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巨石下墜的力量,將自己扯上去,當然這中間涉及了一些機關。
 
總言之,這隻病腦逃上去了。
 
「逃走咗?」艾匡抬著頭,喘著氣。
 
「應該仲有路上去。」陳守龍往崖壁附近去看。
 
我看看側邊全是懸崖峭壁,要上去眼前的高崖的話,至少要從山下重新步行。
 




「無,全部都係死路……」艾匡都看完。
 
「用手爬唔得……」陳守龍摸一摸崖壁的石頭,說:「太滑。」
 
我唯有拿出鉤傘,向懸崖頂發射。
 
其實,我可借由鉤傘爬上去,只是我不太放心艾匡一個人。
 
「啊,你有呢把遮!」艾匡見到我使用鉤傘,便知道我想借它上崖。
 




「艾匡,你上去先?」我問。
 
「我唔識用嫁,鳥嘴先生你快啲上去先啦,病腦已經走緊……」
 
我望向陳守龍,他似乎知道我的意思,變得急張拘諸。
 
我沒理由給鉤傘讓陳守龍上去,萬一他就這樣跑了,亦或死了我就上不到去,因為陳守龍剛才好像,自己頭一次遇見病腦,他很可能會中病腦的詭計。
 
但我上去,再拋鉤傘給下方的陳守龍,他又可能將鉤傘拿走就跑,就變至我不能下山,艾匡有什麼危險我又不能下去營救。
 




很尷尬的局面。
 
「我唔會亂嚟放心……病獵大師。」陳守龍屏氣斂息,說。
 
「如果佢有咩事。」我向陳守龍斬釘截鐵地,說:「你好快會死,就算你走到去邊。」
 
「明、明白……」陳守龍捏一把汗。
 
「艾匡,記住你有槍。」臨走前,我在她耳邊提醒。
 
「唔……」艾匡點頭。
 
交代完,我就捉緊鉤傘的勾柄,踏上到崖頂。

 




126
 
山崖之上,再有山崖。
 
在我用鉤傘爬上到第一個山崖時,病腦又再發出狡滑的邪笑,我頂上影子亦漸漸增大……
 
這次,病腦坐在投石機上等待著我。
 
那部投石器全木製,後方有個袋裝放石頭,病腦前方有個T型手柄向下一拉,就會令後面的石頭如炮彈般轟下!
 
它的設計不像攻城式那種,更適合用咗短距離的對戰。
 
眼見數顆從天而降的石頭擲至,我馬上舉起盾傘一邊抵擋一邊衝鋒!
 
「呯!呯呯呯!!!!」石頭落地瞬間,石碎爆裂炸出。




 
其中一顆石頭就恰恰擲中我,但盾傘擋去了石頭的衝力,可惜力度太大傘子給打飛,使得被之後炸得四飛的石碎擦傷,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原本以為病腦會繼續逃之夭夭,沒想到居然會主動迎擊,看來前面再上一個山崖就是他的病窩。
 
不敢想像。
 
如果剛才是陳守龍亦或艾匡先上來的話,應該會被投石擲得稀巴爛。
 
要去到另一端崖壁,得先跑過一段寸草不生、凹凸不平的路,那段路佈滿石坑,看出這隻原始人病腦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玩。
 
投擲一次後,病腦離開座位再次手動為投石機的布袋填充一些石頭,然後再一次上座,準備拉下柄桿擲出石頭。
 
趁這段時間前進不少的我,再一次舉起盾傘,同時盡可能作出S型的跑法,務求增加病腦投擲的失誤機率。
 




「呅嘎嗤!」病腦發出不悅的聲音。
 
「呯!!!呯!!!呯!!呯呯呯!!!!!」有賴多變的跑法,這次石頭沒有擲中,但落地一刻依舊會炸出石碎。
 
「呼嗖──!」這次碎石擦過面具。
 
「咧咦咂,嗤咑!」病腦作最後一次投石。
 
只要我再捱過一波攻擊,就能用鉤抓爬到病腦所在的崖上。
 
「呯!!呯!!!呯呯呯!!!」投石再次將至。
 
這一次成功完全躲開,,到達崖下的我換上鉤傘將石壁抓住,並快速跑到上去。
 
「唻嗖哅!」病腦無計可施似的,繼續往後逃亡。




 
我上到去,不過是幾十秒之後的事。
 
上面什麼退路都沒有,應該是真正的山崖,只有一個陰森的洞穴,典型易守難攻的地勢。
 
洞穴外殘留著熄滅的營火,上面有根橫放的木矛貫穿著一個被烤熟的人類,死者經已失去頭顱,木矛由腔門至口腔穿出,應該是病腦的食品,一旁還擺放住多具被吃清光的屍骸,印證原始人病腦很可能就是罪魁禍首。
 
