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距離,是HKU和IVE仔的距離。》/《初戀2000天》: 第二十二章下 「渴望大團圓 腳下路程難以削短 未見終點 也未見恩典 我與你極遠」〈高山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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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界定了生活 我侮辱了生存
只適宜滯於山之谷整理我的凌亂
渴望大團圓 腳下路程難以削短
未見終點 也未見恩典 我與你極遠」
只適宜滯於山之谷整理我的凌亂
渴望大團圓 腳下路程難以削短
未見終點 也未見恩典 我與你極遠」
〈高山低谷〉
跟着James的步伐,二人來到渣甸中心。
「間野叫咩名?」Jessie看着牆上數之不盡的店鋪名稱,好奇地問道。
「去到你咪知。」James牽着Jessie走進電梯,按下二字鍵。
踏出的電梯,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裝潢,Jessie總感覺自己來過這樣,卻又想不起甚麼時候來過。
「book咗兩位,姓吳嘅。」James對站在門口的侍應說。
「吳生,依邊呀。」在侍應的帶領下,二人來到一張寬敞的四人桌前坐下。
「我地係咪黎過?」Jessie問道。
「唔知喎。」James故弄玄虛地說道。
費煞思量了半天,Jessie終於想起了,驚訝地說:「我記得啦!有一年你打贏機,咁啱我生日你就帶咗我黎依到慶祝,仲係到送咗對⋯⋯Swarovski耳環比我,係咪?」
「仲以為你唔記得添。」
「但你唔係話食日本野架咩,做咩變咗食韓燒?」
「食依間唔好咩?」James問道。
事實上,James昨晚和Jessie視像通話後,正準備上網訂位時,卻在看到這間店,腦海浮現Jessie那時候那張滿足的臉,才想起自己答應過她要再她來吃一次。
為了兌現那年的承諾,為了減少對Jessie的虧欠,James二話不說就預約了這間餐廳。
「唔係⋯⋯」Jessie放下餐牌,用手示意James靠近自己。James看着James那煞有介事的表情,以為她要說些甚麼驚天動地的事,便也往前伸出耳朵,沒想到Jessie竟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但依間野好貴。」
聽到這裏,James笑了。果然,Jessie的反應還是和那時候一樣。
「我啱啱出咗糧呀。」
「出咗糧都唔可以亂洗架。」
「洗係你身上面就唔係亂洗錢啦,只要你開心咩都抵返晒。」James看着Jessie說。
聽到James的話,Jessie臉上綻出一個甜滋滋的笑容,便沒有再說甚麼。
然而,當Jessie打開餐牌,才發現那時她最喜歡的那款二人套餐已不見了。
距離上次黎食都過咗咁耐,都好難怪無咗嗰個Set嘅⋯⋯Jessie心想。
既然如此,Jessie決定直接點她最愛的神仙雪濃湯,卻同樣找不到,她才發現餐牌再沒有像以前那樣的單點湯品、前菜、主食等等,取而代之的是放題。
