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片開頭,係拍攝者好驚慌咁打開攝影機,因為鏡頭睇落有啲搖。
 
拍攝者:「啱啱喺間廢屋休息咗陣,無啦啦聽到外面有班奇怪人唱歌...。」
 
之後,拍攝者拎住攝影機偷偷從廢屋嘅窗口,拍攝外面大路嘅情況。果然,影到有一班不明人士捧住供燈,大約二十餘人整齊咁向某個方向前進。
 
佢哋全部著住黑色嘅求導袍,領頭嘅人則著住白色求導袍。最令人心寒嘅地方係,領頭嘅其中一位女子,口中一直喃喃唸唱住,一首詭異而哀怨嘅歌曲。
 
「赤日赤日紅神目......
 




「我等願意奉上眼......
 
「赤日赤日紅神目......
 
「我等願意奉上耳......
 
 
拍攝者:「...咩嚟?咁多人半夜上山?定拍緊戲......」
 
「呢首係民俗歌,偏近山歌。」宋文德一下子就聽出、斷定:「而且帶住客家話口音。」




 
拍攝者:「佢哋去邊?嗰到明明無路......」
 
影片影到嗰一群人行入山林,無按正常路行就結束。
 
「下一段片......」我想知道,之後發生咩事。
 
雖然嗰條屍,
 
已經揭示咗結局。




 
第三條片,拍攝者偷偷跟住嗰班人,入到去山林之中。由於前方嘅佢哋拎住供燈有微微嘅火光,拍攝者可以隱約跟蹤到佢哋。
 
期間,嗰股哀怨嘅歌聲無結束到,一直吟唱到巨大嘅海潮聲出現,都依然繼續。
 
「赤日赤日紅神目......
 
「我等願意奉上臟......
 
 
拍攝者:「好心寒...等等......前面係咪另一條村嚟?點解我無見過?」
 
拍攝者呢個時候,好明顯已經到達鎖羅盆內村。而佢亦無傻傻咁衝入去問人做緊咩,而係匿喺一旁嘅草叢,偷偷錄影住村內嘅一眾黑袍人。
 
可惜......




 
佢哋全部都戴上咗袍笠,以致無辦法清楚望到眾人嘅樣子。
 
著住求導袍嘅二十餘人,圍繞住村莊行一圈,最終以村內嘅水井作為圓心,圍成一個圈。
 
期間,終於唔再得嗰位哀怨嘅女聲唱歌,其他人都開始哀唱住宜首極度壓迫神經嘅歌。
 
「赤之天、赤之海、赤之山,我等正向你祭拜......
 
「請你於逢魔之時紆尊降臨......」
 
 
「再聽落去我驚我頂唔順......」我從來無諗過,真係有歌可以令人唔舒服。
 
唔係曲風難聽嘅唔舒服......




 
而係哀怨聲之中帶出咗一點一點嘅絕望氛圍,令人唔想再聽。
 
拍攝者:「係邪教......?」
 
拍攝者將過程完全拍攝,求導者們誠懇地吟唱,唔知幾時開始,連天空嘅月亮都逐漸變得赤紅,風勢都漸大。
 
拍攝者對鏡頭講:「我覺得我係時候要走...氣氛有啲唔對路。」就喺佢走嘅期間,拍攝者似乎驚動到一名教徒,令到吟唱中斷。
 
之後,就拍攝者不停嘅狂奔。
 
第三段影片,去到呢終斷。
 
「第四條影片,亦係最後一條。」宋文德撳制之前,說:「今日嚟之前,我都無諗過會搵到咁嘅一手資料。」
 




最後一段片,拍攝者已經被捉住。
 
咁表示呢段片拎機拍攝嘅人......
 
係信徒一份子。
 
吟唱嘅儀式繼續,其中兩名黑袍求導者將拍攝者本人拖去水井前......
 
「敬畏的神明啊,原諒我等祖先饕之罪,我願將凡世之羔羊饋贈」
 
 
 
唱到依段,兩名求導者將拍攝者活生生掉入水井之下。
 
 




 
「呯──」
 
 
 
 
「赤目赤目紅神目......
 
