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是...是亦迦?」一把很熟悉的聲音出現。
  我看一看聲音來源,臉上冰封了的商人臉孔又一下子轉成藝人專用的笑臉。「德,很久不見了!」
  被我稱為德的男人,是一個業界很有名望的攝影師。頭髮短得幾成光頭,是他的永恆標誌。擁有比一般攝影師還要健美的身型、不輸及模特兒的個性外貌以及善於交際的性格,再加上本身的一定實力,的確是比其他人更易上位。
  「你怎麼來了?」像是老朋友般跟他撃掌示好。
  「沒,只是想看看...」
  「是施然嗎?你還沒有對他放棄?」德少有的打斷我的說話。
  「德?」我哭笑不得說:「不是。」
  早在跟德認識時,他已經知道我的性取向。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他也是只喜歡男生的男同志。不過,我們沒有上床,原因也是非常簡單的,他跟我都是全攻型。儘管大家都有意一試,但最後都是放棄為妙,或者這才令我們成為朋友。
  「真的嗎?可是你追人追到來荷蘭呢!」
  「別取笑我了!我只不過是來玩。」我保持臉上的微笑說。


  「啊?亦迦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樣。」德笑著示意我邊走邊說。
  「有什麼改變了嗎?」
  「你狡猾多了!」德這樣說。
  我怔了一怔,但表面上不動聲色,慢慢的開口說:「再狡猾也不及你,你可一眼看穿。」
  「別生氣!亦迦!」德笑得有點撒野的感覺,手自然的撫上我的背。
  「我沒有說謊。」很是介意被他說成狡猾的人,我最後還是辯駁了一下。
  「你很明顯是來看小然的,不是嗎?當年你追他的消息不知多熱鬧,只是他現在莫名其妙的跟黎在一起...啊!對了!那個黎聽說是你的弟弟。」德十足一個記者般連珠爆發。
  「嗯。」牽牽嘴角示意。雖然我追小然的消息根本就沒有鬧大,是因為德太注意我的行動罷。
  「他現在很有當年的你的感覺。」德說。
  「那不是好現象。」我隨意的撥了撥頭髮。


  從前為了形象問題,曾經聽從納斯的意見把頭髮染了金色,後來因為要承繼白蘭度烈家族,於是把頭髮恢復過來。聽說爸爸當年就是因為看上了母親的黑頭髮。只不過,我的髮質沒有母親的好。
  「亦迦?」聽見納斯的叫聲令我嚇了一跳,因為剛好我在想他,有種人贓俱獲的感覺。
  「納斯。」我有點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對了!我差點忘了小然的經理人是納斯呢!」德忽然說:「這是個很好的藉口。」
  「德!」再寬大的心靈也討厭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擊。
  「哈哈!我工作去了!」德打著哈哈退場。
  被德這樣一說,弄得我頭痛起來,手按著額頭,我嘆了口氣。雖然很清楚德這樣說話是為了什麼,可是生氣也是控制不了的。「亦迦...」納斯本來在外的時候話就不多,怯怯的叫了叫我。
  「我來看你的。」我很想擁抱納斯,把頭放在他的肩上,讓鼻內充滿著他的味道,只是這裡是公開場合。納斯的臉分明的紅了一下,納納的沒有作聲,雙手緊抓住一本黑色真皮記事本。厚厚大大的一本,看來小然還真的紅了起來。「納斯,過來。」拉了納斯在偏僻的一角,忍不住品嚐起他的嘴唇。事實上,我也是戰戰兢兢的,因為有一點我沒有把握,納斯究竟是不是同性戀。
  接吻其實是非常輕易的事,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接受。就算是熱辣辣的法式吻,只要對手善於吻技也可以很陶醉。不過,性就不同,不是同性戀,對手再利害也騙不了你上床。好幾次,我們都有機會就這樣完成,只不過不是環境因素就是納斯拒絕。這樣,未免讓我開始信心不足。
  「亦迦...」喘著氣的納斯有明顯的誘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想得到納斯!