也許,是因為之前實在太貴,來消費的人不多,所以轉型了。雖然價錢便宜了不少,可是Jessie不喜歡吃放題,除了是因為她本身吃的不多,並不划算,更因為放題的質素大多比不上單點。
Jessie總覺得吃一定要吃最好吃的,不然就不要吃,否則就浪費了她寶貴的Quota,若是因此肥了,那就太不划算。
想到這點,Jessie不禁皺起了眉頭,說:「無咗我之前最鍾意嘅湯,唔食啦。」
James沒想到,當他終於記得要預約時,卻忘了做好資料搜集。
「無湯姐,仲有燒肉呀嘛,仲平D添,試下啦,可能都係咁好食呢。」James遊說Jessie,嘗試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平咗一定因為佢用咗平D嘅牛啦,一定無之前咁好食⋯⋯」Jessie扁着嘴說。
「乖啦,試一次咁多,最多我地嗌最貴嗰個Set。」James覺得既然已坐下了,若就這樣走出去始終不太好意思,卻不知道,Jessie之所以喜歡這間餐廳,從來不是因為它的牛,而是因為那碗湯。
雖然Jessie覺得她還未點餐,即使就這樣走了也沒甚麼大不了,可是為了顧及James的感受,Jessie還是無奈地答應了。
終於,食物送了上來,James勤快地把牛肩肉放在燒網上,專心不二地盯着,好不容易烤好了,馬上夾到Jessie碗裏。
Jessie把碗裏的燒肉夾起來,看了又看,才沾上燒汁,猶䂊地放進口裏。
咀嚼了幾秒,Jessie的眉頭再次緊皺了起來。
看到Jessie這樣子,James也馬上吃了一塊。
果然,一如所預,不僅沒有之前吃的那樣油脂均稱,亦沒有那時的鮮甜,還有點雪藏的味道。
「或者牛舌會好食D呢!」說罷,James又燒了幾塊牛舌,放到Jessie碗裏。
吃了幾口,Jessie本來已板起的臉更黑了點。
「唔緊要,我地再試下另一個部位,一定有個擺得落口嘅。」看着Jessie那黑得像包公的臉,James嘗試死裏求生,再次把另一款肉放到燒網上。
可惜,還是不太成功。
如是者,Jessie就這樣擺了一頓飯的臭臉。
「寶貝呀,唔好咁啦,我都唔知佢變到咁架。」James說道。
可是,Jessie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着窗外。
James懊惱,比起以往每一次都要令他懊惱和後悔,因為他不想讓Jessie留下不好的印象。
「對唔住啦。」
然而,Jessie氣的不是James,而是這頓飯,她實在不甘心自己竟然花了這麼多錢,吃了一頓垃圾,不僅浪費錢,還浪費了她寶貴的卡路里。
想到這樣,她就更氣了。
「最多一陣我地再去食過啦,你想食咩就咩。」James提議道。
聽到這句,Jessie才終於願意把目光重新放到James身上。
「真係?我想食嘅野唔平架喎。」Jessie問道。
「真係!」只要Jessie高興,James不介意吃貴一點,大不了他就再省一點,連熊仔糖都不買了。
「我要食嗰間新開嘅pancake。」說起美食,Jessie馬上興奪起來,終於不再板着一張臉。
看到Jessie臉部表情轉變之快,James笑着說:「好,就食pancake!行啦行啦,唔好食依D垃圾啦。」說罷,James馬上叫了侍應來,說:「埋單呀唔該。」
「吓,你唔食啦?」
「你想食pancake呀嘛。」
「但⋯⋯但我地唔係食咗好多咋喎,咁咪好唔抵。」Jessie看到帳單的瞬間才不禁心疼起來,心想:James要返幾耐工,先賺到今餐飯嘅錢呢?
