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記唔該落單》: 第二十五章「再見了」

婆婆離開咗一星期了，呢段期間我冇返學，嫻姐都冇要我返工，淨係叫我專心準備婆婆嘅身後事。

聽日就係婆婆嘅喪禮，本來我咩都唔識，好彩有嫻姐喺度，揀殯儀館、揀火化場、訂靈堂，全部都係靠嫻姐俾意見我。

我坐喺屋企，諗咗好多嘢，考慮咗好耐，終於鼓起勇氣打咗兩個電話。

「喂，杰少，你冇事嘛？唔見你返工嘅？」

「我婆婆，佢..佢早幾日走咗喇。」





「....明白，我唔講太多，你take care啦。」

「聽日...得唔得閒？」

「得，一定嚟。」

嫻姐話聽日鋪頭會休息一日，然後同雄哥一齊嚟，所以唔洗再特別通知雄哥。

打完俾子彈，就到沛霖。





「嘟...嘟嘟...嘟...嘟嘟」

「喂！杰仔！」

「沛霖。」

「呢兩日唔見你返工嘅？」

「係呀...有啲嘢做...」





「你冇事嘛...你把聲聽落怪怪哋咁嘅？」

「我..我冇事..係呢...份數學卷..識唔識做？」

「識呀！好彩你嗰日臨時教我咋！嗰晚你幫我溫嗰幾題數真係有出到呀！」

「哦...咁就好。」

唔知點解打咗俾沛霖之後，又冇勇氣講出嚟。

可能係怕沛霖知道之後，佢會傷心。

但係，始終都要講。

「做咩呀...你係咪唔開心呀...？」





沛霖個傻妹，無時無刻都係咁天真爛漫。

「呼。」

「我婆婆啱啱走咗。」

「......」

電話嘅另一邊，靜咗十秒。

「喂...？」

「嗯。」原來沛霖，佢喊緊。





我聽得出佢係喊緊，只係沛霖死忍住。

「你..你唔好唔開心呀...！你婆婆佢..佢...」

「佢...佢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

明明自己好唔開心，仲要扮冇事安慰我。

沛霖真係一個好好嘅女仔。

「嗯，聽日係婆婆嘅喪禮，得閒嘛？」

「得呀..我會陪你..你去邊都陪你！」

多謝你。





。

紅磡殯儀館內。

「杰少。」子彈係第一個到。

「冇事嘛你。」

我微微搖一搖頭。

「有心。」

過咗陣，沛霖都著住黑色衫到咗。





沛霖冇講嘢，只係輕輕攬住咗我，十幾秒後佢鬆開手，去咗鞠躬。

「婆婆...一路好走..」

「霖霖會..會好掛住婆婆架。」

「我會...幫..幫你照顧杰仔，放心！」

呢個傻妹。

最後嫻姐同雄哥都嚟到，佢哋拍一拍我。

「支持住，有雄哥同嫻姐喺度。」嫻姐微微一笑咁講。

「嗯。」

婆婆嘅喪禮，只有佢哋幾個人嚟咗，但係已經令我覺得好有安全感。

儀式做完之後，就要將婆婆嘅遺體火化。

行去火化場期間，沛霖全程都輕輕翹住我隻手，我知佢係想話俾我聽，我並唔係孤單一個。

身邊仲有幾個無時無刻都支持我嘅人。

婆婆嘅遺體被人放上輸送帶，開始慢慢運入火化爐，個爐好高溫，我離遠都感覺到好熱。

有個中年女人負責呢個程序，就叫我哋對住婆婆講啲嘢。

火燭呀，走喇婆婆。

我以為好只係好普通嘅一句嘢。

原來當我講出口，嗌出聲嗰陣。

眼淚係會不停咁流，個心仲非常痛。

「火燭呀....走呀.......」

「走呀！！婆婆走呀！！」

「火燭喇！走..走..走呀....」

我一路行近個火爐，一路流眼淚。

「火燭呀.....走呀.......」

雄哥同子彈見我咁樣，拉住咗我。

我跪咗下喺哋下。

原來親眼睇住家人火葬，係咁難受。

過咗一陣，我嘅眼淚終於流完，婆婆嘅遺體已經被火化。

我知道今日之後，我就要一個人生活。

但係，我唔可以頹廢。

因為我仲要努力俾婆婆睇，話俾佢知，佢個孫係一個有用嘅人。

咁婆婆喺天上，就可以安心。

呢一日，我同佢哋道別之後，我一個人返咗屋企，挨住張碌架床，坐咗係地下。

我決定，俾自己傷心一日。

聽日之後，我就要抬起頭繼續做人，繼續過生活。





















再見了。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