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距離，是HKU和IVE仔的距離。》/《初戀2000天》: 第十九竟上 「誰若寄望替代你 最尾都要放棄 只能退避」 〈其實我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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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和誰在一起 都用來共你相比
就算了不起 只可做到我知己
誰若寄望替代你 最尾都要放棄 只能退避」
〈其實我不快樂〉
就算了不起 只可做到我知己
誰若寄望替代你 最尾都要放棄 只能退避」
〈其實我不快樂〉
不知不覺間，時間來到Sem尾，也許是先前忙着傷心，Jessie到了最後關頭，才發現有無數的Paper、Project、Exam在等着自己。面對數之不盡的作業，Jessie每天不是上課，就是摺Lib做功課，夜夜焚膏繼晷的，和作業拼個你死我活。
「點解我要讀依科？我嗰陣一定係顛咗，先會信D人話努力考好DSE，入咗U就無咁辛苦嘅屁話，明明仲辛苦過考DSE！」已做了一個晚上Paper的Jessie忍不住對電腦咆哮。
「你有時間做Paper咪算好囉，我連做嘅時間都無，點解我要上莊呀！？」坐在旁邊的Angel也不禁埋怨道。
「咁你又唔好咁講，唔上莊你又點出到Pool，突破到A0嘅命運呢？」Jessie看着Angel的背影調侃道。
自那夜起，Jessie不再夜夜以淚洗臉，生活開始重回正軌，Angel終於把和Jacky一起看日出的事告訴了Jessie。
「可能我唔上莊都出到Pool呢？」Angel說。
「事後孔明，你依家講乜都得架啦。」Jessie說。
「確確！」突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呀，我唔記得咗同你講，Jacky今晚會上黎搵我。」Angel說。
「做咩要上黎搵你？」Jessie問道。
「聽日我要考嗰科，Jacky話佢之前Take過，個Prof.係Killer黎架，佢話上黎同我溫書喎。」Angel說。
「你唔去佢間房溫？」Jessie問道。
「佢間房比D男仔霸咗黎打機，」Angel雙手合十，向Jessie哀求道：「你都唔想我爛Grade架。」
看着Angel那張戴着厚眼鏡的傻樣子，Jessie很快便心軟了。
「唉，好啦，不過你等我着返件個Bra先。」Jessie之所以不想讓Jacky上來，除了會覺得不自在外，最大的原因是她懶得穿胸圍。
待Jessie穿好衣服後，Angel才跑去把門打開。
「你終於捨得開門啦，」Jacky捧着電腦和筆記，還有一碗還熱乎乎的燒賣魚蛋走進來，「我驚你會溫到肚餓，叮咗D宵夜比你食。」
「哇，好香呀！Sorry啦，最多我請你飲野啦。」Angel說道。
「有咩飲先？咦，Jessie姐都係到呀，打搞晒。」Jacky向Jessie揮手說。
「邊會呢，Jacky哥。」Jessie坐在書桌前，向Jacky露出一個頗為虛偽的笑容。
Angel不知從哪找來一張小巧的圓摺櫈，放在自己的椅子旁。
「有薑茶、杏仁茶、黑糖紅棗茶⋯⋯」Angel如數家珍地說着。
「哇，咁養生呀你。」Jacky看着Angel抽屜裏數之不盡的沖劑說。
「係呀，日日咁熬夜法，唔養生D我諗我死咗好耐架啦。」Angel說。
「有我係到，點捨得比你咁早死。」Jacky看着Angel的眼睛說。
聽到Jacky的說話，Angel的臉上綻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然而，坐在一旁的Jessie卻不禁打了個顫。
