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三章]第一百三十六集:暴力循環模式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要發生的時候是誰也阻止不了,因為人類的力量是有限的。誰也沒有能力將迎面而來的龍卷風一腳踢走,也不可能改變子彈的軌道。
所以,曾國強衝入力奇電訊旗艦店找我算帳這件事,我這個凡人也是完全沒有能力阻止的,只能眼白白看著這隻瘋狗大吵大鬧,對TB拳打腳踢,把店內所有客人都嚇得雞飛狗走。
最後,就無奈地等著可怕的結果報在自己身上。
不過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我必須要先面對曾國強的無理指控。當他將TB打飛後,隨即就發現到我的存在,於是衝向我渾盡全身之力嘶叫道:
「周壯志!我都搵得你耐喇!」
我雖不算是對禮節有所要求的施文紳士,但這個場面實在是我一生人見過最無品味的情景。試想想,一個又肥又矮的麻甩佬,帶著那怒得扭曲的五官,失去理智地向我衝過來,並吵鬧地吐出嘍囉專用的對白,我很自然就發自內心地說出了句:「你想點?」回應他。
他聽罷的表情異當豐富,仿佛那反問是毫無意義似的。而實情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疑問,聽過律師的意見後,我認為他大概是沒有方法太過借助警處的權力對我做任何事,上至政府下至警處高層,根本都沒有人希望曾國強繼續騷擾一個知得太多祕密的人(也就是我)。
可能曾國強以為我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作出了個無謂又瘋狂的命令:「你跟我返差館!」
「點解?我又無犯法,跟你返差館做乜?」我又反問。
「上次你同個跛手仔夾埋班保安打我,已經係嚴重襲擊罪!跟我返差館,然後自首,話所有野都係你同跛手仔策劃!」
「你有乜證據?我根本就無襲擊過你,你自己比班保安打咪告返班保安,成件事都唔關我事,我無必要跟你走。」
聽罷曾國強鼻孔擴張得像牛魔王,暴怒得噴著口水花向我斥罵:「證據!?我隻腳就係證據!我就係證人,我親眼見到你同跛手仔起勢咁打我!」
我不得不承認,他雄亮的聲線難免也稍微震撼到我的內心,但這不足令我失去冷靜,所以能夠依然理智的根據律師的建議作出回應:「既然你有證據既話,咁你自己返差館報案,搵你D同事拘捕我啦,依D程序你肯定熟過我,唔洗我教啦。」
聽完我整句話,曾國強整個人呆掉了,可能他認為自己對我的指控是十拿九穩,甚至能夠順利地靠著這一點威脅我,然後為所欲為。但怎料我一句話就將他的如意算盤打爆了,因為如律師所說,他已經是隻沒主人撐腰的癲狗,他根本不能得到警處的支持,抓我回去甚至會讓他的處境更加麻煩。
假如是平常的時候,他面對這個局面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打我一頓,但在一眾力奇電訊員工的目光下,他最多也只能好像打TB一樣,賞我一拳半拳,假如在大量證人面對對我施以過份的暴力,結果就只會引火自焚,唔死都一身孱。
就我的角度來說,反而是希望他狠狠地打我一頓,好讓我以後不用再見到這隻仆街人渣。可是他僅餘的理智卻讓他鬆開拳頭,明白到為了自己的怒氣而斷送大半生努力所得到的地位,根本不值得。
所以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周壯志!我以阻差辦工既罪名拘捕你!」目的應該不是真的想拘捕我,而是希望將我引出力奇電訊,找個四周無人的好地方,以對我舒發他那毫無意義的怒氣。
我會因區區一句話而放棄自己的人生安全嗎?我樣子看來像個會任人魚肉的傻仔嗎,曾國強?你這個愚蠢,天真的計劃是絕對不會得逞的!
