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歷史]我啊爸臨終之前叫我復興漢朝！: 第五十章

「咳，繼續練，假設陛下在這裡，咳…刺客從這邊衝過來，你要怎麼做…咳…咳！」

監督訓練，指揮禁衛調動，本是羽林軍統領的職責，程復南由於帶傷在身，故此已沒有親臨練武場一個月之久，雖然劉辰體諒，恩准他繼續休息，直至痊癒為止，但他自覺無所事事，更不想成為禁軍負累，所以未有聽勸，堅持帶傷下場。

「咳咳…咳！」

眼見他咳嗽不止，坐於一旁的公孫盈便走過來，為他披上外套，並幫他掃掃背，說道：「程哥哥，陛下都恩准你繼續休養，你為什麼還要勉強呢？」

程復南笑笑道：「沒事，我是羽林軍統領，我長期不在的話會動搖軍心的…咳…咳…更何況醫生也叫我要多出來走動，這樣對傷勢有幫助。」





話雖如此，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他臉青唇白，只是在硬撐而已，公孫盈也不是傻子，眼見此狀實在心痛愧疚，但既然程復南堅持，她也只好默默支持。

她遞過暖水瓶，說道：「那你先喝兩口吧。」

程復南接過水瓶，擠出微笑，說道：「謝謝。」正準備開瓶之際，他察覺到其中一名禁衛演練護駕的程序不對，便把水瓶還給公孫盈，接著走過去

眾人見他走近，便暫時停止練習，拱手道：「統領。」

程復南對周圍的人說道：「你們繼續練，不用管我。」然後看著那名禁衛，說道：「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把槍給我。」





禁衛把槍枝遞給程復南，全神貫注地觀看。程復南一邊示範， 一邊說道：「如果你從這個方向看到敵人，你應該先走到這邊掩護陛下，然後舉槍…咳…咳！」他正想把槍舉起，卻突然咳嗽不止

眾人意識到不妥，皆圍攏過來，公孫盈則過去扶著他。

程復南一手以槍撐地，另一只手掩著嘴巴，道：「我沒事…咳…咳！」話音未落，突然槍枝脫手，口吐鮮血，幾乎整個人滑後，幸得公孫盈與眾禁衛扶著，才不致倒地

「程哥哥！」公孫盈用力抱著他

程復南幾乎全身乏力，不停咳血。公孫盈抱著他，讓他平躺下來，鮮血染紅了她的手心和衣袖。眾人不知如何是好，有人立即跑去找醫生，其餘人等則是把他圍在中心。





此情此景，讓公孫盈想起當日他胸口中槍，命懸一線的場景。時間彷彿又回到那天，空氣瀰漫著血鏽味，柴火將近熄滅，山洞變得既黑暗又局促，叫天不應，叫地不聞。想到此處，美目不自覺溢出淚水，心跳不斷加速，喊道：「不要…不….你醒醒…」

不久，醫生趕到現場，拿出針筒為他急救。可是公孫盈卻緊抱著他，口中碎碎念念，不願放手。醫生一臉為難，勸說道：「小姐，我要為病人進行急救，你可以…」

「走開！」公孫盈目光凌厲，喝罵道

眾人皆被嚇了一跳，猶其是首當其衝的醫生，他面露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絲微弱的聲線，似有還無地傳進公孫盈耳中：「盈…」

公孫盈回過神來，只見程復南正拼著最後一口氣，呼喊她的名字。她再看看醫生和眾禁衛，這才驚醒過來，說道：「對…對不起。」她緩緩放開手，讓醫生進行急救工作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公孫盈心想道，她只記得自己十分害怕，心臟好像被捏著一樣，然後眼前的景像被扭曲，之後就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她拍一拍腦袋，再三確認自己不是在夢中。

經過一輪搶救，程復南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醫生建議先把他送回房間休息，於是醫護人員便合力將他抬回去。公孫盈憂心忡忡，自然是跟隨左右，寸步不離，直到醫生離開，程復南入睡，她依然緊握著他的手心，坐在床邊，但經過一翻折騰，她也疲憊不堪，於是沒過多久便也除除入眠。