「我等願意被召入樂園......
 
影片結尾,拎攝影機嘅人意外影到其他人求導袍上徽章嘅標誌。
 
「重生會......」我呆若木雞,吐出呢三隻字。
 
「重生會?」宋文德今次問返我轉頭。
 
「我早前......遇過疑似邪教嘅機構組織,佢胸口上嘅徽章標誌,同重生嗰個logo係一樣。」我說。
 
「都合理......」宋文德托鄂分析,說:「佢哋喺影片中嘅行為,好符合邪教嘅標準。包括,少人組成嘅團體、過份重複嘅拜祭,同埋......活人祭獻。」
 
「但我唔覺得,拍攝者俾人掉入水井之後就死,因為佢條屍嘅樣,我記得係死不瞑目,而且表情扭曲......」講呢到,又一陣嘔感衝上喉嚨。
 
「而且佢後尾有俾人拎返上嚟,放喺寺廟到。」
 
「條片係幾時拍?個日子。」我問。
 
「上個月,三月二十號,春天來臨前夕。」
 
「......我覺得,呢個邪教同兔子人係有關連。」我沉默一陣。
 
「由佢首歌提到「紅目」兩隻字,我已經懷疑緊。」宋文德同意。
 
望下手機,仲有成晚要過,喺依條村到過。
 
呢場雨,真係落得好耐。
 
雖然外面環境令人不安,呢個地方更同重生會有所關連,但今晚至少唔洗一個人訓。
 
「你訓床,我訓地下就得。」我主動提出。
 
畢竟宋文德今日用咗咁多腦力,又俾咗塊「八方鏡」我,不過幾時先可以測試到塊鏡嘅真實性,就不得而知。
 
暫時追蹤兔子人嘅方法,好似得泉叔清楚?
 
宋文德好快就入眠,而我就望住天花板,好耐都未訓得著。聽住屋外間斷嘅雷聲,我無端諗返起Chloe。
 
以前一到雷雨夜,佢就會打俾我傾計。佢口裡講只係掛住我,實際上我早就留意到佢怕雷聲。
 
如果,如果人克服到佢畏懼嘅嘢,係咪就無敵?
 
然後,我又諗起泉叔。
 
我到底可唔可以好似佢咁,一路以嚟孤身往前?如果無佢,我諗自己一早歸西。
 
就喺我輾轉反側期間,我無意見到檯底下有一個小暗格。無聊嘅我伸手入去暗格空心嘅圓洞入面,察覺真係有啲嘢之後,就移開夾板。
 
然後喺裡面,發現另一本日誌。
 
名為《異鄉人》。
 
我用手機作照明,掀開一頁又一頁咁睇。
 
內容係似小說形式咁,講述某個女性嘅故事。
 
主角係個出生於古董生意家庭嘅女仔,由於傳統家族重男輕女觀念,佢為咗證明自己,而喺二十四歲嗰陣離鄉別井,搭船到他鄉想幫家族搵返一件失傳嘅寶物。
 
佢發現寶物遺失喺一條村落附近,於是就喺村內落腳。由於佢相貌秀麗,居民都好歡迎佢加入。
 
家族遺失嘅古董,係名為「八赤勾玉」嘅勾玉。
 
據聞喺古時,曾經被最出名嘅陰陽師,用於封印某樣古老而邪惡嘅存在。
 
本來我想睇落去解悶,點不知......
 
呢半小說寫到一半,就無再寫落去。
 
無結局嘅一個故事。
 
等等...
 
呢本嘢,睇落並唔係無結局......
 
而係後半頁嘅紙都俾人撕開咗,至少有數十頁以上,被刻意撕開咗......
 
或者係俾白蟻蛀食?我唔清楚,但我諗之後嘅結局,都應該無緣再睇到。
 
《異鄉人》嘅作者名,係叫「赤井一華」,用毛筆嘅字體係同屋主蘇青瑜幾乎一樣,所以我估計宜個係佢嘅日本名,蘇青瑜就係佢嘅中文名。
 
如果好似宋文德咁講,呢條村係拜祭日本神明「因幡之白兔」,咁就大概叫做有個解釋,解釋到呢樣文化差異係邊個帶入嚟。
 
果然,用腦過度係比較易訓著,我諗諗下就入咗夢鄉。
 
半夜唔知係咪我幻聽......
 
