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怪物用尖犬齒狠狠咬在我的左臂上。
 
我以右手把八斬刀反手拔出的同時,它已經咬穿了黑色週刊的防護!
 
如今,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救自己。
 
我右手銀光一閃——刀鋒將這笑殭的左下顎肌肉與筋腱全割斷!
 
它被迫鬆開了口。
 




其左眼也受了嚴重的割傷。
 
它快速躍後保命,用手托著掉下來的下顎,半邊臉浴血……卻仍冷笑著,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我聽到,背後有人正跑過來。
 
那笑殭後退到黑暗中,消失不見。
 
一副奸詐相,感覺它稍後又會突然出現偷襲我們……
 




我走近蕙凌,把她扶起,「妳OK嗎?行到?」
 
「我OK……更嚴重嘅傷我都試過……」她隨手抹走額頭上的血,俯身拾回金屬棒,著緊地對我說,「反而係你,你快啲剪開週刊,睇下有冇受傷……」
 
狗吠聲迫近。
 
是那兩頭殭屍狗——血眼狂犬、紫眼狂犬。
 
九米、六米、四米……
 




牠們正一左一右的跑近來,神情兇狠。
 
「冇時間啦!我哋要走先!」我回首,「小喬!跟我嚟!」
 
完全沒有空閒時間擔心自己……
 
漆黑中,在雙犬非常接近我與妹妹的時候,一道綠色的激光從千色匯方向射向牠們!
 
是阿力!他正在用一支觀星筆照射狂犬的眼睛。
 
牠們的動作稍為慢了下來,都咪著眼,似乎很怕這種強光。
 
「阿朗,照明!!」阿力豪壯的聲線。
 
阿朗反手從背包拔出一支大電筒,打開,遠距離照射紫眼犬的眼睛。




 
阿力跟我們說:「走!快啲跑!!我同阿朗殿後。」
 
我一邊跑,一邊留意到阿朗的手正不斷在顛抖。
 
我、妹妹、蕙凌、陳景拼了命的急跑轉右,入眾安街。
 
另外兩人也跟隨著。
 
在經過6IXTY8IGHT內衣店的時候,阿力在我身後叫喊,「我哋兵分三路,你同你妹妹行大路!沿住德華街一直跑,蕙凌你同依位匕首先生一齊行小路!我就行沙咀道……呢個係對付狂犬最有效嘅方法!」
 
「大家!目標係基地!」蕙凌跑得滿臉通紅。
 
「咩基地?」我也跑得有點喘氣。
 




「倖存者基地,名逸居!」
 

 
性命攸關,我們逃跑時當然不會依從交通燈號或走斑馬線。
 
在跑經藍色牆身的荃灣天主教小學後,我們跨欄又跨欄,橫越兩條公路,終於來到名逸居的正門大閘前——
 
兩條瘋狗已經不知所終。
 
屋苑三幢住宅呈弧形排列,每幢樓高四十層左右,中間兩層會所是落地大玻璃設計,在右方的位置可看到有著跑步機等健身設施,內裡有人走動。
 
亦有人以望遠鏡望向我們門口這邊,似是哨兵。
 
我仰首看著,這裏易守難攻,確實是個好地方。




 
看來有不少活人在裡面。
 
這裡的第一道防線,是在屋苑的黑色電子大閘外,以眾多廢棄車、三色回收箱及紮成三角形的鐵欄作roadblock,形成一個兩米高的半圓圍牆。
 
圍牆上站著一男兩女,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身穿開胸麻質上衣的男人,看來四十歲左右,方臉型,雙目有神,手執開山刀,予人一種堅毅、剛強之感覺。
 
旁邊兩名女弓箭手,看來都是守牆者。
 
「蕙凌……你受咗傷!?」方臉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臉驚訝。
 
「我冇咩事,反而依位新朋友需要立即驗傷,」有著一頭栗子色長髮的蕙凌輕搭著我的左肩,「佢頭先為咗救我,左手可能受咗傷……一隻笑殭咬咗佢。」
 
「好,入嚟先講。」
 




兩位女弓箭手拉開兩個三色回收箱,形成一個通道讓大夥兒進入。
 
然後是第二道防線,五米闊的電動大閘。
 
靠左的位置有一個八達通感應器與一道小鐵閘,看來平時是可以讓住客以八達通入閘。
 
現在當然沒有這功能,內裡的守衛見到是自己人,就立即按鈕開閘。
 
我留意到那守衛的左臂也同樣包了周刊做防護,左腰處有一尖銳金屬棒。
 
進閘後,就是屋苑的平台花園。
 
平台中央有一個噴水池,四周團團圍住不少賣東西的攤檔——各式各樣的武器、防具、衣服和食物。
 
亂中有序,看來這基地裏有一班優秀的管理者。
 
「呢邊呀,」蕙凌拉著我的手臂,向最近的1座走去,「我帶你去見楊醫生。」
 

 
1座1樓A室。
 
這裏被改建成一個類似醫療室的地方。
 
原本的客廳被改裝成一個會診室。
 
我遊目四顧,這裡有醫院屏風、床、辦公桌、筆記型電腦、血壓計以及各種醫療儀器。
 
辦公桌處有一位戴眼鏡的男人正在以筆電工作。
 
男人看來三十來歲,身形高瘦,長臉形,神色冷漠,穿著醫生袍,左胸位插著支名貴墨水筆,頸上掛著聽診器。
 
而最特別的是……他是獨臂的,沒有右手。
 
他正以唯一的左手與耳機收音咪配合,做一些資料輸入的工作,全都是英文。
 
蕙凌恭敬地對他說:「楊醫生,請問您得唔得閒睇下呢位新朋友,緊急嘅。」
 

 
我坐在楊醫生的前面,他用左手執著我手臂上的周刊,看了一眼。
 
上面明顯被尖牙咬穿了四個洞。
 
「阿Moon,幫我剪開佢。」楊醫生跟身邊的一位圓臉女護士說。
 
然後,問我,「你叫咩名?」
 
「楊默存。」
 
「楊先生,你知唔知而家幾點?」楊醫生仍然以冷淡的聲線問。
 
我舉目四顧,發現白色的牆上有鐘,「晚上七點半。」
 
我一邊答問題,醫生一邊檢查我的眼睛與指甲。
 
「一切正常……我諗你應該冇事,冇受到感染。」
 
這時候,我左臂上的週刊終於被完全解下來,一個牙印也沒有。
 
「嗯,果然。」楊醫生露出了一點笑容,「楊先生,你想加入基地嗎?」
 
我點點頭。
 
「咁等姑娘幫你入啲簡單個人資料……」
 
護士阿Moon坐在筆電前面,醫生在旁看著。
 
我一邊答問題,一邊觀察著這位楊醫生。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這位中年醫生的一雙眼睛深邃莫測,予人一種冷酷的感覺。
 
我看著他斷手的位置……我猜測他應該不是天生殘障,極有可能是因為後天意外,而且時間不是太久遠。
 
因此他並不快樂。
 
我又看看四周的擺設。
 
原來這位Dr. yeung畢業於港大醫學院,曾經是港大李嘉誠醫學院的助理院長,內外全科醫學士……
 
而且還是個免疫症專家,有本地周刊訪問過他。
 
——依個人……可以信任?
 
——可以請求佢幫手醫我妹妹?
 
——啱啱嚟到呢個新環境…我都係先觀察多一段時間比較穩陣。
 
 
( 我哋8號中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