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48]

[48]
 
有時我覺得，跟同學甚麼的住得太近，絕對不是好事。
出出入入時很容易被碰到不消說，有時還不得不因為同乘交通工具而必須渡過一段尷尬的時光。
就像現在，我跟阿悠一起坐車回家。
車程不短，而且地鐵很擠，我們甚至無法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
這絕對是整天行程中最難熬的一幕。
 
我在腦中不斷想着，要說甚麼才好？
但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共同話題。


當然，我也有事想問她，例如跟Dave爸現在進展如何，例如在紀念冊中那句密碼是甚麼意思……
但是，我大概沒資格問吧？所以，我就拿出電話來打機。
 
再看看身邊的她，在擠迫的地鐵中，她努力地低頭看着電話，以此來跟旁人保持距離。
不過，她旁邊那個胖子卻似乎完全沒有個人空間感。
我向旁邊移了半步︰
「妳站這裏吧。」
她點點頭站近了我，在煞車的時候，手臂會碰到我的胸口。
 
不知是否地鐵太悶熱，我的心跳又加速起來。


連續幾次轉珠都轉錯到game over，我想自己的頭腦大概不夠清醒。
於是我退出遊戲，隨便上facebook看看。一上facebook，就看到Venus upload的一些食物照片。
看到她的profile picture，我不禁心頭一緊。但轉念一想，更感奇怪。
 
今天一整天，我竟都沒想起過Venus！
正確來說，出門之前我還有上WhatsApp去看她的最後上線時間，但是去到深水埗之後，我竟把她完全拋諸腦後。
「奇怪啊……」
阿悠聽到我自言先語，抬起頭來用眼神問我甚麼事。
我連連擺手︰
「沒、沒事啊……只是電話有點……有點……哈哈……」


 
她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放回電話上。
無所事事的我偷瞄了她的電話，只見她的WhatsApp不斷收到message。
每次她打開，望一下，又再關起來，繼續上網看別的東西。
我注意到，send message給她的都是同一個人。
 
我悄悄打開自己的WhatsApp，找出Dave爸的對話。
「果然！就是這張profile啊……」
她又再凝視我，漆黑的眼中滿是疑問。
我心虛地把電話螢光幕貼在胸前︰
「沒事沒事沒事……我、我習慣自言自語……」
還好她的好奇心點到即止，聽我這麼說，又低頭繼續看她自己的東西。
 
受難的地鐵行程就這樣持續了45分鐘。
我們下車，徒步走回家裏。


走在路燈之下，我不期然想起了開學之初。那晚組聚吃完開學飯之後，我在地鐵上碰到阿悠。
我們一同走在這條路上，她在後，我在十步之前，每一步都膽戰心驚。
那時的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才不過半年，我們會並肩一起坐地鐵，一起走回家。
 
一念及此，我又無法控制臉部肌肉，咭的一聲笑了出來。
阿悠揚起眼睛望向我，在路燈的光下，她的眼神更深邃了。我感覺她的眼睛會把我靈魂吸走似地匆匆別過臉，避開她的視線︰
「我、我只是想說……我們……我們好久沒一起走過這條路了。」
「的確。中二到現在了。」
她爽快的答案令我不禁一呆，轉頭看看她，她那雙漆黑的眼睛只是堅定地望着幽暗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