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最瞭解我的你: 第一章

老實說，我不知為何班裡的女同學一直躲著我。

也不是全部…只不過大部分都是這樣。

每次我走過去，她們總會別開目光，而她們走向我時…總會不知所以地在半路頂著一塊紅透的臉折返。

也許是因為我不愛說話，給人的印象很差吧。

倒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



我鄰座的劉海欣，對鋼琴特別有興趣，中三第一次見面時便追著我問一些鋼琴上的問題，我也沒有抗拒，一一解答。和她也是有緣，選科後仍然同班。

和她練了一首四手聯彈，契合度不錯，作為音樂人的她的耐性與熱情亦值得欣賞。

她和我就這樣熟絡了起來。她大概是我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了吧。畢竟每個女孩都是上述那個樣子。

此時，一個紙球不知從何處丟了過來，砸在劉海欣的頭上，反彈到桌子上。

「唔好搞我男神BB呀！」上面以小巧的字跡寫著。



我沒看到是誰丟的，也沒在意。

「冇事吖嘛。」我問。

她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唔知好多女仔想溝你？」她開腔問道。

「係咩？我唔覺得自己有幾好。」我隨意答覆。



「你彈琴果陣就唔係咁話喇，比啲自信啦。」她笑道。

為溝而溝，明明從未交心，有何意思？

「無聊。」我拋下一句。

眼角餘光似乎瞄到了一個女孩臉色突然變得奇差，但我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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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時值晚秋，天氣頗涼，穿著夏季校服配上長袖毛衣的我也感到幾分寒冷。

我如常走出校門，卻在校門正對面看見了一個女孩。

她扎著高馬尾，雙眼凝望著校門方向，明亮有神，挺拔秀麗的鼻子與那櫻桃小嘴形成了絕佳的配搭，配上高挑而玲瓏浮突的曼妙身材，散發著與世俗不同的清雅氣質。她單手環抱著一本記事本似的東西，似乎在等人。



之所以注意到她，第一當然是因為她那與別不同的氣場，第二是她簡直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這附近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唯獨她一個穿著不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她的校服…是附近的杏壇中學的吧。

她…會冷嗎？

我沒有去在意她在等誰，畢竟互不相識。

我只順著平日放學的路直走，經過她時，眼睛不時偷瞄過去，彷彿要把那美貌記錄在腦海之中，供我日後欣賞之用。

她並沒有察覺到我這猶如痴漢一般的目光，只直勾勾地看著校門。



我繼續走著，朝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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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第時有錢記住買翻個單位比自己練琴喇…日日都由朝彈到晚…阿媽唔識聽，想靜下呀…」老媽對著我抱怨著。

「得啦，阿媽。」我笑了笑，繼續埋頭練琴。

我到底…還能有什麼突破呢？

經典時期與現代時期樂曲的串連、把夜曲彈成愉悅的快歌、把經典的快歌編成口是心非的快樂，透露出無法掩蓋的悲傷…

我還能…有什麼別出心意的突破？

我陷入沉思，練著幾首網上找來的歌曲。老實說，編曲要花不少心思，如果能找到滿意的編曲，我很少自己花時間改編。

吃過了晚飯再練了一會琴，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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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放學後

我走出校門，又見那個女孩站在校門對面，手上仍然拿著一本記事本，這次似乎在上面寫著些什麼，這次我能清楚看見記事本背後那Snoopy圖案。

這種可愛的卡通人物與女孩脫俗的清雅氣質毫不相襯，卻為她添了幾分反差造成的可愛感。

這次我也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嘗試過瞄一瞄她在寫什麼，卻被她那纖瘦的手擋住了。

我也沒逗留，只直行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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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上課期間，我一直在想著。



我到底還能做什麼改變…？

右手一直敲打著書桌，想像著手下的是一部琴。琴聲悠揚，卻引不出任何一絲新的想法。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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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我同樣走出校門，打算直接回家。

在學校，我也沒參加多少課外活動，或者說，我沒對多少課外活動有興趣。每天都是這樣直接回家。

而在校門對出，我又看見了那個女孩。

她注視著校門，手不停在那Snoopy記事本上寫著什麼。

我從她身邊走過，再嘗試了一下瞄她記事本上的內容，但同樣沒能成功。

走了不遠，我嗅到了什麼氣味。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濕氣。

我從小就有著這個特別敏銳的嗅覺。或者說，特別奇怪的嗅覺。平常我對氣味也沒什麼敏銳的感覺，唯有下雨前十幾分鐘，我會感覺到雨的氣味。

那個女孩…有帶傘嗎？

有的吧。正常女孩都會帶的吧。想著，我繼續向前走。

不出三步，我停下了腳步。

回去看看吧。她有傘的話我便自己離去。

於是我站在女孩右邊幾步距離外，像個痴漢一般盯著她看。而我並不自覺。

她正全神貫注在手中的鉛筆上，偶爾抬頭看看眼前的校門，不知在幹些什麼。

唯獨那無法干擾的氣場是我能懂的。我能感受到那之中的專注、用心、與熱愛。或許是對一件事有著極致的喜愛的人才可互相理解的氣場吧。我獨愛鋼琴，唯不知她愛何物？

雨的氣味越來越濃了。

幾滴雨水落在我的頭上，唯女孩似乎不怎覺得。

雨勢漸大，我見女孩沒有作出反應，掏出了書包裡的縮骨傘，打了開來。

我站在她右邊，以右手為她撐著傘。

為了讓自己也不淋雨，我把一半的身體擠了進去。傘擋雨的面積有限，在不打擾她手的動作而又能為她整個人帶來遮掩的前提下，自己有一半身體不會淋濕，已是極限。

在這個角度，我能夠窺視女孩的筆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麼了。

她的鉛筆此刻彷彿化作了編織的引線，把每一點的細節記錄在記事本之上，每個活靈活現的景物各有千秋，竟又互相關聯，正緩慢地織成一片夢幻的彩霞。

她…在畫畫。

已經畫成了一幅像真度極高的學校的畫作，女孩的手卻沒有停歇，繼續作畫。

我看著她，沒有察覺到那被雨勢弄濕的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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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最後的背景描繪之中才發現，眼前正在描繪的景物，多了雨絲織成的一片薄簾。

她才發現下雨了，而自己的身體和記事本並沒有受雨水影響。

她抬起了頭，看見了我舉著的傘。

她順著我的左手看向我，靈動的雙眼帶著不解。

「畫埋先啦。」我微笑道。

她亦微笑回應，繼續低頭畫著。

我看著她慢慢描繪著這片雨色，並再加點綴，使學校與雨色之間更加契合，整幅畫作昇華。日間的學校配上暮色的黯淡，竟別有一番特色。

她從毛衣的口袋裡取出筆蓋，把鉛筆蓋好，放了回去。

「點解你會幫我擔遮既？」女孩抬起了頭，雙眼一眨一眨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心跳彷彿逐漸加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