突然，Angel和Jacky都沒再說話，Jessie好奇地用眼角偷看二人，竟發現Jacky在吻Angel。
看到這畫面，Jessie的心像被一根很幼的針輕輕地劃過。她不禁閉起雙眼，開始懊悔自己怎麼還有勇氣留在這當顆閃閃發亮的電燈膽？
「我要去Library借一借書，你地慢慢。」Jessie穿起外套，拿着手提電腦和兩本書便走了。
「都成11點幾，咁夜仲有書借架咩？」Angel看着被Jessie推開的門，單純地問道。
你係真蠢定真係太單純，佢擺明頂我地唔順啦⋯⋯Jacky心想，然而，口裏卻說：「快D溫書啦，一陣Retake唔關我事架。」
聽到「Retake」這個敏感詞，Angel不再深究，馬上乖乖打開筆記。
圖書館的地牢是24小時開放的，除了走到盡頭有一些書架外，這裏主要擺放了多張色彩繽紛的書桌和椅子，還有幾張軟綿綿的沙發椅和軟墊，為的是提供一個讓學生可以輕鬆溫習的地方。
所以，每當Sem中的Midterm，或是Sem尾的Final period，你都可以在這裏看見莘莘學子那埋頭苦幹、叫苦連天的憔悴樣子。
而這是Jessie第一次來這裏。
Jessie剛走下樓梯，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排矮桌前，眼睛盯着電腦，雙手在鍵盤上揮舞着。
那是Raymond。
自那夜女籃練習後吵了一架，二人除了偶爾在宿舍相遇時便對對方點頭打招呼外，便沒有再面對面說過話了。
Jessie還未想到要怎面對Raymond，也不願深思，便悄悄地走到圖書館另一端的圓桌。
可是，要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做咩見到我都唔叫我？」Jessie剛把手提電腦從保護套取出，Raymond便站了在Jessie身面前。
「我見你咁專心，費時打擾你咋嘛。」Jessie面不改容地說道。
「你介唔介意我坐你隔離？」Jessie這才發現Raymond手上正捧着手提電腦。
「隨便。」Jessie替Raymond拉開身旁的椅子說道。
「你隻腳好返D未？」Raymond問道。
「後尾我去咗睇跌打，包咗幾日布，依家好返啦。係啦，唔記得多謝你枝藥酒添。」Jessie說。
「唔洗客氣，最緊要你無事。」Raymond打開手提電腦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二人都專心致志地盯着各自的電腦屏幕，再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直至Jessie做累了，忍不住偷看了Raymond的電腦屏幕一眼，發現Raymond原來不是在做Paper，才疑惑地問道：「你打緊D咩呀？」
「無呀，我諗住申請下年去Exchange，準備緊D資料同自介咋嘛，」Raymond回答道，「係呢，你有無諗過要去Exchange？」
Jessie想起初中的時候，有一位老師告訴過她，大學的生活有多美好，尤其是去外國交流一年的那段時光，不僅認識世界各地的人，還有機會周遊列國，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回憶，亦是大學必做的五件事之一。
然而，自從和James在一起以後，Jessie便漸漸忘記了這回事。
「有呀，係咪好難申請架？」Jessie問道。
「睇你想去邊個國家邊間U啦，如果唔係好高要求嘅，基本上過三都申請到嘅，點呀，有無興趣同我一齊申請去Prague？」Raymond看着Jessie的側臉問道。
「點解你揀Prague？唔揀英國或者美國嗰D？」Jessie好奇地問道。
「因為⋯⋯唔話你知！」Raymond神秘地說。
