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漆漆的,漫無目的向前走著、走著。忽然間,我看見青兒就站在前面!她四周像是有一層光包圍著,十分柔和,十分美麗,但有種令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她看著我笑了笑說:「加龍!」一句話中,藏著多層複雜的感覺,是痛心、是懷念,也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怨恨。
  我望著她只懂傻笑回應,正想舉步走近她時,見她忽然神色焦急的,猛地搖著雙手說:「加龍!不要!不要走過來!」
  「為什麼?青兒?」我呆呆地問。
  「我跟你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她神情憂傷地說。
  「你在說什麼?怎麼我不明白?」我站住了腳呆呆的望著她。
  「加龍!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她說著說著,身影漸漸遠去變得渺小。
  「青兒!」我一邊大叫,一邊追過去。
  我跑得很快,她就在我面前,我想伸手抓著她,想一把抱著她,緊緊地抱住她。「青兒!」四周仍舊是那樣的黑,一點光也沒有,而我則不斷地跑著大叫:「青兒!不要走!」
  ***




  「云爾!」在我耳邊忽然響起一把洪亮的男聲,並感到有人正搖動著我的身體。
  我睜開眼睛,在我面前的人是阿勒,剛剛...我是在發夢。
  「云爾!」阿勒繼續用力搖動著我的身體。
  「我...我...我在...在哪裏?」我的聲音被阿勒搖得很散。
  「這裏是我的房間。云爾!你醒來就好!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輕拍著我的手背說,十分的溫柔像個大哥一樣。
  「青...青兒呢?」我想起了夢,不安地反抓著他的手虛弱地問。
  「她......」阿勒遲疑著。
  「死了!」說話的是一把女聲,而在這時,我才發現阿勒身邊有一個人,是一個和阿勒差不多年紀的女孩。
  這女孩長得很高挑,一副模特兒的身材,長長的頭髮紮成一個髻,一點也不老氣,反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然而,她的神情卻是冷漠得令人心內有點發毛。
  聽到這女孩說的話,我自然向阿勒尋求肯定,而阿勒的回應是:別過頭不看我。




  「騙人!」我激動地大叫。「青兒,青兒...咳咳...」我因太激動而引起氣管痕癢變成咳嗽。
  「冷靜點!」阿勒急忙說。
  「哼!你以為她是什麼?機械人、還是懂得再生的異能人?可惜,她只是平凡的人類!」女孩殘酷地宣告:「組織的自殺毒藥發作的時間很快,要不然我也不想她死!」但表情不是婉惜。
  「你是誰?」我平伏一下呼吸坐直了身,指著女孩大聲地責問。
  「她是我堂妹,叫蝴蝶。」阿勒趕跟陪著笑臉說:「你躺下比較好休息。來云爾,聽話。」
  「堂妹?為什麼她會在這裏的?」我一不滿這女孩的態度,二不滿阿勒忽然當起大哥的樣子。
  「云爾,這...」阿勒為難地皺著眉,拍拍頭似乎在想如何解釋好。
  「我喜歡在哪裏的話,便會在那裏!這是我的行動自由!」蝴蝶打斷了阿勒的話,像極任性的千金小姐。
  「對!說得對極了!」我趕緊下了床,見床尾有我的外衣便拿起穿上。
  「云爾!你去哪兒?」阿勒趕緊拉著我的手追問。




  「我喜歡去哪裏的話,便會去那裏。這是我的行動自由。」我甩開阿勒的手,頭也不回地向房門走去。
  「不准離開這裏!」蝴蝶站在門前,雙臂伸開,阻了我的去路,樣子兇極了。
  好男不與女鬥!我轉過頭,望著阿勒說:「我犯了什麼罪?」
  「沒有!你沒有犯任何罪!」阿勒反射地說。
  「那為什麼我不可以走?」我轉過頭,直勾勾的望著蝴蝶說。
  「對,不起!因為,因為青兒,青兒...是,是通緝重犯。」阿勒的語氣十分苦澀,像被逼迫吃了一個檸檬似的。
  「什麼時候青兒成了重犯啊?阿勒你當初見到她時不拉她?還跟她當朋友?怎麼她變了重犯啊?太荒謬了吧!」我霍然轉過頭,望著阿勒憤怒地說。
  「云爾!我,也只是受命行事,你別這樣。」阿勒低下頭。
  「總之,你和通緝重犯接觸頻繁,難保你不是其中一份子!」蝴蝶有點幸災樂禍地說:「你自己想想吧!那組織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你,這不就是很有問題的問題嗎!」
  我悶了一肚子氣,正想著要反駁的時候,霍將軍便恰好進來。
  「霍將軍。」我們三人同時站立敬禮。
  「好!你未曾接受過訓練,便懂得軍隊的禮儀!難得!」霍將軍拍著我的肩說。
  「『禮多人不怪』而已。」我放鬆了表情,始終霍將軍是一位我很尊重的長輩,雖然開始有懷疑但禮貌還是應該給予的。
  「你身體好了點嗎?」霍將軍關心地問。
  「托福,好多了。」我攤開雙手,微微笑說。如蝴蝶所言,我竟然又一次在虎口逃生,的確很值得人懷疑...那麼,霍將軍是在做戲?




