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距離,是HKU和IVE仔的距離。》/《初戀2000天》: 第十章下 「永遠在愛與痛的邊緣 應該怎麼決定挑選」 〈愛與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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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下
「永遠在愛與痛的邊緣 應該怎麼決定挑選」
〈愛與痛的邊緣〉
凌晨一時,Angel的電腦開始沒電。〈愛與痛的邊緣〉
「呀,我個充電器係房呀。」直到電腦屏幕終於沒電到自動關閉,Angel才意識到自己的電腦沒電。
「咁你快D上去攞落黎啦。」Raymond說。
「我有D野要同Angel講,你上去幫佢攞啦。」Jacky看著Angel的眼睛說,希望她能看透自己的用意。
「係呀,我都有D野唔明要問下Jacky,你可唔可以幫我攞?係枱架咋,再唔係你問Jessie,Jessie應該知係邊。唔該你呀!」Angel把合十的雙手放到額前。
「但我唔想上去喎⋯⋯」Raymond話還未完,Jacky和Angel已走遠。
呀,你兩個真係仆街黎架喎,係要推我上去受死⋯⋯Raymond心想。
自那次看舞台劇後,Raymond已有一個月沒找過Jessie,有時看到迎面而來的Jessie,Raymond也只是循例打聲招呼而已。
Raymond嘆了口氣,只好不情不願地走上去。
「確確!」
Jessie沒有來開門。
「確確!」
Raymond終於忍不住扭開門柄,映入眼簾的是正熟睡的Jessie。Jessie躺在床上,身體捲曲,凌空掛在床邊的手還拿著手機。
Raymond悄悄地走近,把Jessie腳邊的被子輕輕地拉到Jessie身上,在光線的折射下,Raymond看見了掛在Jessie臉上凌亂的淚痕。
唉,又同男朋友嗌交呀?Raymond心想。
Raymond嘗試拿走Jessie手上的手機,以免她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手機掉在地上。
當他拿走的時候,發現螢幕還亮著,畫面是一對情侶頭貼著頭的貼紙相,下方還寫著二人的英文名——Jessie & James。
在貼紙相強勁的美白效果下,本來已相當白晳的Jessie更是白得不像人。
哇,Jessie的MK時代⋯⋯Raymond看著照片裏的Jessie不禁笑了起來。
相中的二人樣子相當幼嫩,只有約十四、五歲。那時的Jessie不僅有一頭烏黑長髮,還留著當是流行,且相當考功夫的「齊斜」瀏海。James則還是戴著那副黑色粗框眼鏡,瀏海略為有點長,快要蓋住眼睛。
Jessie的頭倚在James的膊頭上,雙手繞著James的脖子,看樣子James應該背著Jessie。二人露出甜蜜又略帶些許羞澀的笑容,是初戀才有的味道。
依個就係佢男朋友,James?點解佢要睇住依張相喊?唔知當年嘅佢係咪都係喊得咁傷心?Raymond心想。
這時,Jessie竟醒來了,Raymond連忙把手機放在床邊的書桌。
「點解你會係到?」Jessie吃驚地看著Raymond。
「我⋯⋯我幫Angel攞叉電器,啱啱敲咗好耐門你都無反應,所以我先自己入咗黎,Sorry。」Raymond也被突然醒來的Jessie嚇到,馬上站了起來。
Jessie看到身上的被子,猜到這應該是Raymond替她蓋上的。
「唔該你。」Jessie坐了起來,發現手上空空如也,眼睛開始著急地搜索些甚麼。
「你部手機我驚會跌落地,所以幫你放咗係枱面,你無野呀嘛?」Raymond指著Jessie的書桌說。
「唔該你,我無野。」Jessie馬上拿起手機,期望看到James的訊息,卻發現根本是自己一廂情願。
Jessie拋下手機,雙手放到臉頰,手指按摩按著自己疲累的眼睛。
「你同你男朋友無野呀嘛?」Raymond試探地問。
Jessie猶䂊了,不知該不該對眼前這個人傾訴。
Raymond感受到Jessie不想告訴自己,拿了Angel桌上的充電器,正打算離開時,Jessie竟開口問他:「你有無試過比你最愛嘅人背叛?」
