病翼向雲梯飛近,會被強力的箭矢射下。

「啈吼嘩!!?」病嘴橋上快速奔來,會被子彈一槍穿腦。

「嘎嗤嗤......」吞肥緩慢跑來,會被人一腳踢落橋下。

「啐──」

「哻嘎吼!!」兩隻病牙張大血盤大口,迎接面具凜冽的富馬史。

富馬史的盾牌經過特別設計,盾邊是銳利的刀鋒,格擋之餘,還可當作刀刃反擊。





「咚!」富馬史利用盾牌衝擊,一下撞開眼下兩隻病牙。

他倆腳都未站穩,便被富馬史飛擲長矛直穿入腦袋,如西瓜般破碎。

另一隻病牙還未反應過來:「啐咄...!」

富馬史主動欺近對方,揮動盾邊割斷病牙的大動脈:「嗖格──」

與此同時,像水蟑螂潛伏在橋底的數隻大耳聞聲甦醒。

這種低級病者,很快就全滅。

直至路程去到大坑道轉入司徒拔道的交界,一隻裂聲女從港安醫院跑出,那狀如球大的喉結,如引導般「喀喀......」響動。





我知道裂聲女一旦尖叫,就會引來無數病者,於是停了下來。

「嗚嘎!!呀呀呀呀嘿嘿嘿嘿!!!!」在裂聲女一聲撕破喉嚨的尖叫下,月色底下的怪物一一和應,瀰漫陣陣幽森詭異的笑意。

不到兩秒,四方八面的病者再度發出笑聲。

「呯!」

雲梨率先動手,將裂聲女一槍爆頭。

他今天用上的,全是真子彈。

「啵嗥...」裂聲女倒下。

在裂聲女身後的港安醫院大堂,幽暗之處隱隱約約冒出數十個身影,他們像甦醒過來的怪物,受到裂聲女的引召前來肆虐。





病者的腳步由慢行、疾走,再到奔跑,每一隻病者臉上都掛著歡愉的微笑。

見到病者數量是友方數十倍的情況下,隊友們都停下步伐,心知要撐下這一波,才能繼續之後的路。

「墊仁,我背脊就交俾你。」陳一劍將大劍指向病者。

「數量唔少......」百里掀開兩邊手袖,他用的居然是拳甲。

「個心好耐無試過跳得咁快。」博海德拔出一把西洋劍,映照在月色光芒下。

「博海德,一下都唔好俾佢哋掂到,記得病獵呢個遊戲?血都唔可以流一滴,有傷口就代表受感染。」蒙柯亞掏出一把,早已封塵的鋸肉刀。

上面殘留住,不知人類還是病者的血跡。





「要嚟嘅,始終都要嚟。」薛墊仁用力一嗅周遭的危險氣息。

「等你發號施令,代理會長。」林楚手握伸縮杖。

「全員備戰。」我拔出劍傘。

大家同時間,擺出了防守架式。

「啈咄!!!」不時在頭頂快速飛過的病翼率先來襲!

防守戰,開始。

陳一劍壓下身子,先躲去病翼爪子的捕捉,再用力一躍伸手捉那名病翼的腳腕,在他飛回上半空之前,將他反擒!

「啊!!」陳一劍粗暴地將病翼拉落地上,再用大劍一記刺入。

十分蠻橫的殺法。

病者開始不分先後地,往我們方向奔來,他們沒完沒了的,向我們展示瘋狂的笑意。

「嗚嗤。」有隻長髮的吞肥,走近了富馬史。

「嗖!嗖!嗖!」可富馬史正忙於解決正圍剿自己的竊屍賊,沒法抽身應付吞肥。

「呼嗖──」薛墊仁射出援助的一箭,染火的箭矢射正中吞肥肚皮上。

「啈咄呀!!!」吞肥火焰焚身。

命中不到半秒,病翼快速往薛墊仁俯衝,他經已下意識側身閃開,可是病翼的目標原來是弓!

「嘰嗤!」病翼得手了。

正常人會選擇鬆手,棄掉那把被帶到天上的弓,可是你薛墊仁卻另有打算,他把弓身緊緊握住,然後兩邊腳掌在半空互相一拍,像拍掌那樣。

「咔」的一聲,他所穿的鞋子即時彈出一把彈簧刀子。

薛墊仁利用弓身作支撐,在半空用強大的腰力將身體倒掛,將暗器刀鞋刺入到病翼身體。

「嘎嗥──」被刺的病翼,即將成為墜落的飛機。

「梯!」薛墊仁喊。

此時,他距離地面超過六米之高。

會意的博海德馬上斬斷牽制雲梯伸長的繩子,梯子高長的馬上受到釋放,向前傾擺。原本會摔落地面的薛墊仁,馬上抓住觸手可及的梯子,避開了自己摔死的下場。

另一邊,博海德引來了三隻舌女的鎖定,她們逐一上前舔擊,三隻舌女不同方位,每隻舌女攻擊時間差距只有約一秒,但是幾何學了得的博海德,很快就找出三者之間唯一的破綻空間,於是靈活步法一避、一閃、一躲,就恰恰避開了全數攻擊,更在閃躲期間揮劍回擊,到三隻舌女回神時,舌頭早就斷裂。

