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結結巴巴地把剛才發生的事,全部告訴我。

得知林楚獨自走入大樓解決謎題的我,也跟著入去。

推開門一刻,就見到大堂日常顯示資訊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堆數字方格。

「1」「1」「1」「9」「9」「9」「3」「3」「3」
「1」「1」「1」「9」「9」「9」「3」「3」「3」
「1」「1」「1」「9」「9」「9」「3」「3」「3」
「6」「6」「6」「4」「4」「4」「8」「8」「8」




「6」「6」「6」「4」「4」「4」「8」「8」「8」
「6」「6」「6」「4」「4」「4」「8」「8」「8」
「7」「7」「7」「2」「2」「2」「5」「5」「5」
「7」「7」「7」「2」「2」「2」「5」「5」「5」
「7」「7」「7」「2」「2」「2」「5」「5」「5」

PW:_ _ _ 5 _ _ _ _ 8

螢幕連著條電線到供人輸入答案的數字鍵盤外,更連接著一個計時炸彈。





林楚就盤腳坐在大堂正中,低頭不語地解謎。

為免打擾他思緒,我靜靜站在背後。

不出三分鐘,他就想出了解法。

在鍵盤上輸入:729534168,這組密碼。

我瞇一瞇眼睛,螢幕畫面就轉第二條題目。





破解了?

此時,我才行到他的身邊,見他握著本筆記簿,上面寫了不少的數學公式,一堆抽象難懂的數字。

「你解咗幾多條?」我問。

「下一條就係第二十六條。」林楚專注盯住螢幕。

下一條題目:

0 3 4 8 9 14 23 25 31 x

x=?

還是看不懂,可是林楚又快速動筆,在筆記上計算。





不出一會,他又算出了答案。

他輸入「36」,再度成功破解。

「點解?」我在心中自問。

但林楚轉身時,好像見到我帶有困惑的表情,便解釋:「圓周率,後面嘅數減前面嘅數,會得出圓周率嘅答案,咁計到最後x就自然係36。」

「嗶」解密成功。

計時炸彈在第十三分鐘停下來,綽綽有餘。

可能正值黑夜,除了無窮的倦意外,還有重重的無力感,不少工作了數小時的人員,開始特別疲憊。





他們有的閒愁萬種、有的沒精打采、有的百無聊賴地等候,眼神都失去了方向,相信腦袋都是一片空白。

但唯一相同是,當我和林楚步出大樓,他們目光都瞬即移動到我們身上,既帶著一份盼望,又帶著一份寄望,連原本討論的聲音都靜下來,像是等候某人發號施令。

「林楚!我哋下一步點做?」百里應該向來擔當武夫,大腦都交給了林楚:「淨係、喺到白等!?」

「病獵大師......」林楚向我投放信任的眼神:「佢哋望緊嘅,係你」

話畢,林楚行開我一點,大家的視線依然是往我瞧。

他們試著在我身上,尋找一個方向。

「咳。」我點頭。

我知道,是時候要有個人出來領導協會。





除了把瑪希會長救回來之外,更要讓他們找尋到方向感。

我深一深呼吸,行落病獵協會的樓梯下,順手把後腦髮勺紮好,一邊行落一邊說:「由宜刻開始,我全權接手病獵協會。」

他們的目光,變得更為堅定、確信。

可以看到,他們飄忽的眼神不再迷茫。

我望向林楚,說出第一個指示:「林楚,帶領所有非戰鬥人員,分幾隊去鯨寨關口調查牧師點樣入嚟、去銅鑼灣調查倖存區爆發起源、所有人員居民傷亡數字、大樓內外仲有冇危險爆炸物。」

