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將軍。」我和蝴蝶一同敬禮。
  「云爾,你以後便做咱們軍部的特別旁聽生,好嗎?」霍將軍和藹可親地說,但我卻感到一股寒意爬上我背。
  「是我的光榮。」我敬了一個軍禮。
  「霍下士,給他介紹一下吧!」
  「是!」阿勒和蝴蝶一同說,然後面面相覷,好不尷尬。
  我在一旁看著,不禁竊竊地笑起來。
  「抱歉,我是指霍勒斯下士。」霍將軍不好意思地說。
  蝴蝶聽罷紅著面低下頭,我的笑意更濃,「咭」的一聲便大笑起來。
  「云爾!」阿勒走到我的身旁,拉了拉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走。
  「霍將軍,再見!」我們向霍將軍敬禮後,趕緊出了外面。




  「你這樣做,蝴蝶會懷恨在心的。」阿勒在走廊邊走邊說。
  「我才不怕她,『公報私仇』這回事是不容於軍的,不是嗎?」我輕鬆地說。
  「有很多種方法,可以令人表面上,以為她對你好;實際上,卻是在折磨你的。」阿勒壓低聲音營造恐怖感說。
  「啊!是嗎?例如呢?」
  「例如特別加重對你的訓練...又或者要求把你調入她的直屬班隊。」他一邊點著頭一邊說,像在推敲著什麼似的。「她或者會想到更多...」
  我吐了吐舌頭說:「什麼啊?她身份有那麼高,可以有小隊了嗎?真是女魔頭。」
  「嗯,的確有一部份新兵在叫她女魔頭。」
  「我可是特別旁聽生呢!」我反射地說。
  「但也是一個新——兵——。」他特別地加重最末二字的語氣。
  「落井下石。」我無神無氣地說。




  「錯。我只是實話實說!」他舉起一隻手指說:「在軍隊中,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視的,她是下士,你只是新兵,不要再頂撞她了。」
  我撇了撇咀,「嘖」了一聲咕嚕地想說:「又不是我想當兵!」
  路上,經阿勒介紹才知,我那時暈之後,被他們搬到軍隊就近的新兵訓練地,這訓練地相對性地簡陋,只有三幢建築,分別是宿舍、教學樓以及室內訓練場。設備屬於最基本型,而安排給我的房間,是教師級別的軍人代遇,算是十分厚待了。
  而這地方正正是蝴蝶的駐地,霍將軍跟阿勒只是因行動而出現在這裡,很快就會離開。
  阿勒帶我去做登記。本來這一小段路我們可以聊個天南地北,可是此刻我們卻沒有交談。只見阿勒故作輕鬆的幫我做登記,然後查個資料後對我說:「你先上這班好了,現在那邊課室上課中,先聽聽看如何吧!」口氣似是商量實際不然。
  於是,他又帶到所謂的「那邊課室」中,沒有再忠告什麼就放下我離開了,可憐留我一個人在那裡自生自滅。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瞪著眼睛看著台上,在台上那個叫做什麼的上校,講授什麼的軍事知識,像是一首動人的催眠曲,使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你!」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響亮的拍檯聲。
  我嚇了一跳,茫然地抬起頭,那個什麼的上校正站在我身旁,目光狠狠地瞪著我。
  「你!我剛才在說什麼?」他厲聲地指著我問。




  「軍事知識。」我繼續伏在檯上,只是用眼瞪著他。
  「關於什麼的軍事知識?」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很想把我吃掉,連骨一起活生生的吞下肚。
  「殺人。」我連望也不望他一眼道。
  「我是在講關於放置地雷的最佳位置!」他的口像是可以噴火。
  「敢請問,地雷放來幹麼?」我沒好氣地說。
  「消滅敵軍!」他說得異常慷概激昂的。
  「敵軍的士兵不是人嗎?」我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問。
  「這個...」上校馬上為之語塞。
  「是!他們也是人,所以剛才你是在教我們怎樣殺人。」我的說話不快不慢,不重不輕,像是極普通的一句說話,現場的人都開始竊笑起來。
  「哼!」上校氣得臉紅耳赤地說:「要是派你作戰的話,整隊軍隊都一定被你累死!」
  「彼此彼此。」我瞟他一眼說。
  上校雙眼閃著兇光,惡狠狠地瞪一瞪我。我想,他大概恨不得現在手上有支自動步鎗,可以在我身上開個蜜蜂窩,或是拿兩三個土製「菠蘿」,送給我使我被炸得血肉橫飛的。
  於是,我決定先發制人,坐起來道:「要不是的話,你就不用手執教鞭,而是手執機關鎗衝入敵陣放置地雷了吧!」我歪笑著說,望著他的眼神是無比的鄙視。
  「你這個人!根本不懂遵守紀律!毫無禮貌!」他說話開始語無倫次了。一定是生氣得傻了。
  「你又如何?」我站了起來。「戰場上,很多時需要靈活變通,事事變化萬千!如果像你那樣,只死背那些鬼守則、戰略,怎可能贏?到時,生死一線間,不是你說勝利便勝利!你根本就是在紙上談兵!說些死人歷史!」




