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四十三章： 雪哀叛徒

天才剛亮，劉憐曦便受命入宮。




太和殿是承德宮第一大殿，是皇上議政的地方，門前有一對銀獅，體型龐大。太和殿前有一個廣場，是百官朝見皇上的地方。








劉憐曦因為沒有資格上朝，只好在殿外等候皇上傳召。




呆了一會，終於有太監領他到殿內。








殿內是不苟言笑的百官，劉憐曦一見到他們的表情，感覺生命真無趣。如果日日都要對着板着臉的他們，他會想死。他感嘆做皇帝真的不容易。




照例行完禮後，賀弘棣便道：「你在城北襲擊一案中發揮出色的表現，將惡賊白子恆成功擒伏，功勞最大。今天朕要賞你一座城西的莊子給你。」








劉憐曦跪下領賞，道：「謝皇上隆恩。」




接着，文華殿大學士霍安發言道：「鑒於前大理寺卿朱元和前左都御史李文已在獄中畏罪自殺，這兩位職位空缺了出來，微臣懇請皇上盡快填補缺位，使國家能夠正常運作。微臣提議由鄧賢和陳建分別擔任此職位。」




郭奇和古益清附和。








看來霍安不是賀弘棣的人，應是白玉章的黨羽。沒想到白玉章的黨羽如此多，勢力如此大。




「你說得沒錯。這兩個職位必須盡快填補。」賀弘棣只認同霍安的前段話，後半段對於他提及的鄧賢和陳建絲毫沒有給予回應。




此時，因為白玉章倒台，而升為內閣首輔的江遠道：「微臣提議由賈秦擔任大理寺卿。而左都御史則由齊康擔任。」








霍安道：「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都是舉足輕重的位置，應該由經驗豐富的人擔任。賈秦是刑部主事，讓他擔任大理寺卿，微臣怕他吃不消。而鄧賢本是大理寺左少卿，將鄧賢升為大理卿是理所當然。」




江遠不夠底氣的就：「賈秦在上一次的考評中被評為優等，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升他的官也是應當。而齊康是右副都御史，當官也有十年，他是有資格升為左都御史。」




一直被人議論的賈秦和齊康除了站着，也不能說甚麼。








霍安道：「臣也認同賈秦應當升官。賈秦是刑部主事，是六品官。微臣認為他應升為刑部郎中五品官。而微臣也認同齊康是有資格，但陳建更好。」




古益清道：「沒錯，微臣贊同霍閣老的建議。微臣也認為不應將賈秦一下子提拔到那麼高。」




眾臣附議。








賀弘棣冷眼旁觀這群不忠於他的臣子。




他才即位不過兩年，完沒沒有時間建立自己的班子。相反白玉章縱橫朝野幾十年，手段高明，利用財富和修仙的身份收買人心。最重要的是人人深信仙人是厲害過凡人。他們認為白玉章只要動個手指頭都能弄死你，賀弘棣是鬥不過白玉章。所以他們都選擇白玉章。




劉憐曦認為賀弘棣是可以提拔齊康，但是賈秦就比較難。一來他年輕沒經驗，二來確實有更好的職位適合他。但是他也不能坐看白玉章的黨羽橫行無忌。只是他該說甚麼去支持賈秦呢？




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壞主意。




「啊——」忽然在大殿上有人淒厲尖叫。「有鬼！」那個人大叫。他扯着另一個人問：「你看不看到那裏有鬼？」




被他扯着的人問道：「那裏？」




那個人指着賀弘棣，顫聲道：「那裏。」




江遠道：「陳大人，你在胡說些甚麼？」




那個人臉色煞白，尖聲道：「它在皇上後面……它……它沒有頭，它在向我招手。」他跌在地上，慌忙向後爬。




賀弘棣勃然大怒，拍案喝道：「來人，給朕將陳建拖下去。」




眾人就這樣看着好像發了瘋的陳建被人拖下去。




賀弘棣威聲道：「霍閣老，這就是你給朕推薦的人！」




霍安立即跪下，一臉納悶道：「微臣有眼無珠，不知道陳建竟是一個瘋子。請皇上責罰。」




賀弘棣道：「以後謹記帶眼識人。」




「是。」




在太和殿的末端，百官的後面，有一個男子在壞笑。




沒錯，那個人是劉憐曦。




剛剛殿上發生的一場短暫風波是他的傑作。他對陳建施了幻術，讓他以為自己見到鬼。




就這樣，陳建被劉憐曦玩笑般的手段被人取消競逐大理寺卿的位置。




最後，一切都逐了賀弘棣的意，由賈秦擔任大理寺卿，齊康擔任左都御史。




賀弘棣滿意的宣布退朝。




霍安，古益清等人臉色鐵青，猜到是劉憐曦從中搗鬼。




退朝後，敖清就拉着劉憐曦，道：「皇上要見你。」




劉憐曦無奈下只好跟着去。




賀弘棣問起剛才大殿的事，劉憐曦將嚇陳建一事說出。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賀弘棣忍着笑，道：「果然好手段。」