除此之外,病腦還做了紡織機、打磨器、鑽木取火等工具,一個十分成熟的一腦社會。
 
沒意外的話,病腦應該是躲到洞穴去了。
 
來個終結吧。
 
我取出劍傘,以謹慎的步姿行陰暗的洞穴內。
 
「轟隆──」雷電不時在天空上低哮。
 
洞穴的石壁內充滿了無線電接收站的壁畫,進一步印證這隻病腦的行為。
 
壁畫內容大概,是很多隻類似他們不同種類的病者,正在跪拜另一種生物?原始人病腦把那生物的頭顱畫到很大,而且身體卻畫得很細小。在那圓形的大頭顱之中,原始人病腦畫了原子那個圖案,似乎在象徵著一些東西。
 
走入一點,又有另一些被倒吊住的無首屍體。
 
洞穴的隧道不算很窄,所以要提防四方八面的陷阱,畢竟對手可是病腦……
 
然而,一說陷阱,陷阱就來。
 
正當我穿過洞穴一個隧道口時,我像觸發了什麼,右面忽地響了一記撞板的聲音,就算我快速轉頭望過去,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一顆吊住根繩子的原木,從側邊飛擺過來,我沒來得及反應,就一記打落我的右臂上,震痛的感覺瞬間麻痺住神經,整個人更給原木撞落一個深坑。
 
慣性使用右手拿傘子的我,一時無法發力拿傘,只得迅速轉左手取出鉤傘,再發射勾住什麼都好,在我將要墮入那豎立著數十根尖矛的深坑前,我成功拉住自己……
 
「嗄……」穩住身子後,我回頭一看自己到底距離死亡有多近。
 
一米。
 
只要我任何動作遲了半秒,五臟六腑都會當場刺穿。
 
「同我估嘅無錯……連自己洞穴都設計咗陷阱……」我右手感覺回復後,一步一步爬回上去。
 
那根撞飛我的原木,仍懸吊在半空。
 
之後我得更為小心,剛才那麼刺激的事,真的可一不可再。
 
接下來的路,我分別又拆了「捕繩陷阱」和「飛箭陷阱」。
 
最後,總算來到洞穴的盡頭。
 
盡頭處,有一道黑鐵閘鎖住,像個監獄一樣。
 
從黑鐵閘外可以看到,正在裡頭原始人病腦正在裡頭,他把自己鎖在入面。
 
最可恥的一招,逃不掉就將自己反鎖,反正身為病者是餓不死、渴不死,病腦知道自己的特點。
 
「嘿嘰嘰嘎嘎嘎……」病腦見我無法進來,不由得暗暗竊笑,更開心得哼起歌來:「咕喲嗤嗤嗤~嗥嗤嗤嗤~」
 
我查看一下那道黑鐵閘,設有簡單的鎖匙孔,但不精密,只要找到件完全合符大小的物件,應該就可以扭開。
 
我正在尋找有什麼東西可以解開黑鐵閘之際,給我見到病腦的腰間掛著一條黑黝黝的長方形鐵製物體,我有強烈預感它就是閘門的鎖匙。
 
有見及此,我便坐在黑鐵閘外,裝作休息等待他出來。
 
病腦見我有這樣的舉動,不悅地喊了數聲,然後繼續在黑鐵閘內做自己的事。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最少都有四個小時吧。
 