時光飛逝，一覺過去，已是午夜時份。程復南緩緩睜開眼簾，第一眼見到的竟然是日思夜昐的容顏，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中，但當感受到來自手心那溫軟的觸感，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在發夢，因為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公孫盈正托著腮子，安然睡去。只見她身穿淡藍素衣，長長的睫毛一閃一動，垂落而下，臉色白嫩剔透，彷如碧玉一般，皎如秋月，燦若春華，如水般的容顏如夢似幻，使天地為之失色。這樣的睡相任誰看了也會心動，更何況是程復南？

他輕咳一聲，盡量壓低聲線，以免驚擾甜夢中的睡美人。他伸出手來，輕撫她的睫毛，心臟怦怦跳，彷彿不受控制似的。

可惜，事與願違，美妙的場景往往不能恆久，他的舉動終究還是驚醒了公孫盈。他小鹿亂撞，立即縮手，儘管他反應瞬速，但此舉還是被公孫盈捕捉到。

程復南本以為她會驚恐或震怒，但事實卻不然，她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目光下垂，羞好了臉，說道：「你…你醒了？」

程復南捏了一把冷汗，點點頭，並「嗯」了一聲。

公孫盈發覺手心傳來溫軟觸感，她低頭一瞥，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握著他的手，頓時面紅耳赤，立即縮開手。





電光火石間，程復南在她縮手之際，隨即握回，五指緊扣。這一瞬間，公孫盈的心臟彷彿停止跳動，她甚至感到自己快要缺氧昏厥。

她說道：「你…你幹什麼？」聲線如蟬鳴般微弱

程復南也是滿頭冷汗，他甚至忘記了氣管受損所帶來的刺痛感，他清楚明白，這一刻，只可進，不可退。他說道：「阿…阿盈，我…我喜歡你。」

他說話支支吾吾，公孫盈聽不太清楚，於是便道：「我聽不到，你…你說什麼？」

程復南深吸一口氣，然後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道：「我說，我喜歡你。」

這一次，清清楚楚，毫無懸念。

此話彷彿帶著破空之勢，重撃公孫盈心房。她思緒混亂，腦海閃過無數想法，最終定格在某人的容顏，可是，這個人並不是程復南。

公孫盈笑笑道：「我…我也喜歡你啊，不然我們怎麼成為好朋友呢。」





「阿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公孫盈收回被緊握著的手，說道：「程…哥哥，你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明天再來看你。」接著便轉身離開

程復南心如刀割，目送她離去。

公孫盈一打開門，卻與劉辰碰個正著，雙方皆嚇一跳。劉辰笑笑道：「咦，我沒有礙著你們吧？」

公孫盈則是神色驚恐，招呼也沒有打便急步離開。

劉辰一臉錯愕，說道：「你…你看她什麼態度，我好歹也是陛下，見到我好像見鬼似的。」接著對程復南道：「對了，我有些事情想找你，方便現在進來嗎？」

「不方便！」程復南怒道





劉辰瞪目咋舌，呆在原地幾秒。程復南恢復理智，自知以下犯上，立即帶傷下床跪地，說道：「臣…罪該萬死，陛下，對不起…」

「啊…沒事沒事，你有傷就先起來吧。」劉辰走去扶他起身，說道：「你坐在床上吧。」

程復南強忍難色，道：「多謝陛下。」

劉辰瞥一瞥門口，笑笑道：「怎麼了，兩口子吵架了嗎？」

程復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沒什麼事，說了兩句而已。對了，不知道陛下找我有什麼事呢？」

劉辰猶豫片刻，說道：「啊…其實沒什麼事，就是聽聞你今天暈倒了，所以處理完公務，就過來看看你。」

程復南笑笑道：「現在都午夜了，陛下才剛剛處理完公務嗎？」

「哈哈，對啊，現在要處理的事可比以前多了。」

氣氛沉默片刻，程復南見劉辰面有難色，便問道：「真的沒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能有什麼事。」劉辰拍一拍他肩膀，道：「難道我來探望一下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行嗎。」

「陛下，你也說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我也當你的近衛那麼久了，難道你有什麼事，我會看不出來嗎？」

劉辰被他拆穿，心中一震，過了片刻，便輕輕皺眉，正色道：「復南，你的身體狀況…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可能不太適合…再做劇烈運動，也盡量不要操勞。」

