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時雨輪迴.月:終章(殺生)
透過賜的多番聯繫,先集合了較有知性的妖怪,夜行界的初形就此完成。
妖怪們透過從人類學來的建築、娛樂,屬於妖怪的文明從此開始,各地的妖怪、種族漸漸被名聲吸引,甚至因此令京都出現擠擁,形成百鬼夜行的盛況。
至於夜行界的首規則沿用狐族的想法,不可犯人,此處將拒絕犯人者內進;第二則,不可強行侵犯其他族群的權益;第三則,稻荷神擁有一切事議的最後決策權。以上為主項,細項按今後發展追加。
然而稻荷則因為本業忙碌,實際負責夜行界運作的就賜一狐。
「你好,我是從北邊前來旅遊的雪女,名為小雪。請多指教。」
「你好小雪小姐,感謝你刻意書寫通知。我是賜,算上是這結界的負責人。從北部來的話,氣溫差沒有大礙嗎?」
「請放心,雪女對氣溫沒有傳聞般中的脆弱。但的確…像京都如此熱鬧的地方我還是首次到訪。」
「那夜行界肯定會嚇你一跳。請。」
以大社的鳥居作媒介,一同踏入夜行界。
煩鬧的夜市車水馬龍,妖怪來客不斷。
不存在威脅,無需擔驚受怕的妖怪們能像人類一樣建立文明。
「請問賜是甚麼種類的妖怪?」
「是狐狸…果然看不出吧?」
「真是厲害,沒有一絲破綻。」
當賜和雪女在喝酒談笑,路過的酒吞童子纏上。
「喂~賜今天在喝酒嗎?那來鬥喝吧…哦!今次的客人可是美人,就讓酒吞大人一起喝吧……好冰!」
當酒吞童子動作不所安分,賜轉身一腳把他踢飛。「臭酒鬼你在碰哪裏!?不想死的話,快跟小雪小姐謝罪!」
「那個…賜小姐,暴力是不好的。」
「就是啊就是啊!!」
「起初說妖怪依賴實力說話,要我把決鬥合法的不就是你!不要為我添麻煩,快滾!真是的……」
「失禮了,那傢伙就像是性欲的化身…請看在我的臉子上原諒他。」
「我不討厭主動的人…不,我是說我不在意!不是那種意思……」
順帶一提,雪女的性欲是超強的。
「不得了!不得了,賜大人!!」
「今次又怎樣了?」
「朧被人類襲擊,被切去三根尾巴。」
這個消息,使本來歡樂的酒場陷入沉寂。
事源聽聞賜今天會出遊人界,對人界產生好奇的朧便趁機偷偷跟出結界。
要說他有甚麼不當,就是不清楚遇人的方式,城內突然出現野獸當然使民眾陷入混亂。出於恐懼,朧被人不斷追趕,而按規第一則,牠並不可還手,否則會被拒絕進入結界。
最後總算成功逃到郊外,當牠打算找時機入城回去結界時,怎料到遇上正在狩獵的名門。
隨行的獵人先將朧追上盡路,再由年少的孩童把他擊昏,使牠本來隱藏的尾巴全數顯形。朧作為四尾狐,加上把全部尾巴用作鑽研火力,殺死對方不成問題;然而受限於夜行界的規則,他被獵人割去三根貴重的尾巴,作為戰利品贈予孩童。
幸好他尚有氣力被獵人檢查時將一根藏起,忍耐痛楚並被當作屍體棄在荒間。途中依然感到害怕要是他們回頭怎樣,最後待到入夜才敢走往夜行界。
如今朧的精神極之不穩,傷口開始大量失血。幸好,雪女及時替朧凍上傷口阻止出血,便交讓河童的醫師處理。
「朧沒有大礙嗎!?」
手術久久未完,一眾妖怪為朧的傷勢感憂,而約半天後稻荷才終於趕到。
「…太晚了!他是被人類襲擊…是你最愛的人類所害啊!」
酒吞把稻荷一拳擊飛,周圍的妖怪連忙上前阻止。最後以身建起肉壁,使酒吞不敢動手。
「別攔我…!我說你啊,有事發生才肆無忌憚的現身!你為這個地方做過甚麼?你知道賜的壓力有多大嗎!?快回答我!!」
「你們在幹甚麼!還不住手!」賜從診療室走到室外停下了爭執,並再說:「你們的吵鬧會影響醫療。稻荷,我有話要跟你說,跟過來。」
「朧…他……」
「他暫時平安。」
在阻止進一步失血後,朧因一次失去三根尾巴,身體頓時不會追上,現在的牠虛弱至極,但沒有生命危險。
稻荷鬆一口氣後,賜再說:「別在意酒吞的話,我知道你最近不讓夜行界被神明邊發現十分繁忙,你才是最為大家着想的一位……」
「雖然很不甘心,果然我只能思考「我們」的問題。」