我就這樣裝作睡覺小休,在黑鐵閘外一動不動的靠牆坐著,實際上我每分每秒都盯住病腦腰間的鎖匙,只要一有機會,他放下警戒,我就會立即出手……
 
論耐性的話,我可能自問是世界第一了。
 
曾經身體被徹底撕碎,餘下頭顱被風暴捲入深海的我,在那一成不變的幽暗海域,不知待了多長久,但對我而言就足足一整個世紀,每日就看著各種魚兒在眼前游過。
 
隨時間過去,洞穴外的雨勢都逐漸減弱,迎來了第五個小時。
 
「咧吆?」病腦對完全沒動過的我,產生了疑惑。
 
但他打量一會,便又再做自己事情,不過他這次是進行跪拜,面向一尊自己用手雕刻的小石像膜拜。
 
「咿叮……咿叮……咿叮……」病腦對著小石像喃唸「天腦」兩字。
 
在他的膜拜行為進行到第三分鐘,我的指頭微微郁動,眼睛計算好一切所需的距離,最後……
 
動手。
 
「噠!」我猛地站起,使用鉤抓勾住被掛在腰間的鎖匙。
 
「嘎呢!!?」病腦驚訝地抬頭。
 
鉤抓將鎖匙勾住後,我立即收鉤,從黑鐵閘的空隙中拿出鎖匙,再插入匙孔開門,拔出劍傘衝入黑鐵閘裡!
 
「喙咄嘰!!?嘎嘎嗤嗤!!!!」病腦情禁之下,拿起了狼牙棒自衛。
 
不善於武鬥的病腦,只格開我三下攻擊,就無法再招架我的斬勢,腦部開始被我斬得開花,腦組織和血漿一絲一絲的飛濺出來。
 
「嗚嘎嘎嘩!吆嗤!!呀吜咋咋咋──」原如人病腦沒任何還擊方法。
 
最後我用左手運用鉤傘將自己拉上半空,再鬆手持著自己右手的劍傘,一劍刺穿病腦的大腦內。
 
「嗚嘎嘎嘎嘎嘎嘎嘎!!!!!!!」病腦最後的叫聲,令洞穴產生回音。
 
搖搖欲墜的病腦愎慢跪下來,最終巨大的頭顱正式落地。
 
「嗄……」我攤到地上,凝視住天花。
 
期間,我轉頭望了望那小石像。
 
那小石像雕得十足病腦一樣,有巨大的頭顱和正常的身軀,但這石像的頭顱被雕得過份地大,身軀亦被雕成坐著的,而不是站立。
 
「呢個……係天腦嘅真貌?」既然,原始人病腦都把它當作天腦膜拜。
 
本來我想多休息一會,但是洞穴外卻傳來一記槍響。
 
「呯!」
 
「艾匡?!」一聽見槍聲,令我神經再次繃緊起來。
 
我也顧不得搜索病窩,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洞穴,用鉤傘連續游落兩個懸崖,最終我見到的情境是……
 