  「請原諒我們。因為安全上的理由,必須把你留在這裏。但我保証,你在這裏可保持個人自由。你的房間收拾好了之後,我會叫人帶你去的,你先在阿勒這邊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霍將軍微笑著說。
  「言重了。可以留在這裏,是我的榮幸。」我皮笑肉不笑地說。
  「好。很好。」霍將軍點了點頭說:「我還有事要做,再見。你要多點休息。」
  「裝模作樣!」蝴蝶待霍將軍離開後,白了我一眼說。
  我攤了攤手,神情很是不屑地說:「我就是喜歡這樣!怎麼樣?」
  「云爾!」阿勒酸溜溜地說:「我也只不過是被逼把你留在這裡的!」
  我別過頭,不理他。除此以外,我還能夠做什麼?霎時,我們三人都沉默起來,各自在想著什麼。就在我們想要打破沉默之前,便有人鼓門進來說要帶(押?)我到另一間房。
  我走入新的房間,稍為細心點就發現三個微型攝錄機的所在。他們簡直當我是白痴!再細心一搜,連浴室得知這間套房中共有七個微型攝錄機,而且還是連收音那種新款式。
  雖然他們掩藏得很好,但他們似乎不知道我的習性。因為一直都是在郊野生活,機械微細的運行聲於我比較敏感。
  「實驗室的白老鼠啊!」我心裏暗道,並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雖則如此,我沒揭穿他們的把戲,裝作毫不知情。說到底,我還是相信阿勒是不會害我的,我們在格蒂的日子不是白過。
  房內沒有任何可以向外通訊的工具,而我此刻已經起了床,除了做做體操之外,實在是非常無聊。於是,我便走去淋個花洒浴,算了找點事做。
  沒事記掛,大腦就開始想東西,東想西想的腦中亂得可以。一想到青兒,胸口便會隱隱作痛;我真的很想哭,但我哭不出來;我真的很傷心,但我仍要強裝堅強。
  現在我到了的地方,再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範圍。而且,最後我抱著的那個青兒仍是溫暖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青兒就那麼簡單的死了!我一定會找機會離開,是的,現在還是配合一下吧!
  「青...兒...青兒...我們會再見的。」我喃喃自語。




  洗完澡,我便穿起軍部一早為我準備的衣服——陸軍中的迷彩裝,比一般純藍色的新兵服還要漂亮也更受歡迎,難道他們真的是打算讓我參軍嗎?
  這套房面積不大不小,放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以及一張總是被標貼為符合人體工學的椅子一張。那張書桌上面是一個雙層的小型書架,而此刻滿貼心地放置了不少關於軍事以及健身相關的書藉。
  由於沒有時鐘,我身上亦沒有可顯示時間的東西,我實在不知道自己留在房內多久,然而這段難得的獨個兒時間足夠讓我真正地冷靜下來。
  當我在想著應該打開門出去還是像戲內的軍事迷一樣做著掌上壓健身的時候,蝴蝶不請自入。
  「還滿好看的!」陰謀論想著蝴蝶一定是從攝錄機看到我在門前猶豫不決而進來的。
  「有事嗎?」雖然是冷靜下來,可不代表我對她印象改觀,這個腹黑女,長得漂亮不代表我會原諒她。
  「霍將軍問你有沒有興趣體會當兵的樂趣!」她側著頭打量著我...美女的確就是美女,再加上輕輕的笑意,此刻看起來人畜無害。
  考慮良久,我聳一聳肩當作回應。
  「來吧!啞巴!」冷笑一下,她便轉身走出門。
  「傷殘歧視呢!蝴蝶妹妹!」上一秒的好感被她笑走了,沒有選擇,我只能跟著她走出房。
  「我是霍下士!」她「哼」的一聲,繼續向前走。
  「是。霍下士!」我有點嘲笑的意味地向她的背部作個軍禮。
  作為軍人的敏感度,蝴蝶的確十分合格,雖然我在她的身後,但她的背像有眼睛似的,在我作軍禮後就立即轉頭看我。只不過作為軍人的個性似乎仍需要努力一下,因為她生氣了,看她緊緊的皺著眉,卻又不好發作,這個樣子很是動人。
  再用鼻音重重的「哼!」的一聲,我們便無語走到霍將軍的辦公室,而阿勒早已在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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