「邊係呢,唔好食都食先係晒呀,曬晒我寶貝D Quota,因為咁肥咗就唔抵啦!」James表情誇張地說,逗得Jessie笑了。
終於,二人來到Pancake店前,看着滿滿的人龍,James有點退縮,若是平時,他一定早已打了退堂鼓。
可是,這次他卻主動拉着Jessie去了排隊。
「哇,難得你無叫我唔好排喎,做咩今日咁好死?」
「我得今日先咁好咋咩?咁算啦,我走啦。」James作狀要走,Jessie馬上拉着他的手臂,說:「講笑講笑,我寶貝永遠都咁好。」
排了快一小時,James和Jessie才終於排到頭幾位,沒耐性的Jessie再次抱怨道:「幾時到我地呀?」
這就是平日的James打退堂鼓的最大原因——有耐性的他最怕怕就是沒耐性的Jessie會等到黑臉。
可是,這天,他卻不太捨得這麼快就排到他們,即使Jessie會一直不耐煩地問甚麼時候到他們,他也無所謂。
這樣他就能多見一會Jessie,好好地記着她那張臭臉。
終於,還是到他們了。
「哇,朱古力同抹茶都好似好好食,仲有得加芝士添!可惜呀,你唔食芝士⋯⋯」Jessie一臉可惜地說。
「咁就一份朱古力同一份抹茶啦,其中一份加芝士。」James向侍應招手。
「吓,咪住先,你無野想食咩?何況,你都唔食芝士。」
「我想食你。」James靠近Jessie小聲地說。
聽到這句,Jessie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Jessie快等得不耐煩之際,pancake終於來了。
Jessie興奮地拿起刀叉,切好後,把抹茶pancake沾上旁邊的芝士醬,送進口裏的瞬間,口蕾興奮得跳起舞。
「好好味呀!」看着Jessie滿臉洋溢幸福的表情,James也不禁笑了,頓時覺得一切也值了。
「你試下朱古力。」James把自己碟上的pancake切好,餵到Jessie嘴裏。
「好香朱古力味,仲好軟熟!」Jessie的幸福指數又提升了一點,「你做咩唔食?」
「廢事同你爭野食啦。」
只要Jessie喜歡,James從來都不會多吃,寧可把美食都留給Jessie,彷彿他吃的是她的快樂,只要她快樂他也就飽了。
尤其是這天,他更想多看Jessie兩眼,用眼睛把她的笑容烙在腦海裏。
「抹茶都好好食架,你試下!」說罷,Jessie把抹茶pancake餵到James嘴裏。
豈料,James竟搖搖頭。
「吓,無可能架,明明就好好食。」Jessie難以置信地,又把一塊pancake送進口裏。
「邊夠你好食呢?」聽到James這句話,Jessie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地笑着說:「口甜舌滑!」
「你唔鍾意咩?」James問道。
「如果可以含蓄返少少會好D。」
「對住你我含蓄唔到。」
面對James的甜蜜攻勢,Jessie實在拿他沒辦法,於是又把一塊pancake塞進他嘴巴。
「你係咪想塞住我個嘴!」然而,很快就被James看穿了。
「邊係呢?我覺得好食想同你分享咋!」Jessie嘗試找藉口。
James伸出手,示意Jessie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問道:「知唔知點先可以塞住我個口?」
「點樣?」Jessie問道。
沒想到,James竟沒廉恥地閉上雙眼,對着Jessie嘟起嘴巴。
「乜你咁架,明明我咁Sweet!」James感受到嘴唇接觸到的不是Jessie的唇,馬上睜開雙眼,只見Jessie又一次把pancake塞到他嘴邊。
「咁易比你錫到架咩!」Jessie得戚地說。
不知怎的,Jessie的話竟讓James想起Jessie母親說過的話:她值得更好的。
而他,不過是個公屋仔。
確實,不容易,他們的距離遠得他根本無法看見,想到這裏,James突然覺得嘴裏的pancake竟變得苦澀起來。
「唔好意思呀,用餐時間都差唔多啦,麻煩兩位埋一埋單先呀。」侍應把帳單放到餐桌上。
雖然James故意吃得很慢,可是要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看到帳單上的款項,James掏出錢包,準備把最後四張的紅鈔放上去時,Jessie卻把一張印着HKU名字的信用卡放了上去,說:「頭先你請咗我食燒肉,依餐我請啦。」