  「納斯...」輕吻淺嚐已經再也滿足不了我,只是我不能在這個地方做任何事。
  「放開我。」聲音帶點顫抖,完全式的拒絕了我的擁抱。站在一旁背著我整理衣裝,我感到十分之疲乏。
  又一次了!好像,沒有一次成功,雖然跟我接吻,就算身體也起了反應,只是他的理智總把他叫回去。我沒有把握,我在納斯心內的位置。「我回酒店。」丟下這句話就逃了,我不敢回頭看多一眼,因為我不了解自己的行為,有些東西很明顯的要失控了。
  腦內的意思是想回酒店的,可是腳卻反方向而行,終於我莫名其妙的在荷蘭街道游走。一直荷蘭、荷蘭的叫,好像沒有真實介紹我的所在地。我身處的地方是有浪漫水都之稱的烏特勒支。烏特勒支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但特色的建築物都很聚集,而且是交通的總樞紐,這些都是有利於拍攝工作。
  而小然的拍攝工作也分了室內室外進行,今天剛好排到的是室內。這是因為當地的風土人情關係。荷蘭人如同他們的大地一樣,熱情又陽光,重視人的存在性,故此工作排得非常輕鬆。
  一直的在街上走,天色慢慢的暗下來,可是身體一點都不累,還愈發精神。烏特勒支的黃昏非常之漂亮,站在街角某處,我不禁迷上了這裡的氣候。「先生,想要喝一杯啤酒嗎?」附近的餐廳開始發出熱烈的邀請。
  面無表情的對待他們又過於沒禮貌,但腸胃的確是對啤酒沒有意思。我想了想轉過頭對聲音的主人笑笑問:「除了啤酒外的東西,有嗎?」
  「呀...」出來招生意的人是個大叔輩的人物,雖然荷蘭的啤酒聞名天下,而且這位仁兄也在酒吧打工,不過看他的身型,跟肥胖拉不上關係。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的年齡,猜想他的年齡不會比我年長很多。而此刻,這一位大叔兩眼睜得圓大的跟我說:「你很漂亮!」
  被男人稱讚是我生平的第一遭,不禁失笑起來。大叔也像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一樣,急忙的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你是男人吧!『漂亮』這字...真對不起!」
  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來,荷蘭人的個性也太可愛了吧?怎麼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有啤酒之外的飲料嗎?」止不住笑意向他發問。
  「有!當然有!不過還是啤酒最好!新鮮美味!」大叔燦爛的一笑,輕輕的把事情帶過。
  提腳踏進酒吧內,人頭湧湧、男女老少,熱鬧的氣氛很快就感染了我。原本還一直喝著咖啡,只是周遭氣氛實在不容許我一個人冷靜,漸漸的把我變得瘋狂起來。唱唸著不知名的歌曲,跟大伙兒碰杯祝酒,勾肩把臂把自己給出賣了。
  好久都沒有喝得那麼的瘋,就算是在任何地方我都不讓自己的腦袋不清醒。只是,這一次我莫名的喝得大醉,最後的知覺依稀是我伏在桌子上睡。
  醒來之時,我已經明顯的回到酒店。又是習慣性的看看時間,是深夜十二時。我醉了多久呢?宿醉的要命頭痛來襲,我勉強的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已被更換,努力的用手按摩著頭,希望痛楚可以減輕多少。


  浴室傳來一陣什麼生物在活動的聲音,良久,打開門的是納斯。沒有戴上眼睛的他,原來眼睛是那麼的有神。「納斯。」我輕輕的叫了叫。
  納斯體貼的倒了一杯水給我,我活像個癱瘓的人,依在他細小的懷內,一口一口的喝著清水,水溫溫的不高不低,正是最易被人體吸受。「我沒出醜吧?」閉上眼睛,知道納斯在身邊,意識最是輕鬆自在。
  「你好像為了欺騙小然而一直良心不安。」納斯說,卻自然的抱住了我。
  「什麼?」我想張開眼睛,可是宿醉令我依戀起納斯的懷抱。聞著納斯洗澡後的清新味道,像是催眠曲似的,令人警覺性下降。
  「亦迦!你已經醉了一整天了!你快點給我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納斯莫名其妙的憤怒起來,把我用力的推開。
  「『就是在你二十一歲前,如果我當上白蘭度烈家族的新主,他就要放棄你,相反我就要放棄你。』」納斯輕輕的說:「你就是這樣騙了小然的,對嗎?」
  「你...」姿勢不太優雅的發問。
  「笨蛋!那麼蠢的話,就只有小然才相信!你這樣說是想把小然推給黎而已!」納斯激動的說:「既然小然是你心中的最愛,為什麼你要放手?你當時只要簡單的說出事實...」
  「納斯!」我打斷了他的話:「你也知道,在小然昏迷以來,黎一直都在小然身邊不離不棄,黎是真心的、全心全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給了小然,我根本比不上他。」
  「但是,那三年來,你也有在小然身邊照顧他啊!為什麼要騙他說,你根本沒有去找他呢?你只不過是剛好他醒來之時忙吧!為什麼你要把自己說得那麼的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