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黑天鵝—人類與機械人共存世界的故事: <九>

<九>

         這時，上海一間網吧，同樣是電腦螢幕前。

         伍子然舔了舔自己油膩的手指，然後把麥當勞的薯條包裝搓作一團丟=14px到地上。右手把可樂罐打開，連吸管也來不及放，便拼命地往喉嚨裡=14px灌。

         「嗝...這才是飲料啊...這才是飲料啊！」伍子然打了個長長=14px的嗝後再唸唸碎。

         這已經是三小時內第十二罐可樂了。





         逃離了精神病院的伍子然第一個去的地方便是麥當勞。

         說實話，伍子然對精神病療養院的居住環境沒有多大的抱怨。有床鋪可睡又有私密的空間，空氣難得還算清新。只不過吃的方面卻一直讓伍子然感到十分苦惱，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精神有毛病的人必須吃得比常人清淡，又不是腸胃有毛病。

         於是才踏足外面的世界，伍子然餓了二十年的胃口便指引他一條通往麥當勞的道路。

         身無分文的伍子然直接向街上兩名倒楣的小混混提款，接著靠鼻子嗅出方遠最近的麥當勞所在位置，飛奔到那裡點餐。

         甫踏入麥當勞，病人服配撘起髒兮兮的鴨舌帽便惹來店內所有人側目，但伍子然卻完全懶得理會，大刺刺地走站在收銀枱前仰望着餐牌。





        「不得了，怎麼比我關進去前多了那麼多的款式？該怎麼選呢...」伍子然皺起眉頭喃喃自語。
 
         「好像每個套餐都很吸引呢...怎麼辦？」鴨舌帽下的雙眼瞇起，魚尾紋顯得更深。

         「反正好像很便宜，買幾份也不會太過份吧？」伍子然努力說服自己，這時飄逸在空氣中的薯條香味誘發他肚子咕的叫了一聲。「就買幾份吧，反正老子吃得下！哈哈！」

         二十五分鐘後，六份麥當勞套餐被伍子然帶到一間網吧門前。

         伍子然把門推開，深夜的冷清便被遺留在外，幽暗的網吧在夜的世界裡悄悄盛開。





         脫節了二十年，伍子然急切想和身邊這個陌生的世界重新接軌。然而瞭解世界的途徑實在太多，電視新聞、報章雜誌、書本週刊等提供了龐雜的資訊。發生在地球上短短一天的事就夠你一年去消化。

         可是媒體都太過片面，而且不真實。

         無分種族階層，差不多全人類都能參與建構的互聯網，反倒是最適合伍子然用來發掘被關進精神病院間二十年空白的途徑。

         這段時間網吧內絕大部分的電腦螢幕前都被人佔據，伍子然提着麥當勞套餐繞了兩圈才好不容易找到空座位坐下。

         一坐，便是一趟長達三小時的網絡漫遊以及麥當勞的嚼食。

         毫不意外，只要打開互聯網，電腦螢幕便被東京奧運會恐怖襲擊的報道攻佔。不過在全人類都聚焦的新聞面前，伍子然卻是顯得無動於衷。

         伍子然自個兒貪婪地瀏覽形形式式的網站，沒有限定的題材，純粹跳線式的走馬看花。上一秒還在看着十多年前一篇英超球賽報道，下一秒便跟着爆紅台灣歌手劉倩菲youtube上的最新流行單曲哼唱。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伍子然的手不斷把漢堡薯條送到嘴邊或是把包裝紙丟到地上。不消片刻，食物被清空，而座位下已經堆滿了垃圾。

         凌晨快三點，瀏覽過百個網頁後，伍子然慢慢把焦點收窄到機械人話題上。機械人在伍子然被關進精病院前還是新奇的事物，只停留在研究階段，在坊間根本找不到踪影。短短二十年，機械人學的發展卻是一日千里，當初夢幻般的假想一個個被實現。機械人被大量生產並迅速普及，人類和機械人共存的世界也正逐點成形。





         伍子然似乎對機械人特別感興趣，不斷搜尋關於機械人發明、興起到普及的種種新聞，最後在「類人機械人有望面世」這則今天才出爐的消息上打住。

         像是受到甚麼刺激般，伍子然迅速地把可樂端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然後一直喘氣。

          「果然被瘋子師父測中，類人還真他媽的存在！」伍子然把頭頂的鴨舌帽用力往下壓。「這下真是不得了...乖乖不得了...」

         「恐怖襲擊有甚麼稀奇，又不是沒試過。」過了一會，伍子然對着電腦螢幕有點賭氣地吼叫，還比了個中指。「類人才是大家要注意的事呀！笨！」

         很可惜，伍子然的怒喊只換來網吧內線上遊戲的殺戮聲作回應。無奈的伍子然把剩下的可樂喝完後丟到腳下踩扁，站起身準備離開，卻突然想起了有件重要的事未做，於是又立即坐了下來。

         「瞧！人老了記性就不好！差點把正事忘了！」伍子然拍頭自嘲，然後閉起雙眼思索。「讓我想想看...那叫甚麼來着...末日甚麼的...末日鴻圖？末日藍圖？糟糕，記不大清楚呢。」

         伍子然拼湊不同的名字組合在網上搜尋，終於在一個討論區上找到了名叫＜末日藍圖＞的網上小說。然後二話不說申請了論壇帳號，發了個私訊給＜末日藍圖＞的作者。





         「不想死的話，就別把人類靜止的事加進故事中！」

         伍子然望着螢幕上自己打出的字句，露出頑童般惡作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