「這個他有跟我說過，我會注意休息的了，陛下你放心吧。」

劉辰眉頭深鎖，點點頭，道：「所以呢…所以，也就是說…可能不太適合在前線工作。」

程復南心中一震，瞪大眼睛，說道：「陛下…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羽林軍統領這個崗位…」

「不！」程復南抓住他肩膀，說道：「陛下，這樣不行…羽林軍統領是你親封的，你記得嗎？不能說換就換！」

「我當然記得，但是…」

「羽林軍是你的禁衛，不能隨便換個人上去，而且…而且羽林軍內部很複雜的，隨便換個人上去未必能處理好！」

「我明白…」

「陛下，你答應我，不要換我走好嗎？」程復南苦苦哀求，淚眼盈眶

劉辰凝視他，也覺痛心疾首。他深呼吸一口，說道：「復南，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和忠誠，真的，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封你為羽林軍統領。相信我，我是最不想你離開的人，但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程復南放開雙手，眼神空洞，臉如死灰，淡淡道：「什麼不一樣。」

劉辰道：「以前我管理的是一個組織，現在我管治的是一個政府。以前所有事情都是我說了算，但現在…現在不行了，我不可以憑我的意志決定一切。我的一言一行都被那些什麼官員、業界公會、民間組織，還有那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太皇太后注視著，所以我的決定要跟他們交待。」

「你要選一個近身侍衛到底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程復南臉色繃緊，說道：「陛下你是不是忘記了，大漢不是一個共和國，是君主國！你是皇帝，為什麼你連選一個親衛也不能自己決定！？」

「我…」劉辰一時無言以對，接著臉色一變，拂袖站立，說道：「反正有很多人看見你在訓練期間暈倒了，他們對你的身體狀況有質疑，我要說的就是那麼多。」說畢便轉身離去

程復南獨留房中，頓覺胸口翳悶，血氣翻湧。他即時按壓胸口，但卻制止不了來勢洶洶的嘔心感，一口鮮血迸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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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劉辰房間。

門外傳來聲音：「陛下，公孫小姐想見你。」

這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商月、程復南等事情使他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檔小睡片刻，想不到此時又來個公孫盈。他從床上起來，不耐煩道：「讓她進來。」

公孫盈推門而進，只見劉辰正坐在床邊，一臉疲憊，便立即說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不如我下次再來過？」

「不用了，不來都來了，有什麼事你說吧。」

「是…是關於程哥哥的。」

劉辰皺眉，說道：「我昨晚不是已經跟他說清楚了嗎，不是我不想幫他，是我沒辦法。如果你是想來幫他求情，那就回去吧。」

「求…求情？」公孫盈一頭霧水

劉辰見她呆頭呆腦，也許是自己誤會了？於是說道：「啊…沒事，那你有什麼關於他的事想說？」

公孫盈低下頭，臉色羞紅，說道：「他…他昨天說喜歡我。」

劉辰瞪大眼睛，展露久違的笑容，說道：「表…表白！？你說清楚一點，是怎麼回事？」

「就是…他昨天暈倒了，然後我照顧他，到他醒來之後，就…就…」她臉紅耳赤，說不出口

「就怎樣？」

「他…就抓著我的手，然後說…喜歡我。」

劉辰從床上彈起來，走到她面前，扶著她肩膀，說道：「然後呢？你怎麼回應他？」

「我說…我說我也喜歡他…」

劉辰眉飛眼笑，喜道：「真的？」

「嗯，然後我就說，所以我們才是好朋友啊。」

劉辰臉色一沉，目瞪口呆，說道：「那…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了，之後就碰到陛下你。」

劉辰回想起來，難怪昨天晚上她神色匆匆，招呼也不打，而程復南一開始則心情惡劣，出言不邈，原來是這個原因。想到自己昨晚還傳達了一個壞消息，使他蒙承雙重打擊，頓覺愧疚萬分。

他放開手，坐回床上，嘆息道：「唉，小盈啊，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公孫盈沉默片刻，接著道：「我明白，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

劉辰看著她。

公孫盈說道：「其實我昨天已經問了爺爺的意見，他挺反對我們在一起。」她續道：「陛下，那你呢，你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嗎？」