要應付這個低能中年,就只需要一句話:「你又無著制服,有乜野證明你辦緊工?」然後,是時候終結這場鬧劇了。
我一邊說著:「你咁鐘意拉人啊嘛?好啊……」一邊迅速地取出IPhone,剛以指紋解鎖,他就即時以響亮的聲線命令:
「你做乜野!?放低部電話!」
仿佛我拿著的不是電話,而是炸彈一樣,但這個反應不錯啊,因為對他來說,這的確是一個足以終結他瘋狂行徑的終極武器。
要是他的好同事來到了,在一群證人面前他能夠隻手遮天嗎?當然可以,不過來到的不只是他的同事,還有我的律師,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對我做出任何痴線的事了。
我無視他的命令,說著:「我幫你報警,我唔係好清楚自己係咪阻差辦工,所以叫你D同事評下理啦……何況依度成間鋪都係我D同事,可以幫你做證人,講返頭先究竟發生緊乜野事。」同時爽快地撥出999這個戰話號碼。
聽到我的英勇行為,在後面的TB也以尖銳的聲線吶喊助威:「岩喇!周壯志!同我報警!我要告佢打人!」
我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是有威力的,現場所有的員工聽罷這句話也將視線轉到曾國強身上,並開始有起哄的跡象。而曾國強也即時明白到,自己可能將要對之前所做出的攻擊性行為付出代價,當然就是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然後以不再響亮,單純兇狠的語氣吐出一句:「屌你老母!我睇你串得幾耐!」接著就頭也不回,夾著尾巴逃走了。
那隻瘋狗離開後,全店的氣氛終於變得稍微輕鬆點,唯有TB依然深深不忿,在我報完警後,牠就命令我追上去捉拿曾國強,我無視牠的指令,像從來沒有聽到牠說話一樣直行直過回到貨倉,拖著疲勞的肉體回到工作室,放下一身充滿汗臭味的公仔衫,好讓自己可以在心靈以及肉體上得到一個小小的解脫。
脫下公仔衫後,我將自己身上濕答答的T恤脫下掉到地上,維持著半裸狀態坐在一張電腦椅上……
然後……芙正跟我坐在一個熟悉的海旁長椅上,她跟我訴說著一堆話,內容是什麼?我沒有太在意,因為她的笑容已經奪去了我的所有注意的,這究竟是何等的美麗……簡直像初春的清晨所綻放的雞蛋花一樣清新可人。
接著她靠過來,將頭放到我的肩膊上,一股熟悉的香氣即時飄來,同時她緊緊的依靠著我,讓我整個左半身都被一種溫暖和柔軟感包裹著。
對我來說,這是幸福的感覺,假如可以的話,我實在願此刻永留。這個時候,卻一如以往有人不識趣地呼我:「志!起身喇!」
張開雙眼,聲音的主人就是Abby,她的樣子看來有點焦急,大概發生了什麼壞事吧?
接著她見我清醒過來,就直接把我將要面對的情況說出來了:「警察黎左喇,你快D著返衫啦!」實在夠簡單易明。
聽罷我就站起來,從locker取出件新的恤衫穿上。同時Abby又補充說:
「TB而家捉住佢地講緊野,不過你最好快D出去同佢地解釋返個情況,我驚你遲D出去既話,件事會扭曲到唔知乜野程度。」我相信她十分有潛質成為個好祕書。
出到店面,果然如Abby所說,TB正又哭又叫向兩隻軍裝警渣盡訴心中情,為免產生太多誤會,我只能上前向兩隻警渣說清楚剛才的情況,並透露一下有關曾國強身份的資料,最後將追究的權利留給TB。
經過這場騷動後,力奇電訊旗艦店已經失去了運作能力足足半小時有多。TB也明白要是想如牠所願將事情搞大,高調地告發曾國強,就必須要在店裡抽調幾個員工做證人,自己也必須去差館走一趟,但這個舉動毫無疑問會讓公司面臨更大損失。對一店的店長來說,這是不容發生的,所以眼下的選擇就只剩下一個,就是必須打發兩隻警渣離開鋪面,讓店鋪能夠重新運作。
這個結果對我來說是無關重要的,因為我不在乎曾國強的生死,也不在乎TB的傷勢,更不在乎力奇電訊的生意額,正常來說,不論情況走向哪個方向都好,也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沒錯,『正常來說』的話,的確是這樣的,但這個世界事實上是他媽的失控,從來也不存在『正常』這回事。
最初,我在大門外一個比較遠的位置,見到有個疑似曾國強的男子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望著我,並跟剛從店鋪出去的兩隻警渣打招呼……
但我沒有太多時間去確認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因為有另一件更不正常的事發生了……臉色已經黑得比黑色更黑的TB忽然走到我面前,淡然地說一句:「周壯志,你聽日唔洗返工喇。」
當下讓我整個人呆掉。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雖說牠一直也針對我,但至少今次我可是少有地跟牠站在同一陣線啊!
