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握刀柄,我要殺死眼前的男人。
 
我握刀的雙手同時加大力度,我果斷地把尖刀完全刺進他的頸動脈中,再緩緩拔出。
 
如果太快拔出,那麼我將會被噴得滿身血。
 
事成,胖男人軟攤在地,太太的哭聲更響了。
 
我半跪在地,右膝壓住他的胸口,將尖刀對準他的眼球。
 




「你做咩!?」太太驚呼。
 
「如果佢已經變成殭,咁樣插頸係唔會殺死佢,所以,必須要破壞大腦。」
 
「點……點解……唔會架,唔會、唔可以!唔需要!你到底係邊個!!你有咩權利咁做!!」打擊太大,太太開始語無倫次。
 
「隨便你,」我將尖刀交給她,「決定權係你手上。」
 
時間緊迫,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在這個扭曲了的世界,即使只遲到一分半秒,也可以有致命的結果。
 
希望他們能夠安全到達集結地點。
 

 
在途經德華公園正門時,我又想起了爸爸。
 
公園正門有兩個小魚池,是這公園的特色,小時候的我,就經常跟爸爸帶方包邊皮來餵魚餵龜。
 




小時候又常會想,到底德華公園跟劉德華是有什麼關係嗎?
 
無憂無慮。
 
美好的舊日子。
 

 
大河道麥當勞,樓高兩層,荃灣著名地標,盛載著萬千位荃灣人求學時期的各種回憶。
 
還記得在我考DSE的前夕時期,我一星期裡有五天都會在這裡渡過,一邊聽歌,一邊溫習。
 
旁邊的卓明樓也對我有著特別的意義。
 
我父親楊挺是新界區著名的詠春拳師父,拳館設於三樓,有教拳腳亦有教兵器,我四歲開始就在這裡學拳,所以這裡可說是我第二個家。




 
我站在川龍街馬路中央,看著卓明樓門口的特色招牌,各種回憶浮現,有苦亦有甜……
 
而今天,又要添上一筆了。
 
震撼又殘酷的一筆。
 
只見遠方的大河道「穿窿橋」處,馬路上,穿著夏季裝的兩男一女正急跑過來卓明樓這邊。
 
為首的是穿著背心短褲的美琪,拿著劍道竹刀的陳景與戴眼鏡的家明緊隨在後。
 
後面有六隻殭追著他們,有男有女,怒瞪著眼,身上都有污泥。
 
而最糟糕的是,陳景的牛仔褲滿是血,不知是不是受傷了,而家明的右上臂處插了兩條黑色金屬幼管,傷口正滲著血。
 




那是大動脈的所在……不妙。
 
先救人。
 
我鬆開了妹妹的手,將旁邊一架裝了紙皮的大型手推車推過去。
 
「兄弟,等我擋住啲怪物!你地上去先!!」我將門口鐵閘與拳館的鑰匙拋給陳景,「拉埋我妹妹!」
 
陳景俐落接住,對我說:「小心啲!」拉著家明跑。
 
美琪拉起我妹妹跑。
 
手推車很闊,一推過去,有三個殭被我撞倒,有兩個的小腿更立即斷了!
 
我以八斬刀法的枕刀勢揮舞鐵鎚,碰碰兩響,擊倒了一個少女殭屍。




 
另一邊廂,陳景已經把門口大鐵閘打開了,妹妹、明與琪進了去,而陳景為了救我,強行將旁邊一架破舊私家車的車門扯了下來,當成盾牌,撞開了兩個攻擊我的男殭!
 
玻璃碎裂聲。
 
那少年殭屍一頭撞在了車門玻璃上。
 
撞得他滿臉都是玻璃碎。
 
車門當盾牌,不錯的方法。
同時,汽車警報響了起來。
 
這……卻引來了一堆為數不少的殭!
 
只見在對面兩層高的荃灣街市內,不少殭屍正從裡面爬出來,有高有矮……




 
尤如捅了一個蟻穴,蟻群洶湧而出的狀況。
 
兩邊的街道也有兩隊殭屍因為巨大的警報聲響,而衝了過來我們這邊!
 