我好似聽到...
 
屋外,有把聲。
 
我埋開眼,打算凝神聆聽,再確認一次。
 
‧ ‧ ‧
 
‧ ‧
 

 
應該無聽錯,有把疑似唔屬於自然界嘅聲音,
 
喺外面傳嚟......
 
 
外面有風聲、海潮聲、雨聲、樹搖聲、雷聲,更混雜住一把不明嘅人聲。
 
係咪真係人聲?我都唔太知,總言之係喺喉嚨發出嘅聲音......
 
我又望下手機,經已凌晨三時半,我大可以繼續合埋眼訓覺扮無事。
 
但咁又同呃自己,有咩分別......
 
我內心話俾我知:只要我一日唔面對畏懼,一日都唔會有勇氣面對兔子人。
 
所以,我向門前跨出一步,準備打開門。
 
準備推開門嗰下,門外響起「呯──呯──呯──」嘅聲音!
 
我嚇到向後仆咗一仆,回神過嚟先意識到係風勢太大,撞上失修不穩嘅木門時通常會發出嘅聲音。
 
原本諗住叫埋宋文德,但我總有一日,會得返自己一個。
 
「咯──」我慢慢將門推開。
 
出到去第一件事係打開手機嘅電筒,否則黑到連路都睇唔到。
 
嗰把聲喺水井下傳出,聲音好深入。
 
似女人嘅哀叫,但又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可以確定嘅係,把聲好哀怨......
 
就似某種求救,佢嘅聲音充滿住悲傷、美麗、困擾,並唔係單純會嚇怕人嘅恐怖,更似係有特殊嘅魔力,誘導你耳朵同腦袋去了解來源嘅聲音。
 
我用咗接近五分鐘,行去正常只需要十五就秒就行到過去嘅水井前。
 
將個身傾前去俯視嗰井前,我深一深呼吸。
 
因為我都唔知......
 
一伸個頭埋去,會見到啲咩。
 
但應該都無嘢可怕得過,喺眼前白白失去咗女朋友!
 
我握緊拳頭,將身體傾向前瞪大眼睛望向水井下。
 
 
一片...
 
 
漆黑?
 
 
我凝固住井下五、六秒,都無任何物事同動靜。
 
但更奇怪嘅係......
 
 
我一望落去,剛才一直喺井中傳出嘅聲音,
 
 
就停止咗。
 
 
「係幻覺...?」
 
正當我鬆一口氣,想縮返個頭埋去時,冷不防瞄到井下......
 
一雙鮮紅嘅目光閃現咗半秒。
 
「...」
 
我成個人乃至全身,都俾呢半秒害到近乎僵硬。
 
為咗確認自己無眼花,我再次凝視深不見底嘅水井。此時,狂風呼呼作響,我凝神貫注眼前嘅畫面,無端諗起尼采一句說話。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凝視著你。』
 
今次我持續咗十秒以上,視線完全無離開過井口,下面都係一片漆黑,唔通真係我多心?
 
就喺我打算轉身返去之際,一道閃電轟烈地劃過冷冷雨夜,令現場嘅能見度一下子提高。
 
同時...
 