見我正一臉愕然的樣子,牠就再以毫無感情的語氣,一次又一次重申:「即係話我炒你啊,你已經被解僱,你無得撈喇,You’re Fired。」
我當然知道牠是什麼意思!但我真正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他媽的荒謬的事!?
「點解?」我瞪大雙眼,向牠質問道,在這裡我承認自己的語氣是有一點差,但就因為這樣產生了一點火花,並彈到牠的黑漆漆的臉上。
誰知牠這張黑臉原來是因為塗上了石油的緣故,所以牠聽罷我的話,牠整張臉都被點燃,以前所未有的尖聲,情緒失控地向我連珠爆發:「係你啊!我話你知,你惹埋D痴線佬黎公司,又搗亂,又打人,搞到成間鋪垃垃亂,重好意思問我點解!?我都想問你點解啊!點解你要搞埋咁多麻煩出黎要我幫你執手尾!然後重可以問我點解炒你!你弱智啊?定係性無能啊!?」
聽到大堆歪理衝入耳朵,讓我即時感到有點頭暈眼花……我沒有阻止牠,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也許曾國強是對的,往牠的臉送上一拳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但我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一整天的工作加上面對曾國強所受到的心理壓力,已經讓我累到拳頭也無法舉起。但這樣下去,TB只會繼續說過不停:
「你知唔知你惹返黎個痴線佬幾暴力啊!?我而家成半塊面腫哂啊!係腫到發紫啊!如果毀容係咪你負責啊!?唔係!應該話,今次依件事你根本就要負全責!由我既損失,公司損失,同埋其他同事損失,全部都要由你負責!」
等等!牠可是企圖在解僱我啊!我怎能如此淡定任由牠宰割!?要是失去了工作的話,我就必須被關進收押所了!必須要做點什麼,阻止這個悲劇。
「喂,個痴線佬自己不請自來黎公司搞事,邊度關我事啊,佢要做乜我控制唔到架!你而家塊面係比佢打,唔係比我打啊!你要追究應該既話係搵佢,唔係搵我啊……」
話未說完,牠已經怒得怒髮衝冠,並衝過來一手扯住我的衣領把我拉近,並以震耳欲聾的聲線大喝:「屌你老母!佢黎搵你就即係關你事啦!重想抵賴D乜野!?」
說罷牠便鬆開手,並以怒得抖顫的聲線掉下句:「我唔理你想講乜野,亦無必要再聽你解釋,總之我而家係因為你對公司造成重大損失而炒你,絕對係合情合理合法!你而家同我執哂D野走!」
然後無視我接下來的反應,不顧一切地轉身離去,也為我被關進收押所定下一個不可改變的定局。
在力奇電訊裡,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放在一個Locker,而裡面除了一些舊衣服、制服之外,什麼也沒有,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是需要帶走的。所以被解僱後,我就兩手空空,直線離開這個傷心地。
