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波部份)


可能有人會質疑我:波叔,乜原來你識M記CEO咁威水架?

沒錯,當然識啦,我假假地都係M記既中上層管理人員,也在芝加哥的M記總部受過一段時間培訓,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不認識高高在上的CEO,所以即使我剛剛只是看過他一眼都好(因為他身旁有好多全副武裝的軍佬,所以我只敢望他一眼就立即轉移視線),也能夠確定那個在指揮帳篷裡的人絕對是CEO本人沒有錯!

來到這裡,又會有人問如果我認識他的話,為什麼不直接一來芝加哥就找他親自問個究竟,而要兜條遠路,又找謝多燕,又找3K黨?

當然我是個愛刺激,又夠僵的男人,能夠媲美《奪寶奇兵》的Dr. Jones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會為了追求探險的樂趣而選擇隻身亂闖,如果有得選擇的話,我應該連芝加哥都不會來,因為直接打個IDD去問一下CEO是最聰明的方法。

為什麼我不這樣做?


答案好簡單,因為那位CEO並不認識我陳錦波!


聽到這裡,你絕不能話我吹水說自己認識M記CEO,因為我確是認識他,只是他不認識我罷了!正如你識成龍,佢又識成龍,好多人都識成龍,但成龍並不會因為你認識他,所以認識你們每一個吧,是個很簡單的邏輯啊!





所以我與M記的CEO,頂多也只有受訓時的一面之緣,而且是在我見到他,他見我唔到的情況下。

也感謝這個單方面的邂逅,我不用擔心有什麼萬一被他認出來,之後被搏到椅子上拷問的事情也不可能會發生了。

於是我就可以輕鬆地坐上旅遊巴士,輕鬆被送到某個芝加哥不起眼的公園一帶。

如果在大陸的話,我可能會害怕上了旅遊巴士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被一車一車送去滅口或軟禁。

但是,在美國這個真正的法治社會,我不擔心會發生這種事,同時也在腦裡面響起美國國歌(而實情上我想起大陸滅口的假設也是下車後才想到)。






當我回到大街上截輛的士並說出目的地,並以為自己可以在緊張過後享受一刻寧靜的時候……

「喂,你這傢伙……有點面善呢?(英語)」這是我前面那個年約三十歲的司機所說的,他的髮型古怪,兩邊剷光,只有正中有頭髮,就好像古羅馬戰士的頭盔一樣。

這個造型,加上他的語氣有點彷彿,好像剛上完電又或是精神有問題,這種人還是不要與他有太多接觸比較好。何況…即使他是個正常人也好,他問出這種問題,說不定又認得我是成吉思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唔好理佢比較好。

只是…………………

我不說話,他就一直從倒後鏡望著我,瞪著我……

比起被送去警察局,我更不希望死於交通意外,所以隨便地回應他,滿足他的好奇心讓他好好駕車:





「我只是個普通的遊客。(英語)」

聽罷,他的視線稍微離開我,落到車前的路況,再帶著不屑的語氣說:「是嗎?芝加哥有什麼好?沒什麼好看的。(英語)」

以免這個精神彷彿的男子再分心在我身上,我決定用心的與他交談:

「啊……不是有雲門嗎?岸邊還有些不錯的風景呢……聽說也有不錯的夜生活,雖然我未有機會體驗過就是啦……(英語)」

「我告訴你,芝加哥是個鬼地方,晚上什麼人都有,妓女,小偷,道友,毒販……(英語)」他看來就似是在作狀地當個正常人一樣回答。

頓一頓,我想著該怎樣回應他的時候,他又繼續說:「變態或是怪物都有……只有間中下場雨,才能夠讓這些人渣從街上消失。(英語)」

講埋D剩係得痴線佬會講既野,想人點應佢啊!經常有人說遇到痴線佬,只要不去理他就可以了,但假如遇上我這個情況,與他共處於一架的士裡的話,又有沒有正確的答案可以參考一下?

難道這個時候又要依靠那個連Justin Bieber都search不到的Google嗎?





非也,在香港黑社會混了多年外加坐過幾年監,人生經驗豐富的本人不需要上網找人救命,自己心裡面已經有個解釋方案。

「嗯……(英語)」

這就是我的答案,往後再來十個百個千個問題都好,我的答案也只有這個!這有效讓痴線佬覺得我有用心聽他的話,也不用擔心無意中說錯話得罪他。

接著他開始說著些沒有內容的說話,聽起來就像一個無比孤獨的人在自言自語。

敷衍過他幾句之後,我開始有點不由自主地可憐他,要知道一個人,不會無端白事變成這個樣子。

的士剛好經過前幾日晚上光顧過的潛艇堡店,這個痴線佬剛好講完一件怪事,隱約記得是與一個他新認識的女孩子有關,而結果是約會當晚,他就被甩了。

「老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我有個未婚妻,相遇之前她是個妓女,和我交往的期間還一直在跟其他男人……就是那樣啦,你明白的。所以,現在我正考慮要不要悔婚。(英語)」我問了他這樣的一個問題,實在是難以致信!