亦令我留意到,
 
喺我五米距離嘅位置,企住某個嘅人。
 
佢面目陰沉,眼窩深陷,著住求導袍默默咁企喺隔離瞪住我。
 
如果唔係嗰天突然打咗道雷光,我都唔會發現佢嘅存在。
 
從佢袍上嘅掛飾望出,佢係「重生教」嘅人,因為佢頸上正正戴住重生教嗰個蛋形加個十字架嘅吊咀。
 
呢個求導者發現我望見佢之後,並無作出任何舉動,依然好似看守者咁監視住我。
 
我正常係應該要開口問佢係咩人,點解會喺到之類,但我所有嘅說話都好似俾某樣嘢抑制住一樣,講唔到出嚟。
 
我哋就係咁對望咗持續三、四秒,雨水都已經令全身濕透。
 
直至我慢慢退後,想經入寺廟再返去宋文德嗰邊通知佢外面有人時,我發現佢跟蹤住我,但保持住一定嘅距離。
 
我行到寺廟後門,佢就會行到寺廟門口望住我,呢種俾人望住嘅感覺,實在唔好受。
 
「你做咩跟過嚟啊!」我忍唔住威嚇佢。
 
但佢無俾到任何回覆我。
 
我拎出泉叔把狩獵小刀,繼續指住佢講:「我知你係「重生教」嘅人!」
 
無回應。
 
一諗到佢哋對嗰位拍攝者所做嘅事,我就覺此地不宜久留,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要我殺落刀殺兔人,我毫不猶豫。
 
但要我落刀殺人類,我會猶豫,至少依一刻......
 
我無拎住把刀衝去劈佢嘅勇氣。
 
「宋文德!出面有個重生教嘅人......」我決定衝入屋,叫醒咗宋文德再算。
 
「重...生...教...?」宋文德俾我拍醒,模糊咁戴番眼鏡起身。
 
「就喺屋外面!望住我哋!我唔知佢望咗幾耐,但係我覺得好危險。」我說。
 
「咁對方應該係喺入黑,我哋入咗依間屋休息之後,先嚟到內村呢到。」宋文德一醒,即刻作出理性分析:「如果唔係我哋入村嗰陣無可能發現唔到。」
 
「咁點搞宜家?殺...殺咗佢?」我唔知個身係俾雨水淋得凍到顫,定係心理作用而顫:「定係即刻跑落山......」
 
「佢有冇攻擊嘅意圖?」宋文德問。
 
「無...暫時無,啱啱只係默默咁望住我。」
 
「一個人?」
 
「我就咁睇,係一個人。」
 
「咁就得。」宋文德托一托眼鏡,目光沉穩:「可以試下同佢溝通。」
 
「無用嫁,我啱啱都試過問佢嘢......佢一句都唔講,一句都唔應。」
 
「咁可能係你無用到可以同佢溝通嘅「頻道」。」宋文德企喺身,整一整理西裝:「通常邪教成員都會進行自我隔離,係典型嘅分離主義者,只會同成員交流,呢啲係規條之一,亦係佢哋嘅信仰。」
 
又講一堆,我唔明但好似好勁嘅說話。
 
「我準備出去同佢搭上同一條「頻道」,你呢?」宋文德行到門口前,準備開門。
 
「我有刀,我跟喺你背後。」我說。
 
宜一刻呢到就好似間安全小屋,幫我哋兩個避開外面嘅劫難,如果可以嘅話我真係唔想出去,但我知咁做都只係自欺欺人。
 
有啲事情,
 
有啲真相,
 
人係終須面對。
 
開門行出去,果然就見到企喺不遠處嘅黑袍求導者。
 
「就係佢?」宋文德望過去。
 
我點頭:「嗯...」
 
啱啱宋文德所講,搭上同一條「頻道」 就溝通到,令我無意間諗起譚國源,即係泉叔綁架嗰個重生會信徒。
 
佢一開始都好似係十問九唔應,但自從我冒認自己身份係Chloe細佬,佢就開始肯講嘢。
 
我恍然,原來宋文德講嘅所謂搭上「頻道」就係咁解,腦筋真係轉得唔夠快,睇嚟我壓力真係幾大。
 
「你好。」宋文德慢慢行過去,任由雨水落到身上。
 
一如所料,重生會求導者無作回應。
 
「赤日赤日紅神目.......」宋文德學影片中,重生會嘅領唱者咁,用同一歌調唱出依句。
 
良久,求導者發出渾濁嘅喉嚨壓音,然後作出咗回應:「我等...願意奉上一切......」
 
成功?
 