江遠道：「幸虧有劉憐曦在，若沒有你，我也不知該如何說服他們。」




賀弘棣道：「沒錯。你讓朕更相信你是可以將白玉章的人頭割下。」




劉憐曦暗嘆一聲，道：「微臣盡量吧。」




他是不答應不行，否則三天兩頭都被賀弘棣召入宮問話，煩也煩死人。







劉憐曦出宮時，在宮門見到胡子明。




原來胡子明在等候他。




胡子明道：「閣主，你真是有辦法。」劉憐曦知他是說陳建撞鬼的事。




劉憐曦謙虛的說了幾句。




胡子明道：「閣主，我這幾天發現石良多次接觸郭奇等人。」




劉憐曦道：「你懷疑他變節？」




胡子明道：「不確定，但是我們要提防他出賣我們。」




劉憐曦點頭，道：「今天我有事要跟大家說。你叫吳立勇和石良在七言堂等。」







今日只有莫一生不在，其餘人都到齊後，劉憐曦便去七言堂。




現在的局面就是白玉章以為全天下沒人知道他的秘密，殊不知他劉憐曦已經知道了。




所以，他要維持這個局面，這樣才能有機會打敗他。




劉憐曦本身打算直接將白玉章的事向眾人說一遍。但是，石良有可能已變成了白玉章的同黨。所以他決定先不說。




「各位叫你們來是因為白玉章昨晚邀請郭奇等人去他家裏，我懷疑他還想爭皇位。」




石良道：「其實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拿到護屏術。我想這一點沒有人反對。那麼誰來做這個皇帝就也不關我們甚麼事。」




「荒謬。人界的帝王若不是凡人，那成何體統！」胡子明罵道。




吳立勇道：「皇室的血統不可亂。我是萬萬不會認白玉章為皇帝。」




石良眼神閃避道：「我說說而已，不用激動。」




劉憐曦定睛凝視着石良。他感覺石良已經不可信，便道：「我希望大家回去以後能夠幫我想想有甚麼辦法阻止白玉章。如果想到甚麼就告訴我。散會。」




待石良走後，劉憐曦喚馬正道：「除了石良，你叫他們都回來。但要記住不要讓石良發現。」




杜英才最近留在了雪哀閣，而葉和一直都是住在雪哀閣為他準備的房間。所以馬正真正要找回的是胡子明和吳立勇。




眾人再次齊聚，但是都摸不着頭腦，不知劉憐曦叫他們回來做甚麼。




劉憐曦道：「我懷疑石良已經叛變。」




吳立勇道：「雖然他剛剛說錯話，但他未必是叛徒。」




胡子明道：「我也不相信他是，但是我發現他最近跟古益清那班人走得近。」




吳立勇道：「我明白。」




劉憐曦見石良不在，便安心的將白玉章與雪哀閣的恩恩怨怨向眾人扼要的說一遍，當然沒有說出杜英才在裏面扮演的角色。




在場聽他說的七個人，除了明月和杜英才早就知道之外，其餘四人面色各異。




馬正和葉和是修仙之人，對於人界發生的事沒有設身處地的感受。他們倆都是為了報雪哀閣的恩才來到這裏當神風衛。後來在潛移默化下也認為人界和仙界都應河水不犯井水。




而胡子明和吳立勇由小到大都受儒家思想的影響，自然是忠君愛國。對於白玉章既有同情，但也不認同他的行為。




吳立勇道：「沒想到以前雪哀閣會這樣做。」




劉憐曦見杜英才面露慚愧，向他投了一個安慰的眼神。




胡子明道：「這都是以前的事。反正我相信劉憐曦不是那樣人。」




吳立勇道：「我也相信你。」




劉憐曦謝過大家。




胡子明道：「那白玉章肯定會造反。」




劉憐曦道：「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昨晚粗略的想了一個辦法。」




眾人願聞其祥。




劉憐曦道：「白玉章實力高強，他有很多機會一刀直接了結賀弘棣，一躍成為皇帝。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潛伏多年，培養勢力。所以他肯定是想名正言順的成為皇帝。他要名留青史，而不是被人貼上謀朝篡位的罵名。」




吸一口氣，繼續道：「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他會聯絡藩王讓他們起兵，分散皇上對他的注意力。同時利用這件事製造輿論，爭取民心。當藩王攻佔了定安城，殺掉賀弘棣時，他便以賀家子孫的身份殺掉謀反的藩王。那個時候，群臣擁護，王袍加身，他便是皇帝。」




「當然啦，這是我的想法。只要他徹底放下這件事，我們也不用傷腦筋。」




胡子明道：「我覺得你的想法不是沒可能。我們是不是要跟皇上說一說。」




劉憐曦無奈道：「我已經答應了白子蘭三兄弟，不到最後不殺白玉章。如果我跟皇上說，他一定會逼我將他殺掉。」




明月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劉憐曦道：「我想我們還是要繼續監視白玉章。還有藩王那裏也要派人去留意。」




胡子明略一沉吟道：「我猜白玉章可能會找賀弘豪康王。因為康王坐擁三萬鐵騎守衛邊關。眾多藩王中他的兵力最多。要謀反也只有他有這個實力。」

吳立勇表示認同。




劉憐曦道：「那就派人去長陵監視康王的動靜。」




吳立勇道：「那輿論方面怎麼辦？」




劉憐曦道：「我想輿論一開始會偏向白玉章那邊。但是，我猜應該沒有一個凡人會想由一個不是凡人的人去管理國家。」




又道：「我覺得我有必要去見一見白玉章，勸他放棄謀反。」




明月道：「一個人堅持了那麼久，很難會放棄。」




劉憐曦道：「我盡力吧。」




討論結束後，大家分配工作。




馬正負責監視白玉章。葉和負責監視康王。而胡子明和吳立勇則負責彈劾白黨，拉得一個下台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