「知道。」林楚這就帶領其他非戰鬥人員,分成幾個小隊:「所有二級、三級調查人員,不論任何部門,全部分成五個小隊,跟我嚟!」

我望向百里,說出第二個指示:「百里,搵幾個幫手同帶柴火、鐵桶,去街上清理病者嘅屍骸,唔好俾病毒同細菌滋生。」





「明白!」百里立即大喊,呼叫其他人:「所有壯士,跟我入嚟拎工具!我哋燒光燒淨啲病者──!」

「係!!」數十名較為健壯的三級人員回應。

我望向烏納咒,說出第三個指示:「烏納咒,立即去追蹤牧師佢哋最後行蹤。」

「趁氣味未散之前,可以。」烏納咒拿起撕掉的碎布,給自己的狼狗細嗅:「我喺小唐佢牙齒上面,長期塗咗重氣味嘅膏液,俾佢咬過嘅物件,會殘留特殊嘅氣味一段時間。」

「汪!」小唐像有什麼發現,跑向牧師逃去的東方。

烏納咒向我點一點頭,便跟了上去。

「沙啦沙啦沙啦──」雨下得更大。

我望向霍洛圖,說出第四個指示:「霍洛圖館長,召集所有大病獵,通知佢哋日出之前,嚟到帳篷集合。」

「收到。」霍洛圖館長點一點頭,馬上分散人手去通知各地大病獵。

我再拍拍手,給剩下的成員命令:「最後,我要喺大樓外面設置一個臨時作戰指揮中心,大家幫手即刻搭建一個!」

「係──!」大家紛紛和應。

之後的一整晚,大家都不能休息。

銅鑼灣街道像封禁了一樣,除了病獵之外就無其他人存在。

百里搬出火鐵桶,熟手地將病者的屍骸斬件,再掉落火坑內。

一部份跟病者疑似有接觸的居民,我則吩咐病獵把他們帶入大樓的隔離室。

暫時各地傷亡報告整合起來,全倖存區約有三百六十四人受傷,死者約有一百零二人,病獵死傷數字為五人,部份數字仍在統計當中。

我們在大樓外設置了臨時作戰指揮中心,簡單來說就是個軍綠色的大帳篷,方便集中處理任何事情。

「代理會長!收到前線消息,琴晚應該無出現過你講嘅高危性病者、強化病者同特殊病者......」一名傳訊兵氣喘喘地跑回來報告。

「咁局勢應該已經控制住。」我給出他第二個指令:「搵補給官,叫佢可以開始下放補給俾前線戰鬥人員。」

「收到!」

病獵協會現正面臨危機,處理不慎就無法挽回,因此不能漏掉每一個細節。

不然,天環人就會有籍口,取代早想吞併的協會。

「吱吱......」不經不覺,天色都邁入清晨。

待天色露出魚肚白,那些大病獵亦一個一個的歸隊回來。

先掀開軍綠色篷布,行入寬闊帳蓬內的人,是雲梨。

「原諒我,我都係凌晨半夜先知發生咩事。」

我點一點頭,默候其他人。

第二個,陳一劍。

「我有少少宿醉......」

第三個,薛墊仁。

「琴日我去咗睇新弓,見到爆發之後,順便試試弓喺倖存區關口射咗一晚。」

第四個,富馬史。

「我喺重疫區頂咗成晚。」

第五個,蒙柯亞。

「我應該唔係最遲......?」

第六個,博海德。

「琴日掛住整嫁熱氣球......宜家情況點?」

第七個,百里。

「病獵大師!外面死去嘅病者,都差唔多燒光燒淨!」

第八個,林楚。

「用咗成晚盤問同調查,總算砌到少少成件事嘅面貌,代理會長。」

第九個,烏納咒。

「佢哋最後位置係喺山上嘅盜賊營地。」

「復仇營?」我問。

「嗰個山賊基地!?」百里都知道。

「係,我無入埋去查,入面人數應該唔係我一個應付到。」烏納咒回答。

「牧師同嗰班山賊......的確係有少少關係。」我說。

「有冇人可以清楚講俾我聽,琴日發生咩事......」完全狀況之外,臉上殘留一點醉醺醺的陳一劍,問。

「林楚。」我讓他交代出。

「大概,就係有個叫牧師嘅人,揸住喺馬場搶劫案奪嚟嘅馬匹,造咗一嫁馬車,強行喺鯨寨闖關入咗倖存區,同一時間有人喺希慎廣場外面派發免費麵包,根據目擊者話啲人食完麵包後,好快就變成病者,估計麵包入面落咗藥,引成倖存區內部爆發,一團混亂。」林楚輕力一托眼鏡,說:「但相信只係配合牧師嘅調虎離山之計,將大量戰鬥人員從病獵協會引走,再會合病獵協會嘅成員,病獵「漢堡怪獸」、病獵「飛翔坦克」仲有大病獵「GZ - T」,一齊奪走特殊病者「白羅剎」,宜家佢三個已經被列為「叛獵」,遇到嘅話可以當場殺死。」林楚整理得非常之好。

