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四十四章： 邵宵過去

劉憐曦去找了邵宵，想他安排自己與白玉章見一面。




邵宵還是住在雪哀閣，但是劉憐曦找他時，他剛巧不在。








劉憐曦唯有一邊練劍，一邊等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已是黃昏。








邵宵回來後，見到劉憐曦，知他找自己，便連忙邀他入屋。




劉憐曦開門見山，道：「白玉章在他家裏設了結界，我進不去。我想了你安排我與他見一面。」








邵宵為自己和對方斟了杯茶，道：「我想這事你應該去找我二弟。」




「好。」




邵宵又道：「你應該知道我爹在他家中邀請了不少官員密談。你怎麼想？」








劉憐曦道：「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好事。」




邵宵沉思了一會，道：「他想謀反。我們三兄弟都無法勸阻他，我希望你可以。」




「嗯。我盡量。」劉憐曦想白玉章果然想謀反。








邵宵喝了一口茶，面容略顯疲憊，但精神飽滿，道：「我想跟你說一些我和我爹的往事。」




劉憐曦愣了一愣，沒想到他會說他的往事。全個雪哀閣都知道邵宵不喜別人問起他的過往。所以雖然邵宵已是神風衛的老成員，但沒人知他的背景。




直到近日白玉章的事件沸沸揚揚，邵宵才坦認自己是白玉章長子白子容這個身份。








但是他為甚麼會離家出走，不認白玉章為父，仍然是沒人知道。




劉憐曦趕緊坐下來，翹首以待。




邵宵緩緩道出他爹與雪哀閣和皇室的糾葛。








這些事情劉憐曦一早從杜英才口中知道。不過，他當然不會跟邵宵說。




邵宵續道：「當年，那位失手將我爺爺打死的是秦英上仙。秦上仙曾是仙界的一代戰神，後來歸隱山林。他見到我爹霎時間成為了孤兒，為了補償我爹，收了爹為徒，傾囊相授。但我爹非常憎恨他害到自己家破人亡，所以他尋找機會，趁秦英一時不慎殺了他。最終秦英上仙在我爹手中死去。我爹更奪取了秦英身上的修為。」




「我爹之後開始籌劃報仇。在報仇的過程中，我爹認識了我娘。他們很快相愛。爹亦為了娘放棄報仇，放棄長生不老，打算與娘白頭偕老。所以我爹比一般仙人看上去蒼老許多。」




原來白玉章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劉憐曦不禁感嘆。




「可是，後來娘在生白五的時候難產，身體也開始不好起來。娘日漸消瘦，爹不斷買了補藥給娘親，但是娘的身體也沒有好起來。最後，我爹打算以靈力醫治娘親的病。可是娘不容許。」




「為甚麼？」




「我娘說凡人有凡人的活法。她今世是凡人，她便以凡人的方式死去。我爹不忍心看着她死去，打算偷偷在娘睡着的時候以靈力救她。可被娘發現，娘以死相脅，不許爹救她。爹最後尊重她的選擇，只好默默珍惜最後的日子。娘臨死前，再三叮囑爹放棄報仇。但爹還是走上復仇的路。」




「你娘很剛烈，竟然連死也不怕。」




「娘親小時候目睹到仙與魔的打鬥，對於仙和魔都十分憎恨。不過娘最後還是愛上了爹。」又道：「爹一直覺得是白五害死娘，所以對他很是淡漠。」




「怪不得白五的靈力最低。」




「其實爹也疼白五。只是每當他接近白五的時候，他就想到娘，身體就不由自主的不想靠近五弟。」




邵宵說到有點口乾，逐喝一杯茶繼續道：「之後，爹為了報仇，開始運功保持樣子，不讓自己的身體繼續哀老下去。他參加仙魔大戰，又故意救下賀祁深。爹博得賀祁深的歡喜，得到了朝政大權，開始培養勢力。爹為了鞏固權力，想我娶賀祁深的女兒。可當時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堅決不娶爹為我安排的皇室公主。爹當時非常憤怒，為了他的大計，他設局殺了我的愛人。我一怒之下，離家出走直到現在。」




劉憐曦想兩人都是情種，果然是兩父子。




邵宵拿着掛在牆上的畫像，道：「這個畫中人便是她，她叫梅映雪。」




劉憐曦仔細看這幅畫。畫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苑若真人，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有神，可以看得出她生前是一個大美人。