艾匡躺在地上,右腿中了一發短箭,全身看似無法動彈,眼角更流著淚水……
 
「艾匡!」我第一時間查看她的傷口和情況。
 
艾匡插在大腿的短箭,箭身上塗有了麻痺藥……
 
我迅即轉頭望向另一邊廂的陳守龍,他左胸中了一槍,口腔鮮血滿溢,靠坐在一邊半死不活的樣子。
 
「嗄……嗄嗄……嗄嘎……艾……」陳守龍被鮮血湧滿在喉嚨,無法說話。
 
我回望艾匡,她手上無力地握著那把手槍。
 
陳守龍吐出喉嚨內的血,斷斷續續地說:「槍傷……槍……傷……醫唔、好,你點可……以咁做……啊嗄艾……天……」
 
我握起艾匡無力握緊的手槍,轉身指向陳守龍。
 
「……」
 
「啊……」陳守龍瞪大眼睛。
 
「呯」
 
林間,又再響起一槍。
 
陳守龍頭部開了個血洞,倒臥在血泊之中。

 
127
 
距離第一槍響起,
 
前三十分鐘。
 
兩個人本來互不交雜,但時間過了許久,陳守龍覺得他畏懼住的人可能已經一去無回,葬身在病腦的手上,便放下了少許怯懦的心態,主動跟艾匡聊起來。
 
「艾天,你餓未?」他又拿出那包牛肉乾。
 
艾匡抿嘴:「唔洗。」她說不餓是假的,都有一整天沒放過半點食物落肚。
 
「咁我俾住你先,你真係餓就拎出嚟食。」陳守龍執意放到艾匡面前。
 
儘管艾匡多番拒絕,最終還是敗給饑餓這位對手,吃起那包牛肉乾。
 
「多謝……」艾匡邊嘴嚼,邊道謝。
 
「你係末世前最鐘意食咩?」陳守龍知道末世後的任何事情都是痛苦的,於是和艾匡談論起末世前。
 
「魚籽、明太子……烏冬?」艾匡給出答案。
 
「哇,頭兩樣都幾貴下,我就鐘意食豬扒飯……」陳守龍又問別的事情:「你末世前應該仲讀緊書……?」
 
「係啊,小六定唔知啱啱中一,已經唔記得咗。」艾匡答。
 
一整晚和艾匡聊天的陳守龍,覺得歡愉無比。
 
「你有冇諗過離開宜個煩囂嘅世界?去無人嘅小島,同鐘意嘅人一齊。」陳守龍問。
 
「唔……」艾匡沉思一番,淺淺一笑:「都有嘅,好似唔錯。」
 
「啊哈…。」聽到這個答案的陳守龍,將麻痺藥塗在箭身上。
 
「你喺到做咩……?」艾匡問。
 
「無……塗緊啲麻醉藥落箭到……我諗、我諗病獵大師都應該死咗?」陳守龍想到這裡,又禁笑出:「哈哈哈……既然係咁,我當然要爬上懸崖到幫佢報仇。」
 
「真係?定係我哋返去倖存區再搵其他病獵幫手?如果係連鳥嘴先生都搞唔掂嘅病者……」艾匡提出另一方法。
 
「艾天,我想去個廁所先,你可唔可以轉一轉身……」陳守龍站起來。
 
「喔……好。」艾匡不虞有詐轉身回避。
 
陳守龍舔舔嘴角,一想到可以和艾匡渡過下半世,便舉起十字弓瞄準住她背後。
 
「汪!」一直被背住的小柴斯警告般吠了聲。
 
艾匡馬上回頭,驚見對方正準備持弓射她,立即拔腿想要避開!
 
「嗖──」可惜,就算及時站起了,箭依然射中大腿。
 
「啊…!」艾匡一下子摔得泥巴上。
 
「噓噓噓!!」陳守龍提醒艾匡不要發聲,輕聲細語地告訴她:「我同你去無人嘅地方生活,唔洗再對住病者,艾天你會好鐘意……」
 
「點、點解……」艾匡呼吸急速,不斷用雙手撐後。
 
「因為宜座山林係我嘅領域……」陳守龍按照內心的想法,去告訴她:「我係呢座山最勁嘅獵人,連喺到出沒嘅病者都唔會喺我對手,呢到無我狩獵唔到嘅咳、獵物,你嚟得宜座山……可能正正就係天意,放心,你唔會受到傷害!我宜家抱你走,你好快會習慣,枝箭有麻醉素,你可能會郁唔到一陣,但只要你……哇啊!!」
 
