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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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辦？明明還甚麼都沒有準備好，這麼突然就牽手了？我應該說甚麼？應該做甚麼？……
想來想去，我肯定的只有一件事——我不想放開她的手！
 
於是，我近乎魯莽地隨便找個方向，就拉着她走了起來。
只要在行走中，她就沒有機會甩開我的手了！
雖然這樣想，但還沒走夠十步，她突然扯停了我︰
「咦？我們去哪裏哦？海港城不是那一邊嗎？」
聽她這樣問，我不禁一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放開了她的手。


 
「哎呀！我真是……」
「怎麼了哦？」
「沒、沒甚麼……突然不認得路了，哈哈。呃……我們走吧。」
我們並肩向海港城走去，在過馬路時，我一直低頭，緊緊跟隨着她那隻毫無防範地低垂着的手。
明明應該是很簡單的事吧，但是，我說甚麼都沒勇氣再去牽她一次。
 
結果，那晚從海港城、到廣東道倒數、到一起坐地鐵，我都沒有再次碰到她的手。
一方面覺得可惜，另一方面，又感到鬆一口氣。
畢竟，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如果勉強自己去做辦不來的事，也許結果只會更糟。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把她送回她家樓下。
 
她家在奧運站一帶，抬頭望去樓高得很，地下大堂的裝修只能用豪華來形容。
大堂前擺了一棵巨型聖誕樹，為寧靜的環境添上一點聖誕氣氛。
我們兩人就在這止步︰
「晚安，聖誕快樂啊！」
「你也是哦，Merry Christmas！」
 
說完，她卻始終站在原地不動，似乎還不想回家。
我正要開口催她早點回家休息之前，她突然從包中拿出我送的軟尺，雙手握着︰


「我想說……棠仔，真的很謝謝你哦。我衷心的。」
看着她那雙倒映着聖誕樹上的七色光華的眼睛，我從心底泛起笑容︰

• 一點小意思而己……妳開心就好了。」

 
她用力地點點頭，臉上綻開出如花笑容︰
「今天我真的好開心哦！真的。我本來沒想過會這麼開心的，而且你還送了禮物給我。你聽我說，這份禮物，對我真的很有大意義哦！」
「啊？為甚麼啊？」
「你也知道哦，我之前，一直都為了別人而活……這件事，我都沒有跟你說過，但其實哦，今天是我決定要擺脫他的第一天。我本來還以為，今天的自己肯定會哭着過，還好你答應出來陪我……」
說着，她端起那把軟尺，就像歌星在頒獎禮發表得獎感言︰
「你知道嗎？你送我這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好感動……我明明沒跟你說過，但你這份禮物卻彷彿在跟我說，我不需要再在意別人的目光，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我……我覺得這是天意吧？連天都想我放下他，才會安排你送這個給我……」
 
聽到這裏，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握住了軟尺和她的手︰
「不、不是的……我、其實我沒有想那麼多啊……我只是真心覺得，不管妳是胖是瘦，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漂亮……只是希望妳知道這點而已。」
她低下頭，滿臉通紅︰
「是、是這樣哦……」


 
也不知是因為聖誕節氣氛太浪漫，因為剛才喝的日本果汁酒精成份太高，還是因為她的小手在我手心中太溫暖，我頭腦一熱，話就再也停不下來︰
「妳、妳說有我陪妳很高興……聽到妳這麼說，其實我更高興啊！我、我……我好想自己能為妳帶來快樂，如果妳希望的話，明天、後天、大後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可以一直陪着妳……只要妳願意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在妳身邊……我……」
 
看她把頭越垂越低，我突然感到害怕。原來想說的真心話，全都被嚥進肚子裏，反而唐突地問︰
「妳、妳……妳願意嗎？」
 
她緩緩抬起頭來，柔情地凝視着我。
我看着她眼裏的光波，只覺得靈魂慢慢抽離身體，時間也彷彿停頓。似乎過了整個世紀那麼久之後，她的嘴角微微牽動，喚醒了我。
我眼前的世界，緩慢而極度有力，就像甚麼藝術電影，那麼唯美，而又那麼脫離現實——
 
她臉上掛溫柔的微笑，輕輕地、卻又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