「一定係因為你唔過三啦！」Jessie說。
「你就唔過三，我GPA雖然唔高，但假假地都有3.4架！」Raymond神氣地說道，「咁比着你又會去邊呀？」
「我都唔知，可能⋯⋯英國掛，我想親自去一次Laugharne。」Jessie的腦海浮現了Poem in October裏所描述的美景。
「英國爭崩頭架喎，你真係想去？」Raymond問道。
這句話使Jessie想起，她這個Sem的功課幾乎都是Deadline前一秒，甚至過了Deadline才交，實在不太可能去到英國。
「跟我去Prague啦，都好正架，最緊要係物價無咁貴，負擔無咁重呀嘛！」Raymond像是推銷員地向Jessie推銷道。
「係咪架？」Jessie狐疑地問道。
「我自己都去，你話呢？不過你係報就快啦，都就快Deadline架啦。」Raymond說道。
究竟我去唔去Exchange好呢？Jessie心想。
「我份Paper都未做完，做埋先再諗啦。」Jessie一時三刻之間無法做決定，還是決定先解決還有不到十二小時就Deadline的Paper，視線重新回到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就這樣，二人重新開始忙着各自的事，沒有再怎說過話，可是比起滔滔不絕的對話，Jessie更享受這種默默相伴的感覺，總比獨自挑燈苦讀來得溫暖。
「登登！今次係珍珠奶茶！」Alan隔着鐵門對Jessie說道，「我知你唔鍾意D奶粉味，得登加咗三蚊轉鮮奶架。」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叫Jessie想起了James。
「我想飲珍珠奶茶呀！」Jessie對着手機裏的James說，「不如你買比我呀。」
「吓，十一點幾啦喎，咁夜你早D訓好過啦。」James一邊忙着打機，一邊對電話裏的Jessie說。
「十一點幾架啦？死啦，我今日Target都未meet到，仲有幾份Past Paper未做完呀，無啦無啦，仲有幾日就開考啦，今次實唔夠時間溫，實無Level5啦！」Jessie氣餒地說道。
「你明明都做過晒，重做咋嘛，唔好咁緊張啦。」
「你話點解我會做極都錯？」Jessie說。
「係咪太夜，你無精神做咋？，不如早D訓，聽日早D起身做仲好啦。呀！頂！⋯⋯」James對着電腦屏幕激動地說道。
「可能啦⋯⋯咪住先，你唔係應承咗我會溫書架咩？你又打機呀？」Jessie想到這裏，語氣都變了。
「邊係呢？我啱啱溫咗陣，有D攰想放鬆下姐！」James故作鎮定地說。
而事實上，James所謂的「溫咗陣」也只不過做了一條數，便玩了幾小時的遊戲。
「乜你咁架！唉，算啦，我唔想同你講，我訓啦，拜拜！」Jessie未待James回應，她便掛線了，然後氣鼓鼓地跑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徹夜失眠的Jessie睡到日上三竿也未起來，直至有人敲門，Jessie才睡眼惺忪地走去開門。
「登登！你最愛嘅珍珠鮮奶茶，微糖走冰！」James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左手正拿着一袋飲料。
看到James手上的珍珠奶茶後，Jessie頓時睡意全無，心情大好，可是，她又不想輕易原諒James，便冷冷地說：「我今日唔想飲喎。」
「但我買咗啦喎，比下面，開門比我入黎啦。」James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看着Jessie。
「我依道門唔會開比D唔溫書，淨係掛住打機嘅人入黎架。」Jessie瞪着James說。
「邊係呢！我帶咗D Past Paper黎諗住同你一齊做架，我琴晚唔識做先無做咋嘛，你快D教下我啦。」
