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細軟,帶上仍然睡眼惺忪的呀禮,我們迅速飛奔至出口處,卻見一隊不知何來,亦不知所屬的部隊早已佔據出口處。雖然身處漆黑,但仍可隱約瞧見馬路人頭湧湧,要是現在直接跑出定會被發現。

「屌......做乜撚嘢呀......冇啦啦叫醒我......」

我和權叔,白詩婷和呀禮分別隱身在大門鐵閂兩旁的左右,不時探身而出察看外面的動靜。

「叫佢咪嘈啦!」我作口型吩咐白詩婷讓呀禮閉口,誰知白詩婷狠狠的往呀禮手臂上一扭,呀禮隨即吃痛大叫。

「屌!嗯嗯嗯......」





即使白詩婷及時掩住他嘴巴,但依然惹來對方用強力探照燈在門前一陣掃射,我手心捏了一把汗,幸好對方只是照射一輪,沒有進一步行動。

「條友訓醒未呀?」

「......大佬,你都知我爛訓架啦,你要確保真係叫醒咗我先得架嘛。」他極輕聲的抱怨著,好像錯的是我,「喂,到底發生咩事......」

我和權叔相望一眼,搖一搖頭,白詩婷湊在呀禮耳邊不知說了甚麼,呀禮才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係咁......而家似乎冇可能由大門口出去,你哋跟我嚟啦!」

的確,現在不可能直接在大門脫出,只是印象中除此處外並無其他出口。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情,我們跟隨著呀禮,來到中心某處圍牆前,我頓時記起——





「丫屌你,呢到咪係我哋以前偷走出去嗰個位置......」

「係呀!」呀禮興高采烈,「入camp嗰陣我都估到夜晚時候,一定有老襯響門口捕住,所以響日頭就行哂成個營區,好彩比我發現呢到道牆唔知點解特別矮,所以先有方法靜雞雞偷走出嚟咋。」

權叔率先爬過,在另一邊探明安全與否後才讓我們跟上。

這段圍牆不知何故特別矮,高度只到我頭頂上十多厘米。雖然我,呀禮和權叔可以輕易爬過,但對白詩婷而言就不是那一回事了。

「唔......唔好偷睇呀!」





「黑媽媽我想睇都睇唔到啦......」

「喂!唔好望上嚟呀!」

白詩婷踏在我肩膀上,作為踏板爬過圍牆。她那如輕薄紗般的裙擺不時在我鼻子掃過,弄得我滿想打噴嚏的。

「頂!都叫你唔好望上嚟咯!」

「快手啦小姐......嗯,唔好踩我塊臉呀喂......」

呀禮在旁邊笑得彎下了腰,誰知身後突然一道聲音叫道:「是谁?」

白詩婷嚇得幾乎摔了下去,但沒傳來叫聲,大概是權叔在另一邊接住她。我回頭一看,剛好和後方不遠處的士兵對上目光——對方先是一呆,然後一整隊,不知人數多少士兵如餓狼般一擁而上。

「我屌!」我和呀禮異口同聲的大叫,顧不上那段小小的圍牆能否容納兩人同時爬過,總之就是拼命似的爬了過去。





「砰!」「砰砰砰!」

千鈞一髮。縱使已經預料到對方來者不善,但斷想不到對方在敵友未明的情況下竟然會開槍。

「發生咩事呀?」

「唔撚知呀!總之走啦!」呀禮拉著白詩婷,拼了命的狂奔。回頭看,對方士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牆頭。



「嗄嗄嗄......」

不知跑了多久,可能是三十分鐘,又可能只有十多分鐘。不管如何,我們的步速已比一開始慢了許多。





「我哋......我哋跑緊......去邊......呀......」被呀禮拉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詩婷叫道。