雖說人有種傾向,會對只可能見一面的陌生人說出心裡面的祕密或是煩惱,不過我今次也有點過火吧!因為對方是個有著瘋狂髮型的終極痴線佬啊!

估不到活了四十幾歲人,今日還是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連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會做出這種事,我想是因為剛從憲兵隊的包圍下逃出,然後又上到一架痴線佬駕駛的的士,所引起的大腦混亂,讓我隨便說出些話來舒解壓力吧。

雖說我在小紅這個問題上實在很需要一個方向去指引,不過現在明顯是在一個錯的時間,錯的地方問了一個錯的人!

「你知道誰是Justin Bieber嗎?(英語)」我立即再補上個無聊的問題去補救這個困局。

他沒有回應任何問題,過了差不多三十秒才忽然開口說話:「你在跟我說話嗎?(英語)」

我不能即時回答,只發出:「啊?(英語)」一聲。

然後他又問多次:「我問你,你在跟我說話嗎?(英語)」這帶出重重的命令式語氣,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要是不乖乖回答他,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的話,後果應該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

於是,我以一生都未曾有過的忠實與誠懇去回答:「這架的士沒有其他人,我也沒有在講電話,所以,應該沒錯了,我大概在跟你說話吧……(英語)」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作什麼謊話,說自己根本沒有問過什麼問題,只是他聽錯這種無聊低級的籍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可是我說完那句話後,接下來的車程他半句話都沒有再說,只是默默的駕駛著車子,這五分鐘的車程,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簡單的五分鐘,而是猶如處於真空裡的五分鐘,好像車廂內根本不存在任何氧氣一樣,讓我有種窒息的暈眩感。

會發生這種事,不是因為波叔弱雞,而是作為一個只是比較強一的凡人,一日之內連續發生一件又一件突發驚嚇怪事,唔計共濟會成晚發生的事,由早上大媽包圍我,到無啦啦比人踢上車,又聲稱要切左我碌鳩,無啦啦比人拉左上有錢佬俱樂部,又要擔心魚柳包既事被揭穿,然後又無啦啦有軍隊殺到入黎,最後重坐左上個痴線佬架的士上面。

比著其他人,應該去唔到中途已經暈低左,所以,我現在這個反應是非常正常,甚至說是過份冷靜也不為過。


幾經辛苦,終於捱到終點,看到阿花那維多利亞式的豪宅,我就似是出海兩年的水手望見家鄉一樣,感動得快要流出淚來。這一刻最能讓我感到安心的,大概就只有這個地方了。

的士停下,我速速付上車資,正想奪門而出之際,痴線佬忽然跟我說:

「我的話也許會原諒她。又或是……我也有可能在發現那婊子第一次出軌時已經一槍打爆她的頭。(英語)」

這大概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吧。

我保持著下車的姿勢,在的士與路之間停了半秒,最後我沒有放下一句「屌你老母啦!痴線佬!(英語)」,居然是點點頭,然後自然地說了聲:「謝謝(英語)」

這是因為在共濟會混了一晚,整個人都高級了,還是我真的在感謝他清楚直接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Justin Bieber?Who the fuck is Justin Bieber?這是我聽過最難聽的名字!(英語)」他忽然再補上一句,我已經來不及反應。

因為當我下意識離開的士回到道路上的時候,他已經將車關上,高速地在我眼前消失了。

雖然他是個痴線佬,但小紅的問題,確也是有道理的。


要是我一開始知道自己戴緣帽的時候沒有憤怒得馬上分手,為什麼要忍到現在才狠心作個了斷?

沒錯,這就是愛,我是愛小紅的,所以我才會原諒她,也會將原本落在她身上的憤怒轉到阿權身上。

我明白了,要是愛的話,就愛到最後吧,我會與她結婚的,就這樣決定。


想到這裡,我按下門鈴,應門的Emma,那個金髮,疑似未成年的靚妹女僕,她見到我,本來面無表情的她漸漸兩額發紅變得紅粉緋緋,頭也有點低下來,斜眼地看著我。

我也望著她,彼此久久也未能說出半句話。


小紅的婚事,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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