看着James那張可憐兮兮的臉，Jessie很快就心軟了。
「拿，你入得黎就要做晒D Past Paper先走得架！」Jessie說。
「緊係啦，有你係到，我一定做得晒！」James堅定地說。
「Hello？你開門比我入黎未呀？」Alan的話喚醒了Jessie，Jessie連忙打開門。
「但我今日唔想飲喎。」Jessie疲累地說道。
「吓，你講笑咋下嘛？比下面啦。」Alan臉上的笑容隨着Jessie的話垮掉了。
「你D功課做成點呀？」Jessie沒有理會Alan的話。
「飲一啖啦，我特登買比你架⋯⋯」Alan說。
Jessie知道，若她不答應，Alan大概會因此和她糾纏半堂，為免浪費時間，Jessie只好如Alan所願，接過珍珠奶茶，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
又香又甜的奶香混合醇厚的茶味，加上煙韌的珍珠，是Jessie以前的最愛，每次喝到都會心情大好，可是，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味蕾成了枯萎的花蕾，再無法開出絢爛的鮮花。
「哇，你個樣做咩咁殘。」Alan看着Jessie碩大的黑眼圈問道。
「我琴晚訓咗三個鐘咋，點樣唔殘？」Alan還未來之前，Jessie已累得不小心在飯桌上睡着了。
「哇，三個鐘，住Hall真係咁多野玩咩？定又落咗老蘭飲酒呀？定係又諗起個Ex諗到失眠？」Alan猜問道，還是不願翻開書。
「係呀係呀，打開本書啦，八卦！」Jessie無奈地說。
「雖然你個樣殘咗D，不過都係咁可愛。」Alan仍舊盯着Jessie的臉說道。
這個多月來，Jessie漸漸聽慣了Alan的花言巧語，除了偶爾翻一下白眼，也懶得再給反應他。
「第28頁，上次叫咗你翻去睇咗D問題先，然後今堂我會播錄音，再一齊做咗後面嘅練習佢，你睇咗未？」
「咩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你係邊到睇架？」Jessie一臉疑惑地看着Alan，心想：我明明無教過你架，你又無可能咁神心自己去睇書架⋯⋯
「你答我先啦。」
「用黎讚古代四大美人架囉，姐係靚女呀，做咩呀，你準備寫情書呀？」這次換Jessie八卦起來。
「係呀，如果咁寫你覺得點？」
「打開書啦。」Jessie沒好氣地說。
「你答我先啦！」
「我覺得⋯⋯你不如努力讀書先，入到U先溝女都未遲啦。」Jessie苦口婆心地說。
「你答我啦！」可是Alan還是不放棄。
Jessie無奈地用手按了按額頭，然後托着臉頰，看着Alan說：「佢鍾意你嘅話，你情書都唔洗寫就溝到啦，唔鍾意你嘅，寫到柳永咁靚都無用架。快D打開書啦。」
說完，Jessie索性移開Alan壓在書上的手肘，親自打開Alan的書。
「咁你鍾唔鍾意我？」Alan認真地看着Jessie問道。
Jessie以為Alan又在開自己玩笑，便頭也不抬，想也沒想就回答道：「你呀？難D囉，日日都串我！」
「邊有呀？我明明啱啱先讚完你可愛。」Alan一臉無辜地說。
「咁仲唔係串我？」Jessie用力地按了按書脊，抬起頭的瞬間對上了Alan的視線。
「我認真架！我真係覺得你可愛架，你唔係次次都覺得我串緊你吓嘛？」儘管Jessie翻開了書，可Alan還是一眼都沒有看過那頁書，目光仍然緊追着Jessie的臉不放。
然而，Alan誠懇的眼神並沒有打動到Jessie，畢章Jessie從沒想過自己的補習學生竟會愛上自己，就像她沒想過James會愛上別人一樣教她感到不可思議。
「我，唔，信！」Jessie故意在每字之間頓了頓，續說：「你一定係無做功課，諗住咁講我就唔會嬲，係咪？！」