邵宵道：「我知道人死後進入輪迴，轉世投胎。所以在這幾十年中，我一直都在找她。」




「那你找到她了嗎？」




「找到了。」




劉憐曦見邵宵的神情似喜又似悲，一時也弄不清楚他的心思。




後來想了一想，便知道原因。




投胎轉世後，那個人雖然樣貌不變，但性格喜好可以是天差地別。




看着她就如看着另外一個人，猶如背叛。




邵宵話鋒一轉，道：「之前我爹為了三弟能在城北成功的殺死你，傳了野針藤給三弟。」




劉憐曦頓時茅塞頓開。之前他和眾人都想不通為甚麼白子恆會野針藤，自己後來見到他也忘了問。原來是白玉章殺了秦英上仙，從他身上奪取了靈力，再傳給白子恆。中間曲折離奇，怪不得他們想不通。




邵宵道：「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說服我爹不要再執着於報仇。」




頓一頓道：「之前我回了家一趟。爹一見到我們便大發雷霆，罵我們背叛他。之後我跟他說我幫你們做事時，他差點氣到昏過去。我們三人不斷說服他放棄，好好享受生活，但是他不聽勸，怎都要報仇。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你一定要幫我們。我們不想看到他做出錯事，遺臭萬年。」




劉憐曦試探地問：「為甚麼你和白子蘭都不想幫你爹呢？」其實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想問。因為白玉章是有理由去謀反，他的兒子幫他也是合理的。




如果白玉章只是凡人，他去起兵謀反，雪哀閣是絕不理會。但是，他不是凡人，若任由他謀反，必傷害人界的利益。




邵宵道：「二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他平時就喜歡畫畫、寫詩、彈琴，生活充滿詩情畫意。所以他對於爭權奪利的事並不感興趣。加上母親臨終前的遺言，他是不會支持爹的。」




「而我則認為爹能夠在秦英上仙手下活了下來，已是萬幸，便應好好珍惜生命，不應再糾纏過去的事。況且，我也不贊同爹以修仙之人的身份去干擾人界的秩序。」




劉憐曦道：「那白子凌呢？」




「四弟不知道爹的真實身份。因為在他剛懂事的時候，爹已經忙着籌劃報仇，沒有時間教導他。而那個時候的我只想着談情說愛，也沒有時間管管他，令到他之前行差踏錯，也被你教訓了一番。」




劉憐曦不好意思的說：「早知道是你兄弟，我上一次下手應該輕點。」




「不，他這小子就是欠修理。我聽二弟說，仙武大會之後，他本要嚷嚷着要向你報仇。但二弟又教訓他一頓，他之後就老實了很多。」頓一頓又道：「我不會幫你對付我爹。雖然他做錯了，但他始終是生我，養我，愛我的人。」




「我明白。」




「我待會去跟二弟說，讓他安排你跟爹見面。」




「好。」




白玉章雖身世坎坷，但他擁有着愛他，孝順他的兒子，已是十分幸福。




劉憐曦之所以選擇不往死裏整白玉章，一來是白玉章悲慘的身世有一部分是雪哀閣造成，二來他在位時雖獨攬大權，結黨營私，但是他實施仁政，減免賦稅，政績斐然。他在位其間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對百姓可謂是盡心盡力。




可惜他為了對付雪哀閣，不惜犧牲了十多名平民，令到他的聲譽一落千丈。




若他是凡人，雪哀閣也不會阻止他謀反。




一碗麵的工夫，邵宵便回來了。




「我爹現在就在家裏等你。我跟你一齊去。」




劉憐曦其實還沒有想到該怎麼說服白玉章，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




明月知道他要去白宅時，又叫劉憐曦帶上張逸一同去。




劉憐曦無奈道：「沒事的。邵宵跟我一齊。」




明月不放心道：「邵宵是他兒子。有起事來肯定會幫他爹。」




劉憐曦道：「可我今天不是去打架的。」




「白玉章狡猾多端，你現在去的是他地盤，誰知道他會不會即場殺了你。你還是聽我說帶上張逸吧。」又道：「不，溫天日也要帶上。多個人多份保障。」




劉憐曦拗不過她，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