某程度上,這是一個解脫,但也是另一個痛苦的開端,之前被關在拘留所的日子已經不太好過,我肯定自己並不屬於那個地方,因為我是個好人,跟那裡其他人不一樣,沒有犯下任何足以被拘捕的壞事。
還記得當時在拘留所時,見過幾個一眼就知是大奸大惡的人渣,當中有個臉上有刀疤的平頭裝,他是個多話的人,由我見到他的一刻開始,他就總是說過不停,所以很自然地也有跟我談過兩句。
我記得他一眼就認為我是個不知世事的小伙子,於是就跟我分享過去在監獄的事,我記得他說過:
當你踏進裡面(監獄),穿上那套啡色的囚衣的一刻開始,你就是被社會所排斥的一份子,世人會將你歸類成跟殺人犯、強姦犯同樣的人渣。管你是偷盒Condom抑或入錯女廁,甚至實際上是無辜都好,誰也不會他媽的在乎,就算你之後拯救了世界都好,每個人都不會忘掉你本來的身份,因為你已經被定形了,『死監躉』這個字已經烙印在你的額頭上,一生也不會消失,即使再努力做好自己,也不會有人願意給你任何機會。
現在我所面臨的雖然不是監獄,而是收押所,但刀疤人所言還是有理,誰會在乎收押所與監獄的差別?只要進到收押所,我的人生就可說是進入完蛋的第一步,而且永不翻生。
當我正擔心著這件事的時候,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Abby的聲音,她把在路上那個浸在絕望的我叫住:「志,唔好走住啊。」
雖然我的腦袋正被個名為苦惱的打蛋器攪得亂七八糟,但總不能無視關心我的人(尤其是Abby),所以就禮貌地帶著牽強的笑容問:「乜你咁快放工既咩?定係你都比TB炒左啊?」
她看罷我的表情,就反個白眼,十分無奈的說:「頂,個痴線佬單野搞左咁耐,我一早夠鐘放工啦,而家已經遲左半個鐘先走添喇!」
聽到她的話,我才知道原來那隻TB的話沒有錯,曾國強事件的確影響到某些人,Abby就是其中一份子了,也許我取要因此向他道個歉:
「唔好意思……」
她即時爽朗地將我的道歉打斷:「唔好講埋D無謂野啦。」然後注意到我的有點憂鬱的表情就接著說:「你無事啊嘛?比人炒左姐,咪搵過第二份工囉,唔洗戇尻尻,好似受左好大打擊咁啊?」
當然,她不清楚失去工作的我將會面對什麼麻煩,才會得出這種反應。
所以我一邊與她走去公司付附近的公園,一邊向她講解一下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由我因『不誠實使用電腦』這個莫須有罪名被捕開始說起,並解釋我失業後將會面臨的後果。
聽罷她的反應不大,並安慰我:「阿志,我唔敢話你一定會無事,但以而家既情況黎講,你重未需要擔心太多。」
能夠得出這個答覆,我實在不知道是因為我解釋得不夠清楚,還是她根本沒有好好理解我的話,面對即將被關進收押所的命運,難道在常人眼中我的反應是過度緊張嗎?
我努力收起自己那臨近失控的情緒反問:「唔洗擔心太多?你同我講笑。按照之前既規定,我如果無左份工就要入收押所,你叫我點樣唔擔心?」
「Chris只係口頭上話炒你,總公司一日未出信比你,你都未叫失業……」她回答。
聽起來的確十分合理,我也沒想到她能夠答出一個讓我認同的答案。可是,就算事實如她所說,也無法扭轉我失業的命運啊!