Alan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努力了這麼久都是在對牛彈琴。
「呀，我真係就快比你激死。」Alan摸着額頭說。
「大家咁話啦，比你嘅功課一係唔做，一係做得一半，我都就快比你激死。」Jessie看着Alan問道。
呀！殺咗我啦，點解你讀書咁叻，偏偏依D野就咁蠢！？Alan心想。
Alan終於敵不過Jessie的堅持，面如死灰地把目光移到了題目上。
「我播錄音啦。」Jessie說。
接着，Jessie手機便開始響起一把清脆的女聲：「卷三聆聽及綜合⋯⋯」接着，便是悠揚的綠袖子音樂聲。
聽着這催眠曲似的音樂，一直托着下巴的Jessie本打算閉目養神幾秒，卻不小心睡着了。
「跟住呢？」直到錄音都播完了，Alan筆記都寫好了，卻發現Jessie伏在桌上，沉沉地睡着了。
有無咁攰呀？Alan心想。
Alan低下頭，細看Jessie的臉。白晳的皮膚上沒甚麼瑕疵，本來不多的眉毛因為被眉筆修飾過的關係，看起來濃密了不少，即使閉上了眼，仍能看到深邃的雙眼皮摺痕。而勻稱的呼吸下，是一雙塗上了橘紅色唇膏的嘴巴，正微微地張開着，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看到這樣的Jessie，Alan忍不住笑了。
Alan突然想起，以前的Jessie從不會畫眉或是塗唇膏，是甚麼使她改變了？是因為那讓她傷心的前度嗎？
明明你咁好，點解佢會捨得咁對你？不過都好，唔係咁我都無機會，Alan心想。
想到這裏，Alan悄悄地替Jessie披上了外套。
過了良久，Jessie才醒來，剛巧，這時Alan去了洗手間。
Jessie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迷濛中拿起了一張被壓在Alan筆下、由密密麻麻的字組成的紙，以為是她要他做的綜合練習。
豈料，上面寫着：To Jessie，其實，我好耐之前已經覺得你好可愛，好鍾意你⋯⋯
這時，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嚇得Jessie馬上把手上的紙放回原位，再次伏在桌面上，假裝自己仍在睡夢中。
「吓，就考DSE啦嘛，咪⋯⋯咪加多幾堂囉。」Alan站起來背靠着書桌，按緊抽屜，看着母親說道。
「你成日都補習，都唔見你有進步，都唔知係咪真係有用嘅，你睇你，補完返黎又唔做，⋯⋯」Alan母親皺着眉頭嘮叨道。
「得啦得啦，就做架啦，你出返去先啦。」Alan半推半拉地把母親趕了出房間，然後鎖起房門，再次從抽屜取出手鏈，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一番。
這是一條銀色的幼手鏈，鏈上有幾顆小巧的星形吊飾，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呼，好彩呀媽無見到條鏈，唔係又問長問短，唔知Jessie鍾唔鍾意呢？Alan心想。
糾結了半天，Alan最後決定打給他的好朋友問意見。
「喂，你有無睇WhatsApp？你覺得條鏈點？」Alan對着手機問道。
「等我陣呀⋯⋯哇，女裝黎架喎，我知啦，你係咪諗住送比我，報答我幫你搵咗個好嘅補習老師呢？」電話裏傳來一把女生的聲音。
Alan之所以會成為Jessie的學生，還是要多得他的好朋友Polly介紹。本來Polly的弟弟是Jessie的師弟，經老師介紹便找了Jessie補習，後來Polly也一起補，再後來便是Alan了。
「你就想！你覺得點姐，如果你收到你會唔會覺得開心？」Alan認真地問道。
「呃⋯⋯睇下邊個送啦，你嘅話，難D囉！」
「唔洗呃我啦，如果係我送，D女實lur飯應！」Alan故作自信地說，實際上他很怕Polly說的話是事實。
