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不滅的雙槍火焰: 024
鋒啊?
那個臭小子是我從孤兒院門口撿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算我倒楣,那陣子我碰巧接了張刺殺新竹市一個小幫派頭目的委託,於是就下榻了一間在中正路附近的飯店。
而他那時候就是坐在路口那間孤兒院的正門,我講的坐著並不是隨隨便便坐在路邊、累了就四處逛逛走走的那種喔。
是一直坐,一直坐,連續維持同一個姿勢坐上好幾天那種,而且我都未曾見過他吃飯和喝水。
在新竹市亂逛熟悉附近環境的幾天,每次當我走到路口在等紅綠燈過馬路時,總會發現他在一直瞪著我看。
那個眼神並不是開玩笑的,就連我這個經驗老道的殺手也會感到不寒而慄。
那時的他才十六歲,皮黃骨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見他這樣子竟然弄得我良心有點過意不去,雖然他的遭遇跟我無關啦,但我還是在殺掉小幫派頭目的那個晚上,買了一個便當給他順便塞了點錢在裡面。
怎料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好行李正準備離開回台北市,結果你猜我在飯店門口遇到誰。
沒錯,就是他,他在飯店門口足足坐了一整晚就是為了等我。
我的心情壞到一個極點,甚至有點後悔昨晚替他買了個便當。於是我就在大街上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高鐵站以為把他甩掉才鬆了一口氣。接著我回頭一望,卻發現他用了我昨晚塞給他的錢購票進來。
真是他馬的。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沒有理他,我是講真的,就算他已經像個死物般坐在我門口不說話,但我還是假裝看不到他。
後來,我是覺得他一直坐在門口太過礙眼。
你也知道,我向來行事低調。
為了避免被鄰居和同行有懷疑的機會,於是我才將他帶回家裡。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若果是一個正常人的話,第一次看到真槍和各種榴彈武器也會緊張吧。
但是他卻沒有,反而還興致勃勃地拿起我的手槍左瞧右看,甚至還將它拆卸再試著自己組裝。
出於無聊,我就開始教他一些基礎槍械的知識。
比如傳統左輪與現代手槍的分別,每柄不同型號的手槍子彈容量,甚至乎每柄手槍換彈的速度、手感、重量和使用習慣等等,都一一跟他講清楚明白。
後來我連怎樣才能當上一個殺手,和殺手應該要遵守些甚麼規則通通都講了一遍給他聽。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沒講過一句話,就連嗯啊哦那些都沒有講過!
直到四年後,就是他剛滿二十歲那晚,才跟我講了句謝謝。
靠北。
在這之前我都以為他是個啞巴。
可是我並沒有立刻追問他之前為甚麼一直都不講話,因為我覺得他如果想說的話就自然會說,不想說再怎樣逼也是沒用。
不久後,我接到了一張委託,目標人物是個長期呆在家不出門的肥宅。一來是因這張委託過於無聊,沒有挑戰性。第二是出於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吸收了多少我教的知識,於是我便將這張委託轉讓給他。
最後他藏匿於該名肥宅門外長達二十三天後,終於在第二十四天肥宅打算外出購入乾糧時,就被躲藏於暗角的他將子彈放進腦袋。
就連我也開始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後來我就替他起了一個稱謂——鋒,含意為鋒芒畢露的殺手。
於是乎,我就開始慢慢退出殺手這行業,四處尋找他實力能應付的委託。怎料他卻每每都能讓我大跌眼鏡,總是能絲毫不損地完成那些高出他幾個級別的委託。
一年後的某個晚上,他終於跟我說了當年為甚麼會一直坐在孤兒院門口賴死不走。
原來他是來自單親的家庭。
母親年輕時是台北市一間紅透半邊天的舞廳紅牌歌姬,只賣藝不賣身,但以她當時的美貌卻可輕易打贏一眾胭脂粉樸的少女。
這樣傾國傾城的美貌最容易招來好色之徒的目光。
很快,就有一個當地幫派的小頭目看上了她。但在屢次告白不果之下,竟耍陰謀奸詐的下賤招式。
在她的酒杯中倒入迷藥!
當晚,他的母親迷迷糊糊地就被十多個人拖了出舞廳的後巷輪姦。
不久之後就懷有了鋒。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鋒的父親是誰,在那個風氣保守的年代,未婚懷孕是會被視為淫蕩至極、和專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更何況她的職業是在舞廳裡工作。
她的父親在得知這件事後,氣得暴跳如雷。連忙叫她快去把孩子打掉,再回去鄉下隨便嫁個有錢人,日子才會好過。
她不肯依隨父親的決定,認為肚子裡的小生命是無辜的。於是下定決心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也要將孩子撫養成人。
不久後,孩子順利出生,一切發育正常,身體健康,而且還剛剛學會走路。
望著孩子漸漸成長,每日纏在她身邊嚷著媽咪媽咪的美好時光,她就覺得當初所做的選擇是正確的。
父親早就在她把孩子生下的那天,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由於得不到家人的支持,這幾年她都是靠著僅存的餘款過活。
由於戶口裡的尾數慢慢減少,相信再過不了一個月就會歸成零。於是她就開始到附近的便利店打工,靠著微薄的工資,拚命撐起這頭家。
每晚收工回家就是她最期待的時刻,當見到孩子笑著跑到門口迎接她,所有的苦楚都是值得的。
遺憾的是,幾個星期後的某個晚上,她竟然再次遇上當年將她拉進後巷污辱的那群小混混。
當中有幾個小混混認得她就是當年舞廳的紅牌,於是下定主意,打從她離開便利店開始就一直尾隨跟蹤。
直到來到一處人跡杳然的街道,便突然獸性大發,幾個大男人立即跑上前硬拉著她,想要就地將她強暴。
這次她鼓起勇氣,拚命反抗。
但卻被其中一個勒住她脖子的小混混不幸用力過度,結果導致她窒息死亡。
那晚,小孩並沒有等到他的母親回來。
由於他並沒有任何親人,沒人願意承認他的存在。所以當時年僅五歲的他就在社工的幫助下,去到了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