他拿的只是四張價值有限的百元紙幣,而她拿的是現在信貸額只有一萬、他朝只會變多,而不會變少的信用卡。
她的前途無可限量,而他的前途卻連瞎子都能看到。
吃過Pancake後,二人在世貿的無印閒逛了一會,買了兩包棉花糖後,穿過Sogo前那條長馬路,往右轉,經過一條長長的扶手電梯,來到了希慎。
「你覺得依件靚唔靚?」Jessie站在櫥窗前,看着一件白色連身背心裙問道。
「靚呀,但應該唔平。」
「你估幾錢?我估⋯⋯千五!」
「New arrival喎,仲要依個牌子,我估二千五!」
「咁貴?」說罷,求真的Jessie準備走了進去,卻被James拉住了,說:「入去做咩?你真係諗住買呀?」
「唔買都可以睇下掛?」Jessie拉着James走了進去。
「揭曉!哇,係二千四百九十九呀,二千五有找。」Jessie看着價錢牌故意壓低聲線說。
「小姐,依件好多人試,個cutting好修身架,你要唔要試下?」店裏的人不多,好不容易有新的獵物,售貨員馬上殷勤地走上前。
「好呀。」Jessie說。
過了幾分鐘,一身白色連身裙,外配一件裙擺開叉的白色長外套的Jessie從更衣室走了出來,走到James面前轉了個圈,問道:「靚唔靚呀?」
確實,很美,像仙女一樣美,James心想,可是除了美,他更在意的,是這件衣服的價錢。
二千四百九十九,還未計那件外套。
「咁貴你唔係真係諗住買呀嘛?」James直接在Jessie和售貨員面前說道。
雖然係貴,但都唔洗講出黎架,Jessie心想。
「依家做緊優惠,有八折,折埋二千都唔洗,依件好多人買架。」聽到James的說話,售貨員馬上洗出殺手鐧。
「二千都幾抵呀。」Jessie說。
癡線,成二千蚊買件咁嘅衫都叫抵?James心想。
James把手放在Jessie額頭,然後誇張地說:「哇,好熱呀。」
Jessie無奈地看着James。
Jessie想起,中學的時候,她見到一雙快二千元的籃球鞋,猶䂊了好幾個星期要不要拿零用錢來買,可是,當母親知道後,第二天,她便收到了那對籃球鞋。
而母親只說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要是Jessie母親在,看到這麼漂亮的衣服,說不定會買給Jessie,可是,現在她們鬧翻了。
由那天起,Jessie答應過自己,不會再花母親的錢,她要靠自己。
雖然她今天買不起這衣服,可是她相信不久的將來,她必定買得起。
Jessie走進更衣室換回衣服,向售貨員說:「我再諗下先,唔該你。」
走出店鋪,James馬上說:「咁貴你都諗住買?」
「貴同平只係一個相對詞,依家對我地黎講就話貴姐,等我賺到錢就唔係咁講,到時佢對我黎講就好平!」
Jessie自信,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成功。
相反,James沒信心,他仍然覺得,即使他再努力,不僅是現在,還是未來,這衣服對他而言還是貴,貴得他今生大概也不會買。
James不會知道,造成他和Jessie之間的距離的,不是Jessie母親的說話,也不是因為他讀IVE,而Jessie讀HKU,而是因為快把他淹埋的自卑,還有把她捧上康莊大道的自信。
一直逛到晚上十時多,店鋪都關門了,James才準備送Jessie回去。
「你⋯⋯真係唔返屋企呀?」James問道。
「唔返。」
「但你好耐無返過去啦喎。」James再次遊說道。
「你講咗好多次啦,做咩咁想我返去姐?」Jessie不耐煩地問道。
「唔係,咁你不嬲星期六、日都會返去架嘛。」
「叮!」這時,Jessie手機傳來信息,點開看,是母親,寫着:「你在哪?」
Jessie沒有回覆。
很快,Jessie母親又傳來一則短訊:「你還和James在一起嗎?」
Jessie終於沉不住氣,回覆道:「是又怎樣?」
「邊個搵你搞到你皺晒眉?」James問道。
「無呀。」
看到Jessie那張瞬間變黑的臉,James馬上猜到了。
「叮!」Jessie母親又來一則信息:「如果你一定要和他一起,那我們就斷絕母女關係。」
看到這信息,Jessie竟看着馬路冷笑起來,心想:佢有咩資格話我?佢咪一樣其身不正!