「呯!」艾匡趁全身動不了前,快速拿出手槍向陳守龍射擊。
 
陳守龍一槍被打穿肺部,哇一聲吐出鮮血,倒坐在一邊。
 
艾匡眼窩變成紅框,無助地躺於地上。
 
直至,那個人再次出現她的面前……
‧ ‧ ‧
 
‧ ‧
 

黯淡的黎明漸漸從山頭爬出,喻意著新的一天又展開。
 
我將黑袍內比較乾淨的西裝布料撕一撕,包紮在艾匡大腿的箭傷上,再抱著她回去小部落那邊。
 
艾匡雙眼通紅,全身無法動彈。
 
我沒讓她說話,畢竟單是忍受痛楚就很吃力。
 
森林捱過煎熬的暴風夜,松鼠、鳥兒都再次出來,太陽正準備高掛,河水不再泛濫,小溪流水聲音十分清晰,一切像是美好的開端。
 
然而,我手抱著的那個小女孩,卻受住入肉的創傷。
 
五年前的畫面,又彷彿再一次重演。
 
不同的是,我保護艾匡的原因,不再單單是艾寶琳公主的身份。
 
更因為,她是白魂遺下的小公主。
 
哪怕她現在覺得傷痛,我都有份無可推諉的責任。
 
穿過山野叢林,我把艾匡帶回到小部落中,她的同伴紛紛出來迎接。
 
「艾匡咩事!?」他們見艾匡動不到,一同發出訝異的疑問。
 
我將艾匡放到一張舊檯上:「佢中咗麻醉箭,暫時唔會郁到,你哋睇實佢,千奇唔好將佢枝箭拔出,如果流血好嚴重,盡量撳住傷口再包紮。」
 
說罷,我就再次推門出去外面。
 
「你去邊啊?」楊良問。
 
「你哋無任何藥物同技術醫到佢,我返去城市搵救兵。」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直接抱艾匡入城,但是抱著她一來一回太慢了,落山的過程更加能動到血管,加速出血現象。
 
「喔…!」楊良慌張地點頭。
 
精神幾乎不斷在奔波的我,好像沒有停過下來,應該說……
 
我無法停下。
 
我憑著最快的速度,回到病獵協會裡去,在鯨寨不長但都在排隊的關口外,我遇見正準備回去的雲梨,他見我一副急趕,即問:「M?有咩事發生?」
 
「山上有人受傷,我要外科醫生。」我說。
 
「你諗住宜家咁跑返去協會?」他反問。
 
「唔通有咩方法。」我不顧正在排隊的倖存者,直接透過執照權力強行進入關口。
 
雲梨跟在身後:「……你可以用電話通知病獵協會。」
 
我停下來,稍為聽他一言:「電話?」我見過瑪希會長用電話,但不像一般人能用到。
 
雲梨接著向我說明:「一般地方無,但每一個倖存區嘅管理人辦公室,都會有部電話,係可以駁通去一啲重要機構組織。」
 
「咁距離最近嘅管理人辦公室係……」
 
「北角政府合署。」
 
「你帶路可以?」
 
「無問題。」雲梨一同出示病獵執照,讓關口守衛給我們通過。
 
「不過……」進入到關口,雲梨稍為提醒:「宜家嗰到可能有啲少麻煩。」
 
「有人佔地為王?」我說。
 
「嗯,唔知你知唔知,鯨寨有過幾任管理人,但全部都喺上任之後俾人暗殺,宜家呢區係無政府狀態,特別政府合署嗰到更加有可能俾地下社會嘅人霸住。」
 
「唔緊要。」我預先拔出了劍傘,說:「繼續帶路。」
 
雲梨作為大病獵來說,是性格比較友善的一個,上次跟我在北角對付寄生眼夫妻都合得起來,兩次發生命在旦夕需要幫忙的時候,他都好剛存在。
 
我們沒有多猶豫,兩個人就直接行入北角政府合署。
 
作為甲級辦公大樓的它面向整個海景,不少落地玻璃都被人刻意弄碎。
 
在我們行入大堂想要上樓梯的時候,已經有個像流氓的人,以傲慢的步伐想過來攔住我們。
 
「喂~入錯地方喎,細路。」
 
我腳步沒停一直向前,直至他行到來面前,我一劍砍在他的身體上,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傻。
 