「你闖入淨土......「樂園」...尚未通向。」
 
「樂園?」好明顯,宋文德係唔太清楚喺邊。
 
「你唔清楚...樂園...?」對方繼續陰沉、渾厚嘅聲線。
 
「樂園就係,所有求導者最終到達之地吧。」宋文德好聰明地,回避咗呢條問題。
 
重生會口中「樂園」嘅概念,我估就同基督教話會上「天堂」嘅概念差唔多,都係一個極樂淨土。
 
我開始有啲佩服,宋文德嘅處變不驚。
 
「你點解闖入禁地......」對方仍然帶有懷疑。
 
「因為...」宋文德頓一秒,續說:「會內教主叫我嚟搵一樣嘢,一塊鏡,你有冇見過。」
 
「無...」
 
「咁你喺到做咩。」宋文德反客為主。
 
「守夜......」求導者愎慢行出寺廟,去返水井嗰邊:「防止,有凡人進入樂園。」
 
「樂園......」宋文德盯住水井,可能同我諗法一樣。
 
重生會口中所謂嘅「樂園」,就係喺井底之下。
 
加上從影片上見到,佢哋進行吟唱時,都係圍繞住內村嘅水井,通常宗教上嚟講,被圍繞住嘅事物往往都係主角。
 
「嗰個人,佢真係犯咗大罪。」突然,宋文德指向寺廟內嘅乾屍。
 
亦即係拍攝者。
 
「中斷...儀式進行......」求導者用力吐出一四隻字:「罪無可恕。」
 
宋文德一路透過誘導性說話,引出求導者講咗唔少資訊。
 
「你今晚有冇事情,要回報俾重生會聽?」
 
「有異類意圖接近「樂園」入口。」求導者瞪向我。
 
「做得好,順應規條。」說畢,宋文德就行返去我身邊,點起一枝煙。
 
狂風暴雨依然。
 
負責守夜嘅求導者,依然企喺水井一旁。
 
「佢唔會立即對付你,但俾重生會查出你底世後,你都會好危險。」宋文德呼出一口煙,續說:「個拍攝者,應該都係因為中斷佢哋儀式進行,先落得即時處死呢個下場。」
 
「咁點...」
 
「你應該知自己要點。」宋文德望向我。
 
我低頭,望向自己把狩獵小刀。
 
佢意思...係叫我殺人?
 
「得你有武器。」宋文德淡淡一笑,完全冇當殺人呢個話題係一回事咁。
 
果然,我猶豫緊。
 
「......」
 
今次宋文德食得特別快,並且好順手咁彈走煙頭:「借把刀嚟睇下。」
 
我不以為然,將把刀交咗俾佢,然後繼續決擇緊到底殺唔殺眼前呢一個,我幾乎唔認識佢,更加同佢無怨無仇嘅求導者。
 
即使佢同我女朋友件事有啲關連,我都唔可能......
 
等等......
 
宋文德...做緊咩?
 
 
 
佢...拎住把刀,慢慢行近求導者。
 
「赤日赤日紅神目......」宋文德一邊走近佢,一邊講。
 
「我等願意奉上......!」求導者哇啦一聲,痛苦咁撳住腹部。
 
宋文德......
 
一刀插咗入求導者個肚到。
 
「性命。」宋文德插一刀唔止,一隻手撳住對方背脊,一隻手不斷將刀插入佢腹肚位置。
 
直至求導者口含鮮血訓喺地下,先一刀插頸終結依一切,
 
由於山區嘅環境,真係一啲外來嘅污染光都無,加上落緊大雨.所以能見度真係極低,如果唔係,相信求導者見宋文德拎住把刀行過去嗰陣,已經逃走或者反抗。
 
「你...你你...真係......殺咗佢!!?」我知道已經發生咗,但我都仲係好驚訝。
 
「唔殺佢,我同你就變做被掉落井嘅嗰個人......」右手沾滿血嘅宋文德,將把刀還返俾我:「俾返你。」
 
我拎返把刀,期間留意到宋文德嘅眼神。
 
我之前話過佢有另一面,我確信,
 
佢宜家嘅眼神,就係佢嘅另一面。
 
大雨滂沱下,宋文德蹲低身除走求導者嘅黑袍同吊咀。
 
「毀屍滅跡。」宋文德將吊咀收好入袋:「一齊掉佢條屍入井。」
 
事到如今,只可以咁做......
 