這次換Raymond猶䂊了。
「無,」Raymond頓了頓繼續說,「但我有背叛過人。」
意識有點呆滯的Jessie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問:「點解你要咁做?」
「想知嘅,今晚兩點,天台見。」Raymond說完,便拿著充電器走了。
凌晨二時,Jessie來到天台,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正站在天台的圍欄旁。
「開完會啦?」Jessie走到Raymond身邊。
「未架,我偷偷鼠上黎。」Raymond把一瓶藍妹啤酒遞給Jessie,「前排咁啱飲晒D Hoegaarden,藍妹你啱唔啱?」
剛巧,Jessie這刻也想喝點酒,便接了過來,「嚓」的一聲,Jessie拉開了啤酒罐的拉環,背脊倚著欄杆,抬頭一口灌了好幾口。
「哇,你好口喝喎。」Raymond也喝了手上的啤酒一口。
每當Raymond有不開心,或是覺得很大壓力的時候,他都喜歡在這裏吹著風,小酌兩口,好像所有的不快都能隨之被吞進肚裏,第二天就會消散不見。
可惜這夜烏雲密佈,一點星光都沒有,就像Jessie的心情一樣。
「你頭先做咩咁唔開心?」Raymond問道。
面對認識不多的Raymond,Jessie還是未能輕易卸下她的保護裝。
十月尾的香港雖然還有點熱,但晚上確實清涼了不少,尤其是天台這些較空曠的地方。
忘了穿外套的Jessie也感受到涼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Raymond也想像電視劇那樣,把外套脫出來,然後披到Jessie身上。
可是,這終究不是一齣偶像劇,手臂都是肌肉的Raymond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頹T,即使他想脫件外套披到Jessie身上也不行。
為了保暖,Jessie又喝了兩口啤酒下肚。
「你係咪比你男朋友背叛?」Jessie還是沒有回應,「佢出軌?」Raymond道破了Jessie的心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啤酒隨之掉到地上,灑滿 一地,還沾了點在Raymond的腿上。
「Sorry呀。」Jessie慌張地拾起已瀉得七七八八的啤酒罐,掏出紙巾遞到Raymond手上。
「唔洗咁敏感喎,初戀?」Raymond邊抹邊問道。
Jessie點點頭。
也許是因為打倒了啤酒,還沾到Raymond身上,Jessie逐漸卸下了她的戒心。
「每個人嘅初戀都係咁,特別深刻,而愈係深刻,愈令人心痛。」Raymond拿走了Jessie手上空空如也的啤酒罐,放到地上,重新遞上一罐新的, 「不過我同你唔同,我係Hurt人嗰個。」
「點解你要咁做?」Jessie又一次拉開啤酒拉環。
「我都唔知,可能貪玩?」Raymond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中五嘅時候,我係籃球隊隊長,嗰陣我好比心機練波,成日贏好多比賽。」從Raymond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對籃球的那份熱情和自信,他繼續說:「有一次考試前大約一個禮拜,我仲係成日練波練到好夜,結果凍親重感冒,成個禮拜都無點返學,於是我嗰個禮拜就日日都WhatsApp問我班個女學霸考試嘅野,仲會約出黎去自修室一齊溫書。」
「跟住就一齊咗?無男學霸咩?做咩要問個女嘅?」Jessie看著Raymond的臉問道,實際上天台上沒甚麼光,她根本無法看清Raymond臉上的表情。
「個女學霸打排球,我每次練波都會見到佢,又同班,所以平時都會傾兩句,咁好自然有咩都問佢先。諗起我班個男學霸,戴住個粗框眼鏡,仲成日唔剃鬚,成舊薯仔咁,日日係到咪書,我係女嘅都唔想問佢啦,何況我係男嘅?」Raymond笑著說。