畢竟Jessie也說過類似的話。
「咪住先，你唔好話我知，你真係諗住送比我呀？」Polly既驚又喜地問道。
「我送比Jessie架！」
聽到這句，Polly突然覺得有點不是味兒。
「吓，你追Jessie？Jessie平時戴開Pandora、Tiffany嗰D牌子野，你依D雜牌子點比呀？同埋，佢唔係有男朋友啦咩，點會比你追到？」
「佢地分咗手啦，但依條鏈都唔平架，我返咗成個月Part-time，仲揀咗好耐先買到架。」
「你覺得珍貴嘅野唔代表人地覺得珍貴架嘛，我勸你都係唔好衝出去柒啦。」
「真係咁差咩？」Alan沮喪地說道。
聽到Alan失望的聲音，Polly又忍不住鼓勵他說：「都唔係嘅，如果你揀個適當嘅時機送，可能都有救嘅。」
「點先為之適當嘅時機？」Alan一邊看着手上的頸鏈，一邊問道。
「提示都比埋你啦，你自己諗啦。」Polly不想再答Alan的問題，可是，反應遲鈍的Alan卻沒有留意到Polly的變化，繼續追問道：「喂你諗下啦，好朋友有難，唔係唔幫呀嘛？」
「聖誕囉，聖誕最浪漫啦。」Polly看着桌面上的日曆隨口說道。
「係喎！下星期就聖誕啦喎，你估Jessie有無約呀啦？」Alan興奮地說道。
「Jessie啱啱入U，一定有把仔追啦，幾時輪到你依個傻仔呀？」
「我約到咁點先？」Alan得戚地說。
「恭喜你囉咁！」
「唔好咁啦，最多約到我請你食飯啦，你幫我諗下點約佢呀，話晒你識佢耐過我識佢。」
平時抄功課搵我，晏就無人陪你食飯搵我，想搵補習又搵我，依家溝女都搵我，當我係咩？Polly愈想愈生氣。
「你自己諗飽佢啦，我要去溫書啦，拜拜！」未待Alan回應，Polly便已掛了線。
無啦啦做咩咁躁底⋯⋯Alan心想。
掛線後，Alan打開WhatsApp，點開Jessie的頭像，開始輸入：「平安夜你得唔得閒？」
會唔會太直接呢？Alan想了想，把信息刪去，重新輸入：「你平安夜有咩做？」
咁同上一句有咩分別呢？Alan想了想，又把信息刪去。
當Alan糾結了快一個小時，Polly傳來一則餐廳的資料，還有一則信息：「Jessie鍾意食日本野，你不如約佢試依間新開嘅日本料理啦。」
看到這裏，Alan頓時眼前一亮，回覆Polly：「都係你最好！」
Polly再次傳來信息：「洗乜講，諗住點報答我？」
Alan忙着約Jessie，再次看到Polly的信息，他只慣性地把信息往上拉走，再沒有回覆過她。
「終於交咗最後一份Paper啦！完Sem啦！Yeah」Jessie對着電腦歡呼道。
「吓，你就好啦，我仲要考埋聽日先完呀！」Angel累攤在床上說道。
「咁你仲唔快D開始溫？」Jessie問道。
「我都想溫架，但我真係好攰呀⋯⋯」Angel抱着床上的多啦A夢公仔說道。
「懶你就懶啦你。」Jessie一語道破了Angel給自己的藉口。
「叮！」這時，Jessie的手機突然響起。
Jessie拿起手機，又是Alan。
「你個學生又搵你呀？佢唔洗訓架？成三點啦喎，仲搵你。」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Alan愈加頻密地找Jessie了。不論Jessie睡前，還是起來，只要拿起手機，都總能看到Alan的信息。
Jessie按進信息，寫着：「我啱啱經過銅鑼灣，見到新開咗間食日本野嘅，好似幾吸引，不如我地搵日去試下呀，下星期五你得唔得閒？」
「下星期五係咩日子？」Jessie問道。
「平安夜囉，做咩呀？」Angel想起Jacky千叮萬囑她這天不要約人，所以Angel牢牢記住了這特別的日子。
「佢約我平安夜食飯呀？」
「哇，主動出擊喎，咁你點呀，應唔應承佢？」Angel饒有趣味地問道。
「我唔知呀，⋯⋯」Jessie言而欲止，過了幾秒又繼續說：「但你唔覺得有學生追自己，好奇怪咩？」