於是我就說:「咁又點啊!即係我失業只係時間問題啊!邊個知道公司幾時會出信比我?好彩既可能係過多兩日,唔好彩既就係聽日,又或者今晚!可能而家已經出緊封信喇!」我必須承認,說到這裡自己已經開始變得有點歇斯底里,連語氣也開始不受控制。
聽罷Abby停下腳步望著我質問道:「你想我點應你?唔通你想我同你講,今次你仆硬街架喇,等死啦,等住跌落十八層地獄啦!你無得救架喇!係咪咁樣?」
我看著她漆黑的雙眼,頭腦不自然地混亂起來,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所有野都係曾國強既陰謀……我見到,我真係見到佢,岩岩係我比TB屌緊既時候佢重係鋪面外面睇住我,一直對住我笑……我肯定佢有心咁做,衝入黎鋪頭搞事係佢既計劃,佢知道咁做可以害死我……」
她皺著眉正視著我,而我則放棄了保持自我,任由情緒失控,不斷地向一切埋怨:「我唔想入收押所啊……咁難得我而家既處境先岩岩有好轉……點解一下定決心企返起身,轉頭又要食屎……」
在我的理智隨著混亂的話語逐步崩潰時,Abby作出了一個舉動,將我整個人從絕望拉回現實。她只是單純的緊握著我的手,一切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是捉著我的手,注視著我的雙眼,這個簡單的舉動卻甚至讓我那張說個不停的嘴停下來,也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來到現在,我正身處在一個近油麻地的某棟大廈,一個終二百呎左右的房間裡,這兒裝修簡單,燈光昏暗,房間中央的大床已經佔了房間不少位置,就像時鐘酒店的房間一樣……又或是沒錯,這裡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家,而是時鐘酒店。
我就在時鐘酒店房間裡的廁所淋浴,溫暖的自來水經由花灑噴出,持續打到我的身上,將一整天工作所產生在皮膚上的汗臭味、污跡、油脂都通通沖走,卻沖不走我心底裡的憂慮與挫敗感。
這個時候,Abby忽然一絲不掛地闖進我的淋浴間,我雖然感到大吃一驚,但卻沒有做出過份的反應行為,只是隨著她的步伐,一下吻下去,舌頭再配合著她粗暴地捲動,她一次又一次貪婪地向我進逼,好像渴望把我整個人都吞噬一樣。
然後更激動得將我推倒在淋浴間,並騎到我身上,一邊繼續品嘗著我的舌頭,一邊用手把玩著我跨下的陰莖。
接著她放過了我嘴巴的控制權,再整個人向下移動,再挺起身體來,讓我能夠透過如同雨水的花灑水欣賞她的身體,她一身肌膚不算是十分雪白的那一種,而是像牛奶一樣,單是同眼看已經感覺到身體有著淡淡奶香味,而胸部如平常所見那樣小巧,乳頭顏色較淺,看來十分美味……然後雙腿中間位置並無任何毛髮,滑不溜手……
現在,她開始以雙手撐起自己,擺動著那可愛的小蠻腰,用陰部摩擦著我的陰莖……假如是平常的話,我應該已經反客為主,一下頂到她的子宮去。可是如今我卻完全沒有辦法做得到,因為陰莖太不爭氣……居然在這個時候卻硬不起來。
雖然我體內那如同獸性的原始本能正激烈地推動著我,但我的內心還有身體卻沒有老實響應這個需求,就算感覺到來自Abby陰唇的渴求都好,我也無法作出任何回應……用肉眼去欣賞這副如同藝術品,毫無瑕癖的嬌嫩肉體就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然後,注意到我無助的眼神,Abby也停下那積極的動作,無奈地坐在我的雙腳上,向我展露出安慰作用的微笑,好讓我內心好過一點。最後,我們只能保持著這個狀態,沐浴在這場溫暖的人造雨裡面,直到不知何時。
事後有點尷尬,我們只能穿回自己的衣服,我呆呆的坐在床上,而她正在廁所裡不知在搞什麼,那麼,當她出來時我該說什麼去打破尷尬好呢?