「GZ - T?」博海德想一想,對他略有印象:「好似全個協會八成嘅電子保安都係佢搞?佢點解要同其他人一齊搶走白羅剎?」

「會長呢?咁大件事,無可能佢唔喺到。」蒙柯亞正在帳蓬,尋找她的身影。

「宜個,就係我叫你哋嚟嘅原因。」

我說。

九位大病獵的目光,都一同放向我。

「瑪希會長,俾牧師捉走咗。」林楚沉重地說出。

本來不知情的人,臉上都添了一份愕然,互相望向彼此。

「瑪、瑪希會長......俾人捉走咗!!?」陳一劍用力拍打桌面,神色十分激動:「我當時居然仲飲到不醒人士......!」

「點可能......」蒙柯亞都不太相信、不敢相信。

博海德和薛墊仁盯著桌子沉默,憂心表情全呈到臉上。

「搶咗去邊,就係烏納咒講嘅山賊營?」富馬史一副現在就要去營救的語氣。

「都怪我保護不力!」百里以拳背用力打向篷布。

「唔可以怪任何人......當時瑪昆被脅持住。」林楚說。

「M,你召集所有人返嚟,應該已經有計劃?」身旁的雲梨,低聲問。

「有,但需要你哋全部人配合。」我說。

「我宜家就去拎把大劍,準備殺上山......」陳一劍肌肉和血脈都暴漲。

我拍住陳一劍的胳膊,說:「你要去拎大劍,但唔係殺上山,係先處理好倖存區內部嘅事。」

先安內,後攘外。

「咁樣瑪希會長......!」陳一劍也是個魯莽的漢子。

「我哋唔先搞好區內嘅事,傾盡全力去救會長嘅話,只會招來更大嘅損失。」

試想想,倖存區的人命數以萬計,但我們先選擇救瑪希一個人,全個倖存區會有什麼反應。

「係......對唔住,我衝動咗。」陳一劍明白我的意思。

「你飲碗解酒湯之後,同薛墊仁一齊去銅鑼灣幫班病獵協調,佢哋宜家只係靠緊資深病獵輔助。」我命令他倆。

「遵命。」

「雲梨,富馬史,你兩個單體實力比較強,你哋負責處理封咗摺疊板嘅室內地方,例如希慎廣場,入面有唔少病者。」

「明白。」兩人點頭。

「蒙柯亞,你去睇一睇受傷嘅病獵,同睇睇協會隔離室嘅居民。」

「收到。」

「博海德,你即刻同所有研究員合力整一部攻城雲梯,我要用喺進攻寬恕營道大門到。」

「知道。」

「百里、烏納咒、林楚,你三個勞動咗成晚,即刻休息補眠。」

「知、知道。」百里以為有什麼工作,很爽快地答應,卻怎料是睡眠:「訓!!?」

烏納咒都抗拒睡眠:「唔洗擔心我哋體力,再辛苦我哋都試過。」

「聽指示吧,代理會長自然有佢嘅預想。」林楚是唯一接受這命令的人。

「你哋仲唔休息嘅話。」我行到他們三人面前,說:「我怕你哋入到賊營,會無力殺賊。」

一聽見「殺賊」兩字,百里張大了眼睛:「收到,我宜家就去訓。」

「烏納咒?」我望向未答許的他。

「唔。」他席地休息,閉上眼睛。

如是者,各個大病獵都開始執行著,我分派他們的任務。

一直站在帳蓬外的霍洛圖,瞧一瞧入來,見我沒那麼忙後,入來說了句:「好耐無見過。」

「嗯?」

霍洛圖會心一笑:「好耐無見過,呢種團結嘅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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