「嗖哧──」
 
「啊!呀呀呀……」流氓按住傷口,倒在地上騰痛。
 
「認真?」雲梨見我傷了第一個人。
 
「我無時間同佢哋消耗。」
 
雲梨見我的答覆,都明白我之後的心意。
 
「管理人辦公室喺第幾層?」我踩著那個流氓的傷口。
 
「啊啊啊啊……」隨我踩踏的力度增大,他的痛楚亦漸漸加強。
 
「答。」
 
「十、十四樓……」
 
我鬆開腳的同時,前方辦公室的冒出了一堆流氓,可能他們聽到了同伴的痛喊,而像個黑社會每個手持武器,囂張地聚集在一起。
 
「要搞事嘅話,你兩個嚟錯地方。」眼前那群人初步估計,都有約二十人以上。
 
「讓路。」我拿著染血的劍傘上前。
 
「你話讓就讓?」為首的一名頭目,不畏不懼地徒步向我。
 
行到半路,他突然亮出匕首打算向我刺入,而我亦做好格擋的打算。
 
「呯」身後一下響聲。
 
在他衝來動手之際,其臉樑卻中了顆鋼珠,整個左邊的眼窩都被打入凹陷滲血。
 
「呃啊……!嗄啊……!」那個掉下了匕首,按著臉龐哀喊。
 
我望一望身後,只見雲梨掀開了自己的長袍,拿出一把仿製半自動步槍。
 
「上面嘅敵人可能更加多,正好,我把M4啱啱去黑市改裝完,可以試下威力。」這一槍,是雲梨開的。
 
如是者,雲梨由本來的帶路人,變到加入我的行列,跟我一起上到十四樓的辦公室。
 
依我所見,就算被一顆特製的鋼珠打中,都足以對肌肉骨頭造成創傷,真不知他在哪裡造出這些神器。
 
槍,
 
是頂點的武器。
 
「望咩啊!幫手啦!」幾個流氓還不讓路,決意上前阻攔:「俾人蝦到上心口啊!」
 
「呯」
 
「呯」
 
「呯」
 
雲梨精準的三槍,將眼前三個傢伙都毀容且打昏了。
 
那伙流氓見又三個送死的同伴,隨即議論紛紛的。
 
「嗚嗄啊,嗰條友有槍……」、「佢唔係我哋對付到。」、「得上層啲佬大有槍,靠佢哋……」、「我哋唔好再做傻事……」、「讓路吧。」
 
在雲梨的引領下,他們達成了共識,默默讓開一條路給我們通往十四樓,我不用近身動劍,便安然無事地到達北角政府合署的上層。
 
跑上到六、七樓之後,雲梨經已收起步槍。
 
「剛才,麻煩你。」我說。
 
「唔緊要,至少驗證到枝槍性能幾好。」雲梨淺淡的一笑,泛起了酒窩:「而且,最多打斷佢哋骨頭,唔會搞出人命。」
 
「再上少少就難講,啱啱聽嗰班雜魚講,上面嘅人好似有槍。」我說。
 
「嗯,咁就要小心……一個唔留神,就好易走火。」
 
「既然宜班人都有槍,佢哋單純只係流氓?」
 
「唔止,有啲可能係天環人專門僱用,做唔見得光事情嘅黑手,所以有仿製槍唔出奇,只係品質可能差少少,射幾槍就壞。」
 
「你都幾清楚。」
 
「我都係你哋口中嘅「天環人」,當然,我唔完全係佢哋。」從雲梨低調又華麗的氣質,其實多少都猜得出。
 
「話說,你識一個叫陳守龍嘅病獵?」
 
「陳守龍?無聽過。」雲梨見我仍有些疑問,便問:「嗯?」
 
「咁你有冇遇過行為惡劣嘅病獵?」我又轉問。
 
「年中有唔少,自恃自己有才能,接受過專業訓練,就喺外面胡作非為。」雲梨不厭其煩,進一步向我說明:「一般做出違反人類道德事情嘅罪行,我哋都統稱為「叛獵」,但背後有幾多病獵違反緊法規,其實無人知道。」
 
「唔……」
 
除了大堂有些阻滯之外,我們由一樓通往十四樓的路都十分平和,沒發生任何打鬥傷亡的事情。
 
終於,我們來到十四樓的辦公室門外。
 
在我準備要推門入去前,雲梨阻止了我,示意我到門邊等待。
 
「嗯?」
 
「佢哋可能有槍,而且唔係話可以隨便殺嘅無背景人士。」雲梨只交代這麼一句:「入面武裝實力不明、敵人數量不明、情報不明,有時候更需要先靠談判。」
 
見他都這樣說,我就唯有暫且在旁等待,看看雲梨這位第一大病獵會如何做。
 
「咿──」雲梨雙手推開門,刺白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
 
一間佔地約三千呎的大房間,入面十分凌亂、東西都給翻倒亂放。入面站著兩個人,一個在抽煙、一個在喝酒,互相談論著生意,看起來都非泛泛之輩。
 
他們兩個一見到雲梨的到來,便下意識將手伸入外套,拿出仿製配槍,冷冷問了句:「邊位?」
 
「想借電話一用。」雲梨直接說出目的。
 
「哈?電話……」抽煙那個,咬住根煙輕笑:「你點上到嚟,我班手下訓哂覺?定係俾你一個搞掂哂?嘿,呢到嘅電話,唔係任何人上嚟話想用就用,你知唔知遠程通訊到底係幾珍貴嘅嘢?」
 