只可以怪,呢個求導者佢見到我哋嚟過。
 
「三、二、一。」
 
.
 
. .
 
. . .
 
 
「呯──」
 
我哋兩個合力將求導者條屍掉入井中。
 
但無諗過......
 
宜個行為,
 
居然會招嚟無法想像嘅後果。
 
「好好去你嘅「樂園」,享受極樂。」宋文德向井底下已死去嘅求導者講。
 
「已經五點幾......」我望一望手機,嘆咗口氣:「呢晚...好似特別長。」
 
更加無諗過......
 
會以殺人作收場。
 
「淋咗咁多雨,希望唔會病。」宋文德仰望天空。
 
突然...
 
井底下有啲動靜。
 
一聲極長極響亮嘅刺耳聲音,從井下傳出......!
 
陣陣不祥嘅惡意,爬上我嘅脊椎,令我全身毛髮都豎起。
 
我認得,呢把係兔人嘅嘶叫聲!但就遠比我以前見過嘅兔人,嘶叫得更為響亮,猶如魔音刺入我嘅耳朵......
 
「啊嗄......」我好辛苦咁撳住兩隻耳,想隔住聲音。
 
「唔通佢變咗兔人!?」宋文德即刻拎手機照住井底。
 
求導者條屍無發生任何改變,但兔子滿懷惡意嘅嘶叫聲就傳遍整個山頭。
 
倏地,井底下發出慢慢冒出鮮艷嘅紅光,成個山頭都喺到震動......
 
不明嘅地震引致到草樹欲搖,葉子不停飄散喺空中,再降落到地上,
 
「發生咩事啊!?」我大喊。
 
下一秒,井底亮出強烈嘅紅光!
 
宋文德立即用手掩住視線,離開水井範圍:「我都唔知咩事,不過......依家最好走!」
 
我捉住仆低嘅宋文德起身,然後一齊逃出鎖羅盆內村。
 
跑入叢林前,我回頭望鎖羅盆內村最後一眼......
 
水井下,亮出赤紅嘅光芒。
 
「你見到井底啲咩?」我跟實宋文德,因為得佢識路出去。
 
「我諗......我見到第二個世界。」宋文德喘氣喘得好快。
 
「咩意思......」
 
「我諗...就係佢哋所講嘅......」宋文德心有餘悸,吐出宜隻字:「「樂園」。」
 
「......」我又再回頭多望一眼內村。
 
山搖地動並無停止,一直持續到我哋跑出草叢,去到外村為止。
 
途中更因為泥地濕滑,我哋各人都仆咗一兩次,長褲都俾樹枝勾爛。
 
逃到外村後,震盪嘅感覺雖然退去,但係雨勢落得更加之大,就好似呢座山,呢個天,都唔想俾我哋兩個喺黎明之前離開到。
 
就彷彿,
 
得罪咗神明。
 
 
狼狽嘅我哋,走入外村其中一戶家庭入面坐低。
 
由宜家開始,每滴雨都似針咁,打落塊臉都會痛,而能見度亦縮短到三米以內,其餘範圍一切都係濃濃嘅雨霧。
 
「你ok?仲落到山?」我見宋文德有啲分神。
 
「可以...」宋文德抹一抹眼鏡上嘅雨水,說:「只係我個腦不斷浮現緊,啱啱見到嘅事物。」
 
「...」
 
「話唔定...」宋文德將頭緩緩抬向我:「真係有第二個世界。」
 
 
「轟隆──!」
 
外面連續劈出幾道狂雷,天空不斷閃爍,但更令人震驚嘅係......
 
「政...政!」宋文德雙眼盯實門外,不斷拍我隻手:「出面!」
 
有個沉沉嘅影子,喺泛濫嘅雨勢下走向屋子呢到。
 
隨著來者走近,影子亦開始成形,只見佢頭部有兩塊豎立嘅大耳朵......
 