「嘎嘿嘰吆......」幽深的醫院大堂,走出一隻屍骸聚合物。

外型詭異身又臭的他,身上的殘肢佈滿了蛆蟲,正迫不及待加入戰團。

「蒙柯亞,應該要靠你把鋸肉刀,子彈打唔穿聚合物本體。」雲梨盯向醫院入口那邊。

「得,掩護我!」蒙柯亞二話不說,就跑向屍骸聚合物。

「咿喔!!」低級病者組合,大眼、大耳、大鼻一同跑了向蒙柯亞。

「呯!呯!呯!」雲梨零秒出手,為他化解障礙。

三隻低級病者應聲倒下,衝到屍骸聚合物前頭的蒙柯亞揮動鋸肉刀,像做手術那樣知道哪個位置切除肢體是最好、最快的選擇。

「格喀......格喀......」鋸肉刀不單切掉失去彈性的肌肉,更割掉了殘肢的骨骼。

突然!屍骸聚合物猛地轉身,原來他後方有一條依附寄生眼的腿,那條更是死去舞者的腿。

「呼──」所以這一轉身,就相等於向蒙柯亞使出迴旋踢!

幸好的是,蒙柯亞一早料到,這種精心把屍體砌貼到自己身上的病者,肯定並不單純。

因此,一見屍骸聚合物有什麼舉動,便後退一步,避開了腿踢一擊。

「喀格!」蒙柯亞越戰越勇,像要完成手術的醫生,事不宜遲又要把那腿割斷。

該切的殘肢,切得七七八八後,蒙柯亞醫生猛地伸手入屍骸聚合物的正中心,一手扯住了本體,一腳踩著外表那堆殘肢軀體用力一扯,強行把病嘴的上半身拉出!!

「捉到你。」蒙柯亞揮動鋸肉刀,把作為本體的病嘴砍掉。

「吼吼吼!!!!!」病獸總算都來了,他一路撞開沿路的病者前進。

「唔好俾佢撞散嫁雲梯車。」我呼喊。

蒙柯亞完全割掉那隻病嘴的上半身,然後把他拋擲到病獸正直奔而來的路線上。

病獸一踩,腳掌便黏住了該隻病嘴上半身,原本奔跑的姿勢一時失色,釀成了半摔的情況,威力都減去至少一半。

眼見機會的百里,把握機會開盾和病獸對撞,他和富馬史盾牌的最大分別,就是著重於防禦。

因為腳底下的病嘴,險些摔倒的病獸一仆一拐的撞落到百里的盾牌上,儘管威力減去一半,還是足以讓百里雙腳推後一米距離有多。

見撞力全失,百里迅即卸下重盾,以健壯的兩臂扣著病獸的頭顱。

「哧!」陳一劍踏上病獸背脊,一躍砍在後頸,終結這頭野獸的性命。

「嘰咄。」有隻大鼻混入現場,打算釋放毒氣。

林楚戴上防毒面具,就用伸縮杖刻意弄摔大鼻,把大鼻交給身後的烏納咒處理,自己解決更後面的大耳,簡單直接踢倒在地,將伸縮杖抵入耳窩中,按下伸長一鍵,大鼻耳膜乃至腦窩都即時破裂。

戰局持續了十五分鐘,才告一段落。

遍地的病者屍體,還有十名目光謹慎、掃視八方的病獵。

見到再沒病者侵犯,我喊出第二指令:「繼續前進。」

把雲梯的梯子收好後,我們開始往山上進發。

入到幽暗蒼翠的山林,我們就沒說過半句的話,懷著同一的心情前往山頂上的賊營。

就算碰到病者,都會交由薛墊仁射出的無聲箭處理。

就像我們在港安醫院外面遇到病者那樣,山路都不可能那麼順利。

我們在車路行走時,迎面遇到兩名盜賊,不知他們是巡邏還是怎樣。

「個部咩嚟?咁大舊嘅......」

「我都唔知喎,等陣......舊嘢下面好似仲有幾十條友......」

「點、點算?」

「走......返去先!」

兩名盜賊見到我們那刻,都有擦擦眼睛確認自己是否眼花,但自己知道沒看錯後,便立即轉身逃跑......

我用眼神向身後的烏納咒示意,他馬上就帶同自己的狼狗,去追捕那兩名轉身逃走的盜賊。

不出一會,走到前些路段的我們,就見到被烏納咒用繩子綁住的兩名盜賊。

「兩個人就想反殺我?會唔會太天真。」烏納咒踩著其中一人的頭部。

「嗷嗚──!」狼狗的嘯聲,於林間環繞。

「對唔住,我、你哋係邊個?我加入你哋,你哋想要咩......」那盜賊怕得口顫不停。

我行上前,蹲下身子,拿出病獵執照展示到他兩眼前:「知?」

「病、病、獵......?病獵唔會殺人,病獵係唔會殺人......」那人流露出有驚無險的嘆息。

「噢!謝天謝地,只係病獵,我哋唔係病者。」第二個盜賊都放心下來。

但一句都沒有回應的我們,使得他們逐漸覺得氣氛不對勁,畏怯的表緒很快又呈於臉上。

「病獵唔會殺人?」我收起病獵執照,淡笑:「原本係。」

「啊噫、啊呃、我哋無得罪你......我咩都見唔到......」

「我哋有少少事,想拜托你兩位,唔知你哋做唔做到?」我續問。

「做、做到,一定可以做到!」

「一陣返到去賊營門口,叫人開門,就係咁簡單。」

「嗄噫......你哋想......」該名盜賊睜大了眼睛,像知悉我們準備做什麼。

「我哋想入去搵下,一位朋友。」

「噫......」他豆大的汗珠,正從額上流落。

他戰戰兢兢的,說出這一句:

「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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