「你覺得,我一個人有咁嘅力量?」
 
另外那人放下酒瓶,手放在腰間的仿製手槍上:「你赤手空拳嚟可能係,但你係大名鼎鼎嘅「病獵協會」第一大病獵啊……聽講最擅長就係用槍……」
 
抽煙的都扔下煙頭,將手伸入衣袋準備拔槍:「而且你留住嗰頭捲長嘅金髮嘿……好易認得出。」
 
很快被識破的雲梨,仍舊神色不動,沒有感到任何慌張。
 
「文明人,用文明嘅方式解決問題。」戴著白手套的雲梨,指頭隱隱作動:「但假如你想用暴力方式解決嘅話……」
 
大家都還未正式亮出槍械,因為到真的亮出那一刻,一切就注定流血收場,除非雲梨現在主動退場。
 
雙方陷入了沉默,持續五、六秒。
 
一絲涼風從破裂的玻璃吹入,拂過他們三人,大家都屏氣斂息。
 
「呯!呯!」忽地,雲梨從左右兩邊的槍套拔出左輪手槍,分別射擊眼前兩人。
 
血花四濺。
 
「樂意奉陪。」雲梨說出結語。
 
那一瞬間的動作,快得我如見鬼影般,畫面彷彿只有一下抖動,是連肉眼都跟不上,我見過最強的「拔槍術」。
 
更重要的是,兩把左輪填充的都是真正的火藥、真正的子彈,兩個本來欲要拔槍的黑手,就這麼白死在十四樓的辦公室內。
 
見威脅除去,我才走入門後:「好快。」除了這兩個字,我無其他評價。
 
「不過不失。」雲梨回首,微微一笑。
 
我摘下面具,準備去打電話。
 
當我以為告一段落之際,一個男人從雲梨背後被翻倒的沙發坐起,他應該本來就在那裡睡覺,卻被槍聲驚醒過來。
 
更糟糕的是!他正把手伸入外套,意圖取槍射擊。
 
我正想把雲梨拉倒避開槍擊,他卻從我眼光中的反射,看見背後有人正欲拔槍,手部比神經反射還快,二話不說就向沙發位置再射一槍,貫穿那人的頭顱。
 
三條人命,就這樣被擊斃。

 
128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走到柚木製的文書桌前,檯面上有部多功能電話,並貼上了提示紙,說明那個號碼能致電去哪個組織機構。
 
我拿起聽筒,就按下病獵協會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等了若干分鐘後,另一頭終於接通。
 
「我係瑪希會長。」
 
「我係M,我需要一個外科醫生。」
 
瑪希會長沒問多餘事情,直接問重點:「傷勢?位置?」
 
「渣甸山,我哋鯨寨會合帶佢上去,傷者係十七、八歲嘅女仔,右大腿中箭,箭頭應該塗咗麻痺毒素,暫時已經包紮咗傷口。」
 
「明白,半個小時後醫生會出現,鯨寨關口等。」
 
我和瑪希會長一同放下聽筒。
 
「咚」我稍為放鬆。
 
「為咗打通呢則電話……殺咗三個人。」雲梨逐一往黑手的屍體望去,說:「你可能會得罪咗鯨寨勢力,你應該清楚?以後出街要小心啲。」
 
「咁你都要小心,雲梨。」他也有份參與這場行動。
 
雲梨將兩把真正的左輪手槍,收回入兩邊的槍套內,並瞧向大門外:「入嚟容易出去難,佢哋應該叫齊咗人嚟幫手,宜家要去到關口唔容易。」
 
我行向半破碎的窗前,往下方渣華道俯視,確確實實如雲梨所說,有一群人正帶同大量近身武器,走入北角政府合署大樓內。
 
「應該唔會平安落到去。」我撿起三名黑手的槍,解安全鎖、上膛:「估唔到有生之年,仲可以喺病港拎住手槍。」
 
雲梨看見我熟練的動作,便問:「應該唔係第一次用?」
 
「好耐無用過,宜把連型號都唔知係邊款。」
 
雲梨見我不明白,便詳細說明:「三把P226仿製手槍,應該改到約莫二百五十焦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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