「係有少少奇怪嘅，但其實我覺得身份嘅野又唔洗太介懷嘅，最重要係你覺得佢個人點呀？」
「我覺得⋯⋯」Jessie腦海裏浮現了戴着金絲眼鏡的Alan咧着嘴笑的樣子，「佢好似個白癡。」
好似當年嘅James，Jessie心想。
「咁你對依個白癡有無Feel呀？」
「umm……我覺得佢有時都幾可愛嘅，成日上堂講埋晒D爛Gag，又買野比我食，仲成日WhatsApp對我噓寒問暖⋯⋯」
Jessie愈想起Alan為自己做過的事，就愈覺得他和當日追自己的James很相似，甚至連那口甜舌滑的說話方式也很似。
「聽你咁講好似都幾好呀，食餐飯又無咩野嘅。」
「但我覺得佢份人真係好膠，仲成日串我，串到我想斬死佢！」
然而，唯獨這點，Alan和凡事都順着Jessie的James很不一樣。
「佢小學雞想引你注意姐，反正你嗰日都無約，呀，定Raymond約咗你？」Angel好奇地問道。
「無呀，佢無約我喎。」
「竟然！」Angel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算啦，你嗰日有咩做？不如我同你過算啦。」Jessie以期待的眼神看着Angel。
「呃⋯⋯我嗰日約咗Jacky⋯⋯」Angel支支吾吾地說道。
「唉，可憐我依D單身狗。」Jessie搖搖頭說。
「Sorry呀，最多我聖誕陪你呀？」
「講笑咋，你同Jacky第一年嘅聖誕節，我點敢搶走你，不過下年你就要陪我啦！」
「知道！」Angel笑着說，「咁你最後決定點呀？」
「仲有排先到，遲D先算啦。」Jessie說罷把手機扔到一旁。
「你咁糾結，係咪仲掛住James？」
Jessie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其實係咪中咗佢嘅降頭？點解佢咁衰你都仲諗住佢？」Angel無奈地說。
「我無呀。」
「咁你點解唔肯同Alan去食飯？」
「我都無話唔去。去啦，去啦，怕咗你。」Jessie又拿起手機回覆Alan。
「Yes！佢應承咗我啦！」晚上十二時多，Alan剛收到Jessie的回覆，便興高采烈地打給Polly，告訴她這好消息。
而Alan沒有想過，這對他而言是好消息，對Polly來說卻未必是。
「大佬你知唔知依家幾點啦？」Polly不爽地說道。
「Sorry囉，忍唔住同你分享依個好消息呀嘛！多得你我先約到Jessie咋，係呢，你邊日得閒？不如你陪我去試下嗰間餐廳先呀，驚中伏。」
聽到這句話，Polly馬上就被激怒了，說：「間餐廳就我介紹嘅，你咁講姐係驚我伏你啦？」
「唔係呀，我唔係咁嘅意思，」Alan感覺到自己說錯話，馬上找藉口說：「其實係我想請你食餐飯答謝你姐。」
聽到這句，Polly才稍稍平息了怒氣，說：「你唔洗溫書咩？萬一你到時入唔到U，讀IVE，比你溝到Jessie都無用啦。」女生果然比男生成熟，Polly一語便道破了這事實。
可惜，男生的想法卻永遠追不上女生的步伐。
「Jessie邊有咁膚淺，佢個Ex都讀IVE，Jessie都無飛佢啦。況且，以我咁嘅資質，一定考到U嘅！你就比個機會我請你食飯啦。」Alan對着手機苦苦哀求道。
明明你上次就Fail咗兩科，究竟係哪來的自信？想到這裏，Polly不禁搖搖頭。
但想到這是Alan第一次約自己，Polly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好啦，你想幾時呀？」
「就下星期五啦，我約咗Jessie夜晚七點，你同我食中午呀，呀都係唔好啦，下午茶平D呀，順便幫我睇下個Look得唔得，睇下Jessie⋯⋯」Alan滔滔不絕地說道。
Jessie前Jessie後，仲要請我食平D嘅下午茶！Polly愈想愈不爽，便說：「你咁掛住Jessie去搵Jessie啦，唔好煩住我，我要溫書呀，拜拜！」