陳景看到這個嚇人景象,聲音抖震:「搞、搞咩!?一大堆泥殭……仲有幾隻黑甲!」
 
原來滿身泥,剛才在我住所樓下擊殺了的,叫泥殭;而有著黑色尖長指甲的女殭屍就叫黑甲。
 
我倒抽一口涼氣,緊張地說:「入去!快關門!!」步姿怪異的殭屍大軍已走到眼前的馬路。
 
我跟陳景一入到卓明樓,就立即把大鐵門拉上。
 
咔。
 
有三隻殭屍手正卡住了門,令我們沒法順利關上!
 
「吼!!!」泥殭的口水很臭。
 
我們用盡力關,但怎樣也關不上!
 
「讓開!等我黎!」陳景在我耳邊吼叫。
 
十多隻凶狠的殭堆積在鐵門外,不斷迫過來,陳景先用肩頭狠狠撞向鐵門,再用盡全力關上!
 
砰!
 
那十多隻灰白手指被他同時夾斷,腥臭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臉上。
 
「妖。」陳景用手背抹一抹臉,「呆住係度做咩?走!」
 
「嗯。」我跟他跑上三樓。
 

 
當我看到楊氏拳館的半閉大鐵門時,我呆住了。
 
大門的鎖頭被人嚴重破壞——看來是有人以大鐵鎚之類的工具把我拳館的鎖頭整個打飛。
 
我把大鐵門向橫拉開,拉到最盡,我與景進入了熟悉的拳館。
 
正在裡頭尋物的美琪回頭對我說:「阿存,我哋黎到嘅時候,個鎖已經係咁。」
 
秀髮飄逸,明眸皓齒……整整兩年沒見,王美琪仍是姿色不減,維持著她的女神級身材。
 
「嗯,睇嚟我間館係被人偷左野。」我環視四周,發現大型金屬儲物櫃左邊有幾格都被強行撬開了,包括最左下用來存放現金的那一格。
 
拳館地方很大,比我三房一廳的家還要大上一點。
 
這裏有林林總總的設施與配備,由左至右:更衣室連廁所、存放拳套的櫃、架高了的擂台、吹風機、一整排大型金屬儲物櫃、十多張父親與眾師兄弟的相片、存放各式中國兵器的櫃、大型牆身鏡、沙包……
 
拳館中央牆上用中式木框錶著一句詩:
 
莫將愁苦求詩好
 
高位從來讖易成
 
是錢鍾書先生的《題某氏集》,我父親熱愛錢鍾書,我的名字「默存」,就是來自錢先生的「表字」。
 
我又想起了爸爸……
 
但現在沒時間傷春悲秋了。
 
先取回我的兵器——陪伴了我七年的一雙八斬刀。
 
八斬刀——詠春一派的獨門兵器。
 
館內的八斬刀全以黑色特製皮套裝著,我走近兵器櫃,卻發現只餘下三個黑色皮套……
 
原本是有四個皮套的:父親一個、我一個、還有我的兩位外籍學生。
 
我的一雙八斬刀居然被人偷走了……
 
也罷,今後我就以父親的配刀戰鬥吧!
 
我提起有著紅色繩作記認的黑色皮套,拉開拉鍊,一雙有著金屬護手的尖頭單刀就在我眼前,窗外的陽光於銀色刀面上反射著。
 
刀齡超過五十年,但仍鋒利不減。
 
這是從我爺爺處承傳下來的八斬刀——積層鋼刀刃,鋼質護手。
 
其長度大概跟我前臂相約,45厘米,重720g,已開鋒。
 

 
家明正在男更衣室門口,以一塊鏡子察看右手臂的傷勢,並且嘗試把插了進肉的黑色長指甲拔出來,痛得眉頭緊皺。
 
這種殭屍指甲……從遠處看真的很像是兩條幼金屬管。
 
「家明,你都係唔好拔出嚟好啲,」我看著這兩條會微微反光的指甲,「你而家係插中上臂大動脈,如果夾硬掹出嚟,十分鐘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我……唔知我,會唔會已經受到感染……」家明一臉黯然,絕望的氣息。
 
 
《上帝要懲罰人類,有時來一個荒年,有時來一次瘟疫或戰爭,有時產生一個道德家——錢鍾書》
 
我哋26號 晚上9點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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