說實話，劉辰平生也沒有被人問過這種問題，因此當場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才回道：「復南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而妳…我早就把妳當我的親妹妹一樣看待，所以我心裡面當然希望你們在一起，但是…這是你的選擇。」

他拍一拍床邊的空位，示意她坐下來。公孫盈立即道：「可是陛下…」

「現在又沒有人，更何況是朕讓你坐下來的，不算不敬。」

公孫盈點點頭，便坐到床上。劉辰凝視她，說道：「小盈，妳的人生是妳的，不是妳爺爺，也不是我的，妳不能總是依賴別人幫你做決定。妳不是誰的附屬品，妳就是妳，所以妳要為自己而活，明白嗎？」

回想起來，公孫盈從一開始便是這樣的人，依賴、沒主見、隨波逐流，但或許這就是她可愛，惹人垂憐的地方。

劉辰見她沒有回應，似是在消化上述的內容，便續道：「不過如果你問我意見，我就覺得如果你還搞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歡他，那就先試著開始吧，反正離結婚還遠呢。」

公孫盈思緒萬千，到底喜歡是什麼感覺？而她真正喜歡的又是誰呢？在她腦海中不停浮現出那如夢似幻，似有還無的身影，是否就是她喜歡的人？

她凝視著劉辰，卻不說話，美目流轉，水汪汪的眼眸裡彷彿縕藏著漫天星河。劉辰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便笑笑道：「怎…怎麼了？」

尷尬氣氛持續片刻，最終公孫盈微微一笑，說道：「謝謝你。」

劉辰不明所以，只能點點頭並報以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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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會議廳內。

劉辰打了個哈欠，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朕就先回去囉。」

「陛下。」公孫明說道：「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

「關於羽林軍統領一職的事。」

劉辰閃過一絲異樣，說道：「丞相，你似乎很不喜歡現任統領啊。」

「臣只是以事論事而已，試問一個不能進行劇烈運動的人，如何擔任統領一職。」公孫明義正詞嚴

在場眾人雖然對程復南皆有微言，但卻不像公孫明般死咬不放。事實上，大家也心知肚明，他本身就對程復南沒有好感，只因他和公孫盈過於親近。

劉辰說道：「既然丞相那麼堅持，那朕就給你一個交待吧。」他轉頭對隨從說道：「讀聖旨。」

隨從李石翻開聖旨，高吭道：「皇帝昭令，眾臣聽旨。」

眾臣單膝跪地，聽取聖意。李石隨即宣讀：「羽林軍統領程復南，傷患未癒，行動不便，經演武場一事，朕豁然確斯，昭然在目，其再難任統領一職，故朕聽取眾臣提議，革除其羽林軍統領一位，另立人選，以保朕與皇室之周全。」
眾人聽旨皆面露笑顏，猶其是公孫明。

「但…」破空之聲，貫穿眾人耳朵，使他們心頭一震，屏息以待

李石繼續宣讀：「朕感念其立下汗馬功勞，得朕親封統領，多次解朕之困難，救漢室於水火，故特封其為一等公爵，不掌實權，位與三公同尊，得自由進出首長府，欽此。」

聖旨一出，在場眾臣一陣嘩然，不少人立即提出疑問。

「陛下，什麼是公爵？算是貴族階級還是政府官員？」
「那算是皇室成員嗎？」
「不掌實權卻與三公同尊，那是什麼意思？」
…….

問題如排山倒海般湧至，其中有一把聲音格外突出：「陛下！此事斷不可草率定案，所謂公爵一事必須先與大臣從長計議。」此人正是公孫明

劉辰拂袖而立，說道：「朕意已決，無須多說。」說畢便轉身離開

天子一錘定音，眾人縱有疑問也不方便直說，更何況大部份人對這個模稜兩可的封號也沒有太大反感，既然陛下言明此位不掌實權，那當作是一種補償也未嘗不可。

公爵一位現階段不過是虛名，有尊無權，但事實上，此一封號對後來大漢政局影響深遠，它為若干年後五等爵制的復興鋪下基石。由於程復南算是這一階級的始祖，故後世史家慣稱其為「第一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