賜在人形態下咬牙擦齒,變回了原形。看似冷靜的她對於今次事件也不太沉着。
「賜…」
「狐狸作為神使本來安泰,然而卻有人怎敢狩獵狐狸的尾巴…這不尋常。所以我想我必須要找出犯人……」
「要他付上代價嗎?」
「那當然!今次那有不還手的道理?我們可是「神使」欸!這是天罰!」
「不行!京都有大量陰陽師停留,現在行事很容易露出馬腳,一旦夜行界被發現……況且犯人者不可進入,你忘了嗎?」
「我不回來便可以吧。」
「先冷靜下來,吾明白汝的心情……」
「別用那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稻哥,你是知道犯人是誰吧?」
稻荷沒有回應,代表默認了,更是賜按捺不住,問道:「如果有天人類要滅絕我們,你到底站哪邊…?」
「那當然是…!」
「那你能對着你最喜歡的人類下手嗎?…不可能吧?」
賜過於熟悉稻,知道他追求和諧共融,有了神明立場就更不可能偏幫妖怪。由頭說起,稻本對狐族沒有歸屬感,壓根沒有站在狐族立場思考的道理。
因自己的任性迫使牠成神,更成為了妖怪眼中的壞人。
賜在內忍受不了這事實,道出了訣別。
「看來我們比起最初已越走越遠了…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看重的東西人人不一,只能親手守護。
不跟以前,需要她保護的事物太多。
為了讓夜行界存在未來,賜展開了獨旅。
依靠追跡,她才得知當天外出狩獵不是一般名門,而是皇族。面對人類中最大的勢力,賜絲毫毫無懼色。
「殿下安好,小女子名為賜子。以後請多多指教。」
「籐原家的女兒,久仰了。」
賜未曾告訴他人長出第七根尾巴的事。
要說第六根是能化身他者的「幻化」,第七根則是能迷惑他者的「幻術」。不同於幻化,幻術可向自身以外施加,如是者從遠方回歸的籐原家女兒,籐原賜子的身份就此完成。
擁有姿色和才智的月下美人的名聲,不久便成為皇族的側室。在與人加深關係獲取不少情報源,連皇族的書庫亦任由她自由使用。
而有一天,她在書庫遇上某位少年。
過去半年,賜尚未找出割狐尾的犯人,內心感到了焦慮。她想着現身皇族書庫的人物可能知曉,於是向他打招呼道:「您好,你是?」
「…」少年把書還回原位後,沒有回應賜的話便趕緊離開。感到無奈的她看向少年所放下的書籍。「妖聞錄…?」
「您好,閣下對妖怪的事有興趣嗎?」
數天後,少年再次現身書庫,賜亦馬上纏向他。少年則拿起筆,把話以墨水代傳。
天皇極之討厭非人之物,於是他不能被天皇知道他在查看有關妖怪的書籍,請求賜不要外傳。賜接下了要求,因她已找人翻查少年的底細。
曉人太子,本為將來的天皇候補之一,擁有扭曲現實的言靈,並曾傷害其他太子因而被周圍人避開,同時因覺醒異樣力量而被天皇所嫌棄。
「不用害怕說話,在我看來,你的力量是一項祝福。」
賜笑說:「只要沒有說謊,便不用怕會影響周圍了。」
此番話觸動成功曉人太子的內心,自從覺醒言靈的他在宮中被忌諱,連生母亦嫌棄他,是賜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拯救了他。
他在日子過去漸向賜打開心扉,隨後跟她一起重拾與人對話的能力。本來打算利用他的賜亦漸漸失去機心,變得純粹享受和少年談笑的時刻。
「曉人君有喜歡的妖怪嗎?」
「誰會喜歡妖怪甚麼的……」
曉人太子的言靈帶有條件。
除了說實話,疑問、反問和不確定以及未完成的句子觸發不了言靈。賜看破少年的謊言,慢慢迫問他:「來說吧~到底是誰?」
「是雪…雪女。」
「是嗎~為甚麼?」
「因為很美。」
「原來如此~曉人君真好色呢。」
被賜戲弄的曉人感到羞憤,不禁大喊道:「男人好色有錯嗎?」
賜依然沒有犯人的眉目,不約感到了異常。那天宮內沒有外出打獵的申請,亦沒有人知道尾巴的去向。消息過疏,可接觸的人都已經盡量探究,不禁使她反懷疑真的是皇族所為。
「好色還好色,但千萬要明白人妖之別,不能去無故打擾對方,這是人和妖怪都討厭的東西,懂了嗎?」