呀禮簡短回應:「我......點知......」

「等等......」過了一會,白詩婷終於喊停,我們只好暫時停下。

夜深,加上身處樹林,對方一時間也找不到我們。唯一缺點是,我們連自己身處的位置也未能確定,只是本能的向前跑。

「細路......諗下,諗下我哋......要去邊先啦......咁攪法,真係唔掂......」

權叔抬頭看看月色,又看看左右兩旁,「冇記錯......我哋應該跑緊去大帽山,遠離荃錦公路嘅方向,再跑應該會入咗郊野公園嘅範圍......」

呀禮低聲說:「喂,咁咪即係又要行餐死先出得返去?」

「屌,而家係生死關頭呀,理得咁多咩......總之,而家最重要係逃出呢個樹林先。」





我打住了他們:「頭先你都見到啦,班友唔知幾時已經響哂出面條馬路到,而家貿然走出去話唔定會咁啱撞到佢哋喎。」

呀禮擺一擺手:「咁唔係可以點?唔通留響到同班友玩捉迷藏?」

權叔怒道:「你頭先訓撚到死豬咁,見唔撚到班人響對面個山頭射咗啲唔知咩嘢,成架直昇機比佢哋打咗落嚟呀......好明顯班友已經包圍哂呢度啦,走出去仲得了?」

「你哋唔好嘈喇......」白詩婷指著後方,「聽吓,班人又差唔多追到上嚟喇......」

凝神一聽,果然聽見後方隱約傳出陣陣腳步聲和叫喊聲。儘管未知前方情況,我們現在唯一選擇便是繼續前行。

「睇下......前面應該.....應該就係出......」領先的呀禮指著前方大叫,誰知他話未說完便硬生生的止住。我奔至他身旁,只見馬路上一輛又一輛的吉普車停泊著,車旁是一個又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車上一盞又一盞的強力射燈不停來回掃射整片樹林。

好死不死的,一個掃射著的光圈只是掃到呀禮的腳踝,下一秒就已經在呀禮身上鎖定,強烈的燈光照得我們幾乎睜不開眼。





權叔叫道:「呀禮,你帶白詩婷走先,我同駱輝之後會跟上嚟!」

呀禮一愣,點點頭:「......咁就喺我屋企到集合啦!」

權叔讓呀禮帶著已經疲倦不堪的白詩婷先走,我倆留下引開士兵——

「駱輝,你仲頂得順吓話?」

「我以前踢波架,體能點都好過你個呀叔啦!」

我和權叔,在這黑漆漆的樹林中奔馳著,只為擺脫背後的追兵。但無論我們跑到那一處,他們如同幽魂一樣纏繞著我們。好運的是,對方不知何故除一開始外便沒再開槍,否則就算他們不能活捉,只消在背後掃射一輪亦可。

「駱輝......一陣,你......去右邊......我去咗邊......」

「哈......我未廢到......要你引開啲追兵.......」

「屌,我意思係......分開......都好過比人一網打盡......」

我默然點點頭,權叔一聲苦笑,就跑入另一邊的樹林。

......對方畢竟是訓練有數的士兵,而我們經歷過一星期前那一場噩夢,雖然身體已經可以正常行動,但當時身體造成的影響不是一時三刻便可輕易消除......我們能堅持到現在,早已超越了身體的極限。

背後的追兵愈來愈接近,我表甚至已經能聽到他們的愈來愈響的腳步聲。雙腳開始發軟,心臟劇烈跳動,感覺身體隨時會馬上倒下。

「砰!」

槍聲響起。我閉上眼睛,準備受死。

「砰砰砰!」

奇怪......

身體完好無缺。困惑之際,回頭一看,竟見追兵一個個的倒下......而伏在他們身上,蠢蠢欲動的,是一隻又一隻的喪屍。

「我屌你老母......」突如其來出現的喪屍可謂我的救兵。趁著喪屍大快朵頤,我繼續向前跑。雖然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但不管怎樣說,危機仍然未解除。

才走出十數步,眼前的景色頓時開揚起來——不知不覺間,我竟然跑到直昇機的墜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