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七月前,將會參與是次比賽的選手都經已選好馬匹。誰的騎術好、誰會拿第一,其實根本沒什麼人在意,因為馬賽只是一年舉辦幾次的活動,大家都為求有些娛樂能充實一下空虛的晚上。

由於練馬時間只在每朝六時正至十時開放,所以我會把握機會騎騎馬之餘,觀察有哪位勸力的選手,會每天一大早來練馬。

因為盜賊混入了選手的話,他們偷馬的方式最簡單就是騎著帶走。

因此,偷馬賊有必要將馬術練熟。

在我一連幾日觀察下,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





那個人叫黃易泉,好像是馬場餐廳內的廚子,就是專門製作馬鈴薯那位。他最可疑的地方,就在於自己明明不是選手,卻整天待在窗前觀看別人練馬,又鬼鬼祟祟地在馬房外徘徊、偷望,他的可疑舉動一切都看在我眼內。

今天下著茫茫細雨,基本上跑道不開放予選手練馬,所以看守馬房的保安很懶散,私人飼養員都吃飯去。

至於二十四小時看守在馬房的我,原本正做著第一百九十九下掌上壓,順便全天候監視馬匹,看看有沒有人會來偷馬,結果今天發生事情了。

「各位辛苦哂,今日跑道唔開放啊?咁少人守門嘅,咁你哋幾個有福啦,我四樓廚房到整咗啲新口味醬汁嘅烤馬鈴薯,要唔要去試啲?」

聽到馬房外有個人借故弄走保安,就立即特意埋伏在大門後,從門隙偷看到底是哪位,結果是那名廚子黃易泉。





「吓?咁正。」保安主管和下屬們張大雙眼,一副難以取決的樣子:「但唔得喎,我哋仲要喺到睇馬,阿泉你拎落嚟得唔得啊?」

「緊係唔得啦,我放咗落個鍋到,一拎出嚟好快淋嫁啦。喂,食兩啖用得幾多時間啊?我幫你哋睇住門口先囉。」黃易泉說得很自然。

「咁、咁交俾你啦,除咗選手,你唔好開門俾其他人啊!不過你都唔知選手咩樣,又無鎖匙,索性叫嚟到嘅人等等,同佢講我一陣返。」保安主管拍拍肩膀,交代他事情。

「唔,好,呢到交俾我。」黃易泉裝作隨和地靠在門前打盹。

就在保安們行出視線範圍後,黃易泉馬上打開了眼睛,轉身摸索身後的大門該如何開啟。





「咁快就行動?唔係七月八先開始……」我決定先躲在馬房角落,且看他想做什麼。

黃易泉就像有備而來,他用了一條六角匙將大門打開,此外尚有幾個鎖頭,都用其他特製鎖匙打開了。

「喀──」黃易泉把門推開,一些微微的斜雨馬上打進來。

黃易泉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叔,一身不修邊幅。

他一來就橫視馬房的馬匹,彷彿在挑選任意一隻。

「就呢隻……一分鐘內跑完。」黃易泉牽住其中一隻棕馬出去。

默默注意著馬房情況的我,待他一踏出門口就會立即作出拘捕。

黃易泉在踏出馬房門口前,純熟地騎到馬上,然後喝了一聲就把馬騎走出去。





眼見事情發生了,我馬上牽住黑玉子離開,並騎上牠追過去。

在我騎出馬房後,黃易泉經已騎著棕馬跑在賽圈上。

「停喺到!」我喊他。

黃易泉聽到我的呼喊後,不停反跑。

他那隻棕馬的速度和腳力明顯就跟不上黑玉子,體格看上去都沒牠健壯,令我初時沒有太大為意,感覺很快就會追上。

結果黃易泉的棕馬在四份二個圈之後依然拋離住我,直至下個內圈轉彎,黃易泉大喝一聲,其跨下的棕馬瞬間加速,完美跟貼賽欄奔跑,一下子與我的黑玉子拉成場遠的距離。

於是我再鞭打馬腿讓黑玉子加速,但在面對需要入彎的內圈就不得不減速,因為持續加速下去感覺會人仰馬翻,最終黃易泉本人在衝線點停了下來。





一到終點他才回望後方的我,雙腳踏返到地面上。

努力追趕的我則顯得有點狼狽,但可以確定一點的是,他不是要偷馬的盜賊,不然不會停下來等我。

「你隻馬嘅馬力好勁,行直路係好快,但跑馬地賽道有兩個大彎,落完雨之後草地、泥土都會更加濕潤,大大增加滑地性。」黃易泉一見我到達,就說了句:「但你唔覺你每次入彎,都好唔自然?」

「……」

如他所言,每次入彎我都覺得加速會是件很危險的事,特別是黑玉子跑得那麼快。

「你好有天份,但睇得出你係第一次騎馬。」黃易泉點起了半根劣質煙。

「你真係個廚師?」我問。

「呼……」黃易泉吹出一口煙,仰望雨下紛紛的天空:「係,但我以前更加係個騎師。」





「所以,你只係耍走啲保安,想騎返陣馬咁?」我又再問。

「唔係點?」黃易泉笑一笑,牽住棕馬兒回房。

「我仲以為你係偷馬賊……」我跟住他回馬房。

「偷完可以跑去邊?哈,周圍咁多人。」黃易泉把棕馬牽回房間後,倒了杯水給我:「拎住。」

「嗯?」我握住那杯水。

「拎住杯水跑一圈,試下唔好滴哂出嚟。」

「你當我藤原拓海啊……」





「試咗先。」黃易泉推我出去。

如是者,我又帶住水杯出去騎馬跑了一圈,換來的當然全灑。

「知唔知點解?」

「因為隻馬郁得太勁。」

「因為你唔夠節奏,你個騎姿太平坦,咁樣速度同穩定性都會有影響,你要俯低個身。」黃易泉無故教我。

「咁樣?」我試著在馬上,做一次他的姿勢。

「係啦,咁先唔會食到咁多風阻。」黃易泉望去馬場大樓上高,把馬房大門關上:「班弱智保安應該就返,有咩下次再講。」

為了奪取雙子盜賊的人頭,我在短短一星期內就由病獵變成馬伕,連看門的保安都問我為什麼天天流連在馬場。

隨著日子的過去,馬場保安明顯加強。

由原本無人的走廊,變成不時有兩名保安巡邏視察,天台、大樓、大橋附近的制高點,都一一派人看守住,由來到外都是保安,相信盜賊們難以混入。

在空閒的時間,我多數去餐廳找找黃易泉,讓他多教我一、兩個騎馬技巧。

這個時代的人沒以前那麼忙碌,大部份時間不是空閒,就是空白。

由於非比賽期間,馬場大樓幾乎沒有任何客人,所以像黃易泉師傅這種廚子,只是冗員一個,時間多的是,所以他能教我很多東西。

在我綜合多天學習的技巧之後,發覺騎馬不外乎幾點要注意,就是:騎姿、節奏、加速時機、衝刺時間。

大賽將近,只剩下一個星期。

大樓各處開始佈置不同的裝飾,賽欄乃至到大樓都掛滿夕鯨國旗幟,充滿重重的宴會感。

除了上百名員工展開準備工作外,我們十二名選手都被安排上一個騎術速成班,事關只是慈善比賽,但主辦方都不想參賽的選手會大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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