趁着Jessie不為意,James看到了信息的內容。
「你係咪因為我同你媽咪鬧交?」James明知故問道。
「佢要我同你分手。」Jessie終於說了出口,「但我唔肯。」
James假裝甚麼都不知道,提議道:「不如⋯⋯你返去搵你媽咪傾下?」
「有咩好傾,佢依家講到咁,姐係一定要我同你分開,仲邊有得傾?」
「但係⋯⋯你有無諗過,你媽咪講嘅野係啱嘅,或者我地真係唔應該係返埋一齊?」
聽到James這句話,Jessie馬上抬起頭,看着James的臉問道:「你咁係咩意思?佢係咪搵過你?」
James沒有直接回應Jessie的話,反問道:「我咁對你,點解你仲要同我係返埋一齊?點解你可以原諒到我?」
「因為我愛你囉。」Jessie想也沒想便回答了。
「但係我同你唔同,」James頓了頓,續說:「你講過依個世界好大,你要去exchange,你要親自行勻依個世界,食勻依個世界嘅美食,你嘅將來一定買得起嗰條裙,但依D都唔係我可以陪你做嘅野,你明唔明?」
聽到這些說話,Jessie慌了。
要是別個和她說這些,即使是她的母親,她根本不會理會,也不會有絲毫動搖,可是現在說這番話的竟是他。
中學時,她努力督促他溫習,渴望一起進HKU,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努力的只有她,他根本沒想過進大學。
她說服自己:沒關係,人各有志,只要他有目標、有夢想,只有他們還在一起。
而他卻走堂不斷,甚至和別個她在一起。
但她也不放棄,只要他願意回來,她還是願意站在原地等他。
明明他說過,他不可以失去她,為甚麼他現在要這樣說?
他準備放棄了嗎?想到這裏,Jessie眼眶開始濕潤,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說:「我唔明,我真係唔明,點解個個都咁講,就連你都係咁?」 Jessie淚汪汪地盯着James的雙眼,續說:「就算我要去Exchange,你都可以係香港陪住我架,更何況,我依家都無諗住去!就算係嗰條裙,你買唔買得起咁又點?我都無諗過要你買比我。我從來無諗過你可以比到D咩我,只係想你同我一齊⋯⋯」
看到Jessie通紅的雙眼,James再說不下去,心疼地把她抱入懷裏,說:「對唔住,我唔係咁嘅意思,唔好喊啦,唔想返屋企就唔好返去啦,我地返宿舍好唔好?」
「真係?」Jessie緊抱James說。
「我地返宿舍啦好無?我送你。」James抹過Jessie臉上的淚水,牽着Jessie的手。
來到宿舍前,當Jessie準備上去時,James再次緊抱了Jessie一下,摸着她的頭髮說:「上去啦。」
「我唔捨得你,我怕你又會走咗去。」Jessie緊抱着James,深怕他一秒會消失,就像那天一樣。
「點會呢,我地仲要一齊去日本架嘛。」James繼續溫柔地撫摸Jessie的髮絲。
可是,不管James怎說,Jessie還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像那天一樣,她總感覺,他只是在哄她,只要現在她走了,他就會離開她。
「乖啦,依到凍呀。」
可是,Jessie還是不願放手。
過幾了幾分鐘,Jessie突然心生妙計,說「一係你應承我,唔可以再有頭先嘅諗法,唔會dum低我,如果唔係⋯⋯你就變溥儀!」
「哇,乜咁毒呀。」James問道。
「咁你唔好dum低我咪無事囉。」
「好,唔dum低你。」
「唔得,你要發誓,跟我讀一次:我,James,」Jessie拿起左手,舉起三根手指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James也跟着Jessie,舉起左手,說:「我,James⋯⋯」
「唔會dum低Jessie⋯⋯」
「唔會dum低Jessie⋯⋯」James跟着Jessie說。
「如果唔係,就變溥儀!」
「如果唔係,就變溥儀。」James無奈地說,「咁得啦?」
「咁好啦,我上去啦。」Jessie不捨地看着James。
「嗯,拜拜啦。」James對着Jessie揮手。
當Jessie轉身向着宿舍門口走,快要走到的時候,James竟走了上前,拉着Jessie的手臂,順勢把Jessie轉到自己面前,抬起Jessie的下巴,親吻她的嘴唇,然後把舌頭放進她的嘴巴。