請你食飯都咁嬲，溫書溫到躁底？Alan不解地看着被掛線的手機屏幕。
終於到了平安夜當天，Alan約了Polly在銅鑼灣的時代廣場等。
「點呀？得唔得？」Alan一臉神氣地看着Polly說道。
平日冬天都只會穿Uniqlo的Hoodie和牛仔褲的Alan，這天竟穿上了韓劇男主角經常穿的白色針織高領毛衣和灰色大衣，還有黑色貼身長褲，連臉上那副金絲眼鏡也不見了。
Polly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才發現Alan的眼睛原來比想像的大多了。
果然，都係唔戴眼鏡好睇D，Polly心想。
「你咁嘅樣，真係咁差咩？」Alan擔心地看着Polly目瞪口呆的樣子。
「Umm……勉強過得去啦。」Polly口是心非地說道。
「快D行啦，我地去試下間餐廳。」Alan不等Polly的步伐，便徑自往前走。
「喂，等埋呀！」Polly連忙追上前。
來到餐廳，Alan點了兩個下午茶餐，過了一會兒，食物便送到了。
「哇，你真係無推介錯喎，真係幾好食。」Alan吃了一大口碗裏的雜錦刺身丼飯說道。
「緊係！我琴晚仲上網睇咗，佢每日都有日本新鮮直送嘅刺身，今日嘅係大拖羅，你今晚記得嗌呀。呀，仲有，你有無訂位呀？今晚一定好多人。」
「err…要訂位架？」Alan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呆地看着Polly問道，「唔知有無得Walk in呢？」
「有，你叫Jessie同你一齊係出面食返一頭半個鐘西北風咪入到黎囉。」Polly說罷，又吃了一口呑拿魚蓉壽司。
「吓，咁我今次仆街啦。」Alan頓時沒有了食欲。
「係呀，仆硬添呀。」Polly又把一件三文魚腩壽司放進口裏。
「一係⋯⋯一係你幫我攞定籌先，你到時再比個籌我咪得囉。」Alan突然想到法子，雙眼充滿希望地看着Polly。
「你係咪真係覺得我平安夜無人約，好得閒姐？」Polly問道。
雖然事實係我真係無人約好得閒⋯⋯Polly心想。
「最多我請你食多餐飯呀，求下你啦。」Alan哀求道。
然而，Polly還是不為所動，又默默地吃下一件壽司。
「最多兩餐飯？求下你啦，念在我地又係幼稚園識到依家嘅份上⋯⋯」
「唉，算啦，當我欠咗你！」Polly沒好氣地看着Alan說道。
「Polly姐果然係我最好嘅軍師，抵我請你食飯。係呢，你覺得食完飯之後應該去邊？」
「點約佢又問我，黎試伏又搵我，攞籌又搵我，食完飯去邊都問我，不如我幫你追埋佢返黎啦。」Polly放下了手上筷子，雙手摺疊放在桌上，歪着頭看着Alan問道。
「咁你不嬲都醒目過我，我問你都好正常姐，最多第時你拍拖我做返你軍師，無條件咁幫你追佢返黎！」Alan胸大成竹地說道。
對住你依個傻仔，分分鐘我U Grad都未出到Pool，Polly心想。
「一係去世貿玩下夾公仔，一係就去皇室堡對面個海旁行下，睇下海景，吹下風，然後佢凍嘅時候，你就可以除件外套出黎披係佢身上面⋯⋯」Polly腦海裏全是韓劇的情節。
「哇，好彩有你係到，唔係我都諗唔到咁好嘅安排！」Alan高興得抓着Polly的手說。
看着自己那被Alan抓着的手，Polly呆了三秒，才說：「⋯⋯同你好熟呀？」然後把手縮回，低着頭繼續吃壽司。
吃完下午茶後，二人一直在銅鑼灣閒逛，一直到六時多快七時的時候，Polly便替Alan去了拿籌，而Alan則獨自一人站在時代廣場那大屏幕下等。
七時正⋯⋯
七時十五分⋯⋯
七時三十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然而，Jessie還是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