然後,冒出一雙鮮紅嘅目光。
 
「兔...兔子人...!」
 
兔子人嘅身影逐漸納入眼內,只見佢全身皮毛經已濕漉漉。
 
「合埋眼啊!」宋文德提醒我。
 
及時嘅合眼,令到我唔洗變成復活蛋。
 
聽腳步聲,兔子人似乎意圖入屋,我同宋文德都望住地下做人,而兔子人亦都經已走到屋子嘅入口前,企喺到望住我哋。
 
感覺只需要一下嘅風吹草動,佢就會不惜一切撲向我哋其中一人。
 
 
 
 
「嘶!」
 
 
宋文德成為咗目標!身高接近兩米嘅兔人,衝向咗宋文德。
 
拎住狩獵刀嘅我,毫不猶豫擋喺宋文德前面,再用刀喺佢身上狂砍。可惜佢有堅韌嘅血肉之軀,我嘅斬擊最多做成佢幾下僵硬,講到真係要撕殺......
 
我反而俾佢強大嘅力氣,單方面壓住喺地上。
 
「嗚...嗄...嗚嗄......」佢一隻手撳我拎刀嘅手腕,一隻手撳我條頸。
 
佢殘留住不明昆蟲屍骸嘅牙齒,緩緩流出饑餓嘅唾液。
 
危急下,我拎出宋文德俾我塊「八方鏡」,用圓鏡照向兔子人。
 
如果唔係生死關頭,幾乎無逆轉嘅可能,我都真係唔會真係相信塊鏡係可以驅逐兔子人......
 
殊不知,正呈現紅目嘅兔子人望見鏡子後,喊出痛苦嘅撕叫聲,令我同宋文德有足夠時間脫身。
 
我哋兩個都唔理方向啱唔啱,走咗再算。
 
更恐怖嘅地方係,整片山區都有零仃嘅紅點出現。
 
嗰啲紅點,自然就係佢哋嘅「紅目」。
 
「點解...成座山都係......」毫無安全感嘅我,貼住一顆樹左望右望。
 
「可能......就係啱啱嗰下地搖嘅騷動,令到所有兔子人都聚集哂喺到。」
 
「所...所有...!?」
 
「我都係估......」
 
成段落山嘅路程,比想像中要困難。
 
如果要我講個情況俾你聽係咩感受,就係好似每一隻兔人,都代表住一個連環殺人犯。
 
而呢家,喺一座山入面......
 
有十幾個連環殺人犯,喺到搵緊你。
 
「啱啱嗰隻兔人同我之前遇嗰一隻唔同...我之前遇嗰隻,係著全白色戲服嘅兔。」
 
「啱先嗰隻,係著住工裝服......」宋文德留意到。
 
「佢哋到底係......?」我身心都就快崩壞。
 
「一個種族?定係一個有聯繫嘅家庭,兔子人數目到底有幾多,住嘅地方又喺邊,呢啲都係未知。」宋文德幫我羅列哂出嚟:「哈哈哈......我哋惹咗個可怕嘅對象。」
 
一諗到呢到,感覺距離我要救返女朋友嘅可能性,又再遙遠咗......
 
「捱...到六點。」我望下手機,說:「一有到朝早,佢哋就會散......」
 
我幾希望,泉叔宜家會出現。
 
但求人...
 
不如求己。
 
「繼續落山。」宋文德望住手錶。
 
「你望到路?」
 
「我隻錶可以當指南針用......」
 
我跟住宋文德,再次向某個看不見嘅方向前進。
 
黑暗之中,紅光特別顯著。
 
我同宋文德唔敢跑太快,果然係個好決定。
 
事關我哋跑到吊燈籠時,發現迎面嘅道路上有一隻兔人,留住長髮嘅兔子人。
 
佢拎住切肉刀,好似漫無目的咁細步細步而行,其間......
 
佢哼緊歌?
 
佢哼住奇怪、又帶有自己陰笑聲嘅不明音樂。
 
呢種要沉著冷靜應對,唔大跑大跳嘅時刻,反而更觸目驚心。我哋匿喺一片一顆樹後面,喺佢經過時更閉住呼吸。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