對於這件事,我實在是半點概念也沒有,假如將來有機會遇上一本名為《硬不起來事後該說什麼對白集》的書,我以自己的名發誓,絕對會義不容辭一口氣買個三本。
但就算是起了這種誓都好,適當的對白也不會忽然在我的腦裡浮現出來,這種時候就只能靠自己,結果現在她離開廁所,並向我迎面而來了,而我可以說的話就只有一句:
「等等想去邊度食野?」真的夠白痴又老套,但老套之所以老套,是因為它總可以確實造成作用,所以接下來的情況應該不會再差了吧?
結果她沒有回應我,只是坐到我旁邊點支煙,半句話也不說地抽著,並以另一隻手緊握著我的手,不久整個房間已經彌漫著一層薄霧,而我的心情也由緊張漸漸變得沉鬱起來。
這個時候,她深深呼出煙圈後,忽然就開口說:「由細到大,我都好崇拜我老豆,佢係個成日板起返面,好少會笑既人,細個我成日見到好多人都好尊敬佢,對我黎講佢真係好叻,好完美,我甚至乎以為依個世界係屬於佢既。但就係我升上中學果年……我唔知詳細發生左乜野事,只係知道佢做錯左決定,結果係一夜之間佢輸哂所有野,兩個星期後,佢重失去埋我同我阿媽。」
她一邊說著,眼神都沒有落在我身上,只是好像呆呆的看著遠方,繼續無間斷地訊說她的過去:
「到而家我依然覺得佢係一個好老豆,但我依世唔會忘記果『兩個星期』所發生既事。依兩個星期入面,我老母每日都嘈佢,鬧佢,死纏爛打咁責怪佢,但佢依然每日都係好似以前咁樣,板起塊面,坐係佢坐開果張靠窗既單人梳化,無任何表情咁望住窗外面,一句野都無講過,無道歉,無喊,無笑,無應過我阿媽任何一句說話。」「我知道佢唔係痴左線,佢都無認輸,佢只係做返自己。好似一座石像咁,無論受到乜野外力,都無任何動搖,由內到外都始終如一。」
說到這裡,她才再度望向我,帶著無比認真的眼神告訴我:「依個係我對『男人』所憧憬既印象,假如我生為一個男人既話,我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做到佢咁樣先係『正確』。所以,我作為一個女人……就覺得當一個男人失意既時候,自己應該要為對方做返D野。」說罷好輕輕抽口手上的半支煙,再把它傳到我的口上。我無意地抽一口,卻在無意間一下就被嗆到,無奈地咳過不停……這讓我打從心中覺得丟臉,我居然連抽口煙也不能好好做得到,今天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不過這不算是什麼重點……最重要是Abby這這句話當中所帶著的究竟有何含意?這為今晚這個在時鐘酒店發生的事情加上了一層迷霧,而那層迷霧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理會太多,因為讓我煩惱的事已經夠將個整個人毀掉了,反正之後吃晚飯的過程她也表現得十分正常就可以了。
然而,雖然我猜不透她說這堆話的原因,但這些有關男人的話,卻讓我回憶起某個人對男人的看法。
這句話是來自當時一個在拘留所的男人,我所說的不是那個口水多過茶的刀疤人,而是另一人,而且話也不是跟我說,我只是剛好聽到罷了。
那傢伙是個滿臉皺紋的白髮阿叔,單看那飽歷風霜的樣子,實在難以測度他的年紀,但估計至少也有五十幾歲吧,而且從言行舉止看來,他與刀疤人不是同一種人,聽人說話聽了這麼多年,我知道這個人是絕少吹水的。
事源是這樣的,起初我只知道刀疤人正跟白髮叔還有幾個人圍在一起不知在談什麼,總之不是什麼正經事,但當某個人說起自己跟一個叫喪鷹的大佬搵食過後,白髮叔忽然中氣十足地笑了幾聲,然後說起一段往事。
內容是有關那個喪鷹與另一個叫雄哥的大佬,兩個人因為地盤問題發生爭執,更大動干戈,流血收場,結果雄哥在第二日只帶約十人親自踩上去找喪鷹講數,就順利解決問題。
接著對方感到不滿,認為雄哥當時講數的手段有失道義,並希望為喪鷹平反,可是白髮叔卻恥笑著說:
「依個世界要解決問題有好多方法,有D人你只可以用拳頭解決,有D人明白事理就可以坐係度解決。但撞岩對住某D麻撚煩,拳頭又大,又唔鳩聽人講道理既仆街呢?你就只可以用拳頭黎同佢談判,簡單D黎講,就係鍊撚住佢個春袋。人就係唔撚見棺材,就唔閪會流眼淚,對住喪鷹依D生番,你唔成個棺材車埋去,佢得鳩閒同你傾啊?」
我也知道這並否世界的真理,但理性點說,它雖然不合道義,但很多時候也能夠發揮作用,而對現在的我來說,這說不定也是條出路。
反正都注定要被解僱了,已經沒什麼可以輸,不如就全力一搏去解決眼前的困境吧?