透過賜的悉心培養,曉人不再害怕,反而學會控制力量。賜亦看他有為皇的造詣,於是極力推舉。如今賜不止是側室,更是天皇烏羽的愛人,因此具有一定影響力。
最後長大後的曉人成功上任天皇,當一切穩定,兩人已少了對話的時間,接近五年的時光眨眼消逝,當賜打算離開宮中尋找其他之際,在約三個月後,其中一位原太子則從遠地歸來,而他正是那一天的犯人。
該太子性格横行獨斷,可謂極之類似天皇,因此最能討烏羽天皇的歡心,是天皇最疼愛亦本來最有望成為天皇的繼任人。
然而擅自離宮以及涉嫌殺死神使的的狐狸,為了讓他避開天罰,他被放到的遠地的一座寺廟居留。而朧的三根尾巴據悉有着詛咒,依然在當地被供養着。
太子使國家陷入存危的事不得外傳,因此本來得知的人亦不多,加上觸及此事亦會觸怒天皇,自此無人提及該太子的事。
最難以置信的是,烏羽上皇下令讓曉人下任,讓他擔任新一任天皇。
本來烏羽上皇對曉人的作風並不太滿意,認為他沒有為皇、能夠統治一切的風範。
撇除上皇的主見以及賜的仇恨,她認為這對日夜苦勞的曉人太不公平,在行房後打算向上皇進言時則發現周圍被陰陽師重重包圍。
事源在由側室昇升後,烏羽寵愛月下美人的賜,並經常夜覓纏綿,而賜都使用幻術讓烏羽一人自歡,然而不懂限度,每次亦令烏羽虛脫得休朝數日。
其他想得到天皇寵愛的妃子感到妒忌便打算找出令賜讓天皇獨鐘的「技法」,結果被發現現場只有一人在享受的烏羽,現場證據確鑿,賜馬上被關牢和審問。
此牢被陰陽師的結界所包圍,見尋問無果打算迫供之際曉人趕到阻止,賜才沒有破壞牢室逃走。
「賜子小姐,你真的用妖術迷惑了上皇嗎?」
「…為何要刻意來問我?運用你的言靈不就能知道真相?」
「賜子小姐,快回答你不是妖怪……」
「對不起。」
這句道歉有太多含義,但一一說明只會浪費時間和意義。
「你是想毀滅這個國家,才利用了我嗎?」
「我的確利用了你…不過只想找出傷害我同伴的人。沒想到事到如今他才現身呢…以前還打算把他殺掉,現在嗎…已沒有該意思。」
「不過他不能上任,他的作為肯定會招引災禍。所以呢曉人,為了子民你絕不能一一」
「夠了。」「事到如今叫我怎樣信任你?」
被此一喝,賜才終於重新認清自己的立場。
「況且兄長登基已定,我亦無能為力…」
「看來努力改變不了印象。」曉人再嘆後便離開牢室。
這與狐族規定和仇怨無關,但她正在介入人類的事。動情是大忌,她首日就清楚的事,已被年月清洗得一乾二淨。
「到底怎麼了呢…我。」
無息無息間,她已突破重重守衛,站立於皇宮的寶物庫。烏羽曾賦予她在寶物庫自由選一件的權利,當時她已被吸引,但是不能得手的東西。
持有三神器為天選之人象徵,要正式上任天皇必先舉辦轉讓之儀。而三神器當中的八尺瓊勾玉,未知的玉石則與她產生莫名的吸引力,同時為了讓曉人繼續皇位,她決定把勾玉盜走,起行逃往東邊。
在次天她已被全地通輯,沒有詳寫神器被盜,只記上天皇蒙騙,以方便下任登基。
即使神器不全,賜最後亦阻止不了登基。
而且配合大軍,榊和陽向家的祖先亦合力追補,即使的她也被迫緊。想着戰鬥要逃離民間而一直逃走,最後停在火山附近解放五行全部相生相剋,用相生增大威力的同時,再計算相剋減低對環境的傷害,十萬大軍幾乎全滅。
在人類眼中面前的妖怪已是超越天災的存在,在她面前是壓倒地無力。
尚存戰意的只有少部分陰陽師,他們清楚即使的妖怪,作為生物使用大量靈力後亦會現出疲態。事實上賜已被至絕景,也沒想到依然會有不怕死的人打算對抗。
或許這就是人的可怕之處。賜是如此想着,而靈力已見底,再使用下去會喪命;但不去對抗只會受死。
面對如此絕境,脖子上的勾玉突然向她提出建議。
吞下我吧。
八尺瓊勾玉用未知的礦石所打造,素材上能夠吸收和儲存周圍靈氣,作為靈力的結晶存在意識,能夠為持有者驅逐不如意,作為代價它會殺害不適合者。
賜作為史無前例的持有者,勾玉的意識本身並不想讓她死去。
「舉起反擊的狼煙吧!」餘下的陰陽師以及展開式神打算一同進攻,然而火中焰氣在一瞬間被吹熄。