面對James突如其來的濕吻,Jessie霎時間反應不過來,唯有反射性動作似的,回應他熱切的吻。
過幾分鐘,James才願放開Jessie,說:「好啦,上去啦,拜拜。」
「你唔捨得我呀?」Jessie甜滋滋地問道。
「係呀係呀。」
「咁批准你聽日黎搵我啦。」
「考慮下啦我,快D上去啦。」
「好啦,你都小心D呀。」Jessie再次拖着不捨的腳步往前走。
而James則仍舊站在原地,即使Jessie的身影遠得他幾乎看不見,他仍不願離開。
他怕,他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走到巴士站,James開始打信息⋯⋯
回到宿舍,當Jessie正準備問James到哪的時候,卻收到James傳來的千字文:
「對不起,我說謊了。
是的,你母親找過我,
她說,我不適合你,勸我和你分開。
請你不要責怪她,你知道的,
她是那麼愛你疼你,她只是為你好。
而且,她沒說錯,是我配不上你。
我只是個住公屋的IVE仔,不僅讀不成書,還背叛了你,
害你傷心難過,連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而你卻那麼聰明,那麼好,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不應該為了我這樣的人而停下來。
忘了我,在大學找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吧。
放心,我不會去找Kay,
也不會去日本,因為沒有了你,我去沒有意思,
會不會變溥儀也沒關係,反正我也只對你有反應。
不要傷心,雖然我們現在分開,
但我不會放棄,我會努力奮鬥,
直到我成功,我夠成熟的那天,我會回來找你。
不過可能有點遙遠⋯⋯
如果到時你已有別個了,那我就再把你追回來,
若你已準備結婚,那我就去搶婚,
若你已為人妻,那或者可以試試婚外情,哈。
但在這之前,請你忘了我。
和母親和好吧,她永遠是最愛你的人,不要令她傷心。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
看到這裏,Jessie不恨她的母親,也不恨James,但她開始後悔,後悔沒聽James的話,和他去一次迪士尼;後悔James帶自己重回舊地,而她卻黑臉;後悔今天對James說過的話;後悔自己放走了James⋯⋯
「Angel,James又同我分咗手⋯⋯」Jessie又一次紅着雙眼看Angel。
幸福的是,每次Jessie需要人陪的時候,Angel都在她身邊。
「發生咩事呀?」看着淚水滿溢Jessie的眼眶,Angel驚訝地走到她身邊問道。
「James話佢配唔起我,要同我分手。」
「吓,你地唔係好返啦咩?點解會咁架?」Angel馬上把Jessie擁入懷內,像安慰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
「因為我媽去咗搵佢,我媽咪唔想我地一齊⋯⋯」
「唉,唔好喊啦,咁佢咁做都無可厚非嘅,佢都係唔想你夾係你同媽咪中間,想你好姐。」
Jessie知道,所以這次她哭,不是因為傷心,只是難過,難過他竟然又一次放開了自己。
只是,每次都是Jessie主動去找James,主動去挽回,主動去原諒⋯⋯但她亦會有累的一天。
即使再堅強,她也始終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她也想有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而不是一個經常會浮走的救生圈。
在這段感情的博奕裏,沒想過那些風風雨雨也無法動搖她對他的愛,可是,像日久失修的郵輪,一次又一次的暴風雨其實都是在消耗它的生命,磨蝕它的機能,終有一天,即使只是撞上小塊石頭,也足以令它破損,足以令它水浸,更何況這次撞上的還是一大塊冰山?
在經歷了這麼多後,Jessie還是捱不住了,準備舉白旗了。
因為,她實在累了。
可是,Jessie不知道,James也和她一樣,只是他是在巴士上,哭着打這篇分手千文字,而她是哭着看完。
按下傳送後,James馬上按下鎖屏鍵,把手機放進褲袋,不敢再看,心裏默念: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