現在,在回家的車程上,我鼓起勇氣撥出了一通電話。
要說到這個世上還有誰可以解救我的話,大概就只有一個人,他就是力奇電訊人事部總經理Simon。
「嘟嘟……」「嘟嘟……」「嘟嘟……」按他的慣性,剛好響到第三下就會聽電話,今次也不例外。
不過一接聽他沒有查問我是誰,甚至連『喂』也沒說一句,直接就進入正題說:「我知琴日發生左乜野事。發生D咁不幸既事真係令人難過,有乜野可以幫到你啊?」而語氣還是一如以往令人心寒的平和。
假如在這裡被嚇退的話,一切就完了,但在談判之前,我還是需要確認一下他的取向,在這件事上,他會幫我嗎?假如會的話就什麼也不用說,也不需要作出無聊的談判,是最好的結局。
「我想知,人事部會點處理依件事?」我鎮定著自己的聲線問。
他還是一如以往輕鬆地回答:「嗯……就好似正常程序咁處理。」同時,這代表幾個月來我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毫無意義的,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客氣下去了。
「但我手上有你想要既野。」我加重語氣,希望能對他拖加一點壓力,而事情上,他心頭上的資料也確實是未齊全的,所以我的威脅絕對是成立的。
「阿志,你想講乜野?我唔知自己有D乜野想要既野係你手上喎。」
聽罷我整個人反被鎮攝,這個人是什麼一回事!?難道他以為自己已經得到所有資料嗎?還是覺得我直到最後依然會不顧一切地幫助他?抑或……他根本不在乎這堆最後的資料?
所以我再次向他重申資料的狀況:「你手上D料重未齊,除左我之外……」
但他卻打斷我說:「你覺得自己手上既野真係咁重要?你覺得依D野係重要到可以令人不顧一切咁幫你?咁既話我諗你要先搞清楚交易同勒索,依兩樣野既定義同流程有乜野分別。」
從這句話當中,我知道他是需要我手上的資料的,但問題是他不會向我屈服,不,他這個人並不會向任何人屈服,是那種被鍊住春袋也面不改容的老江湖。
這個人實在比我想象中更可怕,更不可動搖,最絕對不能挑戰的存在,也許撥出這通電話是天大的錯誤,可能去跪求TB的成功率也比現在這個選擇高。
接著,Simon聽到我沒有回應,就繼續解釋道:「只有係地位對等,雙方同意既情況下既前提下,『交易』先至存在。假如只係因為自己手上有少少籌碼,就要求對方作出無理付出既話,依個行為就係『勒索』。你認為身為人事部總經理既我,同埋作為IT support既你……之間既地位算唔算係對等呢?假如唔對等既話……」
說罷他頓一頓,再以沉重的語氣反問我:「咁你而家即係勒索緊我啊?」
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他也不預計我能夠給出一個答案,所以說完這句後補上一句:「睇在同你舅父既交情之下,依個電話我當無收過。」就無情的掛線了。
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Simon這種人究竟是什麼米養出來的!?明明我打過去是要威脅他,結果卻感覺自己反被威脅一樣,這個人究竟是個何等可怕的人物啊!?