「有一次溫完書,臨走嘅時候,我忍唔住錫咗佢一啖,我仲記得佢嗰個含羞答答嘅樣,真係好可愛。由嗰日開始,我地就一齊咗,我地每一日朝早都會約埋一齊返學,放學練完波又會等埋對方先走。大家都覺得我地好襯,我同佢一齊都好開心,因為佢真係一個好好嘅女仔,除咗⋯⋯有D兇,」Raymond想起那段往事,語氣變得愈來愈溫柔,「我地仲應承過大家要一齊入HKU。」
運動型的女學霸,Jessie腦裏開始幻想那個女孩的模樣,想著想著,覺得她和中學的自己也有幾分相似。
「每日一齊讀書、打波、返學放學,嗰段時光真係好開心,又唔洗擔心太多野,最多都只係驚入唔到U。但,我親手破壞咗依段咁美好嘅時光,甚至係佢嘅未來⋯⋯」Raymond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飛咗佢?」Jessie嘗試猜測他們故事的結局。
「我寧願我係乾手淨腳咁飛咗佢。中六嗰年,我瞞住佢同咗佢個好朋友一齊。」
哇,仲仆街過James,難怪嗰次佢話佢拍過一兩次拖,原來係咁解,Jessie心想。
「點知,到臨考DSE嘅時候,佢發現咗,而我鬼掩眼地,我選擇咗同佢分手,同佢個好朋友一齊。我仲記得佢嗰日有幾傷心,佢傷心到連喊都唔識喊,剩係瞪大隻眼,呆呆咁望住我,仲笑住問我係咪同佢講笑。」Raymond頓了頓,繼續說:「最賤格嘅係,我仲攞咗佢嘅第一次,嗰陣時我仲同佢講,我會對佢負責任,一世都對佢咁好⋯⋯」
Raymond忍不住哽咽起來。
儘管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Jessie竟也聽得心痛起來,她好像能感受到那女孩有多痛。
那種雙重背叛,甚至可能比Jessie更痛。
Jessie想罵Raymond是個賤男,可是她感受到他語氣裏有無限的愧疚,也就責備不下去,倒是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膊頭安慰他。
「到最後,我都係同佢好朋友分咗手,因為我知道我愛嘅其實唔係佢,我最愛嘅係我自己。到放榜嗰日,我以為咁賤格嘅自己會有報應,唔會入到U,結果我入咗最想讀嘅HKU,而佢嘅分就只係夠讀Asso。」
「咁佢依家呢?」Jessie問。
Raymond沉默了幾秒,才繼續說:「我唔知,我唔敢再搵佢。我知係我累咗佢,佢年年考第一,有乜可能入唔到U?係因為我,⋯⋯」
Raymond終究還是說不下去了,馬上灌了半罐啤酒進肚。
唔通依刻嘅James都內疚緊?
Raymond好像看穿了Jessie的心思,說:「佢唔會即刻就識內疚,佢應該唔知自己想點,就好似我當年咁,結果就求其咁揀咗佢個好朋友。」
「姐係James會揀Kay?」Jessie忍不住說出了心裏的話。
「我唔知佢會點揀,但比著你,你仲接唔接受到咁樣嘅James?一個咁賤格嘅佢,我唔係有心鬧佢,只係我諗起自己同佢做嘅野或許有幾分似,我覺 得一腳搭兩船嘅人都好賤格,無資格比人愛。」Raymond看著遠處漆黑的海平線說。
「我想佢黎氹返我。」Jessie咬著啤酒罐輕聲地說,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你同佢真係好似,無論係氣質定係性格,都一樣咁傻。」Raymond笑著看Jessie漆黑的側臉,「不過如果依個係你想要嘅結果,咁我都希望佢真係會返黎氹你。以後有咩都可以搵我,我一定會幫你。」
「⋯⋯就當係贖罪。」Raymond說。
「點解你要講咁多野比我知?」Jessie問道。
「因為⋯⋯我都唔知,除咗我D中同,我無同其他人講過,好似同你講咗佢就會知我有幾內疚⋯⋯」Raymond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多謝你咁坦誠同我分享你嘅故事,聽完我好似有舒服少少,原來我都唔係最慘嘅。你仲咁內疚,仲為咗佢咁耐唔拍拖,其實你都仲愛佢呀,點解唔搵返佢?」Jessie問。
「有D野過咗去就過咗去,佢有佢嘅日子要過,我又何必再去打擾佢?我好多謝佢令我上咗一課,令我學識點去愛一個人。」Raymond拿起啤酒罐遞到Jessie前,「Cheers?」
Jessie把手上的啤酒罐湊上。
「鏘」的一聲,乾脆俐落,與二人盤根錯節的初戀故事形成強烈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