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黎?你黎做咩?」我問。

「冇,睇下你點教咋嘛!」她道。

「哦…」我說著,繼續走向地鐵站。

十五分鐘後,剛好到了我琴室樓下。

搭了電梯上去,只見Angela已經站在門前了。





「sorry啊,你黎咗好耐喇?」我邊走過去,邊問。

「唔係啊。」她聽是我,笑著轉過頭來,但表情又隨即冷了下來。

「樂怡,Hello。」她道。

「Hi。」我身後的李樂怡微笑著揮手,與Angela的面無表情成了個對比。

我是不懂為什麼啦,不過感覺氣氛挺怪的。





「入黎先。」我開了門,道。

她們先後進來,李樂怡坐了在沙發上,Angela則站著。

「坐。」我指了指琴椅,向Angela道。

她開始彈奏我上一課教的東西,我站在旁邊聽著。

我習慣聽時會閉上眼睛,這樣聽覺會更靈敏些。





她今天表現不怎麼好…還可謂是錯漏百出。

她越彈便顯得更焦急,我張開眼睛一看,才知道原來她看見了我緊鎖的眉頭,才會這樣。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停下來。

「今日狀態唔好?」我問。

「唔係…係呢幾日你都唔知去咗邊…我又唔知你whatsapp,等咗成日都等你唔到…」她越說越小聲,低下了頭。

「哦…所以你練唔到琴。」我想著,這幾天我的確都沒有回來。

「我搵日配條鎖匙比你,咁就唔洗等我先可以練到啦!」我道。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裡是感激,還有些若有若無的快樂。





我不確定那是否快樂,反正是類似的感情。

「繼續,當練習咁彈。」我道。

她又開始彈奏,這次卻穩定了不少。大概心態也是重要的一環吧。

我專注地聽著,找出有問題的地方。

「stop。」我道。

「你呢度應該係慢至快,拖一拖,再一口氣彈。」我指著樂譜上向下走的scale部分道。

她似乎不怎麼明白我指什麼,我便站在她右邊,以右手示範了一次。





「明?」我問。

她點了點頭。

「繼續。」我道。

整首是彈完了,但我覺得差了些什麼。

這Pathetique…還差了點什麼。

「起一起身先。」我道。

她站了起身,我在琴椅上坐下來。

自己試一次好了。





我閉上了眼睛,讓手隨它們的記憶動著,自己則聽著我彈出來的聲音,與剛才相較著。

彈到一半,我懂了。

「首歌要…有啲…」說到一半,我卻找不到適合的詞。

「buoyancy。」我唯一想到的詞。

Angela看著我,一臉問號。

「呃…姐係…活力!係喇,活力!」我終於能把它翻譯成中文了。

「點先做到…活力?」Angela問。





「冇,求其架咋。」我道。

「下?」不止Angela,一旁的李樂怡也不解。

「相由心生咁咋嘛,你諗住自己好活潑佢就會活潑。」這真的是我的做法。

「哦…」Angela似懂了,開始試。

沒想到,還真的有模有樣。跟著我的做法也能做得到,孺子可教也。

「yes!exactly!」見她一次就懂,我竟變得有點激動。

李樂怡和Angela都被我這舉動嚇到,笑了起來。

「你間唔中都會傻翻次架wor!」李樂怡道。

「切!」我笑了。
.
上了一小時的課吧,差不多了。

「好啦,今日到呢度。我搵日比條鎖匙你。」我朝Angela道。

「嗯,byebye!」她笑著走出琴室。

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

我沒有放在心裡,那只是一個微乎其微,幾乎不能察覺的勉強而已。

「而家你想去邊?」我問李樂怡。

她正呆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喂!」我拍了拍她,她才回過神來。

「咩事啊?」我問。

她突然緊捉起我的手,看著我。

「我…」她欲言又止。

「嗯?」我不解。

「我……冇野。」她說著,慢慢鬆開了手。

「怪怪地既你?」我還是不太懂她怎麼了。

「冇野。」她笑了笑。

「咁你想去邊?」我問。

「我想…返屋企喇。」她想了想,道。

「係啊…咁…byebye喇。」我道別。

「byebye。」她說著,走出琴室。

琴室裡頓時由三個人變為一個人,那一個人便是獨自呆坐的我。

明明一直都是這樣走過來的…現在卻感到孤單。

原來人如果未曾有過溫暖,便不會感到孤單。只在乎於感受過溫暖,才會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孤單的。

不對,我從何時開始變成必須依靠他人活著的人了。

我坐在琴椅上,練習著。
.
翌日

一覺醒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明明常常呆看天空,為何此刻才感到孤寂?

我…受不了了。

我打開手機,點開與李樂怡的whatsapp。

「你…得唔得閒?」我問。

「做咩?」她很快便回覆了。

「出黎玩😂」我還加了個emoji來防止尷尬。

但還是很尷尬。

「可以啊!你黎搵我定我黎搵你?」她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而家過去搵你啦!」我換著衣服,傳出訊息。

搭上地鐵,往旺角。
(sorry,今篇短啲,好攰好眼訓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