  「連基本過基本的守則、戰略都不知道,哪有勝算可言?」上校狠狠的說,像是找到什麼反駁位般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雖然他用錯成語表達,但由於那不是重點,我決定原諒他:「首先,現在是什麼年代?還用地雷?好,退一百步說打仗時需要放置地雷,而放地雷的人是最前線的士兵,是權力金字塔的最下層,你認為他有權決定什麼嗎?放地雷的最佳位置?這不是歷史故事難道是幻想故事?」
  上校為之語塞,漲紅了臉,大叫一聲:「滾出去!」這次我決定尊重他,所以我離開了課室。
  我不喜歡戰爭,所以不喜歡軍隊。雖然現代所謂的軍隊並不一定須要打仗,但我仍然不喜歡,戰爭根本是毫無意義的。
  大家同是人類,共同生活在一個漂亮的藍色星球——地球上,為何要自相殘殺?非鬥得個你死我活不可?
  我從不曾知道,地球上還有什麼別的生物,除了為有食物生存外,會懂得自相殘殺的。人類真不愧為萬物之靈,會做一些別的生物不會做的事!
  我真討厭流血!討厭有人死!討厭!討厭!討厭!
  離開了課室,我有點迷失方向,想了想,自發起參觀新兵訓練地的旅行團來。
  「找到你了!」驀地有人拍一拍我的肩說。
  我轉頭一看,看見的是笑容滿面的阿勒。「啊!!」
  「聽聞你在上堂時,不單止睡覺,還抖膽駁雷上校的咀呢!你真個是壞學生呢!」阿勒看到我的逃學,依舊笑嘻嘻的,大概是因為他早料到吧!
  「沒有啊!我只不過是學你實話實說而已!」我甩了甩頭。
  「看來你的口才不錯,智慧也不低,似乎需要對你要另眼相看了。」蝴蝶原來也在。
  我沒有理她,繼續問阿勒說︰「我現在,如何了?」
  「你這麼聰明,難道會不知道?」蝴蝶忽然笑容滿臉地說。看著她的笑容如此可愛,簡直怪不可言。「跟我來吧!」她微(奸?)笑著說。




  我打了個突,看阿勒一臉無奈加祝禱的手勢,我在心中也開始祈禱著。
  而蝴蝶也不負期望地如阿勒所說,對我「特別」照顧。要我多背一倍的沙包,共四十公斤的沙包,在烈日當空下不斷跑沙場。我跑到第十八個圈便支持不住,停了下來休息。
  「怎麼樣?」蝴蝶走過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此時看來她的神情竟然有點不忍,眼神十分溫柔,帶著半點憐憫。
  「我!是!不!會!認!輸!的!」我咬著牙勉強繼續向前跑,這也不是跑而只是在走。
  朦朧間,我彷彿看見了青兒!她美目流盼,含笑的望著我。「青...兒...」我想捉住她,但她又消失了。
  ***
  「你沒事嗎?」我聽到阿勒的聲音。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
  「你沒事嗎?」阿勒重複道。他樣子很是著急,喃喃的說:「沒可能的,蝴蝶很討厭雷上校,你氣得雷上校那副模樣,蝴蝶知道後完全是拍爛手掌,她又為何會如此對你呢?如果我知道她這樣不懂分寸,才不會把你交給他。」看來,阿勒真的是我好兄弟。
  「青...兒...青兒,真的死了嗎?」我說得聲音也沙了。
  「云爾...這件事...唉!」阿勒低下頭。
  「我,我...剛才見到她!她,她對我...說要加油!」我的視線因受到一層水阻隔,使我眼前朦朧一片,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景像。
  「云爾...」阿勒怪難受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要怪任何人。要恨和要怪的,也只能怨自己!」我坐了起來,抱著頭說:「我為何不好好地保護她!我竟然連自己喜歡的人也保護不了!我真無用!」
  「云爾!是我對不起你!」阿勒抖著雙肩說:「是我出賣了你!」
  「什麼?」我立即站了起來。我站在床上,瞪著眼低頭看著他,他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低下頭不敢望我。




  「是我,我在你身上...身上裝上了追蹤器!」他吞了吞口水說。
  「你?!」我張大了口,眼睛圓瞪著他。
  「我裝追蹤器不是為捉拿青兒,只是擔心你。她的事...只是剛好...我早就知...青兒是通緝重犯...」他的頭垂得更低,聲音亦愈來愈小。
  「阿勒!」我氣極了,瞪著眼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打我...或罵我也好,我都毫無怨言!只是,只是我從沒想到她...她會自殺的!云爾!對不起!我更加沒想到,你原來是這麼喜歡她!我只是...只是身為執法人員,我...」
  我呆望著他,他一臉懊悔的表情坦白令人難過。但同時,他間接地令青兒死去,使他的樣子令我感到可恨。
  「滾!」我大叫著。「滾呀!快從我的視線範圍消失!」我怒吼著,捏緊拳頭,我知道阿勒只是盡了自己的責任,雖然我不知道青兒是幹了什麼成為通緝重犯,但是,我相信阿勒,也是因為這份信任令我心痛欲裂。
  阿勒順從地走出房間,在門前連連回頭望我,看我沒反應後才垂著頭離開。我真的很想打他,更氣得如果有武器在手,說不定會把阿勒打死,可是他是我好兄弟!我氣極躺下把被子蓋過頭,但心中的憤怒卻蓋不過,蓋不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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