賜在吞下神器後靈力像無限般湧出,甚至手指一揮便能斬破空間。隨後成為賜一部分的勾玉便說:「把他們吹飛吧。」
當體內兩股靈力差距過大,大的一方擁有身體的控制權。就在彈指間,四名陰陽師不止身體,連靈魂已破碎。
「不行…!停下來!!」
將靈魂破壞,那是違反世間輪迴介律的一項重罪。
然而身體接連自動瞄準下一個目標,不斷破壞世上的靈魂,幸好此時式神三鶴同時進行干擾,才沒有做成更大損害。
當時的陽向家主使用了禁術,為賜做成大傷害,榊家主也乘勝追擊,賜身體雖會馬上會勾玉被靈力修復,但讓勾玉的靈力分散已足以給賜進行「自縛」。
自縛是一招自古傳來的技倆,生物與世界本身交下約定,以不能移動別處為條件,把龐大的力量停留於一處,並將壽命聯繫到地方存活上,成為類似神明的存在,卻不像神明能有供給。
現在的她不可能被殺死,在自縛中停下動作後,最後被較擅長封印術的陽向家主封印於大石之中,自縛失敗告終,而進行封印後的陽向家主亦同時一命嗚呼。
當我失去意識的同時,我亦同時醒來,張望四周,我才回過神來。
我不是賜,而是雨宮織雲。剛才的記憶恐怕是賜的回憶,我則沉醉在其過去之中。
然而這裏是甚麼地方?漆黑一片,雙腿則立於黑暗之上。
「你是誰?為何能進入到此處?」
下一個瞬間,我則正坐在一間陳舊的和室中,視線的前方有一根火花搖曳的殘燭,再抬頭則對向一匹薄紗白布,隱約地透出背後的人影。
不用多猜,說出此番話的正是賜的聲音。
「我是奉稻荷之命,前來處決你的人。同時也是拯救你的人。」
「拯救…?」
「是的。雖稻荷是不靠譜的神明,但我可欠下祂太多恩,多到這輩子也還不清般…當作是拯救世界的伴手禮,我要帶你回去現世。」
「是嗎…稻荷也變得出色了呢。」
燭火點滅,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這不是長麼比喻表現,在夜視下剛才的事物都憑空消失了。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別說氣餒話!總有辦法的一一」
「織雲!!!不要聽她的話!!!!」
春奈從上空降落,勉強落地,然而仔細一看她滿身是傷。尤其是左邊的眼睛,可還流着鮮血。
「戚。為甚麼你會這麼快就能突破…也算了。」
「她不是真正的狐狸!是其他的東西!」春奈再喊道。
其他……難道是勾玉的意識!?
頓時,周圍空間成為了劇場,台上則坐着握著扇子的藤原賜子。我們成為了台下觀眾,而她一張眼,無神的瞳孔內失去了屬於本人的光輝,就像一頭表演腹語術的玩偶。
「哎呀。被進入記憶區域確實是意外,也只能說句不愧。前八咫鏡。」
「那時候可真危險。要是被新八咫鏡直照,即使的主人也不會只是輕傷。慶幸主人擁有掌控天災的力量,才成功破壞你們惟一的勝算。」
「你說…惟一的勝算?」我反問道。
「是的。你們已失去一切勝算。」
「這可不一定。」
我從疊蓆上站起,擺出臨戰體勢。
我向伸手春奈,她亦未打算就此放棄,我們攜手合作的話就是勝算本身。
只不過,我的手觸碰不了春奈,她伸出的手亦抓空。
「看,你們的敗北是必然的。」
「哼哼,一方已經遍體鱗傷……至於你,連肉體已被消滅也不知道。真是滑稽。」藤原賜子展開手上的扇子竊笑,再一揮袖收起扇子,以其宣告:「你已經死了。」
「你們已不能一同回去,以你們的結局來說,已經輸了。」
「我才不會信你的話!」
面對我展開的攻勢,藤原賜子沒有打算理會。因為她知道攻擊根本不可能命中她,我只是一個死在她手上的亡靈。
「這是事實,這裏是現實,信不信不尤你。算了…跟死人說話也厭了。」
「永別了,井底蛙。」
扇子一敲,我的身體就像掉線的衣服,一線一線的被地上的疊蓆拉走,當我看見春奈正在大喊時,我已失去耳朵,她的聲音不可能傳達。
雨宮織雲的故事就此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