撥過這通電話後,我感覺除了憂鬱之外,還有著重重的挫敗感與絕望感,就好像原子彈要落到我的頭上一樣,我只能呆呆的看著它,等待它將我炸到連灰也沒剩下來。
抱著這種快要崩潰的心情回家,本來已經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有充份理由,進到電梯可以直接按頂樓上天台了結自己生命。
就在這種讓人快要失去生存動力的時刻……我在家樓下見到一個人,雖然連背影也見不到,只是在遠處見到一個癡肥的黑影在左閃右閃,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就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肥軒,也就是那隻纏著細妹的垃圾狗公。明明其身不正,又叫雞,又呃蝦條,這種人究竟憑什麼可以這麼厚面皮,一次又一次纏著我細妹不放!?簡單而言,就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吧!
我想要對付這個人,應該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吧,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還是先打發他離開我家的範圍,在眼前的問題解決後才好好對付他。
於是我就走到他背向,保持著一段距離質問:「你係度做乜野?」他回頭望過來,讓我能夠肯定他的身份後,才補上一句:「你重想煩住我細妹?」目的是警告他盡快離開。
可是他卻敬不飲飲罰酒,裝凶作勢地向我走過來,態度惡劣地說:「關你咩事。」
在這個世界上,果然有些人就只可以用拳頭去跟他溝通,別說『道理』,他們根本連人話也聽不入耳,根本連畜牲也不如。
所以我未等他說下一句話,已經一拳正中紅心,重重地打到他的鼻子上,他即時發出女人形的慘叫聲並悟著鼻後退,痛得連話也說不出。
接著我再一拳精準地打到他鎖骨對上一點的位置,中了這一擊他整個人即時倒在地上左滾右滾。
見他此刻像條可憐蟲一樣,我就狠狠的往他側腹再賞一腳,讓他連滾的力氣也沒有,只敢在地上捲成一團,並發出嘔心的呻吟聲。
這個時候我蹲下來騎到他身上,抓著他的頭髮,強逼他的臉對著我,然後一拳毆到他的臉上再說:
「搞我細妹……?」說罷又重重毆一拳在相同位置。然後我一邊不停低吟著他的罪狀,一邊出拳:「破壞我屋企?」「攞著數?」「呃閪屌?」「屌你老母。」……
一拳,一拳,一拳打到他的臉上,回神過來,他已經整張臉都是血、口水、鼻涕跟眼淚的混合物,並在不知不覺間染紅我的拳頭。
而他的呻吟聲已經在不知何時停止了,取而代之是斷斷續續的喘氣聲,看來總算是給了個重要的教訓他了吧?這件垃圾應該短時間之內也不敢出現在我面前了。
最後我站起來望著他,以一個明確的聲量,帶著殺意警告他:「我警告你你唔好再騷擾細妹,又或者比我再見到你。」說罷就頭也不回離開,回到自己所住的大廈。
我的無一拳,每一腳都沒有帶著生活中的不滿與恨意,是毫無半點污點,完全是大公無私的正義之舉。
臨進大堂時,我還不忘回頭再望一眼,他還是像坨屎躺在地上抽促,看來快死掉的樣子。誰又估到在幾秒前,他還是隻囂張的垃圾MK?來到現在看到他的衰樣,實在是大快人心。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要凶人沒問題,但至少也要搞清楚自己正在跟什麼人作對啊。像你這樣動不動就露出裝凶作勢的樣子,也不想想自己幾多斤兩,根本十條命也不夠死啊。
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大堂看更漢叔不經已地瞄了我一眼,然後……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後,他什麼都沒有說,接著刻意迴避我的眼神,以報紙遮著自己的臉,就像我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